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长存》lui

6、第五章

　　新任七一三调查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遭到枪击一事很快传进了各国政府的耳朵里。
　　所幸子弹擦着边没有击中要害，让负责人只是在鬼门关外兜了一圈，只是在ICU躺了几天。同一时间，俄罗斯、美国、加拿大、北非各分部组长在不同地点遇袭，倒是都保住了性命。因此这接连出的事比起攻击，更像是示威。
　　新任负责人翻看着出事当日的监控视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些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办公楼，没有人拦着，周围人好像都视若无睹。进办公室前，甚至有几个还敲了门。
　　根据面部识别结果，这几个孩子都在失踪名单上。
　　他坐在加固防御的办公区里，涌上一股山雨欲来的不安感。

　　尽管外面都已经吵翻天了，西西伯利亚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仍旧宁静而祥和，短暂的夏天带来绿意葱茏，嫩黄色的野花点缀其中。
　　身材高大的少年坐在路边，淡金发色在风中晃动，深邃的眉眼透着温柔的笑意。他摆弄着手里的花环，余光不时看向来路，直到一位红白发色的少年出现在视野里，他才站起来，冲来人招手。
　　“西波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轰焦冻面上不显波澜，看上去却意外的平和。
　　“我在这里等你啊。”西波尔将花环递给他，意料之中的被拦了下来，“试试呗？我特意去问了狄安娜怎么做。”
　　“……”轰焦冻看了看他，有点无奈的说道，“你不要总把我当女孩子。”
　　西波尔无所谓的笑笑，拨开少年的刘海凑上去亲了一下。
　　“哪有你这么厉害的女孩子？”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狄安娜不算。”
　　他在轰的眼神疑问中软声道：“我有点想你了。”
　　“可我只走了三天。”
　　“那也很久了。”
　　西波尔伸手将轰抱在怀里，又坐了下来，将花环轻轻放在他的头顶，这次轰没有再抗拒。
　　“你真好看啊。”他一只手托着少年的背，空闲的手抚摸着右脸的疤，“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刚刚结束第二次实验，高烧了三天才退下来，他们说如果不是体质原因，你一定会死。”
　　轰平静的与西波尔对视，看不出情绪。
　　“还好你醒过来了。”他凑近轰的脸断断续续的亲吻他，用手托住了对方的脑袋，强迫轰不能逃避，“小罗告诉我你在日本有喜欢的人了对吗？”
　　“没有。”轰半垂着双眸说。
　　“没有最好了，”西波尔含住少年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我想……”
　　“你不想，”轰吐槽道，“我要去实验室，不能迟到。”
　　“时间够，”西波尔轻柔的笑了笑，“我不做别的，这在外面呢，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轰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被按着脑袋送到了对方嘴边。西波尔吻技很好，他们共处的这大半年时间里，他从气也不会换到现在勉强跟上节奏，一直都是西波尔引导着他。
　　唇齿交融间，主导者将托在他背上的手托着脑袋，空下来的手拉开了轰战斗服的拉链，慢慢探进去胡乱摸着，稍一用力就会感受到对方淹没在唇齿间的呜咽。
　　根据以往经验，因为两个人过高的精神契合导致他经常被这个西伯利亚少年带着走，轰经常在意识回笼时看到西波尔把他放到什么地方，两个人赤诚相对，然后发生一些他在此之前还有些排斥的事情。但最近轰觉得自己勉强可以找到一点意识来挽回现状，于是他在西波尔将他平放在地上准备压下来时低声说：“这里有点脏。”
　　西波尔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看地面。
　　他很快反应过来轰只是不想做，有点惋惜的叹了口气。
　　“好吧，但今天晚上你必须……”
　　“我今天晚上可能会睡在实验室。”
　　“那我陪着你。”西波尔撇了撇嘴，“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
　　“……”
　　轰回想起对方的每一次保证，有点难过的想着，希望博士不要再骂他了。

　　博士见到轰焦冻与西波尔一起进来时露出责怪的表情。
　　“是我非要跟来的，你不要生气。”淡金发色的少年有些讨好的笑笑，“而且我最近有些不舒服，你要不要给我看看？”
　　轰意外的看着他，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舒服代表的并不是如感冒发烧等常人意义上的身体欠安，他并未察觉到对方有哪里和往常不同。
　　博士愣了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口渴，心悸，烦躁，有点失眠，头晕恶心。”
　　“你终于怀了？”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三人一跳，身材高挑的少女趴在二楼栏杆上冲着西波尔喊话，“轰很厉害嘛！”
　　“狄安娜快闭嘴！”
　　西波尔冷哼一声。
　　博士理解的笑笑：“只是这样吗？”
　　他转过头又看看轰：“那轰君呢？最近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轰焦冻认真的回忆了下，但他本人也许并不是个太过关注自己的人，完成一项被标记为C级的刺杀任务同样需要付出精力做很多准备工作，因此他并没有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信息。
　　“应该是没有。”
　　西波尔眨了眨眼，揽过轰的肩膀。他个子很高，足够将对方收进怀中。
　　“怎么了西波尔？”
　　“……”
　　看到两人的动作，博士露出了然的表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从第几天开始的？”
　　“第二天。”
　　“你的焦虑越来越严重了，”博士语带严肃，“轰君太惯着你了，再这样下去，你们俩可能执行不了个人任务了。”
　　“那怎么办？”
　　“没关系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轰抬起头看向西波尔，“西波尔你……”
　　“我可以和你一起执行双人任务，”西波尔说，“你会觉得我累赘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轰。”
　　他双手搭在轰焦冻肩上，郑重的看着他，“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你也不能离开我。”
　　西波尔温柔的嗓音带着近乎固执的偏执，他一字一句的重复道：“你不能离开我。”

　　“你不能离开我。”
　　近乎梦魇的声音回响在脑海中，高桥倏然睁开眼睛。
　　“西波尔真的疯了……”他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这里是日本特别调查组安置他的小宿舍，外面有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房间里也放了许多摄像头以防止他逃跑。
　　虽然也拦不住他就是了。
　　他有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过去的三天里他被那个叫绿谷出久的可算折腾够了，从警视厅到特别调查组的驻地，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跑掉，紧跟着就被关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叫审讯室或许还是太客气了，他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奇怪味道，新鲜的血腥味里夹杂着别的什么东西，瞬间便让他打了个激灵。打开门那味道更加浓重，而室内的布置也令他心惊胆战，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却被绿谷出久强势的推了进去。
　　“高桥君可以先想想自己有什么还没来得及说的，一会儿会有人来找你，你先找个地方坐坐吧。”
　　说着那扇门就被关上，落锁的声音让他心下一惊。
　　他不是很清楚日本分部的审讯方式是什么，这个国家的审讯机制可以找到的资料都是警部的，没多少人知道特调组这种临时成立的小组还会有什么独立的驻地和刑讯。
　　但这个地方他也是知道的，在一般民众的认知里，这里只是个普通的研究所，他知道的更多一点，是偶然听别人讲的，这里是东京都国立医院第四分院研究所，主攻细菌方向，但因为各种原因并不是很受重视。
　　现在看来，特调组安排在这里，就不是受不受重视的事情了。
　　高桥打量着室内的布置，血腥气久久不散是因为角落里有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血还没有完全凝固，那人身量较小，看起来像是个普通女性。她坐在一把铁椅子上，手脚都被紧紧缚住，头颅下垂，只穿了条被血浸透的长裙，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满是血痕。
　　除此之外，最为显眼的是正中央高大的刑架，靠里的墙上也挂满了不同的刑具，那些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鞭子和铁链早就被血浸透了。
　　高桥定了定神，朝角落的女性走去。
　　他试着抬起那人的胳膊和腿，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溃烂的伤口，看起来只是因为伤势过重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才会死的吧。
　　他自认不是什么专业的医护人员，只是希望从尸体的情况来看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检查完毕后默默叹了口气，看起来对未来并不需要抱什么希望了。
　　高桥有点无奈的想着，还好自己死了也没关系。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扶起那位女性的头颅，想要看看接下来要共处一室的人长得什么样子，“说不定还能再见到你，认不出来就太失礼了。”
　　茶色的刘海有点长了，尚未完全脱去稚嫩的脸上带着血污，高桥却觉得有些熟悉。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呢？”
　　他擦了擦少女的脸，突然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高桥有些无措的退后几步，猛然转头看向铁门，想到绿谷出久一路上的沉默，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绿谷出久坐在监控室里盯着高桥的反应。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些疑问的话，那些现在就已经可以确定了。
　　他半垂着眼睛，食指指节不断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片刻后，他拿起了一旁的电话。
　　“您好，我是日本分部特调组绿谷出久，”从前人畜无害的娃娃脸面上带着无人能看懂的晦涩，“请接永贺组长。”
　　“目标人物身份确定，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