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晴天》程汐

4、第二章 惆怅旧欢如梦（1）

　　“恭喜杨颂迪和卢谊佳光荣挤身有房一族。”阿珊领头，豪气地一干为敬。
　　“是该庆祝，我们彻底沦为房奴了，20年哪，可够旷日持久的。”卢谊佳表情丰富地接口。
　　“都有羊在手了，操什么心，安安乐乐做你的红太狼吧。”阿珊向来是很有创意的。
　　模范丈夫杨颂迪马上表明立场：“对，房子我养。”
　　这时小娅以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说：“拼死拼活只为一蜗居，买房难，难于上青天。”
　　吴思协从食物的海洋里浮起来，接小娅的话：“你还远着呢，愁什么？”
　　“对啊，你才大三，人家要奔三的都还不急。”阿珊意有所指。
　　“奔三也美。”吴思协坦然对号入座。
　　“真是骨灰级国宝，都二十六岁了初吻还封在嘴巴上。”这让阿珊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吴思协兵来将挡，水来土埋：“这是值得骄傲一生的事情，以后我可以自豪地说你是我的初恋。”
　　说到这个卢谊佳倒想起了正事，“思协，你的人生大事又得忙了。”
　　吴思协很淡定地问：“阿姨不是操心着要你们造小羊吗，怎么轮到我了？”
　　“我老妈那个人是轻易不开弓，一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而且绝不允许有败北的纪录，她又挖来了一串资源，就不相信没有你看上眼的。”
　　“思协，悠着点，一个一个相完再下决定，我们不急，让男人急。”唯恐天下不乱的又是阿珊。
　　“可别说，搞定思协就轮到你了。”卢谊佳好心提醒。
　　“都怪杨颂迪，一毕业就把谊佳拐跑了，阿姨没得折腾女儿，就拿我们张罗。”阿珊干脆把矛头指向罪魁祸首。
　　吴思协也趁机起哄：“谊佳去，在一起这么久，都审美疲劳了，换换吧。”
　　“别教坏我老婆。”杨颂迪未雨绸缪地提高警惕。
　　言笑宴宴，都是非智力博弈，想到什么说什么，一顿晚饭吃下来花了两个多小时，菜全扫一空，再以剪刀石头布决定谁洗碗。然后大家开始玩牌，十点过了才意犹未尽地散场。临走之前，卢谊佳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常来，帮我们打扫卫生。”
　　吴思协踩着点，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去。走过庄岩家，她师出有名地敲一下门，“不是恶作剧。”
　　“什么事？”庄岩穿着家居服，一身清爽地出现在门后。
　　“我今天尝试了一个新发型，跟你的脸形相配的，很好看，哪天找个机会给你剪剪，看起来都会年轻好几岁。”
　　“你的手艺能见人吗？”
　　“空口无凭，到时让事实说话。”
　　“拭目以待。”
　　“绝对包你满意。”
　　“要是不好就要你接回去。”
　　“怎么也不会让你砸招牌的。”
　　大概是周休的缘故，心情愉悦，庄岩居然与她有来有往地抬杠。
　　睡了一觉，天亮之后又进入正常的工作轨道了。
　　事务所的同事最擅长手口并用，就算只有两个人也不会寂寞，无论多淡而无味的话题都能掰出些不一样的东西。今早阿谭带了点饺子过来，吃完之后言语就纠缠在食物上了，小宵提议这个周末去阿谭家包饺子，阿谭转嘴说换个口味，不如吃自助餐，温镇却想去“百果园”尝鲜果，小霞就顺口说想吃水果跟我回去，大家蓦然醒悟，小霞家乡那边不仅水果种类多，海产品也丰富，于是周围协同起来，呼应她的话，最后一致决定去银滩玩。
　　而为了便利的交通工具，小宵和小霞还从善如流地跑进老袁的办公室。
　　“元老，周末一起去银滩吧。”小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老袁马上摆手，“你们小姑娘玩的，不去不去。”
　　“没有，大家都去。”小霞陈述事实。
　　“天哪，元老，你有白头发了！”小宵故意大惊小怪，还毫不心慈手软地拔下来，“你看，这是生命敲响的警钟，提醒你及时行乐，不然折旧的速度越来越快，想玩也没力气。”也只有对老袁，她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没大没小，要换成展邦和庄岩是万万不敢的，尤其是庄岩，他一贯的冷冷淡淡让人望而生畏。
　　老袁唯一的应对方式是恐吓：“赶紧回去工作，不然扣工资。”
　　她们才不买账，小宵改以怀柔诱惑：“樱桃，香蕉，荔枝，黄鳝，沙虫，虾球……很多好吃的东西呢，小霞开道，又不会被宰，机会难得，而且现在淡季，所里也不是很忙，好好放松下吧。”
　　说得合情合理，老袁心动了。
　　再渗透到另外两个有车之人。有吃有玩，展邦是很乐意的，倒是庄岩，意外之中地说没时间。
　　吴思协不赞同庄岩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方式，于是晚上在他家看完电视要回去之前，她大逆不道地问：“事务所要倒闭了吗？”
　　庄岩蹙眉，“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这么拼命，我以为出大纰漏了。”吴思协说得理直气壮，顿了顿，才表明醉翁之意：“元老和展C都有时间，怎么你就没时间？”
　　庄岩一愣，这么多年一个人冷暖自知的生活，他已经习惯了以工作为主旋律，想不起其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恶向胆边生，吴思协还在继续：“你看你365天如一日地工作，变得这么沧桑。也没比我大几岁，但我觉得和你都有几个代沟了……”
　　庄岩的沉默让吴思协猛然醒悟过来，这样明目张胆地数落上司实在太造次了，于是抛下最后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要活得那么死板。”连忙往脚底抹油回了自己的住屋。
　　有代沟吗？看着吴思协仓促的背影，庄岩心里一动。
　　让大家又惊又喜的是庄岩竟然改变了主意，和大家一起去银滩玩。这样最完美不过了，自驾游，三位领导开车，刚好把人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