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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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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酒吧内零星已经坐了几位客人,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各个不同的角落里。
坐在最里间的范眠此时褪去了身上的那件夹克,露出里头款式简单的白色短T。
“你说的不对,”他摁亮一旁的手机,“这可不叫深夜,况且我也没买醉。”
孟饮显然没什么心情和他玩文字游戏,轻抿了一口服务生递上来的鸡尾酒。
“下次再因为这点小事联系我,我来了就把你牙打掉。”
“小事?”范眠冷哼了声,“那在你孟大小姐眼里,什么才是大事。”
孟饮微微侧目,漂亮的眼眸里倒影出头顶坠灯里的碎光,愈发显得神采飞扬,语气确实一如既往的寡淡,“我只解决物理上的,心理疾病你还是找心理医生比较对口。”
“懂了,”范眠朝她举杯,嘴角扯出一丝笑来,“打架这事儿你对口。”
“你知道就好,再不济被送进医院我也是可以给你垫付的,至于情伤,你还是找当事人解决吧。”
范眠胡乱挠了挠头发,有些郁闷,“当事人?当事人早就被我拉黑了。”
范眠和褚思年的事情,就算当时孟饮是高三最后一年才转回去,也偶尔听她同桌八卦过一点。
那时候孟饮对于别人的事情是全然不在乎的,她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从来没有放到心上过,但是最初听到的时候,她还是对褚思年相当佩服的。
“所以你怪谁。”孟饮回身往后望了望,似乎是酒馆请来的乐队上场了,她重新收回目光,“褚思年当年追你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当初不喜欢拒绝的也是你,现在不开心的也是你。”
“你也说是当时,”范眠明显被刺痛,想找补点什么,“你当时不也喜欢自然卷那小子,你不也没同意。”
刚说出口,范眠就自知说错了话。
他刚啊了声,想要尽快找另一个话题带过,孟饮却毫无波澜的接话了。
“我喜欢的时候我也大方承认了,总比有些人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心思强。”
“诶我说孟饮,我找你到底是来给我疏导的还是给我添堵的。”
“至少你找我来,起码不是让你开心的。”
范眠自讨没趣,仰头喝完最后一口。
“那个外校的,现在还和你有联系没。”
范眠搁下酒杯,微微侧身,似乎想从孟饮这儿找点安慰。
孟饮眼皮都不曾抬起,语气更是听不出一点波澜,“没。”
褚醉那种自觉矜贵眼高于顶的人,自那次以后,哪会有再来找她的可能。
范眠虽然对他们两个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是褚醉来找她的那一次,他撞见过。
少年的目光捕捉到她的那一刻,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矜贵的气质,顷刻间化合成了一种他难以形容的柔和,那种柔和似乎给他整个人再加上一层滤镜,以至于即使他不认识来人是谁,也料定他是来找孟饮的。
他远远观望着,即使他听不清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
两人之间由柔和变得紧绷的气场也瞩目的让他大概有所预料。
他还记得,孟饮一贯的冷脸在转身朝他走过来的那一刻,难得的有了一丝愁态,她眉间纠缠着一丝名为委屈和不甘的情绪,一如他们初次见面的模样。
“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范眠的错觉,孟饮眼皮好像红红的。
“聊完了,这就?”
“嗯。”
他不确定的再次抬眼看向来人,他似乎定在原地,浓墨重彩勾画的眉眼里全是破碎。
“我看他这……”
“走吧。”
孟饮已经不耐的打断他,扯住他的袖口,拖着他朝前走。
“诶诶诶……”
范眠被拖的没法,只好跟了上去。
小声地在她身边询问着,“谁啊,你对象啊?”
“不是。”
“吵架了呗?”范眠喋喋不休的环胸说到,“吵架也别说什么狠话,我怎么感觉你把人家伤的不轻,他那个状态,我感觉医院门口快退休的大爷都能一拳伦死他。该怎么说,一种易碎感……”
孟饮突然在他前方半步的位置停下脚步。
范眠立刻收嘴。
前方那个永远倔强高挺头颅,似乎永远敢于为自己所作所为买单的姑娘此时似乎也迷茫了,她犹豫的回过头来,直直看向范眠,那眼神似乎乞求范眠否定她,“他看上去,伤的很重吗?”
虽然当时范眠同她认识的不久,但由于一些渊源,两个人几乎长时间的待在一起,他自以为对孟饮的了解也比较透彻了,此时对上她的眼,他似乎有认识了一个新的孟饮。
“也……也还好吧,只是我那么感觉而已,”范眠挠挠头,“哎呀,你也别那么有心理负担,你反正还是要以你自己为主,你不喜欢也不能强迫自己喜欢别人啊,拒绝就拒绝了吧。”
范眠其实猜到一个大概,以孟饮的长相,谁喜欢她,他都不觉得奇怪,况且对方各方面来说也都不算是差的,甚至可以说是顶尖的,他浑身那种天然自持的矜贵绝对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想来能把这样的人伤个不清,也只有喜欢女孩的拒绝了。
别的不清楚,但是他敢肯定,孟饮在这方面,不会强迫自己喜欢一个完全不来电的人。
可是下一秒,他听到女孩冷静的声音。
“我喜欢。”孟饮转身继续朝病房走去,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与肯定,“他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那时候范眠就觉得孟饮这人,他一点都看不透。
她性格强烈的好似烧红的铁块,轻易的触碰只会带来巨大的灼烧痛感,同时,她也甘愿被铸铁人打造成不同形状的铁器,只要是让她更强、更有力,她似乎能忍受一切极刑和痛苦。
就是这样一个很有个性,同时又很有韧性的人,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事阻碍她前进的脚步,似乎也不会因为任何决定而感到后悔,似乎只要是她想要的,无论付出什么,她也一定会得到。
更何况,是她最喜欢的。
这样的去主动失去,在范眠来看,是绝对不合理的。
“那你呢,”范眠眯了眯眼睛,嘴角还噙了一抹笑意,“还是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同一时间。
清隽高瘦的男人出现在二人座位后方的卡座里,叫了一杯鸡尾酒。
他恍惚听到梦里熟悉的声音。
她说,“我可没你那么窝囊。”
褚醉勾起唇角,轻讽的笑声从鼻腔而过。
孟饮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回过头来,与男人的还未褪去的讽刺笑眼将将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