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镇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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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来的气势汹汹，但也并非无法忍受。毕竟每年都是如此，惯例到当我躺在床褥上昏昏沉沉地醒来时，我居然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毕竟如果没有生病才会令我感到无措。
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我在镇里的形象大概是个高傲自大的老年人。天可怜见，我今年真的才十一岁，算上过年撑死也就十二。活的却像个老人，看着窗外白云细算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我能怎么办啊？我也不想啊。
父亲大概是最淡然的那个。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呢，那么多年都习惯了。每到这个时候，他才给予吝啬的温情。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愉快地逃避严苛的训练。
再过上那么一段时间，飞扬的大雪就能掩埋屋顶原本的颜色了。在一个晴日，我便可以坐在廊下歇息。父亲坐在一旁，我们中间是滚烫的茶水。
他看了看天。
“山上那个买炭家的孩子很快就要来了吧。”我搭话。
“是啊，这样的晴天。他一定回来的。”父亲的神情淡淡，“不趁机卖点炭火的话，该怎么让他家的弟弟妹妹们过个好年呢？”
“啊，体贴的长男。”
“是啊，体贴的长男呢。”
于是我们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我负责喝茶，他负责看风景。偶尔他转过头来看我，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我是个没有感情的喝茶机器，这种时候只要吨吨吨地喝茶就好了。
“如果……”
他的声音轻得差点听不见。
“怎么了？”
“……没什么。这茶不烫吗？”
“不哟。已经冷了。”
于是父亲端起茶灌了一大口，然后面无表情地捂着嘴起身走开。我目视他离去的背影，伸手探了探破皮的口腔上颚，嘶了一声。
我太难了。
但是没有关系。父亲的情绪会在山上那位背着满筐炭火走来的少年出现时迅速平息，展现出来自老板必备的亲和力。这种亲和力又称为奸商之笑，通常只对能够以一顶三的劳动力炭治郎君展现。
灶门炭治郎。是住在山上的卖炭人一家的长子。为人温和善良，是很受大家欢迎信任的孩子。每年的冬天都是他的普遍出现时间，会带着许多的炭火叫卖，偶尔还能捎带几个年幼的孩子。同时，他也勉强算是我屈指可数的“友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朋友的孩子怎么说都有些不符合普通的人设，总会让我有一种“天啊下一刻我就要成为传说中因为被排挤而越来越偏激的传说之人了吗呦西那么称号就叫做斩杀之武士好了”的错觉。于是与我相处时间最长的炭治郎就成为了我的朋友。他会在下山卖炭时为我家工作一段时间，作为报酬父亲会掏钱买下他剩余的炭火并给予一定报酬。
要我说。其实亏了。
但父亲与炭治郎感觉良好。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称得上和谐。我常常在其中迷惑三人行中到底哪一对才是真正的父子。
“风间，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有呢，灶门君。”
炭治郎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如果是他在父亲手下训练的话绝对能够撑得过两天——前提是有自己的目标。也许时间很短吧但这绝对算得上是褒义。其他人在我心里的量词是三分钟。
过礼节（普通人），套近乎（普通人），互相谦让（普通人），父亲拔刀，逃之夭夭。一套下来刚好三分钟满。毕竟事关生死，是人都要跑。我不一样，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
偶尔我也很迷惑，不知道父亲到底是真的想杀我还是做个样子。如果是真的我根本逃不过，如果是假的也根本解释不了。按照父亲的实力，杀一个没有求生之力的人真是如同切豆腐。
但他没有，矛盾的像他看我的眼神。
可惜炭治郎没有什么想要为之付出一切的目标。他的愿望可能就是快快乐乐地攒钱，养活一大群家人，让妹妹风风光光地出嫁弟弟快快乐乐地成家，然后自己娶一个能够帮忙做事的夫人，过上平淡的生活。你看着就是生活。很多时候，天赋者没有为此奋斗的理由和目标，反而没有天赋的人，抱着自己的心愿，在这名为命运的路上撞的头破血流。
又跑题了。
“风间，没问题吗？”炭治郎为父亲砍好柴，一边擦着汗一边投来担忧的实现，“重病初愈的话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我围着厚重的披风看着他。
“没有必要啊。反正不管怎么样，再过上一段时间，只要还在冬天，一定还会生病的呢。”
炭治郎便露出了很伤心的表情。
“总感觉风间一直是病怏怏的样子呢。”炭治郎轻声开口。
“因为你总是冬天来啊。”我蹲在他劈好的木柴前面，“说来奇怪。明明在其他时候我都是个十分健康的人啊。如果炭治郎春天来的话我还能和你一起捉鸟呢。”
“诶？真的吗？”炭治郎惊奇地感慨，“真是神奇呀。那么我在下一个春天，一定回来找你的哟？”
“随时欢迎。来找我玩吧。”我回答他，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火红的夕阳已经开始晕染上色了，冬日的阳光发出了最后的冰冷的光。炭治郎也看了下天空：“已经这么晚了呢，那么我也要走啦。”
“一路顺风。”
于是我和父亲便看着他背着空白的竹筐踏上了归程。夕阳照在他身上，莫名有种不祥的美感。大概是因为夕阳本就不是什么吉祥的寓意吧。
“三郎大概会让他留下住宿吧。”父亲感叹到。
“真是的啊。父亲居然也相信夜间鬼的传闻吗？”
父亲露出了一副复杂的神情，手刃毫不留情地劈过来，被我急匆匆地躲开，然后虚弱的身体立时打了个踉跄。但父亲是不会在冬日真正攻击我的，所以他收回了手，抬起头来欣赏太阳。我也扶着一旁的墙站直了身体，出来和他看同一片天空。
“要变天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小镇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