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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飞进梦里 落下帷幕 ...

  •   十六

      在城市的街头与小巷,僵硬的水泥地和串联着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我会想念父母,想起年少的伙伴,而在宿舍里,我却只能打起精神,强硬的支撑当着姐姐。

      为什么要故作深沉,可是这样的故作好像由不得自己。谁让我心里总想着别人那么些事,想的多了,思虑就多,绷着习惯了,神经就没法轻易松弛。

      不经意间两个星期已经过去。关于曲晓和楚一天的故事也已经渐渐落下帷幕。

      一天,李筱沫凑到我跟前:“你知道曲晓和楚一天的恋情为何那么快终结吗?”
      “因为曲晓可以随时按一个‘取消’,楚一天,只能相‘处一天’。

      他俩要不是曲晓死缠烂打,楚一天哪能坚持半个月啊。最多就一天。”
      说完,我也被逗笑了。

      “要照你这样说,楚一天跟谁也不合适?”肖娜在一旁接腔。

      李筱沫站起身来:“这几天我琢磨了一下。楚一天这个名字,跟一个人最般配。”
      “李筱沫,不会是你吧?”
      “小末谐音是消磨,我们配一起最多就是消磨一天。”李筱沫咧开嘴露出两个大门牙,大大咧咧道。

      “韩晓溪?”肖娜精神抖擞喊出这个名字后,站在李筱沫的跟前寻求答案。
      “你什么水平啊?一条小溪连处半天的时间都没哟。”
      肖娜低下头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

      “我知道,陈然,对吧?”说完哈哈笑。

      “楚一天,处一天如何,成。然就是做作样子,没什么特定的意义。”
      李筱沫装得一本正经继续说。

      “天水与海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哎,我看大家都猜不到,真没意思,我还是一个人出去玩篮球吧。”

      我心里默念天水与海天一色。这个死小末,竟然拿我开涮。

      十七
      晚上回来,小末凑到我跟前,望着我怪怪地笑。
      我拿着古代汉语,故意不看她。
      曲晓破门而入,气冲冲地扔掉鞋子上了床。
      韩晓溪跟在曲晓后面进了屋。

      “曲晓,你有病吧,干嘛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人家李然怎么你了,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曾经是楚一天的女朋友,就凭我是前任,我打了怎么了?有些人,贱,贱人,挨打活该。”

      “我看你真是没药可治了,都多久的事情了。再说陈然跟楚一天的关系早在认识你之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轮得到你嫉妒、撒气吗?”
      肖娜正对着镜子涂睫毛膏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住了;李筱沫则着急地站在凳子上,比划着停止的手势。

      “我就是有病,相思病,我爱楚一天,我爱他。”
      说完曲晓趴在床上哭哭啼啼道:“要不是有些人在楚一天面前说我坏话,楚一天也不会离开我。”

      李筱沫从我手里接过纸巾,边给曲晓擦眼泪边说:“楚一天要是喜欢你,根本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的坏话的。如果他听信了别人的坏话就离开你,这样肤浅、浅薄的人还值得你哭哭啼啼?”

      “别哭了,赶紧去洗洗脸了。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花脸,多影响你美丽娇艳的脸庞。”
      我这句话一说完,曲晓乖乖地翻身下了床,钻进了洗手间。

      十八

      山坡上的野草,野花还没有败。许多娇纵的情绪依旧在秋天萌发。
      周末的下午,陈然约我去图书馆看书。走在半道上,看见宿舍楼后面的山坡上紫色的小花还摇晃着脑袋。

      我跟陈然兴奋的大叫了两声,不约而同在风中笑着奔跑起来,并迅速彼此递交眼神,翻越校墙,冲向校园外,打算向两百米的山坡飞去。

      她黑色的长发飘过我的头,我看着她清亮的眸子闪在阳光下,我俩一边攀越一边在呼呼的风里,大笑不止。

      我的记忆中翻越墙壁是初二那年经常干的事情。
      那时,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很多学生都跑到外面的饭馆去。
      学校食堂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后来学校找了后勤保安,明令禁止下课时间不许学生外出就餐。
      结果,我们班上的一个男同学,找到了校墙后面平时被茂盛的树林遮挡的很严密的一个防护墙。

      防护墙年久失修,被几个男朋友同学拿砖头三下五除二,砸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我们从那个洞口爬了出去,然后顺着窄小的院墙,爬到紧挨着学校的一个办公大楼的屋顶,再顺着办公大楼的墙壁接可以爬到一个楼梯口的一个小院墙上,刺溜滑下去。

      后来,这个秘密的地方,被很多人发现,经常能看见洞口有灰头土脸爬过来以后开始整理西服的高三学生。

      我把这一切当成笑话,说给陈然,陈然也给我讲了她小时候在她外婆家,跟着邻居家的孩子偷别人家地里的西红柿,为了防止被抓从厕所的洞口往外跑,被人当场抓住,在厕所里呆了一下午。

      我俩坐在高高的山坡上,说着、笑着,聊累了,就在山坡上看书。
      凉爽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将我凌乱的头发吹得相互纠缠在一起。
      “天,真是宽广啊。”我情不自禁感叹。
      “比天地宽阔的人的心。”
      “人的心,是你的心吧,有的人的心可不宽广。”我笑道,“你被曲晓扇了一巴掌的事情我听韩晓溪说了。”

      陈然笑笑:“没什么,那天我刚好跟楚一天碰见了,一起在食堂吃饭而已。心灵如果不美,也就感受不到美。我觉得问心无愧。”

      “天下没有完美的书,更何况是人呢。曲晓没有错,错的只是她的爱,她太盲目了。楚一天从小就是喜欢逗女孩玩耍的人,他喜欢被许多女生环绕的感觉,习惯了众星捧月,事实上他根本不会对哪个女孩认真的,他或许有真心,但真心就那么一点,估计这几年也消耗完了。”

      陈然像是掉进了回忆里。
      “第一次见楚一天是在雨里,他背着一个大大的挎包,站在校园一角的路灯下,望着天空出神。当时,雨下得密密麻麻,我抱着书急匆匆的赶往宿舍而在拐角的时候看见了他。他一直站在雨里,纤弱的身材,衣着单衫。

      “接连几天,他都那样站在雨里。后来才知道,他喜欢上了我们隔壁宿舍的一个女孩。
      “后来那个女孩转学了,我在校报上看到楚一天发表的一首小诗。

      你站在雨里
      是我梦中经过的地方
      雨如翡翠飞进空中
      你像天使一样
      飞进梦里化成雨
      “然后呢?”我问。

      “然后,楚一天托我去另一个学校给那个女孩送情书。
      “不过后来还发生了许多事。”
      我看见陈然凄然一笑,仿佛从回忆里努力挣脱,沉寂了一会。
      接着慢吞吞道:“也不知怎么地,然后,然后,我就成了楚一天的好朋友,看他跟不同的女孩打情骂俏,然后看他写诗歌,写日记拿给我看。有时我还帮他做分析。”

      “楚一天还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好参谋。”
      “说实话,楚一天很可怜的。他父母成天忙工作,根本没时间管他。
      “从小到大他都是拿着银行卡玩的。他身边没有几个朋友,我之所以与他说得来,因为我俩的经历是一样的,我比他幸运的是我身旁有姥姥姥爷。
      “你知道吗?高三的一段时间里,天空总是下雨,我俩总是在下自习后结伴回家,不打伞,来来回回在大街上转悠,淋了落汤才回去。

      “学校里的同学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但我从来不搭理任何人。
      “那时候我的男朋友在本市的一所知名大学里,每周我们都会约会。楚一天呢则成天沉醉在古龙的武侠世界里。

      “你知道,女孩一般都是比男孩早熟的,由于父亲的缘故,喜欢有男人味的,怎么可能看上成天傻乎乎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男子。

      “我想,这就是楚一天不被那个女孩待见的原因吧。也有人说,那个女孩是跟楚一天小时候的玩伴,他们两家人在一起做生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分道扬镳了,楚一天的父母又去了外地。”

      看着陈然长长出一口气,眼里竟泛起一层薄雾。
      我淡淡也不知道想起从那里看来的文字:“也许世界并不完美,我们只能依附某种残缺存在;也许人类自身就是残缺的,正因为我们的不完美才残缺了整个世界。”

      陈然像是掉进了往事的黑洞里,自言自语道:“我在许多往事里徘徊,只能平心静气的看着匆忙的人群,记忆里总是有雨水,疾驰而去的车辆溅起许多的水花来,这水花溅落从高处落下来,一些落在我的衣服上,一些也落在我的现实里。”

      头顶上飘着光洁润白的云,风儿稍稍用力,轻巧的白云便化为了长长的白纱带,
      那条白纱带变长、变薄。眼前这位女孩明明是洁白的云朵,可她的心却好像是荒坡上的草,经历过春天的翠绿,夏天的燥热,已经能够从容对待荒漠。

      听着陈然的回忆,我想起年少的折腾,这样的折腾不是奠定基础,就是蓄积能量,为人生的后续,汲取更多的能量,以对抗周围强大的周遭。

      我们挥舞着激情,以为可以到达,我们缓慢地移动着,并不因为拥挤,而是陶醉,我们尽情抬起高昂的头,在捡拾过去的日子里开怀,不懂得填满空虚,只知道心血来潮,蹦来窜去。

      十九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迷迷糊糊被曲晓给吵醒了。
      “我打算继续追求楚一天,我要亲他,我还要吻他。”
      听着这句话我都要笑死了。我原本用被子盖着头,然后不等曲晓掀开被子,我又赶紧捂住了大笑的嘴巴。

      我听见上铺的晓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曲晓已经成为我们宿舍的优质白痴儿童,追爱蛋白专家,每个人每天都要迎接她各种新奇冲突而又令人无语的想法。
      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人,明明是很认真的一件事,为什么到了曲晓这里,节奏乱了,情绪漂移,甚至嘴里和心里也是动辄汩汩,闹出各式各样的心口不一。

      肖娜走到曲晓跟前:“大姐,礼拜天能不能不这么折腾啊。”
      韩晓溪在床上翻一个身,蒙上了被子。

      李筱沫不无神伤地将毛巾搭在身上,大呼:“我的天,都是这么不堪一击的男人,死去吧,去死。”

      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出门,打算逃离这是非之地。
      关上门的当儿,听见几个人喊我 ,我赶紧折回去拿塑料袋子。
      每次我去食堂,几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挑选来挑选去,绝地给去回民食堂,进了食堂,就看见陈然跟楚一天在一起吃饭。

      我走上前去,对着楚一天劈头盖脸道:“楚一天,你别折腾曲晓了,行不行?!拜托你,你要是喜欢她就好好跟她在一起,要是不喜欢就分手,千万别分了手,还像跟小朋友过家家,玩亲亲。”

      楚一天将腿翘起来,用手将遮盖眼睛的刘海拨拉在一边。淡然道:“你那只耳朵听见我跟曲晓谈恋爱的?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亲她的?第一次吃饭你们一宿舍人唧唧歪歪地欢迎女婿加入,我就当玩笑了,配合你们演演戏。我跟曲晓一点事都没有,玩亲亲?曲晓主动往我脸上凑的好吧,大姐。”

      “都跟三岁小孩似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楚一天气呼呼的望着我数落,我却一时无话。

      “你们宿舍的女的怎么都一个德行。你看看你吧,明明一副邻家小妹的样子,偏要替人出头装黑涩会大哥。我看你都缺爱护,反正我妹妹多,多你一个也不介意。”

      我被楚一天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眼泪忽然巴巴地往外冒。
      坐在一旁的陈然,将楚一天拽起来往外推。
      我对着楚一天大喊:“楚一天你给我站住,给我道歉。”

      只见楚一天回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来:“先把鼻涕才干净,好不好?”说着,将纸巾送到我跟前。

      “快把你的脏手拿开,还有你的卫生纸,一点都不卫生。别以为谁都跟曲晓似的。”
      “好,我就等着你,看你鼻涕一个劲的流,看流到你嘴里怎么办。”
      “陈然,给我点卫生纸。”

      陈然对我撇撇嘴,从楚一天手里接过纸巾给我,然后打发楚一天去买早餐。
      我气冲冲的接过纸巾,将鼻子捏得生疼,真是太不争气了。

      吃完早餐,我回宿舍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下了楼。
      陈然在楼下等着我。楚一天去小卖铺买了冰糖葫芦来。
      我跟陈然手挽手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吹风,美滋滋地吃着糖葫芦。
      我看见楚一天边抽着烟,边看着我笑。

      他自言自语道:“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一会暴风骤雨,一会花团锦簇。”
      “我一直在等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我等了好久。陈然,你知道吗?我让你见过她。”

      陈然笑:“你等过的女孩只有一个,现在你等到了谁,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谁那么不幸,又成为了你下一个牺牲品。”我咬牙切齿道。
      “你想不想知道?”楚一天嬉皮笑脸道。
      “谁想知道谁是狗,鬼才想知道呢。”

      “说话这么呛人,西北吃擀面杖长大的?”
      “我喜欢吃米线,超级麻辣的才劲爆。”
      “兰州拉面香辣的,想吃来湖南,一碗米粉满足你对人生的想象。”
      陈然在旁边笑:“中午我们去吃米粉吧,真的有点馋嘴。”

      楚一天和陈然来自湖南,都是无辣不欢的人,正好我也是,在吃的方面我们有天然的联系。
      如同西北人的一天是从一碗牛肉面开启的,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肉汤清亮鲜香、萝卜白净香甜、辣椒油红艳、香菜蒜苗鲜绿,面条黄亮劲道,如果一天不吃一碗牛肉面,整天都显得无精打采;黄土地有风沙的质感,牛肉面有民族融合的醇厚,三五月轻扬沙尘,崎岖的小路突降飞雪也会泥泞着等待夏天的阴凉和喧闹的人声。

      每个湖南人心中都有一碗放不下的粉……每天清晨,大街小巷的粉馆里挤满了人,四处弥漫着牛肉汤的浓香,米粉在咕嘟沸腾的滚水中翻烫,落入大碗中,舀汤、放浇头、点油、撒葱花,行云流水,一碗整整齐齐铺成“梳子背”的米粉便上了桌。

      我和陈然沉浸在家乡的美味里,说着都快流出口水了。
      楚一天又来卖弄说米粉讲究鲜和柔韧,留存时间最好不超过一天,烫熟后筷子夹不断,嗦起来又有嚼劲才算好。地道常德米粉只有圆粉,扁的那一种叫“米面”;同理,端来的米粉中如果加了烫好的青菜,也不能归入正宗一流。

      陈然说米浆的好坏直接决定了米粉的质量,幼稚的优质籼米陈放后制成米粉,可保证米香浓郁,不成结。常德所在的纬度接近北纬30度,温度和湿度特别适合乳酸菌发酵。磨浆之前,还需要掺入前一天的“回头粉”,这是保证米粉不断条、更筋道的秘诀之一。

      而我想起地理老师讲的家乡的纬度(北纬36-38度之间),光、热、水、土资源组合优越,是我国和全世界有机葡萄酒的最佳产地,因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被称为“中国的波尔多”。
      我们三个人各自将家乡夸赞了一番,忽然楚一天问:”家乡那么好,你们毕业了还回去吗?“
      我沉默了,陈然说:“不想回,家乡就是用来怀念的。”

      楚一天说:“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我连地球都不怎么留恋了,留恋家乡做什么?”
      然后我和陈然跑到小吃城一人一碗米粉,楚一天二话不说端起来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一碗米粉能拯救对生活绝望的人。”陈然笑着说,“不够,再配一碗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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