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歌》百里察察

5、第五章

　　第二天柳风歌去找薛叶想计划一下接下来的几天怎样在天鹰堡查找线索。柳风歌是第一次干这种暗中操作的事情，很多东西她不如这个成天游手好闲的薛叶经验丰富。
　　柳风歌来到薛叶门前敲了敲门，环顾四周查看四周无人才小声问道：“薛叶，薛叶，醒了吗？”
　　柳风歌在门前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开门，于是又敲了敲门这次声调提高不少“薛叶，薛叶，醒了吗？醒了就开门。”
　　这次房间里终于传来走路的声音，接着薛叶扶着额头打着哈欠打开门。
　　“干什么啊？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
　　“还清梦呢，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我还要睡回笼觉呢。”
　　柳风歌又探查四周无人后道：“进去说。”
　　进门后柳风歌直接将门闩落下，薛叶转身惊道：“你要干什么？”
　　柳风歌正色道：“防止别人突然闯进来，你以为要干什么？”
　　柳风歌招呼薛叶坐下，仿佛她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我问你，天鹰堡你熟不熟？”
　　“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程度？”
　　“就是该知道的地方我知道，不该知道的地方我就不知道。”
　　柳风歌蹙眉道：“真是废话。那你知不知道天鹰堡有什么机关、暗室、小金库这类的地方？”
　　薛叶无精打采的看着柳风歌道：“你问的也是废话，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地方。”
　　柳风歌急道：“既然不知道，那怎么调查啊？”
　　薛叶回道：“我好困，等我睡醒了再说行不行？”
　　说着就打着哈欠回到床上躺着，半路还差点被自己的衣服下摆绊倒。柳风歌看到这一幕突然笑起来“你怎么像小孩一样连衣服也不会穿了。”
　　薛叶闻言抿着嘴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指着柳风歌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说昨天为什么不把我扶到床上而是让我在地上就这么睡了。我半夜觉得冷，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地上。”
　　柳风歌辩解道：“你躺在那死沉死沉的我搬不动嘛。”
　　薛叶道：“搬不动你不会找人帮忙吗？再不济也得给盖床被子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柳风歌还要辩解什么被薛叶直接打住请了出去。
　　柳风歌被请出卧房就看见一位打扮穿着十分艳丽的少女向着薛叶的房间观望。少女见柳风歌出来扭头就走。
　　柳风歌忙追上道：“你是这堡里的人？是来找薛叶的？”
　　少女既不说话又不看柳风歌自顾自的走路，柳风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礼的人，顿时失了交谈的兴致不再追问。
　　临近中午时分薛叶终于睡饱了，换了身衣服去找柳风歌顺便看一下其他人被王大治安排到了哪里。
　　天鹰堡的居住人口是薛家堡的两三倍，地域也大的多。二十年前王大治不知从哪里找到一种叫‘朵莲草’的植物，此物对治疗效果甚佳迅速在市场上炒起来，就连朝廷也每年花费巨额钱财采购这种东西，由此天鹰堡迅速发展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十万银两王大治眼也不眨的直接给人，但是十几株“朵莲草”却是咬牙极不情愿拿出来的。
　　天鹰堡的人员十分复杂，大部分都是不同地方的流民组成的，文化习俗差异在这里很是突出。
　　薛叶在来之前就一直在思考要从哪方面入手，当初自己见到的那个手臂文身的小女孩不知道在哪里。他总不能每见到一个女孩就上前问人家身上有没有文身吧。
　　薛叶思考着来到柳风歌的房间，敲了半天门见没人开门就推了一下，没想到门还真开了。屋里的床铺上散落着凌乱的被褥，桌上还有喝了一半的茶水，一摸凉的。可见柳风歌已经离开好长一会儿了。
　　薛叶寻思着她会去哪，今天早上兴致冲冲跑过去找他商量调查计划，难不成她自己去找所谓的密室、机关了。
　　薛叶赶紧出去问敲门问了一遍这个院子里居住的其他女客，大家都说没见到过。这下薛叶就更担心了，要知道柳风歌的小暴脾气什么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就在这时跟在王大治身边的仆人也来找柳风歌。
　　仆人见到薛叶在此处高兴的说道：“薛公子原来您在这儿啊，我找了您半天。”
　　薛叶道：“有什么事？”
　　仆人道：“堡主说这几天忙着操办小姐的婚事，就不能接见其他客人了，尤其嘱咐要将此事亲自告知薛公子。”
　　薛叶一听这是王大治故意说给他听的，应该是昨天晚上东西要的太多吓到这位世叔了。想到这里薛叶遗憾的回道：“那就太可惜了，我还想与世叔讨教一些做生意的本事呢？”说完还叹了口气。
　　那个仆人听薛叶这样讲还安慰道：“薛公子不必这样，等小姐成完亲您可以多留几日再向堡主请教。”
　　薛叶心中暗笑，面上不动声色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薛叶知道柳风歌必定没做其他的事情，要不然天鹰堡的人也不会找不到他就去找柳风歌说，只是这个柳风歌到底去哪了。
　　实际上薛叶到处找不到柳风歌是因为柳风歌不在天鹰堡内而是去了附近镇子上。早上没有商量出对策中途遇到的又不理人，柳风歌在天鹰堡一个人转悠半天实在太无聊了就听几个丫鬟在谈论着长口镇有戏班要来演出。
　　柳风歌对唱戏没什么兴趣，但是总比待在屋子里好，于是上前问了镇子的位置就出去了。长口镇就在天鹰堡的西北方向，这里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异常繁华一点不亚于那些大城市。
　　柳风歌走在街上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都拔不动腿了。路过一个珠宝商铺时见大门上贴着买一送一的字样，柳风歌也忍不住走进去。
　　远处一个手摇丝绢折扇的人，看着走进商铺的柳风歌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明含义的微笑。此人身形一动跟着柳风歌进了那家商铺，他后面跟随的仆人正在付账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付完帐一转身不见那人身影，叹口气道：“又不见了。”
　　那人进去的时候就见柳风歌正和商铺老板吵得不可开交。背对着他们仔细听来才知道原来商铺老板打着买一送一的噱头欺骗顾客。
　　柳风歌进来后一眼就看中一枚金钗，想着买一送一正好可以给师傅和师姐每人一支，谁知道这个老板说送的是木盒不是买什么就送什么。这下柳风歌就不干了于是就和他理论起来为什么不在告示上写明白，商铺的做法就是骗人，要求商铺给所有买过这里东西的顾客道歉，要不然就去报官让官府查封这家店。
　　老板本想着和别人学一下打个噱头多卖点东西，而且很多人进来后因为喜欢里面的首饰也就不计较那么多谁知道今天遇到个刺头，还是那种扎在身上就不掉的刺头。
　　老板和柳风歌吵了一架，再加上有很多人对店铺的做法有意见，现在的舆论一股脑的倾向柳风歌，很多人要求商铺对之前购买首饰的顾客公开道歉，里面闹哄哄的引来无数路人围观甚至还有从戏院出来专门来看的。
　　老板迫于压力从柜台里出来，深鞠躬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了声：“对不起，我现在就把门外的告示撕了。”
　　老板说完直接将门上的告示取下来当场撕了个稀巴烂。走到柳风歌面前时道：“你满意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一看没什么事了也就散了。
　　柳风歌走到柜台手里拿着两支做工精细的金钗对老板道：“我要这两支，不要包装盒。”
　　柳风歌走出门后龙应天听见老板低声骂了声。龙应天摇着折扇，在老板眼前“啪”的一声快速合上。老板吓了一跳道：“干什么？”
　　龙应天暗含警告意味的说道：“背后说三道四非君子所为，此乃小人为也。”说完潇洒的一展折扇伏贴在胸前大步走出了店铺。
　　老板心道：“真倒霉，以后说人坏话可要选个没人的地方。”
　　龙应天跑出去早已不见柳风歌得身影，正巧此时看见胡春来再找他。胡春来看到龙天后赶紧夹着大大小小得包裹跑过来。
　　“公子，您别再吓我了，上次我就差点被海明扒了皮。”
　　龙应天不理他直接问道：“你见过一个身穿红衣腰里别着短刀的姑娘吗？”
　　胡春来道：“见过，刚去了那边。”
　　胡春来手一指左边，龙应天就快步疾走过去。
　　胡春来再后面拿着很多东西嘴里念叨着“公子……慢点……等等我。”
　　龙应天加快脚步终于在街角拐弯的地方见到了柳风歌，她就那样静静的扯着小辫子上的珠子等这老板给她上面。龙应天走到柳风歌的对面一张桌子边坐下也要了碗面，一抬头惊讶道：“姑娘这么巧我们又遇到了。”
　　龙应天以为他一开口柳风歌就能看见他，然后两人就像是街头偶遇的古人一般坐膝长谈。谁知柳风歌正在走神，加上街上有些吵闹没注意到有人和自己说话。于是他直接走到柳风歌面前拿着折扇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柳风歌惊了一下快速看向龙应天，随手将拿折扇的手压在桌子上不能动弹。
　　龙应天吃痛赶快让柳风歌放手，柳风歌不放以为这个人是故意调戏她，非要给他点教训不可。
　　龙应天挣扎道：“姑娘，我是龙应天啊。”
　　“龙应天是谁？”
　　龙应天没想到柳风歌已经不记得自己有些气闷，于是大声说道：“我是山路上被你搭救的进京赶考的书生，你不记得了？”
　　柳风歌这才想起来确实救过一个书生，语气生冷得说道：“书生不赶紧去赴考，在这里闲逛什么？”
　　龙应天一个眼神看向自己被压在桌子上得手，柳风歌见状遂放开他。龙应天将折扇别到腰间，活动着那只手的腕关节。
　　“姑娘好大的力气，手都麻了。”龙应天半开玩笑的说着。
　　“拿过来我看看。”
　　“啊！不用了……好多了。”
　　这时柳风歌的面条已经好了，她接过碗拿起筷子吃起来，全程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龙应天倒是说了很多可人家根本不理他。
　　柳风歌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吃面，仿佛全世界只有她自己坐在这里吃面一样。龙应天不说话也接过自己的那碗面安静的吃起来。
　　柳风歌大口吃着，很快一碗面连面带汤就被吃完了。付钱后直接抬腿就走，龙应天一伸手嘴里含着面条口齿不清的说道：“姑娘，等我一下。”
　　龙应天剩下半碗面也不吃了喝口汤将嘴里的食物冲下去，跟着柳风歌一起走出面摊。柳风歌走在前面忽地停下脚步转身对龙应天道：“你有事？”
　　龙应天走着走着看到柳风歌突然停下来一是刹不住就撞到了她，再柳风歌还没反应过的时候直接后退一步整理一下衣服道：“无事。”龙应天说完觉得不妥随之接着道：“没有很重要的事，就是想请问一下姑娘贵姓。”
　　柳风歌上下打量了一下龙应天，上次救他的时候见他蓬头垢面以为是个穷书生，现在看来这个人的装扮是个十足的富家公子，再加上他刚才的问话能够确定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家纨绔子弟。想到这里柳风歌语气不善道：“你想干什么？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点吧。”
　　龙应天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误会他了于是抽出腰间的折扇，拿在手上轻轻敲打另一只手的掌心然后正色道：“姑娘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姑娘救过我我只是想报答一下你而已。”
　　柳风歌冷笑一下道：“不用客气，我也不算救过你，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请不要再跟着我。”
　　龙应天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摇着折扇说道：“姑娘，在下并非轻浮放浪之人，只是单纯的想要表示感谢，姑娘何必将人拒之千里。”
　　“你的谢我已经收到了。”柳风歌头也不回的走了。
　　龙应天自知碰了一鼻子灰顿觉无趣，没想到这个姑娘还真是一言难尽，现在他想发火就在此时看见胡春来推着独轮车赶过来。
　　龙应天看着满头大汗的胡春来也不忍心找借口训斥他。胡春来就是这样总是自己往枪口上撞拦都拦不住。
　　胡春来见到龙应天的第一句话就是“公子东西也差不多了，咱们那里什么也不缺买多了也送不出去。我看还是先回客栈吧。”
　　龙应天拿扇子敲了敲独轮车道：“压低点。”
　　胡春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顺着意思将前面向下放了一点，龙应天借着一屁股坐到独轮车的一侧。独轮车最怕的就是偏沉，一旦偏沉那推车人一边的身子就会承担大部分的重量，所以龙应天这一坐压得胡春来一边的身子直接比另一边低了一截。车子随之也偏了，幸亏胡春来努力稳住车型才不至于让龙应天掉下去。
　　龙应天坐在车上拿着扇子做出出发的姿势，胡春来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向前推去。
　　胡春来走的很慢很快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公子这是要哪里，客栈不是在这边啊。”
　　龙应天悠哉游哉的扇着扇子，“我听说天鹰堡嫁女儿，只要是前去祝贺的人都可以留下观礼吃顿酒席，我想体验一下民间风俗。”
　　胡春来道：“民间结婚怎比得上您的大婚热闹啊。您的婚礼可是普天同庆，全国上下张灯结彩，相比之下民间那些不值一看。”
　　龙应天冷言道：“你要管朕吗？”
　　胡春来闻言赶紧放下车子跑到龙应天跟前跪下请罪道：“陛下小人不是这个意思，请陛下明察。”
　　龙应天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道：“起来吧。继续走。”
　　来到天鹰堡门口胡春来感慨道：“这个天鹰堡看起来还挺气派的，怪不得有能力宴请所有来祝贺的人请吃酒席。公子您看百姓们生活富足，这都是您治理有方的结果啊。”
　　龙应天整天听这些奉承的话都有免疫力了，就因为不太相信大农令奏折上所说的话想亲自到民间查看一番。这一路走来确实看到的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景象，先帝制定的通商广贸政策着实令中夏国出现了繁荣景象。
　　见到实景再加上那些奉承的话让龙应天受用的很，于是心情大好笑着道：“嗯，不错。”
　　两人将来意与一车的贺礼交给天鹰堡账房先生，账房记录在册当场写了一封请柬上书观礼时间，酒宴开席时间。
　　“因为人太多酒席和婚礼有的不在一天，就分批次宴请，请见谅。”账房解释道。
　　“没事，我家公子也不是冲着酒席来的。”
　　龙应天和胡春来从账房出来正往外走，事情就那么巧，龙应天又碰到了柳风歌。柳风歌见到龙应天气呼呼的上前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着我吗！你居然都跟到天鹰堡来了。到底想干什么？”
　　龙应天还没说话呢胡春来直接开口道：“敢对我家公子无礼，我们什么时候跟着你了，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吗，我们……”
　　龙应天拿扇子捅了捅胡春来的腰示意他不要说了。
　　龙应天自己上前道：“姑娘又误会了，我们是来祝贺的，不知道姑娘也来祝贺在此处乡遇也算是你我有缘。”
　　柳风歌闻言见这两个人应该没必要在这种地方骗他，难看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既然如此，是我言重了，告辞。”
　　“柳风歌，你跑哪去了？让我一通好找。”薛叶语气不善地急步朝柳风歌走来。
　　“闷得慌，去了长口镇闲逛了一会儿。”
　　薛叶走进见到龙应天也在这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也在这里。脸色不好的也不看他们自顾自的只和柳风歌说话。
　　“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吧！”
　　柳风歌道：“你自己去吃吧，我吃过了。”
　　薛叶道：“在哪吃的？”
　　龙应天道：“我们在长口镇吃的面条。”
　　薛叶本想忽视这个自打一见面就让他讨厌的人，此刻听见他说的话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直接没好气的说：“我问你了吗？插什么嘴！”
　　柳风歌道：“怎么这么说话，人家只是帮我说了而已，你饿了就赶紧去吃饭吧，别在这没事找事。”
　　薛叶道：“我没事找事？柳风歌这个人来路不明你就和他厮混，别怪我没提醒过，小心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柳风歌道：“谢谢！我自己会小心的不需要你来提醒。”
　　薛叶气的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