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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腔一气 一面之辞 ...

  •   一腔之气,一面之辞

      二十四

      周末清早。我带着叶子,晓燕去操场上背书,背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跑步。
      宿舍里其他几个都在睡觉,而我本就不想回宿舍。
      吃完中饭,陈然、韩晓溪和李筱沫拉着我,说学校外面的湖边有很多鱼,钓竿准备好了,就差我了。
      正合我心。最好在外面晃荡一天,回去就相安无事。
      我们所说的学校外边的湖,其实是距离学校两站路远的湖,我呼哧呼哧的走着,嘟噜着路远,太费脚力。
      一路都是上山路,走两步就大喘气。
      韩晓溪和李筱沫却兴冲冲往前跑,把我和韩晓溪甩到了身后。
      我牢骚满腹说着楚一天。一边走,一边诅咒他,惹得陈然一个劲地偷笑。

      爬到山顶,还要往下走,曲里拐弯到了湖边,才发现这是个很大的天然湖,四周有高高的土山,山上长满了高高低低的树错落着,撑起的蓝天,看起来有笑意盈盈,摇摆着自由的气息。
      我拿一块砖当凳子,准备好鱼竿,远远地甩出鱼钩时,谁知道那鱼钩像长了眼,顺着远去又抓回了我,直接挂到了我的右手食指上。
      我吓了一跳,哇哇叫。
      陈然笑着帮我小心地取出鱼钩,我自己都自己逗乐了。
      “我就等着鱼儿上钩,没想到自己是第一条小鱼。”我说着笑得抱着小肚子。
      陈然憋住了笑:“见过那么都钓鱼的,撒吊钩挂住手的,你是第一个,还好意思笑。”

      “陈然,你有没有发现,我是个可奇葩的人,什么事情,在别人身上平淡无奇,在我这绝对能引起笑话,不相信你看着。”
      陈然颔首。看着我:“我等着看。”
      “你有没有走错过厕所?”
      陈然摇头。
      “我经常走错,不是故意走错,就是明明看着对,结果进去自己还不知道的那种。”
      陈然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有一次,我们三个女生进了男厕所,把后来进去的男人吓跑了,连连给我们说抱歉,后面几个男人都不敢进了,我们走出去才发现,是我们走错了门。”
      然后,我把楚一天关于99天的那番不着边际的行为,陈述了一遍。

      陈然静静地听我说完,笑着说:“你别搭理他,他就那副嘴脸。隔一段发作一次。你知道他上高中那会,会突然藏到我宿舍后面,突然闪到我跟同学的面前,望着我同学一个劲地傻笑。”

      “然后我就逗他,我们认识吗?”
      “认识呀,五个月前就在这里认识的。那天天也是下着雨的,你一直站在雨里,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在找你,我已经找了你五个月了,五个月不够长的话,我还可以等更长。”

      “你别看他没表面上吊儿郎当,一副没正形的样子,他弹得一手好琴,会拉二胡、弹吉他,绘画也很牛的。”
      韩晓溪看见我跟陈然在一旁,抿嘴笑了一下,扭身去了湖的对面。
      陈然说:“你知道吗?其实,韩晓溪一直都喜欢楚一天。”

      我凑到陈然身边,努力听着她压低的嗓音:“有一天楚一天对着韩晓溪说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找你,我已经找了你五个月了,五个月不够长的话,我还可以等更长。”

      “我们早都习惯楚一天这样的恶作剧了,可是韩晓溪就当真了。”
      我远远地看着韩晓溪将诱饵放在钓竿上使劲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出去,最后吊钩扎到了手指。
      我突然脑子里空荡荡的,嘴里一阵干涩。我想,万一楚一天继续缠着我说疯话,韩晓溪一定会跟我拉开距离。

      晓溪,多么好的女孩子,安静得令人心动。如果她不搭理我,我该怎么办?
      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学习好,而且还那么爱绘画和阅读。

      风呼呼的裹着尘土向我扑过来,我的身体好像飘起来了,变得一点重力也没有。
      从小到大我最害怕别人不搭理我,在宿舍里我竭力跟每个人搞好关系,小心翼翼维护着跟韩晓溪的情谊。
      而现在,因为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我跟韩晓溪之间好像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二十五

      下午五点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雨来。
      我们匆匆收拾好东西回到学校时,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我看见雨滴像翡翠一样,一串串地洒落下来,轻轻的敲打在我的脸上,落在衣服上,顺着衣服领子流进胸膛。

      我的心忽然一凉一热,变成了这天地间的路灯,晾在大气里。
      等我回到宿舍,一场莫名其妙爆发的“战役”不经意间酝酿爆发。

      当我进门时,看见曲晓和肖娜、李筱沫、赵冰几个人围在一起,我一进门肖娜随即拿起桌上的洗脸盆出了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宿舍里的气氛就开始别别扭扭,感觉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我却说不好。

      每天强忍着疑惑,僵持着,等待真相浮出水面。
      僵局从一个周末的晚上十一点正式打破,也开启了宿舍里不和谐的一幕。

      平日里,熄灯后我们几个还是会热热闹闹没完没了地聊天,可今天我提起话题后,韩晓溪附了一句后,没了人应和。
      我尴尬地说一声:“看来大家都困了,姐姐我也睡觉吧。”
      “大家都在被窝里装死。”赵冰笑着说一声。

      肖娜冷冷地回一句:“谁装死,谁清楚。”
      “装死也比装腔作势强。虚伪至极”李筱沫回了一句。
      这样的对话是第一次。我心里想着应该只是开始。

      第二天早晨起床,我去食堂买了早餐回来,大家无话可说,吃完后收拾好东西后,谁也不搭理谁,各自去了教室。

      二十六

      如果说前两天是大家僵持,忽冷忽热,第三天的一个中午,楚一天的一个电话彻底将我推向了深渊。
      李筱沫接了电话,听出是楚一天的声音时,索性将曲晓招呼了过去。
      曲晓兴高采烈地接起电话,谁知道楚一天在那边一直喊着:“王一水,王一水”的名字。

      我在距离电话最近的位置,看着曲晓将听筒握在手里,眼里含着泪看着我。
      宿舍里的女生都知道曲晓爱楚一天爱得发疯,尽管现在身边已有人陪,但每晚睡觉后说起梦话来总是喊楚一天的名字。

      我满腹委屈接了电话,话筒里传来陈然的笑声。
      “干嘛啊,你俩别闹了。”
      “是我买了手机,正说给你打电话,楚一天抢了过去。”
      “你们这是要害死我呀。你俩真能把我给气死。”
      “你俩好好说,把话说清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将电话按了免提。
      “你俩别闹了,有啥事赶紧说。”我这句话刚说完。

      “王一水,王一水”,电话那头传来楚一天的声音。
      “王一水,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生气了吗?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时嘴角总是向上挑,眼睛要么一动不动,要么一直不停地眨,有时候睫毛还湿漉漉的,你其实不是喝水太多,而是泪腺发达。”

      听到这,我赶紧挂了电话,对着大家摆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仰着头,拼命跺着脚,对李筱沫说:“李筱沫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筱沫狠狠地白我一眼:“对我解释什么啊?对曲晓解释去。”
      电话再度响起,曲晓接了直接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楚一天嘻嘻哈哈的声音:“王一水,你下来吧,我在楼底下等你。王一水,你要是不下来,我就在楼底下做一块望妇石。”

      曲晓眼泪汪汪地望着我,我只是着急,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出来。
      “有些人最会演戏了,装得可真像啊。”
      李筱沫在上铺着换床单,一边抖擞着换掉的床单,一边像是自言自语。

      “李筱沫,你说谁呢?”我将气息平复到最低点,压住声音问道。
      “说谁?谁心里明白,打着为朋友两肋插刀,谁晓得究竟插了谁两刀。”
      “李筱沫,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插刀,插两刀的。”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懦弱,我几乎是用颤颤巍巍的口气夹杂着哭腔发出来的声音。

      紧接着,我的耳朵旁边就开始出现三个人相互配合着冷嘲热讽的插曲。
      如果说前几天是含沙射影,今天则这样一个空间,他们则瞄准时机爆发了,而矛头齐刷刷地对准我,让我不知所措。
      忽然感觉胸腔中有一股剧烈的暗流压的我透不过气,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心里只觉得委屈,只觉得自己太以为是,以为事情会按照我预想的那样。
      我太天真了,自己周身好像被幻觉击中,这样争吵的场面好像发生过。

      每个人经历的事情,一切都已安排好,只是在固定的时刻变换一些场景被安置进去。
      原本我应该是以真人君子的模样被编排编制的,但是场景忽然一转变,我就成了假模假式。

      这场景变换的太快,我被这样天衣无缝的编排搞得无所适从,一脸无辜地站在宿舍里,却被抛到天涯海角里,孤零零一个人凄苦无比。
      刚开始我还想做几句辩解,可最后肖娜的一句话着实让我点燃了怒火。
      肖娜应和着李筱沫那句“现在人怎么都这么会演”,
      又说了一句:“有些人就会装清纯,我最恨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这话分明应该是作为受害人的我嘴里出来的,偏偏被他俩一唱一和说了出来。
      一个月以来他们三个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同在一个寝室以来他们各种描述人,形容人的恶行的种种在我脑海中跳跃起来。

      我无缘无故地慑于别人规范的威力,一心一意想要维护平和完美的和谐统一。
      我一直精心维持了那么久,却无法远离各种青春期关于爱情来临时碰撞的猜疑。
      爱是一个禁区,青春期的情绪总是晃着脑袋乱窜的误读,在十七八岁这样挣扎的年纪里,被各种情愫牵扯,只听信一面之词,从来不会用心用脑去分析,判断推理。

      “你俩给我闭嘴,而且从今往后闭嘴,就算我跟那个楚一天,有什么现在也轮不上你们在这里阴阳怪气,隔三差五来一次。大家睁开的眼都闭着,现在每天晨钟暮鼓地敲打暗示,我看都免了吧,自己本身就是黑猪还笑乌鸦,太可笑了吧。”
      这些话,我盘旋在脑海却无法出口。

      李筱沫来了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轮不上混蛋在那搅拌臭狗屎。”
      原来都是精神荒漠化的女子,虽然很好的生活着,但是都像荒原上的草,东南西北胡乱飘。
      这里面当然包括被拉下水的自己。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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