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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星的距离 彼此孤独 ...

  •   四十四

      那天赵冰过生日,我给她定了一个蛋糕,我们六个人终于再一次聚在一起。大家嘻嘻哈哈吃了饭、吹了蜡烛、喝了几瓶啤酒,我梗着脖子一口气喝了一瓶啤酒,很想痛哭一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肖娜和李筱沫也喝得东倒西歪,曲晓喝醉了痴痴傻傻地说着依然还喜欢楚一天的话语;肖娜跌跌撞撞地跑到曲晓跟前,都是李伟斌的人了,还不死心。

      这话一出,我跟韩晓溪、赵冰三个人都惊呆了。看到服务员盯着我们看,我们三个人迅速收拾好东西,结账离开。

      回去的时候,肖娜和李筱沫两个人又偷偷买了几瓶啤酒带到了宿舍里。
      肖娜启开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后,趴在我肩膀上,一个劲地说自己嘴巴太臭,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嗷嗷直哭。

      曲晓走过来安慰她:“没事,你跟我一样,不都是□□破了吗?改天我们一起去医院修复去。”
      人说,酒醉心自明,醉后吐真言。有许多难以启齿的话,在醉酒的状态下都可以随意脱口而出。
      在饭桌上,肖娜透露了曲晓处女身破的消息,这一回到宿舍,曲晓就轻易扳回了一局。

      李筱沫随后抱着韩晓溪哭哭啼啼起来,韩晓溪身材单薄被胖乎乎的李筱沫压得面红耳赤。看到她求救的目光,我自然施以援手把李筱沫从韩晓溪身上扳过来。

      韩晓溪刚起身,喝得昏沉沉的李筱沫“哇”的一口,顿时,晓溪白衬衣滴滴答答的,各种污秽不堪入目。

      我手忙脚乱替晓溪拿来换的衣服,劝李筱沫上了床。谁知她刚躺下不久,又一骨碌起来抱着我的脖子:“王一水,如果我李筱沫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借醉酒演戏。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吗,喝点小酒故意标榜,表面为自己的种种过失赎罪;其实是为自己以前的行为博取同情,随时准备下一次再犯无辜的错误。

      李筱沫对人无意的中伤次数太多了,赵冰跳拉丁舞被她骂狐狸精勾引舞蹈老师,甚至演变为小三的事件都是捕风捉影莫须有的;曲晓跟李伟斌的好哥们约电影,她带着李伟斌故意出现在放电影的阶梯教室里,为此两个人在电影散场后大打出手。

      肖娜爱上了那个男生是她费尽心力帮忙制造了偶遇,肖娜恋爱谈成了,没记得她的好,反而骂她爱逞能显摆自己。

      宿舍里就六个人,每个人的遭遇都千奇百怪,经过李筱沫加以修饰又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太多的时候她的长舌一出,准保横扫一大片。可每次她准能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喝醉了,拉着你的手,哭着说自己不好,对不起你,把姐妹们惹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现在看着她再度故伎重演,我只能在心底发出可笑的声音来。
      倒春寒的凉风很张扬,枝丫在风中“啪啪”作响。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
      形影相吊中,我抬头看看天空,星月相依的景致没有了,孤独的我此时此刻如此可耻。

      盏盏路灯点亮这个城市,这城市里被灯光串联起来的光点闪闪,是否能照到走近别人心灵门槛的路途。

      我们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沾惹了世俗的陈迹。在这世上,人与人的距离如此单薄,又如此沉厚。
      单薄的时候可以轻易看清一个人的用心;沉厚的时候层层的屏障层峦叠嶂无论如何也无法捅破。

      或者正如书上所言,星星的距离就是人与人的距离,彼此照耀,却永远无法真实靠近。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可事实上孤独是人最真实的底色。

      地球原本就是一个独自运行的球体,地球上的每个人自然也是如此,孤独的运转,在热热闹闹的一切虚晃中,最终拥有的只有孤独是唯一的真实。

      四十五

      “春天的孩儿面,一天变三变”比冬天还冷的倒春寒来临后,天,竟然下了大雪来,沸沸扬扬的。空气中急速流窜的大气欢快跳跃着。

      雪花,风起云涌一般,一层一层掀起来,涌过来,如此寒的东西,这样热烈欢跃着迸发着炽热。
      雪整整下了一天,我坐在教室里,心事随飘落的雪花落了一地。

      下晚自习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我跟韩晓溪坐在教室里复习功课。
      楚一天出现了。

      他倚靠在门框上,嬉皮笑脸地。
      灯光正好从高处透明的玻璃窗里打落下来,一缕缕不多不少刚好洒满他英俊的侧脸,像是特意彩排过似的;光圈也恰到好处,从发丝滴落到天蓝色的衬衣上,显出通透的痕迹。

      楚一天来,韩晓溪默不作声收拾书本就匆匆离开教室,将我拽着她衣襟的手拍打得生疼。
      我摸摸红印子白道子的手背,随即也收拾书本离开。
      楚一天跟在我身后,雪花轻轻地飘落在我的头发上。

      路灯下不断飘散的雪花跳跃着像个精灵,喜欢雪的我情不自禁地驻足。
      寒冷的夜风夹杂着晶莹的雪花,一次一次拂过我的面颊,身后有很大的欢笑声传过来。
      有情侣在雪地里打雪仗,有雪花的碎屑浮上我的额头,靠近我的眼睛。我抬头再次看见晶晶发光地雪从路灯下欢舞着降落,也看见楚一天略带忧伤的眼神。

      “真没想到,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当时去大西北并不是找你,我只是去完成多年前的一个心愿。谁知道后来手机丢了,我只能去找你。李伟斌后来通过你找到我,这是因为我家人的离世。再一次给你造成了困扰,我也很抱歉。”

      楚一天点燃一支烟。

      “从小到大,我都是随性惯了的孩子。父母因为工作忙,疏于对我管教,奶奶爷爷对我宠爱有加,还好我享受与自己相伴的日子,我自得其乐。后来高中的时候,我帮哥们追女孩帮他打架,哥们后来追到了那女孩,那个女孩就是陈然。高三那年,我哥们读大二,成绩特别好,却被查出得了癌症晚期,陈然从此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发了疯似地学习,为了爱情陈然曾打算放弃高考替我哥们生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陈然是我很佩服的一个女子。她豁然、干练,不世俗。”
      我转过身,望着楚一天。路灯下他长长的睫毛上有雪花融化后亮晶晶的小水珠,高挺的鼻子像是被造物主刻意雕刻过的,单单的薄眼皮恰如其分的点缀在不浓不淡的眉毛下,他的侧脸像是刀客,带着一丝孤寒,他的正脸却洒满了阳光,完全是性格分裂的人,在他身上集合,一半孤冷,一半灿烂。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他将烟蒂用食指轻轻一弹,微弱的光亮弧线飞出去,栽倒在雪地上惨叫一声,留下一个空洞的印记,在白雪上异常醒目。

      我蹲在地上,捡起那个烟头,用雪花盖好了那个异常醒目的小洞口。
      “这就是答案。你追求一切美好的事物,并试图维护一切的美好。尽管是徒然,但很令我感动。”

      一个巨大的雪球被什么人扔了过来,砸在楚一天的身上,溅起冰凉的碎沫儿,伏上我的脸。我很真切地看见雪在路灯下欢笑着坠落时,带着一丝伤感。

      “你哭了?”楚一天问我。
      “没有。”我倔强地反驳。
      “我知道你哭了,我对别人带哭腔的声音很敏感。当年,有一段时间陈然就经常这样。你们都是很要强的女子,但再怎么要强你们骨子里还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是柔弱的。”

      “你应该选择陈然,你们毕竟经历了这么多,而且是共同经历的。”

      “我们有共同的朋友,也经历了相同的悲伤。正因为这份共通我们不能选择,也无法选择。陈然不会选择我,我也不会选择她,但如果别人伤害了她,我却不能坐视不理。人经历了生离死别就会突飞猛进地成长。当年我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浮夸少年,却因为朋友冰凉的身体,心灵受到了冲击。”

      “在这世上没有人是强大到不可摧毁的,是个人都有缺点和漏洞;计较太多,忧虑就多了,忧虑多了,心思就重,心思重的时候,灵魂就彻底无法起飞了。很遗憾,我们生存在一个世俗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男人跟女人的界限太明确,非此即彼的男女界限总是限制我与一些人的交流。比如你,如果我是陈然,我会跟你做好哥们;如果你是陈然,你也会跟我做好哥们。只可惜,你太固执,脑海中的世俗气息也比较重,所以我只能以一种世俗的方式接近你。”

      听着楚一天的这番话,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幅骄阳下雪花飞舞的画面。寒冷的炽热不顾光线的照射,努力地飘落,在雪花飞舞出的一霎就只洒下泪水一滴。我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是陈然,你也不是陈然,我们的关系不能是哥们,但也不会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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