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公主》蘇小沫

5、第5章

　　卫子夫只笑笑不语，客气应付了陈娇一句：“妾身也是怕卫长失礼于人。”

　　正巧，乳母抱了阳石公主刘嬣和石邑公主刘婵进了椒房殿。

　　这刘嬣，乃是卫子夫亲生之女，而刘婵，则是两年前的云姬所生，云姬一年前归天，将刘婵托付给了卫子夫。

　　自此便在卫子夫身边与刘嬣一同养着，刘婵也算是卫子夫的女儿了。

　　当着椒房殿里这么些人，卫子夫先是将刘婵抱在了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臂这才揽过了刘嬣：“石邑，阳石，阿母有些日子没见你们了，可甚是思念。”

　　平阳公主见众人的目光都在卫子夫身上，才惊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陛下在永宁殿里三年有余，简食素服，看着像是清瘦了些。”

　　两人相视点头，礼貌示意，陈娇应付了一句：“哪里……”

　　“看来这宫里，当真只有皇后陛下对皇祖母是一片孝心……”平阳公主的话向来好听，恭维之词不绝于耳，说得陈娇心花盛放。

　　平阳公主又如何知道，三年前那天夜里，窦太皇太后才薨，刘彻在椒房殿里与她谈条件，若是她不去永宁殿守孝，单是无子这一点，刘彻就能废了她的后位。

　　所谓的一片孝心，不过是她为了后位对刘彻的妥协而已。

　　周围人的目光渐渐落在了陈娇身上，几个歌姬舞姬也纷纷步入椒房殿，轻歌曼舞，婀娜生姿。

　　陈娇给身边的刘彻斟了杯酒，两人相视一笑，十分客气，随之，酒樽里的酒也一饮而尽。

　　“陛下，卫夫人这又有了身子，又要照顾卫长公主，想来多有不便。陛下的骨肉，就是妾身的骨肉，不若，让妾身为陛下分忧，陛下以为如何？”

　　单是从陈娇的语气与态度上，刘彻便能感觉得到，她确实与三年前有所不同。

　　“皇后此话何意？”刘彻隐隐能感觉得到，陈娇这话背后，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陈娇颔首浅笑，与刘彻说道：“既然妾身已回椒房殿，不若就让卫长公主搬来椒房殿里，与妾身同住，也好让妾身好生照顾卫长公主。”

　　“这……”刘彻看了她一眼，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他本是想一口拒绝陈娇的意思，可当着这么些人，陈娇的态度又这般温和，实在是盛情难却。

　　陈娇见他犹豫，心里开始打鼓，也不知道刘彻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馆陶大长公主见状，立即便开口劝王太后：“太后，近年卫夫人辛劳，一直为陛下生养公主，既然皇后有心，馆陶看，这也并不是全然不可为。”

　　王太后敷衍笑了笑，并未作答。

　　即便是刘妍当然让陈娇去照顾，宫里多双眼睛盯着，想她不敢对一个孩子下什么手。

　　况且，刘妍可是刘彻心尖儿上的人，自小就疼爱有加……

　　“陛下，依孤看，此事也未尝不可。”

　　就连馆陶大长公主也想不到，王太后居然真会帮着她们说话，如了陈娇的意思。

　　既是太后开口，刘彻也不太好推却，只能是点头答应了此事。

　　“母后也这么说，那便让阳石与石邑二人交由皇后照料，皇后看，如何？”

　　虽都是刘彻的骨肉，到底刘妍于他而言的意义不同，她自小机灵，有她在卫子夫身边相伴，刘彻方才安心。

　　“陛下……”

　　陈娇匆匆看了刘妍一眼，眼看着如此大好的机会，怕不会因为刘彻的一句话，就将阳石公主与石邑公主她吧！

　　如此，可是什么目的都达不到，反倒给自己添了负担。

　　“母后，朕思忖着，卫长较大，身边又有傅母宫人，更好照料。倒是阳石与石邑二人，更让人费心。既然皇后贤德，又有此美意，此事便定下了。”

　　以刘彻的精明，自然知道陈娇此举何意，即刻便解了她的套，叫她得不偿失。

　　“太后，皇后陛下是想抚养卫长公主，而非……”馆陶大长公主见状，立即开口欲请太后出言相劝。

　　可太后到底是刘彻的生母，岂会如了她们的愿：“大长公主，孤以为，陛下的话在理。都是陛下的骨肉，卫长公主与其他公主，并无不同。”

　　两人相视一笑，馆陶大长公主正欲开口，太后抢先提醒她：“大长公主答应孤的事，可要记得。天下之事，岂会尽如人意。”

　　显而易见，馆陶大长公主一口气提到心口，却生生给憋了回去。

　　馆陶大长公主如何不记得，当初窦太皇太后薨后，王太后便是长乐宫的女人，王太后点拨过她，只要她母女二人相安无事，陈娇便永远都会是皇后。

　　“是，并无不同。”

　　说着，馆陶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在了刘妍身上，随即心生一计，朝刘妍招了招手，和善的笑着。

　　“卫长公主，来外祖母身边坐。”

　　刘妍看了卫子夫一眼，见她点了头，方才起身上前。经平阳公主的教诲，心知这其中复杂的关系，战战兢兢的走至馆陶大长公主身边跪坐下来。

　　馆陶大长公主将抱她入怀，还想着要帮陈娇一把，与王太后提议。

　　“看来，皇后陛下与卫长公主颇有眼缘，想来也是喜欢卫长公主才会如此。不如，此事我们听听卫长公主的意思，如何？”

　　言及此，王太后也不好一分薄面也不给馆陶大长公主，更是相信刘妍在卫子夫身边多年，断是不会随了陈娇的意，也便点头答应了。

　　她低下头，如刘彻一般，甚是喜爱刘妍这股子机灵劲儿。

　　“卫长，你可愿随皇后去椒房殿住？”

　　刘妍伸头看向陈娇，见她脸上立即便笑了，又看向一边的卫子夫与平阳公主，在一众人的期待下，轻轻点了点头，应答了此事。

　　“卫长愿意。”

　　顿时，殿里气氛波谲云诡，自有人欢喜，有人惊讶。

　　何止是王太后与刘彻，就连陈娇与馆陶大长公主这喜上眉梢之人，都对此惊讶不已。

　　既是应了此事，刘妍答应了，自也是王太后答应了，王太后也只能不情愿道了句：“既是如此，便着人收拾好卫长公主的细软，让傅母乳母去椒房殿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