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aling Heaven（GL）》薛定谔的猪

4、一起去散步吧

　　10.
　　在栏杆上坐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在后面轻轻呼唤我一声，“牧师，早上好。”

　　嗓音有些熟悉，我回过头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在走廊拐弯的地方站住，面孔一半隐藏在藤蔓的阴影里，一半显现在阳光下，阴郁而灿烂，她对着我轻轻一笑。

　　我似乎恍然大悟，对着她我却又记不起该怎么称呼她，实在是太糗了。

　　她的笑意更浓，大跨步走过来，她走路的姿势优美，我怀疑她是踩着音乐行走的。

　　她那日身着一件灰色的小西服，没有化妆，素面朝天，脏兮兮的样子，但是仍然耀眼出众。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外表可以这么赏心悦目，我几乎以一种欣赏的眼光赞叹这个上帝的完美造物。

　　她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看见自己的手指上似乎还沾着些油彩，便微微弯腰，作势要亲吻我伸过去的手，说，韩小歌，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嘴唇印上我的指环之上，抬头对我一笑，再说，见牧师是不是这个礼节？

　　我收回自己的手，也笑道：很高兴天主让我再次见到你，刘小雯女士。不过你不用吻我的戒指，我不是主教。

　　呵呵，是么？很久没上教堂了，礼节都忘光光了。你可以叫我CHRISTINA。她似乎很坚持的样子。

　　她说着嘻嘻笑的，然后便问我那次聚会觉得好玩么，后来再有的几次聚会去了么。

　　我们就这样子慢慢开始聊天了。我承认有个人跟我说说久违的汉语，还是很令人愉快的。

　　我才知道，她叫CHRISITIA LIU，24岁，也确实是一位教徒，一出生就在母亲的坚持下受洗了，然而就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她对自己的宗教身份并不在意。
　　她出生在中国，五六岁时才跟随母亲到法国的，入了法籍，不过汉语说的还不赖，她很得意自己还会一口京腔，时不时跟我咬舌抠字眼。

　　聊天下来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生人莫近，带有少年人特有的热情豪爽。

　　我说她怎么跑到教堂来了，要找神甫忏悔么？她闻言嘿嘿一笑，说她是学画画的，到这里来修缮壁画。

　　我才想起来，这个小教堂尽管小，然而教堂里的壁画却只能用神奇瑰丽来形容。

　　据说是早年建这个教堂时的牧师筹集不了那么多钱，只能在塞纳河边请一个二三流的画家过来作画。没想到这个当时二三流的画家却是个创意十足的年轻人，什么印象派抽象派混合在一起，画成之后轰动全城。

　　据说上报教皇时，教皇也是个艺术修养很高的人，对这个毁誉参半的壁画说了句，下不为例。然后这个壁画就保留了下来作为宗教壁画艺术里的一朵奇葩。

　　我说我对艺术了解不多，似乎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无知还是需要点勇气的。
　　我有些窘了，不想告诉她我从没关注过这里的壁画。

　　她却自己感叹说，在这里见到一个华人女牧师还是比较令人惊奇的。

　　11.
　　那天我们的聊天是很愉快的，因为她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尽管我不善言谈，但她几乎不会问一些让我感觉为难的问题。

　　等我发现天有些暗时，不禁有点小懊恼自己只能今晚再去图书馆了。

　　她却建议我们去塞纳河边去喝杯咖啡，说那边今天的旧书摊正好削价呢，为什么不去看看呢？

　　我让她等一等我，我要把牧师的黑色长袍脱下，这样穿着出去买东西不好意思砍价。

　　她站在教堂门口等我，双手洗干净颜料了，一双靴子也刷了干净，她只穿一件白色的衬衫，手里挂着她的外套，靠在教堂的石墙上，长长的双腿交叠着，惬意地冲我一笑。

　　我也换了件素净的白衬衫，不过不像她的那件做工考究，袖口还镶着花边，漂亮花哨得像个花花公子。

　　路过的姑娘不住冲她抛媚眼，她也很礼貌地回以注目礼，表现得如一位十足十的绅士。

　　我不禁感慨年轻人真是有活力，看到这样的场面总是令人愉快的。

　　也许是进神学院念书的缘故，我虽然也才26，在教会里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家伙，但是出了教堂便觉着自己已经苍老。

　　12.
　　坐在河边，看着下面的小摊开始摆出来，老板们都很潇洒地懒洋洋翘着脚在旁边抽烟。

　　我们相视一笑，这也许只有在这里，做生意才会变成这么随性的事情。

　　她建议我们沿河走下去，正好可以送我回神学院。很是细心体贴的人呢。

　　塞纳河边的旧书摊是个非常有趣的所在，在这里可以淘到一些或许非常珍贵的古本手抄本，但是大多数是赝品，而且跟老板讨价还价这简直是一门艺术。

　　我曾经在这里看中了一卷中世纪的手稿，而且我可以确定那不是赝品，然而老板并不这样认为，他以一个很随便的价格卖给了我——等他再见到我的时候后悔不迭。

　　我弯下身子拾起下面的一本手抄本，用汉语跟她说起这件事时，她看着那位天生愁眉苦脸的老板哈哈大笑。

　　我们走了好远，她还在不停笑着，笑得我有些不自在。

　　我有点懊恼告诉她这件事情，转过身去正要提出抗议，便见她一个人站在桥边，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肚子，还在笑，这般毫不顾忌旁人的眼光自得其乐。

　　她似乎真的很高兴，哼着歌曲，跟我道别。我还记得她站在河边，踩着落日的余晖，气氛是那么妥帖，她是来自黄昏的使者，迷人，带有白日的耀眼，黑夜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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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多少人看，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