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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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至少……至少放过我的孩子吧……”
“求您杀了我吧！”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的孩子什么都没做，他不应该被这么对待！！”
“……”
绿谷出久惊醒时，正是更寒露重时。
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睡衣都湿透了，干脆去浴室冲了个澡。
热气蒸腾中，他闭着眼任由热水浇在头顶，顺着身体流到地上。握紧的拳头搭在墙壁上，他必须紧咬着后槽牙才能忍住喷涌而出的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
他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有的人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付出代价，而有的人哪怕恶贯满盈也可以逃脱制裁，逍遥法外。
他一遍一遍回忆着那个时候，那个改变了他信念和尊严的时候。
“我想要成为像欧尔麦特那样的英雄。”
“可是即使成为英雄……我却也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绿谷出久冷着脸敲响了一扇宿舍门，居住者因为睡了一天所以半夜格外清醒，踩在地板上走路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是你啊……”高桥皱着眉看他，“有事？”
“你见到丽日的尸体了对吧？”绿谷单刀直入，“有什么感觉？”
高桥没想到对方在刑讯中没提过一句，却在这时候突然发问，他左右看了看，说：“进来。”
刑拘时间一般也不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但特调组显然不准备遵从这种规定，因此从出现在东京开始，他已经在这里呆到了第五天，其中光在审讯室和刑讯室里就有接近四天。
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
穿着警服的蓝发小哥看起来脾气温和，下手却一点都不含糊，他强迫高桥保持清醒的方式轻了有泼冷水，重了也会注射强力的兴奋剂，少年筋疲力尽，却被迫保持半模糊的意识。
他在对方质问的间歇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幼时，他被父亲打到跪在地上干呕，母亲恳求父亲对他好一些。
那个人从来看起来都是严肃的，冷漠的，像水源枯竭的沙漠，像岩浆沸腾的火山，像这世界上会伤害到真心的一切的一切。他将希望注入幼子的天资，从一开始就妄图斩断他所有旁生的枝桠。
他绝望过，恨过，用冰将火封存，直到火苗熄灭，或微观世界里的氢键一根根断裂，直到化成水，任由火焰涨势凶猛的吞噬一切。
他的思绪不时被刑讯官打断，却又很容易的连在一起。那些过往的画面以一种极度抽象的方式向他扑来，张着血盆大口杀死了他最后的力气。于是他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下一盆冷水也没能唤醒他。
高桥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的绿谷出久。
过去他总是观察着这个人，看他喜笑颜开，看他苦着脸面对爆豪，看他坚定的站在敌方对面。但他从未这么看着他。
绿谷出久比过去更加沉稳，他不再穿那双可笑的红色运动鞋，利落的短西服衬出精干的气质，他不像是个职业英雄了。
“她是怎么死的？”
高桥问。
绿谷没有说话，他打量了一下房间，很快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他轻手轻脚走过灯和床下的角落，在高桥的茫然里拆掉了所有的窃听器。
“不好意思，这是看管的必要手段。”
“这也不是你们非法囚禁我的理由。”
绿谷出久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你又不是我国公民，我们抓你不需要守法吧？”
高桥愣了下，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户籍这件事。
高桥：“……”
绿谷出久拉开凳子坐下，“好久不见了，轰君……要不我还是叫你高桥好了。”
高桥叹了口气，没有否认。
“我先确认一下，你现在是哪边的人？”
“我不属于哪边，”高桥皱眉，“我从实验室跑出来后就直接来了东京，只在临行前给你们做了暗示，勉强可以算作这边的人。”
绿谷点点头：“实验室在哪里？”
“你先回答我，丽日是怎么回事？”
绿谷对上对方的眼神，不由自主移开了：“……她不是我们杀的。”
高桥想了想这个措辞，接着问：“因你们而死？”
“对。”绿谷出久沉默着，又忽然开口，“她在执行英雄活动时遇到了Doctor，然后……”
“我们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伤得很重了。”
“然后呢？”
“Doctor没有对她下死手，高层想要知道为什么，经过抢救，她短暂的恢复了神智，然后审讯组的人来了。”
高桥的神色冷了下来。
“对。审讯组里有Doctor的人。”
绿谷出久面无表情，视线落在虚空中。
“那个人叫水村，是从北海道调来的。我当时临时出了个小任务，回来的时候有人告诉我，水村审讯出丽日是Doctor的探子，几个月前因为家里人受到了威胁被策反，当时也不是在出任务，而是在接头，”绿谷出久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眸中寒光更盛，“被别人撞见了，所以故意做出袭击的样子，其实只是为了撇清嫌疑。”
“……”高桥一怔，有些难以相信，“被谁撞见了？”
“这个人你也认识，”绿谷出久说，“叶隐透。”
叶隐透？叶隐透！
高桥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因为上交的报告里提出对丽日的怀疑，并且叶隐透的笔录也提到了‘丽日和Doctor站在一起交流’这件事，所以高层拒绝了我为她做的辩护，将审讯继续了下去。为了抢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我们调查了叶隐透最近的行踪，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英雄活动，空闲时间和之前班里的朋友会约着出去，时间地点很容易就查清了，看起来很清白，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本部的消息传来。”
绿谷顿了顿。
“他们说，‘丽日御茶子承认与Doctor的关系后，拒绝配合坦白更多的细节。’”
“所以……他们动了私刑。”
“对。”
“那，高层就这么相信了？”
“他们不得不信，”绿谷冷声道，“刑讯过程有视频在，话是丽日说的，加上叶隐透的目击证明，铁证如山。”
高桥感到有些气闷，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从北海道回到东京，居然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叶隐不值得信任。”他沉声道，“她和Doctor一定有关联，这件事可能是设局。”
绿谷终于舍得将目光重新放回他的身上，他突然笑了笑。
“我们调查过了，叶隐家世清白，虽然她存在感很弱，但她大部分的时间线是清晰的，不清晰的那部分也可以排除嫌疑。”
“但你们看不到她，”高桥强调，“你可以说她已经调查清楚了，但只要你们看不到她，就永远都谈不上排除嫌疑。”
绿谷点点头，“你说得对，有证据吗？”
高桥蓦地一愣。
“你没有证据，我也没有，而她现在是情报组人员，本质上我们是战友，你没有证据的为了一个无辜者去质疑你的战友，你认为高层会相信我吗？”
“那你凭什么说审讯组有Doctor的人？”
绿谷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没有证据，但他很像。”他一条条的陈列，“水村来自北海道，那里是实验室的所在地，他是月野家的旁系，月野家的夫人和你的母亲是姐妹，而轰夫人和实验室有关，这就意味着他有可能接触到那个地方。”
“月野家……”
高桥回忆着这个名字。
他脑海中闪过几张模糊不清的脸，其中有位年轻的少女披着银色的长发，温柔的气质有些像他的母亲。
“我在高桥家见过月野家的小女儿，”高桥思索着开口，“月野一家从事的行业偏商业，不像是和实验室有什么联系，我在那里时也没见过他们家的人。”
“这样啊。”绿谷点点头，“意料之中。”
“什么？”
“没什么，毕竟我也什么都没查到。”
高桥一时语塞，忽然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比在学校时候变了很多。”
“你不也是？”绿谷出久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勉强表达了赞同，“你是怎么回事？”
“我吗？”
高桥将腿环抱住，下巴搭在膝盖上，神色有些落寞。
红白发色的少年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一个高大的外籍男孩抱在怀里。
他身体虚弱不能动，只能勉强抬头看向熟睡的少年，对方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背，另一只手的手臂被他枕着，手掌虚搭在他的脑袋上。
“……”
肌肤相贴的温度，有节奏的呼吸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后感让他十分茫然。
轰焦冻试图回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却被轻微的呼吸打扰到头脑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