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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白日之下(二) ...

  •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床上的人昏迷了一天多还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除去听起来已经非常严重的几处骨折重伤,医生一副无能为力的口吻说“精神创伤更加严重”。
      什么叫精神创伤?!夏川晓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昏迷中依然紧皱眉头仿佛在经历什么痛苦的少年。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
      “我们在旅馆遇到了敌人,佐助被那个人的写轮眼攻击了,”鸣人的话证实了她那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那个人叫宇智波鼬,好像是佐助的哥哥。”
      “你确定吗?”他怎么会来木叶的?他不是早就叛逃了吗?在干出那种不可饶恕的事之后。
      “不可能搞错的吧!佐助可是立刻用千鸟攻击那个人,还说要复仇,”鸣人现在想起那一幕还觉得难受,“但即使用千鸟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个鼬竟然要对佐助痛下杀手,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他哥哥?”
      为什么不是,五年前他可是杀了宇智波全族,只留下佐助一个人。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一想到那个笑容温和,会来家里吃甜食,然后诚恳的夸赞妈妈的手艺,曾经几乎是让她“憧憬”的人,竟然会杀死那么多亲人,她就浑身发冷。
      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呢?那时候佐助常常这么自言自语,眉眼间黑沉的可怕,那段时候他说要复仇反而让人安心。毕竟痛失亲人的心情不可能感同身受,她却知道那是远比自己的想象痛的多的,担心的多了睡觉的时候时常会梦到一些恐怖的场景,醒来时就会跑去少年家看他是否依然安好。
      那之后少年逐渐不再提死的事,像是渡过了最难的一道坎重新站了起来。然而让他站起来的力量从来不是什么时间淡化记忆或者珍惜生命,而是杀了宇智波鼬。
      是复仇让他站起来,让他活下去。
      “那之后鼬…宇智波鼬呢?”
      “他和那个鲨鱼脸打破了好色仙人的术逃走了。”鸣人向来晴朗的脸上此时也阴云密布,“他的写轮眼比佐助厉害很多,佐助现在这样就是被那个叫‘月读’的术攻击了。”
      “晓……”鸣人犹豫着问道:“关于佐助……我是说复仇的事,你知道多少?”
      夏川晓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要说知道多少,她并不比任何人知道的多,因为那次事件的结果所有人都清楚,就是冰冷冷的通知而已。
      宇智波一族几乎全灭,宇智波鼬叛逃。
      “我——”
      “说实话我是这次才知道佐助口中的‘复仇’不单单是个玩笑而已,毕业那天自我介绍时他说‘想要杀死一个人’,”他的声音和夏川晓一同响起,后者却没能说出什么来,于是只有鸣人的声音在孤零零的继续,“我还以为那是在游戏输给我以后的赌气,”他自嘲似的说,语气和平时截然不同,“现在想起来那真是蠢透了。”
      “……鸣人。”夏川晓的声音低下来,她听出他话里认为自己不够了解同伴的意思,鸣人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时候却会出人意料的细腻,“那并不是你的问题呀。”
      “昨天那样的佐助我还是第一次见,”鸣人继续说,显然小伙伴的安慰并不能让他释然,“绝望,愤怒,那时候的佐助连自己的命也毫不在意,一心只想杀了那个人……”
      「我就是为了杀死你才活到现在的」,他想起佐助说的那句话,“这样果然是不对的吧?这种只会带来痛苦的事看的比生命还重什么的……为什么会选择痛苦呢?”
      “你问为什么……”夏川晓张张嘴,又顿住。并不是觉得这个问题难以回答,而是这正是曾经自己想知道的。
      人在看到他人遭受痛苦时本能产生的同情,当对方是重要的小伙伴时更是如此,看到对方难过时自己的心几乎会跟着抽痛。所以用了像是胡搅蛮缠一般的方法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几乎是火力全开的使用对大人一定会有效的撒娇战术将对方拖进自己热闹的圈子,强迫式的想要把他从绝望中强行扯出来,哪怕只是一顿饭都希望对方绝不要将他自己和“孤独”二字联系起来。
      因此那段时间总是很累,对方或许更是如此,只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才没有生气,才一直迁就而已。
      最能证明这一点的事实就是无论每天的生活多么开心热闹,她都本能的不去触碰那件事,认识的时间长了,哪怕他表情只有分毫的变化,她也猜得出对方心情的改变——对于熟悉的人她天生有这种感觉,这也是她总能在别人那里熟悉到蹬鼻子上脸也不会让对方生气的原因。而现在这种本能告诉她,那是禁区,不可以提的,无论多么努力,对于那样的庞大的失去之物来说,这样一厢情愿的安慰根本无关痛痒。
      哪怕看到小伙伴痛苦的表情时自己多么难过,同情和理解都是根本不同的两个东西。
      有一些绝望,是没经历过的人根本完全无法想象的。
      “有时候我也想象过,”她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像是刻意表现出漫不经心,“佐助会是什么心情呢?不是语言说出的‘孤独、绝望’这种词汇,而是更加……”她没能找到应有的描述,于是干脆跳过,继续说:“可惜这种事情不是想象就能做到的,更别说只要一想到‘我身边的人有一天会突然全部消失’,我就非常害怕,害怕到根本无法想象那之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连想都无法去想的事是不可能理解的吧,那种感情一定比我从小到大经历过最疼的事还要疼,还要久,这种生命——”
      “晓!”鸣人大声打断了她,和小姑娘平时欢乐的样子不同,此时的她像是深陷在那些话语里,表情一片空白。和她话语里的“绝对无法理解”不同,哪怕“害怕去想象”,这个人也绝对认真而专注的将自己放在了同样的条件下想象了很多次,以至于哪怕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刚才那个表情分明和佐助——
      原来她不笑的时候是这样的啊,鸣人突然想到,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当做“桥”的女孩子,原来,也是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啊、抱歉。”对方回过神来,因为察觉到自己说的内容过于沉重而让鸣人脸色更加不好了,她只得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只是想说,如果是复仇的这种事,我大概是没法去阻止的,不过也不会那么糟的,”笑容似乎暖了一些,“不管是什么事,大家都不是自己一个人,一定可以解决的!”
      “是……呢。”鸣人半天才吐出两个单音节。她说的没错,至少在将这件事问出来之前,自己心里的想法绝对更倾向于“比起痛苦的复仇为什么不朝前看”,可如果朝前看只是奢侈的选择呢?如果自己身边好不容易才有的人被杀死了,真的能够只是一往直前吗?
      因为话题过于沉重,交谈结束的两人也没有继续在说其他的事,只是站在病房走廊的偏僻处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去探望卡卡西。
      卡卡西此时同样住在医院里,不过他比佐助情况好的多,没有出现昏迷状态,外伤也只是擦伤程度。
      “所以是因为看到了宇智波鼬,老师你才突然离开的吗?”
      “嘛,那时候还不知道具体是谁,只是看到了对方显眼的打扮而已。”听说佐助见到宇智波鼬之后卡卡西也非常担忧,“反正现在的宇智波鼬绝非佐助能对抗的,就连我们三个上忍也没能让他吃亏,反倒是现在这幅样子。”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出学生们脸上不同以往的低落表情。
      “如果你们在想要帮佐助报仇之类的事,我只能说,不止眼下,即使是几年后的你们也未必能超越那个宇智波鼬,而且你们也不希望佐助一直执着于复仇吧?那可是一条漫长,黑暗又孤独的路,而且根本没什么尽头。”
      路的前方只是巨大的迷茫空虚而已。
      “那是佐助的选择,旁人根本没什么说道的资格。”夏川晓移开视线。
      “这时候倒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卡卡西看着自家学生满脸忧愁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竟然连鸣人都没有出声反驳,明明前一天还和自己态度相同呢。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他的。”鸣人说,脸上是无比郑重的表情,“我会和好色仙人出去把五代火影找回来,是她的话一定能治好佐助的伤,之后无论佐助怎样决定,我们都绝对会帮他!”

      木叶图书馆一直不是个热闹的地方,就像夏川爸爸曾经嘲讽忍者这个职业所说的一样,大多数忍者的任务都是以行动力为基础的那种,类似护送,暗杀,又或者初级的遛狗,照顾菜园。
      即使这种情况并不是百分之百,但比起一般人来说“拥有更强的忍术体术和身体素质”已经是忍者的特征,像暗号解析或是其他枯燥的文化课一类从入学开始就没几个在认真听的,毕业时甚至不作为考试科目。
      虽然这不能改变暗号解析本身是非常重要的一项能力。
      夏川晓在一排书架前上下寻找。书架旁边的座位大多空着,看来看书的忍者的确是少数。这里也确实没存那些娱乐性的书籍,类似杂志或者小说绘本,否则书店的大叔可能会没生意做。
      她浏览的书架上摆满了医疗忍术类的书籍,其中的几本她自己也读过,只是那时年纪更小,对很多语义理解不深,所以更依赖医院的忍者们直接教学。
      但即便如此,能做到的事总是比想象中还少,即使已经学了几年医疗忍术,伤口愈合和普通的精神放松已经不在话下,但距离能够派的上用场的地步总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即使已经告诉自己自暴自弃也没用,还不如静下心来找书,却依旧忍不住这么想。
      她皱着眉沿书架移动,意料之外的对上书本与架子之间缝隙处的另一双眼。
      如果发生在其他时间地点人物身上,这大概能成为一件美事,但她只是一怔,将想也想得到的自己此时一定不算太友好的视线收回来,勉强歉意的打了个招呼:“这不是兜前辈。”
      对方就像没看到她刚才的闷闷不乐的表情,走到书架一侧探身过来:“还挺巧的,这里平时人不太多。”
      他一如既往带着那幅眼镜,笑容很平和,看起来像是个知心大哥哥。
      “我看你那侧是医疗忍术的书吧,在学习这方面吗?”兜关切的问道。
      “也不算……只是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书而已,”夏川晓叹了口气,“不过其实我也知道这完全没什么用。”
      大概她看起来实在有点颓废,兜放下手里的书本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你看起来不太好啊,有什么难事吗?虽然不一定帮得上什么忙,不过不开心的话找个人倾诉也许会有用,”他看着她也坐下,笑容更温和了,“而且我对医疗忍术还稍微有点研究。”
      “是这样吗?”说起来那次比赛后兜前辈也很快就痊愈了,那种伤本来不会那么快好才对。不过医院都没办法的事,拜托和自己一样的下忍或许有点急病乱投医了。但她不太想拂了别人的好意,而且和不相关的人说说或许也不错,“其实是我的队友受伤昏迷了,医生说是很严重的精神创伤,我虽然学过一阵医疗忍术,但不过是三脚猫功夫而已……实在帮不上忙,”她顿了顿,“明明以前就决定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伤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抱歉,兜前辈也是来找书的吧,让你听我说这些……”
      “别介意,是我自己说想帮你分担的啊,”药师兜的表情非常真诚,“而且比起你自己说的什么都做不到,我倒觉得你相当厉害呢,而且是那种哪方面都没有短板的……”,他说着轻笑一声,“你的队友我也知道,是佐助君和鸣人君吧?说起来你刚才说的精神上的伤害,是受到幻术攻击?”
      “我也不太了解,但似乎是写轮眼造成的。”
      “是佐助君吗?我好像听说过使用写轮眼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不是的,他是被攻击了,被一种叫‘月读’的术。”
      药师兜没有继续再问,比如“被谁”或者“还有其他人有写轮眼?”,他恰到好处的停止提问,让人不觉得厌烦。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药师兜看起来总是非常和善,甚至时不时看起来有点示弱,比如当时考试时面对一句“你这么多次都没考过”时尴尬又毫无脾气的抓抓头发,但他莫名给她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这感觉让她想起爸爸那句评价“我倒觉得这是个聪明人”。
      所以当这段对话即将结束,药师兜温和的提议“我可以看看他吗”的时候,夏川晓竟然并不觉得很惊讶。
      她点点头。
      而当药师兜将手放在佐助额头,掌心中浓浓绿光泛起,佐助紧皱的眉头竟然慢慢松开。
      一直到送他离开时夏川晓依然觉得惊讶,这个人太神奇了,她忍不住问:“兜前辈到底是什么人?”
      药师兜依旧是亲切的微笑:“晓觉得呢?”
      “身怀绝技却遮遮掩掩的,如果不是避世的人就是怀有什么目的的坏人,不过兜前辈这么年轻,还会参加七次中忍考试,肯定不是第一个选项。”
      “那如果我是坏人晓就会讨厌我了吗?”药师兜笑吟吟的看着她,仿佛在逗弄小孩。
      “好人坏人其实是根据立场来分辨的吧,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分法,不过兜前辈帮了我很大的忙,”她表情已经松快了许多,像是马上要被说出口的“兜前辈是个好人”逗笑了,她抿了抿嘴,改了口:“所以兜前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随时找我都好。”
      “听起来还真是可靠呢。这么说来我还缺一个研制药物的助手,最好是会一点医疗忍术的那种。啊,虽然不能包吃包住不过免费学习医疗忍术。”
      “这是想让我欠下更大的人情?”夏川晓听出其中无偿教学的意思,“不过又是制作忍识卡又是制药,难道你的目的是赚钱?”
      “呵,”被这个奇特的想法惊了一下,药师兜失笑,“这说不定是个好主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白日之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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