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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65、
      起初,沈臻心中惴惴不安,担心这段新恋情似乎开始地有些仓促,彼此认识才一年。
      在那晚之后的某天,她对向宁提起这种“担忧”。
      向宁说,这都没过几天开心日子呢,你就想到咱们最后可能走不到一起,别立这种flag呀。虽然我之前有过这种不良预感,但现在没这种想法了,没什么比在一起的时候开心过日子更重要。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想办法共同解决。
      看起来,向宁信奉“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和她执着从恋爱中得到某一结果的心态很不一致,但共同解决问题之类的说法很神奇地安抚了她心中的犹疑。
      虽然是不同城市,但高铁一小时以内,不算远,亦不至于让人因奔波而疲累。毕竟在市区随便堵个车就是十几二十分钟。
      这种距离应该不会成为大到无法解决问题吧。
      她不再纠结,事态都已发展成这般,唯有顺其自然。
      于是便很顺地发展成程序化般平淡宁静和谐的半同居状态。
      所谓的“半同居”是指:工作日平时各忙各的,各住各家,周末如果不加班的话,凑在一起,看电影吃饭运动锻炼,消磨时光,有时在她家,有时在向宁家。
      倘若每日腻在一起,矛盾摩擦,很可能免不了分手结局。这般周末见面模式,保持了某种新鲜感和自由度,倒不失为某种长久之道。
      花费时间精力却又无果,还不如一开始便维持一种冷静克制又平衡的关系。
      不知为何,她居然有了这种奇怪想法。
      也许是上一段惨败恋情的后遗症,也可能是因为这就是真正的成长,成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最不想成为的人,工作生活情感上都是。
      假如不管偶尔有过的某些复杂心绪,这段时光可谓是轻松又愉快,与她一开始的踌躇不安,与那位陆姓前任的上一段恋情,形成鲜明又强烈的对比。
      她真切地感受到和成熟稳重、性情开朗、认知清楚的人恋爱真是件轻松之事。
      再也不必和对方讨论结不结婚、是否出柜这种话题,因为她们都对自己心里有数,无意婚姻,也都已经出柜;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考虑对方是否能接受来自同性的亲密,瞻前顾后,小心翼翼;也不用为相处细节和χ生活而烦扰。
      相当省心省力,这才是健康合适且能长久的恋情吧。
      在某些时分,她想,也许向宁才是和她共度余生的那位。
      或许她应该为这个目标努力,真正地接纳向宁进入她的生活,便如同从前努力地走入陆希的人生。
      后来某个周末,当她去向宁家时,向宁问她明天要不要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农家乐烧烤。
      如果考虑将来,对方的朋友圈自然要涉及,她表示乐意,心里忖着是否应该向她的友人介绍向宁。
      也许很有必要寻个合适机会做这件事。
      后来发现,向宁这种风趣又温和的人,大概不需要她的介绍,自然而然地便能和人相处融洽。
      巧合来得非常快,不久之后的周六,向宁在她家中,陈辰来C市逛街购物,学姐陪她,她便邀请她们来家中吃午饭。
      虽然没明确说女朋友、伴侣、恋人这类字眼,但她还是比较正式地介绍了向宁。
      这种姿态应该是有必要的吧,表明她的努力与态度。
      陈辰没说什么,学姐知道她的性取向,但不知道她和陆希曾经有过一段,倒是很开心,吐槽说她终于找到对象了。
      在融洽的氛围中度过午饭时间,而后二人告辞、继续扫荡计划。
      送走她们、收拾完以后,在沙发上休息,间或闲聊。
      不知为何,向宁问:“听学姐的话,你好像很挑剔的样子,我忽然很好奇你前任是个怎样的人,能吸引到你?”
      和现任交代前任约莫是恋爱中大多数人都难以逃避的诡异魔咒,她以为她能逃脱,但没料到向宁之前没问,如今还是问了。
      不告诉对方有些不合适,显得遮遮掩掩,很有猫腻似的。
      而且此前向宁颇为详细地说了她的恋爱史,而她只是言简意赅提及“有个前任,早已分手”此类话语——没有刻意隐瞒的想法,只是奇怪地不愿意提及。
      也许三言两语太过简单让对方心中难安?
      其实没必要,她真不是那种藕断丝连牵扯不断的人。
      在她看来,分开了就是分开了,牵扯对谁都不好,很可能演变成复杂难堪故事。
      生活已然累人,她实也没那左右逢源的斡旋本事,不想为自己再添烦扰。
      她不确定向宁想从她嘴里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短暂思考后,她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答案。
      “是一个各方面都挺好的人,但她不喜欢女人,会结婚,所以也是一个永远不会选择我的人。”
      是的。
      陆希永远不会选择她。
      而她,大概会和别的女人分合聚散。包括,但不限于身边这人。
      她早已无比清晰又刻骨地承认且接受这一实践得出的真知。
      说完这句,她已经无话可说。
      为何要再度谈起一个不可能的人,一个应该珍藏遗忘的人?
      “等下,她不喜欢女人,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我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
      她不想提及太多,决定快速终结话题:“我们是高中校友,本科研究生都在同个城市,认识很久,后来就一起了。你不要想太多,我们早就没了联系,以后也不会有。她是我的历史,你在我的未来。”
      她可没撒谎没骗人,目前她的确在为共同未来而努力。
      偶尔的情话是催情良药,她们从客厅接吻到了床上,而后欢愉一场,相拥闲聊。
      “下个月我想休年假,你能请出假来吗?之前你说想去山西,我觉得可以计划一下。当然最好再多几个人,热闹点。”
      “请假太久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请三天,算上周末,五天,这样会不会太匆忙?”
      “可以了,我的年假也不长。那我规划一下行程。”
      “嗯,我问问学姐去不去,她喜欢旅游,而且有空。”
      “好的。这样就完成我们下半年的旅游计划了。”
      “春节也可以计划一下,每年在家见亲戚挺无聊的。”
      “过年你不在家陪你爸妈?”
      “每年都陪他们,偶尔有一年安排自己的事情,没关系的。”
      “行,冬天我们可以往南走,去东南亚或太平洋上的海岛放松几天。”
      “嗯,听你的。”
      午后阳光温暖,风和景秀。
      日子便在这种温柔蜜意中一天又一天辗转而过。
      不知不觉。

      66、
      陆希“莫名其妙”地感觉身体不舒服。
      说不上来哪里,但哪里都有,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里里外外。
      最明显的症状是失眠。
      一开始她以为是工作原因。曾忙于一个重要项目,因为是负责人,深感压力,时常加班到深夜。后来即便这个项目结束后,也变得难以入眠。
      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像顽疾一般,像无限生长的藤蔓,一天又一天,长久性失眠,持续了大半年。几乎每晚都难以入睡,直到四五点钟才会有困意。
      安眠药对她的失眠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清醒一晚又一晚,头发一撮一撮地掉。
      好在她作息奇特,睡上三四个小时之后差不多便能保持精神。但这种日子久了,还是让人深感疲惫。
      第一次深刻感觉自身身体真的有毛病,是在某个好不容易睡着的凌晨。她莫名其妙地从睡着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拼命地呼吸,黑暗中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嗵嗵嗵跳得极快,有种心脏有毛病呼吸困难快晕过去的感觉。
      过了好久才平复。
      隔天她便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心律不齐,就目前来说不碍事。
      这根本无法解释她莫名其妙的诸多症状。
      但医生说没问题,再追问下去,显得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近来的确有些忙碌。
      找对象结婚这事现在被她深刻厌恶,她的人生似乎只剩搬砖赚钱这一最现实的稍微还能给人些许成就感的事,她亦乐于花精力于此。
      没什么比银行卡的数字更能安慰人。
      没想到那样类似的情况在之后依然偶尔出现。超市人群中,独自在办公室,家里,突然地气血上涌心跳加速喘不过气。
      换了医院检查,医生依然说心脏没问题,可能是太累了。
      她无话可说。那种种症状难道是假的?瞎想?可是那种被人扼住喉咙的艰涩、心跳莫名如鼓的感觉分明清晰。总不至于是她精分吧。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某天工作日早晨,起床后在浴室刷牙,熟悉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再度突然来袭。
      天旋地转,心跳异常快,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视线模糊,呼吸困难,想要蹲下去。
      但勉强扶着门,走了几步,出来瘫在卧室的地板上,靠着床沿。
      找到了手机,视线依然模糊。
      这时候她能想起的人只有李梳和一位交好的同事。
      同事家离她太远了。
      李梳离她最近。她们只隔了几个小区,当初她母亲听了李梳母亲的建议,买下的这套房子。
      至于她父母,远在本市,即便相隔不远,大概是忙于各自工作,无暇顾及。
      忽然想,这种感觉自己快死了的时候,竟然无人可求助。
      她可太惨了。
      没想到她的人生竟成这样。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一切都没了意义。
      短暂出神后,又勉力凝思纠结。
      在120和麻烦李梳这位发小之间,她选了发小。
      李梳还在睡梦中,听到她的话,说会马上过来,让她坚持住。
      她靠着床,大口大口的呼吸,浑身冷汗地等着。
      等了很久——据李梳说只是十几分钟,终于被匆忙赶来的李梳扶着下楼,送去了医院。
      心电图血检心脏彩超等各项检查做下来,依然被告知没什么问题。
      这一回她终于心生恼怒——她都快歇菜了,医生居然风轻云淡地对她说没问题。
      是要等她猝死了才能诊断出问题来?
      头一次如此质疑这家颇有名气的医院。
      李梳本来想让她住院检查,她气到不愿意,于是回了家。
      在车上,李梳劝她说:“你今天吓死了我,我还以为你加班加到心肌梗塞了。你那个秃头工作,赚不了多少,还这么忙,别干了,换个工作吧。”
      “不上班我干嘛去?我们不一样,你是富贵闲人大小姐,我要是家里蹲,肯定被说社会渣滓,没用废人。”
      已经因为结婚之事闹得够不愉快的,她并不想再因工作问题与父母有任何龃龉。
      “别管你爸妈说什么,你就是太考虑他们的想法了,把自己累死。我跟你说,对付父母最好的方式是把他们的话当耳旁风,像我就从来不听我妈的劝……你爸妈要离婚,你也可以提要求嘛,难道看着他们分割财产,离婚以后各自潇洒,便宜别人?自己的合法权益还是应该想办法捍卫的吧……”
      李梳大概是从她母亲(那位爱给她介绍对象、后来怀疑她同性恋的王阿姨)那里听来了很多八卦,讲得起劲。
      她不知该作何表情。
      李梳知道她父母的事情都比她这亲生女儿多。
      至亲至疏。
      她那对父母各自的暧昧事,王阿姨知道,李梳知道,堂兄伯父诸位舅舅表哥表姐都知道。
      只她这独女像个绝世无双的傻瓜一样,直到那天听他们吵架才知晓。
      想到这,不免头痛。
      她不想再听李梳继续念叨,虽然她的现实建议有道理,但她不想听。
      没必要搞得如此难堪。
      没有他们,她亦有能力过得还可。
      她中止了这个话题,李梳亦识趣不再多说。
      能逃避便逃避,这是她一直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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