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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絮语菲菲:清风路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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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语菲菲:清风路口
谁能站在岸边一直看戏,那些说着不痛不痒话的人,站在岸边可以随意指点江山,但是事件一旦牵涉到自己,却发觉谁都会智商清零,情商骤降。
此时此刻,我想起我一直到说子仪的幼稚和弱智,说段颦颦的天真和傻气,原来不管前进多少步,早先体验多少情思,只要绑到自己身上,就有甩不掉的包袱。即使你想逃离,也会身在其中,不知不觉被拖住脚步。
陆小青当年因为一封信引起了青春的彷徨,子仪因为喜欢坐卧难安托我送情书,柳若寻徘徊在两个男生之间,原来无论是谁,在特定的问题突然降临时,都是一样的毫无头绪。
我是喜欢花蜜的人,喜欢在秋水依依,喜欢白雪皑皑,喜欢春红柳绿。
而我只是喜欢远远打量,张开倾听的耳朵,关闭感悟真实的眼睛。
说实话,真的有那么多真实吗?
如果有,为何柳若寻青梅竹马的男生会那么凑巧出了车祸。
当时柳若寻说打算放弃一段很久很美好的初恋。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人叫刘迅,她们从幼儿园开始,上了小学,初中,直到上高中才分开。
高三的时候,柳若寻被另一个学音乐的男孩追得甚紧,每天三封情书,一首情诗,晚自习下课后在校园的操场里唱情歌,将柳若寻的名字编进歌里。
那时候柳若寻很痛苦,说刘迅很好,可唱情歌的那个男孩又让自己很心动。
犹豫着徘徊时,唱情歌的男生又被另一位弹钢琴的小姐姐惦记上。
柳若寻问我怎么办?
我说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不合适。
周末从家回来,柳若寻却告诉我,刘迅死了。
具体内容当然与分手关系甚大,只是就那么凑巧,刘迅在街边的电话亭打电话,却听到分手的消息。
越过了斑马线,红灯亮时,很快被一辆大货车碾压过去。
送到医院时,他呼喊的是妈妈,想见的却是柳若寻。
一个人在生命终结的时刻,念念不忘的两个女人,一个都不在身边,在身边又能怎么样呢?他终究还是要死去。
柳若寻过早经历了生离死别,情绪陡变。
过了一个月,她报了美术班,去学习绘画。
课余时间,我总会陪着她,怕她一个人想不开。
我记得那年春天,柳若寻透过玻璃窗向下俯瞰,樱花开的稀稀落落,她念叨自己最璀璨的娇艳时光已经过去。
果然没过多久,她的长发换成了一头小板寸,一时间她引领了校园的短发潮流,只是没有人敢对自己那么狠。
带着映照的笑颜,流溢的光环会装扮往昔的时光,想想过去与现在的距离,因为隔着时光,用穿越尘灰的光晕述说着时,只会过滤掉了当时的难堪。
柳若寻的心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完全体会的。
尽管当时我们俩感觉靠近着彼此的心灵,在无比苦闷的环境里相互体恤。
可一阵风来,花瓣颤颤地飘落,被行人踩碎成一地花泥。
最后,我们也只能相视无语。
女人在花蕾一般的年纪过早品尝到悲苦,太多的悲哀与其说是来自自身,不如说是源自周围。
付出太多,究竟是需要爱,还是需要被爱?
我不知道一份纯洁懵懂的爱情,起始会有多早,延续能有多长。
但是我知道柳若寻在刘迅离开后,性情大变。
她有两本厚厚的笔记本,一本是刘迅的日记,一本是自己的,据说在五年级时,两个人就开始写日记,交换着看,交换着写,到高中时都交到了柳若寻手里。
高二的第二学期,刘迅成了特招生,高三毕业后可以直接上军校。
刘迅提前穿上军装拍了照,给柳若寻邮递了过来。
我拆开信,看见穿着一身迷彩服,挺拔的男生,英俊的像夏日阳光下的白杨,浑身透露着清亮温润的气息。
我说什么也不让柳若寻跟他提分手。
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柳若寻犹犹豫豫地提了。
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来的那么迅即。刘迅突然死了。
我知道那个消息时,仿佛看到一身迷彩的白杨,流着雪,朝着伸出手臂。
我难过,想哭。柳若寻一脸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窟。
在事情过去,我踮起脚尖描画着尽善尽美的不可追兮,总觉得柳若寻的现实的未尽,时光依旧彷徨,她曾经求真务实的真心,只动摇了一下,就留下一地无法捡起的忧伤。
或许她也依然保持一份宁静的守望吧,只是这样的情愫,她很久不提。
轻叹可惜,时光悠然,轻看现实,独自淡然。
我在长大追逐的一个忽然之间,关于柳若寻的片段忽明忽暗。
有时也想,如果柳若寻和刘迅高中还在一起,结局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可是柳若寻在徘徊中只动摇了一下心意,逆天的劫难就莅临了现场,柳若寻没有亲眼见证,却背负着一生的伤痛,难以复原。
对于她经历的往昔,我依旧说不清具体模样,只感慨光怪陆离的人间和世事浮沉,盏盏亮着的也是一路苍茫。
刘迅随树叶一样飘落了,满地都是柳若寻和刘迅亲人的无可奈何。
风会掠过,雨也会想起,有两个孩子曾经那么要好,相约过一生一世。
思念搭桥上路,柳若寻会从梦里哭醒,她曾茂盛过的容颜,重新在三月抽枝四月长叶,但是他看不到东天的太阳升起,也看不到西天的太阳落下。
此时想起她,我会想着她终年都沐浴在阳光里,照耀着有过的伤痛和正在经历着的伤痕铺陈开来,会弥漫许久的伤感人生。
我依旧期待清风徐来的路口,你来过,她走过。
可我也看见他们的纯真在同一个时间被碾碎后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