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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参加游泳比赛吗,要命的那种 ...

  •   一路都是草地,路边有些不高的土坡,偶尔冒出三五小树,从眼前掠过。林大人只管着驭马,敏达偶尔会指个路,不便多说话。
      花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一片小林子。
      林大人下了马,正准备抱敏达下来,敏达一个侧身下马,冷不防掉进了他臂弯里。
      他贴着敏达软软的身子,有那么一瞬的暖意,手一松,敏达就跑开了。
      敏达望着湖面波光粼粼,有些刺眼,“这里就是月海。”
      林大人问:“对面便是达子住的地方?有多远?”
      敏达摇头,“没去过。”
      林大人不知何时走到了敏达身后,阴森森的语调着实让敏达害怕:“那今日便去一回。”
      敏达一张小脸煞白:“你自己去吧,我回去了。”
      林大人不紧不慢地回她:“马借我。”
      敏达不敢发作,恨恨地转身,走回去也好,总算可以摆脱他了。走路便走路。
      “真打算走回去?”
      敏达生怕他改主意,加快了脚步,没想他三两步跨过来,捏住了她的肩头,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若是一人骑马去,大约两个时辰能绕去南面,但是再往西去,就远了,只怕半日走不到,何况北面是一座山,不能走马,若是一马驮两人,能不能回就没个准数了。”
      林大人听得很仔细,见她不言语了,只是望着她目光中的凌厉之色倒是让她很熟悉。她不敢对视,转过身,假装看着月海,只觉得半边脸似火辣辣地疼。
      “你是怎么过去的?”
      敏达被问的心虚,“我……没……”反复了几回,终是不敢扯谎:“我游过去的。”
      林大人正色道:“也好,我也会浮水,我们今日便比试一番,看谁先游去达子那里。”
      敏达惊得不敢出气。
      林大人找了棵树,拴上了马,靠着树,闭上眼,再不说话了。
      “游过去要一个多个时辰,回来还要两个多时辰,你要去达达王子那里,还要翻过山,才能见到。”敏达小心翼翼地劝他。
      “知道了。”
      敏达见他闭着眼,并不为所动,不敢再言语。迷迷糊糊听得有人来回走动,睁眼一看,林大人不知哪里取了火星子,烤了一只山燕儿。
      太阳隐在了西边云后头,再过一会应该就落下去了,天色已经暗了。
      林大人给她留了小半边烤燕,“浮水谁赢了,谁就是师父。今后一切都得听师父的。”
      敏达一口燕肉还没吞下去,就呛了出来。她不想游,她哪有什么不服气。只是见到林大人那一副天崩地裂也不皱一下眉头的模样,她又想得多了,若是她赢了,她求他的事,他也不好不答应,那便好了。
      还有一丝光亮,林大人便旁若无人地脱了衣服,只剩裤头,把罩衫拧成粗绳,将衣裤鞋袜绑在了头顶,麻利地钻进了水里。
      敏达没想过今日要来游水,见到天色暗了,心一横,身上只留了裹胸素衣,学着林大人,绑好衣裤鞋袜,步入湖中,往北山游去。
      刚入水时略有凉意,游得久了,反而觉得水是温的。敏达在月海里游过几次,强在一个熟字。所以每每划在了前头。林大人跟在她身侧,一浮一沉,稳稳当当,水性好得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敏达游到了北岸。转头看见林大人赤条条就上了岸,站到了她身边,望着她,“怎么走?”
      “要爬山才看得见。”
      林大人大约是常年浮水,眨眼间又穿好了衣裤鞋袜,待敏达解开衣结,再穿上,他已把北岸景致细细地观望了一番。
      北山并不高,只是因为临水一面很陡,并没有人走的路,只能靠仅有的几棵矮树,攀爬上去。
      林大人见敏达手脚麻利地攀上悬崖,像只灵活的小猴,确是有些吃惊。看样子,这月牙堡方圆百里的山啊湖啊,她已经都了如指掌了。
      月挂中天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山顶,远远便可看见三五火堆,帐篷的影子拉得老长,细细来听,还能听见达子说话。
      不时吹过一阵夜风,也是颇有凉意。敏达随着他的目光,细细地看了四周的景致,勉强辨得出帐篷的数量和大小。
      “记不住也无妨!”
      林大人拉着敏达起了身,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攀下山。他抬头看了一眼,略微感叹,“应是玥海。”
      敏达似没听清:“什么月?”
      林大人回头,看着她,“熠熠似明珠。”
      敏达脸一热,抬头望了一眼圆月,又看了一眼眼前波光粼粼的月海,真是熠熠似明珠。
      林大人像是自言自语般:“游过去该天亮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游得动。”
      敏达知道他是在激自己,想起来时她还先他上岸,不动声响地脱了衣服,绑好鞋袜,先他钻到了水里,三五下便划了出去。
      夜半的湖水凉得刺骨。敏达从没在夜里游过水,只是觉得冷,游着牙齿上下打颤,手划着一上一下,腿就甩不动了。她仰了头,想看看还要多远,哪知头顶的衣物沾了水,沉得像块冰。她憋了一口气,沉下水,再想要划上来,腿却不听使唤。手伸出水面,头却被衣物压得始终抬不起来。
      又沉到水里,脚掌心直抽着疼,只能用手划,多划了几次,头却始终浮不出水,胸口憋着气久了,只怕是要淹死在这湖里了。敏达有了这个念想,越发乱了章法,慌乱中连着呛了水,一阵一阵乱扑腾,手边有什么便抓什么,死死抠住,就再不记得事了。
      她再记得的事,只晓得脸火辣辣地疼,哼哼了两声,便有一双手抱起了她,背上狠狠受了两掌,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力,哇一口,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敏达只觉得冷。
      好似有衣服裹住了她,又好似有炉火生了起来,她连着咳嗽了几声,已咳不出水,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迷迷糊糊像是阿妈在哄她睡觉。不知道什么时辰,伸手抓了个空:“阿妈!”
      睁开眼,眼睛冒出火星子,一身乏力,只见自己盖着一敞黑色披风,裹胸也是胡乱被人绑在了身上。
      而那个人,那个人在半步外坐着,他们中间隔了个灭了的火堆子。林大人瞧了她一眼,“醒了?”
      她勉强想站起来,腿却软软地,依旧使不上里,只得把披风往怀里拢了拢,紧紧得裹在身上,直起背,摸索着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浅浅地向他点头:“谢谢林大人的救命之恩。”
      林大人似笑非笑:“是这么叫我的吗?”
      敏达一脸的错愕,他不是自称林大人吗?莫非,他真的想起来她来了?九字就舌尖尖上打转转,犹豫了几番,不愿出声。
      “昨日怎么说的来着?”
      昨日说什么了?她到底说了什么呢?敏达头痛欲裂,她只记得她梦见了阿妈,她看他那脸色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莫非她梦里已经叫了他的名字?
      正是思绪不定,那林大人站了起来,一步跨过火堆子,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要护着她,抬手却是半边烤燕,他哼了一声,咬了一口翅膀,才扔进火堆里。
      “林大人安好!这熏鸡味道不错呀!”声音虽轻,却还是穿过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正是前日为难敏达的左自朝来寻他了。
      左自朝穿得一身黑衣,脖子上围着一圈狐狸毛,只留着一双眼,滴溜溜地瞧着被林大人挡住视线的敏达。
      不管左自朝的话语是挤兑还是调笑,林大人的声音总是不疾不徐,点滴情绪都寻不出来,硬邦邦一句:“把马牵过来。”
      左自朝牵来了敏达的马,见林大人把敏达放在马上,一个侧身上马,扬起鞭子就要出发。敏达一双光脚丫子露在披风外头,他夸张地睁大了眼,望向了敏达。
      敏达像是被左自朝的眼神烫到了一般,两腿挣扎着缩进披风里,身子一歪,林大人便扣住了她的腰。
      敏达欲挣脱他的怀抱,林大人狠狠地抽了一马鞭,厉声道:“别乱动!”
      她哪还有说不字的余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一行六人五马就往月牙堡奔去。
      不出半个时辰,马停了下来,敏达抬头望见的却不是月牙堡。这不是她昨日说的鸡眼泉吗?
      敏达转头看着周身,原来湖边只有个供牧民歇息的小棚子,这不到两日的功夫,沿着湖边盖了好几间屋子,男男女女都忙碌着,一眼望过去,比月牙堡更热闹。
      敏达被带到了湖边的角落里的一间屋子旁。下了马。两个亲兵跟着捧着衣饰箱子在屋门前候着了。
      他们跟着两人进了屋子,将衣裳服饰整整齐齐码在了墙角。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张草席子铺在了地上。
      林大人手一挥,两人喏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林大人更不避嫌,当着敏达的面就换起了衣裤。
      敏达只得转身不看。
      林大人见敏达还在忸怩作态,只觉得可笑:“衣服你自己换上,左自朝会送你回去。”
      敏达见他急匆匆就要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昨日是我先游到达子那里的。”
      林大人打量了她一番,把敏达盯得红了脸。“这事眼下不急,过两日再来找你。”
      像是一阵风,林大人就出了房间。话还没落音,人已走远了。
      敏达脑子里只有那句“过两日再来找你”,还是被他惦记上了。
      左自朝把敏达送回公主府里,申宗就知道敏达遇上了谁。
      左自朝也不客气,在公主府里就坐在了中厅主客位,等着吃茶。像是故意找茬,左自朝问申宗:“府里一年熏多少只鸡呀?”
      申宗拱了拱手:“回左大人,鸡儿,山燕,乌鸦,只要打得到,都能熏干了,存着过冬。”
      左自朝说:“昨日九殿下给夫人打了一只燕子,没熏好吗?”
      申宗笑了:“原来是九殿下射下的燕子。待秋天熏好了给左大人送过来。”
      左自朝像是得了满意的答复,一句正经的话都没说,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了一个叫周庭的伙计和一个叫余溪的姑娘,说是给申宗搭把手。两人都不爱说话,难得有笑容,申宗知道,刘衍要来了。
      申宗白日里跟周庭就一直在交代月牙堡的情况,寻了个空隙,要清风支走了余溪,往敏达房里去了。
      敏达自是知道申宗要来找她的。
      府里所有人似乎都在准备这一天的到来,左自朝来了,就像是开了一把锁,一切按部就班地启动,一张大网就要收起来了。只有她一个人闲着发呆,她就打算拖着,希望事情能有点回转的余地,会有那么一个小缝,能让她能从网子里钻出去。
      申宗进了屋,反手关上门,就给敏达跪下了:“只希望公主此去,还能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申宗代表刺凸儿全族人在此跪谢公主!”
      敏达苦笑着:“申将军多虑了,我何尝有过选择,自你和王品山两人将我推到这悬崖边上,我早忘记自己是谁了。”
      申宗咚咚咚给敏达磕了三个头:“我信公主,也必不负公主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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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自朝说,敏夫人欠我一只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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