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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谁管百姓死活 ...
大雪一日比一日重,何行那小子,每日里变着法子出门,骑马骑牛,连滚带爬,回来总是带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哄清风开心。清风若是在敏达房里,他也不避讳,当着敏达的面也能寻着清风叽叽喳喳说上个把时辰。
敏达本来就爱出门瞎逛悠。如今身子笨重,天天在房里,倒也盼着何行来。何行说上什么景致,敏达觉着有趣了,就反复多问几句,夜里经常拿着笔写写画画。清风说给申宗的时候就笑:“公主如今老爱写字画画,也不如先前犯困了,只怕是怀了文曲星转世。”
还未开春,朝廷派信使来月牙堡,两日内调拨五千战马,支援罗密之将军驻守北疆。
府里的人得了信都十分意外。敏达不解:“向来北疆是秦将军驻守,如何这回换了罗密之将军?”
信使答:“回夫人,皇后娘娘给秦将军和凌公主赐了婚,九殿下不忍让凌公主新婚蜜月就跟秦将军分离,于是派了罗将军去。”
敏达一个踉跄,扶住墙,身子软软地顺着墙坐了下去,倒是把清风吓得跪在地上,“公主,你可摔着哪里了?公主,你哪里不舒服?”
敏达笑着说:“我困了,送我回房吧。”
清风搀起了敏达,见她隐隐有泪,只怕要出什么事,急急唤着余溪。敏达摆了手,“厅堂里风大,我眼睛疼。”
申宗和周庭带着信使去了账房,知道战事来得措手不及,争得早一分便是一方老百姓的安宁在握,只怕是要通宵达旦地忙碌了。
余溪见曹深顿了一顿出了厅堂,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曹深也不回头,声音细不可闻:“殿下那边可有消息?”
余溪问:“可要派人出去打听一二?”
曹深问:“何行可?”
余溪摇头:“不知,他听夫人安排。”
曹深驻足凝神思索了一回,叹了口气:“便请夫人出马吧。”
余溪等得清风从敏达房里出来,才一推门,敏达正在门后,被这猛一力道推得连退三步。余溪吓得扑在了地上,扶住敏达的腰,才稳住她的身形。
敏达一脸泪一脸气,“出去!”
余溪不听她的,爬起来,扶着敏达挨着案桌坐下,才回身去关门。
敏达以为余溪要出去,却见她关了门,回头就伏在地上请罪。
敏达心乱如麻,气息不稳,声音发颤:“你还不出去?”
余溪跪在敏达脚跟前:“九殿下有难,请夫人救九殿下。”
敏达啊了一声,愣住了。
“罗将军是九殿下的贴身护卫,左右不离,如今被派去了北疆,可见九殿下已深陷宫中,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敏达并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她听得信使说秦观大婚,就乱了心神。如今余溪这么一点破,她也觉得朝廷这番兵将派遣不合常理。
刘衍常年出征南山汉水。南边山高林密,沟壑纵横,江汉之地,江河湖海四通八达。作战讲究天时地利,北疆一马平川,水源匮乏,情况截然不同,罗密之若是从不离刘衍左右,只怕再骁勇善战,也是一筹莫展。
放着现成的秦观不用,到底是为何?
她想不通透。但是,先前听着信说朝廷大小事都是刘衍做主,可见情况有变,连着自己的贴身护卫都被人支得远远的。
“月牙堡离着宫里有十日路程,现在大雪封路,我,我能怎么救?”
“请秦将军出战。”余溪一字一字都像是在敏达心上狠狠地捅刀子。
敏达呆呆地坐着,眼泪就这么一颗一颗落。她目光空洞,像是望向极远处,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光太刺眼,她闭上了眼睛。
“公主。”原来是申宗端着油灯进来了。“马匹数量已够,只等点齐,曹深就亲自押运送去北疆。”
敏达没想到申宗的动作这么快。“怎么要曹深去?这风雪深重,路途险恶,他一介草民,如何做得到?”
“曹深从小在北疆长大,与罗将军又是旧识。再合适不过了。”
敏达默然。两人均知,秦观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这朝廷的事,他们名义上都是外族人,派谁去打仗,又与他们何干?
何况,刘衍都做不了主,他们能做得了什么?
申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敏达:“公主还记得忽胡尔王爷是哪一年当的草原千骑王?”
敏达见申宗提起了这般旧话,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一年她才九岁。
“忽胡尔族人借着号令草原千骑的权利,连年征战,西扩南下,有时赢了,有时输了,直到定和十九年春,忽胡尔王爷在狼窝子被沈城大将军杀了,这战事才停。我记得公主来大祥和亲的那一年,刺凸儿族人户户帐篷都有哭声,父兄儿孙,没有哪家是完整的。”
敏达何尝不知,当年所有族人流离失所,时时夜里惊醒,也是被父亲拖起就跑,躲草甸内,藏人尸下,从没哪日有过片刻安宁。小弟弟生生饿死在母亲怀里,忽胡尔人夜半抓了她的哥哥去打仗,隔得三日只送了个头颅回来……母亲就此疯了,达子的二王子赤丹见父亲会写汉字文章,就抓了他去。她被刺凸儿小公主要去当玩伴,一家人就此再无交集。
战事连年,活下来才是最大的考验。敏达脑海里想起那人杀人的场景,只觉得头疼。
申宗并不见敏达的不适,自顾自说着话:“忽呼尔人趁皇上病重,朝中无人,大军压境了,北疆是免不了一战了。到时候只怕成群结队的孤儿寡母会涌进月牙堡里来,只是忽呼尔人凶猛好战,残暴成性,若是赢了,日子可怎么过得好?”
敏达摇头:“秦将军如今又大婚了,我何德何能,我怎可能要他抗旨请战出征……”
申宗见得敏达凄凄然的神色,话到嘴边,于心不忍,只是转过身去,“当年,当年他为了边疆和睦,舍得了公主,如今,他也会为了北疆,舍了新婚的娘子……”
敏达被戳了痛处,眼泪是再也止不住,她只是忍着,不肯哭出声来。
余溪守在门边,见申宗出来了,深深给他做了个揖。申宗假装不闻不问,沿着墙角走远了。
曹深深夜来辞行,敏达早已是双眼哭肿,倦怠至极。想来曹深才来小半年,便要去往冰雪更深重的北疆,敏达无端端地害怕起来,她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他,“曹大人只让信使去不行吗?”
曹深坦然一笑,竟是视死如归的心:“夫人,罗密之将军不悉北疆,此战一开始便注定了,要败的。我生于北疆,实在不忍眼睁睁见着北疆沦落蛮人之手。北疆百姓若无宁日,我又岂能苟活于世,内心安宁……”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所有人都知这症结所在,为何朝廷视而不见,一意孤行,图的是什么……
曹深摇头:“皇上病危,太子虚位,朝中势力割据,那些人眼里只有皇位,惯常只会争权夺利,谁管百姓死活。九殿下常年在外,在宫中孤立无援,一己之力,螳臂当车!”
敏达听得心酸至极,她没想到曹深如此深明大义,身边的人里,只怕他是跟九殿下最亲近的人了。“殿下那里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我给殿下写了封家信,曹大人可看看还有什么不周全之处,也是对九殿下一个交代。”
曹深向敏达深深一拜:“夫人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必能让宫中知晓夫人处境。曹深此去难回,夫人保重!”
敏达送走了曹深,拨了拨油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敏达派了何行送信,府里只当是曹深点了他一同去了北疆。
刘衍收了敏达的家信,已是五日后。朝廷内外皆知,敏夫人在月牙堡待产,眼见忽胡尔大军压境,只望夫君前去陪伴。
月牙堡是整个西塞的关口。如今的月牙堡,钱粮盈仓,马匹充足,俨然已成为决定北疆战事的后方堡垒。
这是一招险棋。
拱手让出月牙堡,去换一颗棋子,是大赌。
赢了,北疆能定,输了,满盘皆输。
只是,事情本不该如此啊……
自己风尘仆仆,征战多年,不论输赢,豪气是一定在的。却从没想过再明白不过的事,在朝廷里竟无人论理。
谢品是开国大臣,成锦是父皇的老师,满朝文武敬重得紧的人,此刻都由着皇后胡来,生生地把他掣肘在这方寸之间。
他从来都是这宫里有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
他是定和元年秋天生的,生母势微,从小就去军营历练,十五六岁就带兵打仗,杀人无数,军功卓著,一呼百应,千应,万应。
朝廷里文武大臣都只当他非嫡非长,虎狼一般伺君侧,便要断了他的羽翼,拔了他的利齿。此番才是头等大事。
什么忽胡尔人,那是远在天边的事。
谁管众将士的死活?
谁管北疆百姓的死活?
谁管江山社稷的稳固安定?
他连年征战,为的是大祥朝江山永定,百姓和睦。只是,定和啊定和,如今已是定和二十三年了,哪一年真的安定和睦了?
为的一句不合旧制,他刘衍竟只得眼睁睁看着罗密之去送死。就是能让他扳回局面的棋子也不是他刘衍自己拿得出手的,是敏达,他没正眼看过的外族妻子送给他的,他赌什么?有什么好赌的?
想到此处,竟有些心灰意冷。
两名宫娥跪在殿前:“殿下,前日出宫去表舅家帮忙的陈珏回宫了,特来给殿下请安。”
这都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跪在殿前的人,厚重的帽檐掀开来,唇红齿白,眼神通透,这是穿了姑娘装的林世安啊!
刘衍眼里略有一丝惊讶,借着手扶住了额头掩盖了过去:“既然回了,就留下来侍寝吧。”
“喏。”其他人等陆续关了门窗,灭了灯火,只留了床前一盏微灯,影影绰绰,照得殿堂中的二人不甚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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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衍是天蝎座。林世安也是。
本来取名叫大-天-朝,结果被屏蔽了,改成了大祥朝。想象的朝代。
看,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叫大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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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管百姓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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