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公主》蘇小沫

4、第4章

　　卫子夫牵着刘妍的小手，走进长秋殿便向王太后行礼。

　　见着曹襄在边儿上，刘妍只是冲他笑笑，手上拉了拉卫子夫的衣袖：“阿母，怎么不见去病表兄来？”

　　他温婉的笑了，一个孩子的心，哪里会有那么复杂。曹襄是平阳公主的儿子，时常在长秋殿，再正常不过。

　　而霍去病，只是二姐卫少儿多年前与霍仲孺诛胎暗结的私生子，即便是进宫来，也不会无故来长秋殿。

　　“去病不在，有襄表兄陪你不好吗？”

　　刘妍虽然有几分不悦，可有曹襄一起，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都知道，长辈们总是要在殿里说话，而她一个孩子，总是要跟着宫人去外头玩耍的。

　　曹襄并不如霍去病主动，每次都是刘妍拉着他一起走。

　　见这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走出殿门，平阳公主很是满意。若是这两个孩子这一生都能这样牵着手，该有多好。

　　卫子夫才跪坐下来，便听了王太后的嘱咐：“卫夫人，这一次可不比从前，若是你能生下一个儿子，那你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未央宫里的人，对她的肚子有多看重。

　　有人盼她生儿子，有人盼她生再多都只是公主。

　　“太后的意思，妾身明白。只是生儿生女，并非人力所为，只能听从天命。”

　　平阳公主看得出卫子夫的无奈，当着王太后，她总是会帮着卫子夫说话的：“母后，其实子夫生儿生女，都有利弊。虽说皇祖母不在了，可皇后依旧是皇后，皇子非中宫所出，难保她会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王太后勾起嘴角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皇后？如今的皇后，已然不足为惧。无所出的皇后，在未央宫里，只会是个空架子。她没了靠山，孤就让她看看，陛下是听孤的，还是会护着她。”

　　卫子夫看了平阳公主一眼，顿时心下一沉。若是自己再生的女儿，后果如何，她自己都不敢想。

　　“早些时候，馆陶大长公主来过，言中之意，想让卫夫人专心养胎，由皇后抚养卫长。”

　　王太后说这话时云淡风轻，可这心里，也莫不为卫子夫心疼。

　　还未等卫子夫开口，平阳公主便先开了口：“母后，这是馆陶姑姑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都不重要，我们该想的是，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卫子夫手上不禁微微颤抖，目光落在王太后身上。莫不是，太后当真要让她抚养妍儿？

　　“太后，即便妾身有身子，也定能照顾好卫长公主。妾身多谢皇后体恤，卫长还是留在妾身身边为好。”

　　在王太后面前，卫子夫人微言轻，即便是说了，想来也是无用的。

　　“母后，姑母也只是与母后提了此事，陛下还不知道。母后也有子女，怎会不知女儿还是留在生母身边最好。依平阳看，母后只当是没听过这话，看她们会不会再提。”

　　到底卫子夫还是从平阳侯府里出来的，只要有平阳公主在，总是会帮着她说话。

　　平阳公主看了卫子夫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没在长秋殿里坐多久便与卫子夫一起离开。

　　两人走出长秋殿后，平阳公主方才与卫子夫道：“卫长公主之事，你还是好生思量一番。”

　　卫子夫眼底一惊，方才平阳公主可还帮着自己说话，这会儿怎么……

　　“公主此意……”

　　平阳公主驻足，看向身边的卫子夫：“我原本是不想与你说这事儿的，可姑母那边已经提及此事，定不会只是一提。不出两日，必是会再提此事，我提醒你，只想让你好生思量此事的利弊。”

　　卫子夫看了一眼不远处刘妍与曹襄嬉戏玩闹时的样子，着实不忍心送她去陈娇身边。

　　“让妍儿去椒房殿，并不是有弊而无利。倘若你腹中所怀是皇子，让妍儿去牵制皇后，不是更能保你腹中孩儿平安吗？”

　　她始终不忍，又挑不出平阳公主话里的错处，只能低头浅思。

　　平阳公主也是个母亲，如何能不知道卫子夫此时的感受。

　　她拉过卫子夫的双手，轻扶其背：“所幸，她们不过是起了个头儿，后事如何，还未可知。”

　　打回了昭阳殿后，卫子夫的心一直忐忑不安，自己身子不适，更是无神照顾刘妍。

　　日落黄昏，夜幕降临，倚华才走进内室：“夫人，是时候去椒房殿参加宴席了。”

　　卫子夫坐于几案前，靠在凭几上闭目养神，这才轻轻点头：“卫长在何处？让乳母带她来，同去椒房殿。”

　　话音才落，刘妍便走了进来，径直走至卫子夫身边：“阿母怎么还不走，我们去椒房殿看皇后陛下了。”

　　“怎么还称皇后陛下，阿母不是说过，要称母后。如今皇后陛下回了椒房殿，妍儿言行不得有亏，莫要叫人看了笑话。”

　　此时的刘妍还不知，陈娇对于她意味着什么。

　　刘妍也是之后才知，她所好奇的那个陈皇后，其实不过是看起来凶狠，实则也是个被命运摆弄的木偶。

　　“妍儿知道，阿母尽可放心。”

　　这几年来，刘妍听人时常说起椒房殿，却从未去过。这下有机会去椒房殿里看看，她怎会无好奇之心。

　　这夜的椒房殿一扫往日的冷清，多了几分热闹。

　　“卫夫人到，卫长公主到。”

　　高声呐喊后，刘妍才跟着卫子夫的脚步走进椒房殿。位于上座的人，自然是刘彻与陈娇，这让刘妍一时看来，倒有些许不适应。

　　行过礼后，太后看着刘妍乖巧可爱，朝她招了招手：“卫长，来皇祖母身边坐。”

　　刘妍抬头看了一眼卫子夫，见她点了头，这才朝王太后走了去。

　　这番细小的动作，令王太后心里略有些不憋闷。

　　“卫夫人对卫长公主的管教果然严格，不见你点头，卫长公主连母后的话都不敢听。”

　　陈娇许是瞧见了王太后脸上那一丝不悦，随即打趣了卫子夫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