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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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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还是断续地偶遇着陆希。
不过,以她们多年朋友,又有陈辰学姐自华等共同友人,想不知晓对方情况也很难,想不偶遇也很难,倒也无所谓了。
最意外的一次,是某天中午,她带着前来A市的叔叔婶婶外出吃饭。
是有些惯性使然,她带着他们去了那家曾和陆希经常去、彼此都觉得味道不错的中餐馆。
饭后离开,走出电梯时,她瞥见不远处绿植旁有个人,身量纤瘦,米色风衣,直黑长发,看起来和陆希很像。
心里告诉自己不会那么凑巧的,再定睛一看,那个人抬头,正看着她。
真的是陆希。
她心里说不出的惊愕。
走了过去,对方还是楞着,看起来很惊讶。
就这样擦身而过好似不太好,她开口问候:“好巧,在这吃饭?”
这时那人似乎神游回来:“摁,是啊,你也是?”
她点点头,“陪我叔叔婶婶来的。”
“哦——”
“那我就先走了。”她对她说。
就这样告别。
静水微波。
大概又过了半年,陈辰女儿出生,她趁着周末约了读书那会儿很要好的学姐一块去探望。
拿着大包小包上楼时,忽然听到脚步声,因这是老房子,楼梯较窄,她拿着东西,学姐走在后面,想给那个走下来的人让路。
一张熟悉的、吃惊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是陆希。
她手扶着墙,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她注意到她穿着细高跟,猜到估计是扭脚了。以前她也总是这尿性,每次穿每次扭脚,雪雪呼痛还是会穿,到后来她坚决地不允许,逼着她穿平跟鞋才罢。
学姐看了看认出来:“唉,原来是陆希,你也来看橙子?”
“嗯,刚好这星期回来。”
“这么快就走啦,要没事的话,今晚一起聚个餐怎样?难得碰见。”
“不了,我有急事,不然肯定在橙子家蹭饭,她妈妈厨艺赞得不得了。”
“那好吧,我们先上去了。”
陆希说着再见,很快下楼。
大概不过分钟的碰面。
这全程,她和关系般般的学姐寒暄着,却连一个字都不曾对自己说。
如同约定那样。
分明这是自己想要的“彻底”,可是心里为何隐隐不舒服。
去了陈辰家中,陈辰对她说:“这也太不巧了,阿希刚走没几分钟。”
“我们在楼下碰到她了。”学姐闻言道。
陈辰问:“你们有没有说什么?”看着她问。
她摇摇头,陈辰瞪大了眼睛,“我知道她昨天回来,连哄带骗才把她叫来的,欸,算了,我服了你们!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看我坐月子还要操心。”
“怎么回事啊?”学姐一头雾水。
陈辰看看她,“没事!”
的确是没事。
这样不见面是好的。
这样心志坚定地不回顾过往是对的。
不耽误她是对的。
她催眠似地告诉自己。
然后时光匆匆又是年底,再次偶遇是在高中同学的婚礼上。
那天见她,倒是开怀模样。在不远处注意着她,长发落肩,还是她钟爱的简单干净却不失雅致的模样。
男女方是高中同学,所以双方的朋友同学凑成了相邻两桌,她选择坐在没有陆希的那一桌。
隔壁桌玩闹很嗨,晃神着,忽然有人叫她:“沈臻,快过来!难得老同学碰头,坐这儿来聊聊天。”
她望过去,原来是陆希那一桌的人在叫她。
走过去,闹哄哄的,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瓶红酒,“来,沈臻你快给陆希满上,这家伙比总理还忙,连你结婚都没影,该罚……”
陆希酒量一贯可以,她就顺势而为,倒了大半杯,递过去给她,玩笑着:“众望所归,这杯不喝是不行的。”
她目光飞来,有些笑意,拿过那杯酒,几乎是一口气饮尽。
在座的纷纷叫好,又有人趁机倒酒,往她手上也递了一杯。
她刚拿住,却很快被陆希拿了过去,喝掉。
有些惊讶地看着,听到她说,“你过敏,别喝。”
本来也没打算喝,刚想着怎样拒绝,谁知道这人动作那么快。
原来她还记得这回事。
她心中感慨,默默无言。
似乎见她不语,陆希便与其他人闲聊,连着又被敬了几杯,看着隐隐有继续闹的苗头,她忍不住劝道:“可以了啊,放着新郎新娘不闹,捉弄陆希算什么事情?今天省省吧,要闹等她结婚了再来。”
大伙便也不再继续。
这不算什么,只是互帮互助。她转身回自己那桌,再回头,看到陆希正往门外走,刚被灌了不少,她有些担心,看着,忽然,陆希也回头看了看。
这一眼让她很快地把头扭开转身走。片刻,再去看时,门口已经没了人影。
心里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惆怅。
她们之间,如果无法摆脱这种偶尔见面的话,是不是会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越发无所谓,终成淡漠路人。
人间别久不成悲。
61、
陆希自认为并没有故作姿态对沈臻“念念不忘”,以彰显那可笑的事后深情。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更遑论那已是马后炮的怀念与眷恋。
她很认真地断定自己肯定能好好遗忘这个人的,即便不幸可能耗时过久,但终究这样不见面下去的话,还是会如云烟淡忘。
或许某天再见她,只会有些惆怅地想起,哦,我原来曾那么在意过她。
毕竟谁会这么傻、这么蠢、这么看不开为一个已经不可能的人伤春悲秋、失魂落魄地让生活一塌糊涂?
这种事不太会发生在理性现实的她身上。
可上天好像真的很喜欢戏弄她吧,她依然偶遇了沈臻几次。
那当然,每次偶遇过后,又会习惯性地想想过去,难免遗憾,难免怨念自己为何将这段关系处理成这个样子,恼怒自己为何如此没用竟然沈臻心里留下个轻薄浪荡的戏弄形象,真是堪比窦娥冤。
最早的一次,是在沈臻婚后不久。那天她陪人吃饭,正在等电梯,忽然听到熟悉的旋律,就是从前沈臻老爱让她唱的那首歌。
猛然间一抬头,就见沈臻在她前面,几步之遥,正握着手机在说话。
那曾经熟悉入心的女人长发披肩,清瘦依然,她完全呆愣当场。
脑袋一片空白。死机。重启也无用。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该怎么办?就这样装没看见,还是上前打招呼?
这哈姆雷特式的纠结让她愣在原地难以动弹。
还是沈臻先看到了她。
彼此短暂问候,然后告别。
她强自淡定地坐电梯上楼。到了楼上,却开始坐立难安。
为何不和她聊两句,以消除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去吧去吧。就去说两句。说两句又不会怎样。
又说服自己下楼,有匆匆行人,那个她熟悉的人早已不在。人海远走。
算了。
傻是傻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还好,沈臻没瞧见她这自作多情劲,不然真有损她在她心中已不算良好的形象。
又不知过了多久,再度遇见,在陈辰父母家中。当时陈辰正在坐月子,她刚好回到本市顺道去瞧瞧。
陪着陈辰聊了会,正逗弄着她家流口水的傻闺女,忽然听她说:“刚好这周末沈臻也回来了,阿希,我们好久没聚,在我家吃顿饭再走吧。我已经叫了阿臻和学姐。”
她心里惴惴起来,沈臻也要来?她知道自己在橙子家中么?等下遇见真是何其尴尬!
心里惶惶然,如魔咒般,她想起沈臻的戏弄说法,万一这回沈臻又想多了,认为是自己让陈辰邀请她来的?是在耍手段?岂不尴尬?
算了。她还是赶紧走人,不想再呆,起身告辞。
从楼梯上往下走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不禁惊诧,不会那般巧合吧?
的确有那么巧,绕过转弯,她便看到沈臻和学姐拎着东西上楼。
她心中惊急,脚下一滑,扭到了。
真是失态。
学姐看见,关切地道:“欸?是陆希啊,你没事吧?”
实际上痛得要死,但她强自忍痛说没事。余光掠过沈臻,她正淡淡看过来。
似乎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
她便也知趣地不自作多情,和学姐聊了几句,忍着脚痛飞快离去。
再后一次,是高中认识也算世交的女生终于结束爱情长跑,嫁给了当初隔壁文科班被戏称为小白脸的男生,邀请她参加婚礼。
酒宴上相遇。
沈臻换了新发型,不再是直黑长发,发尾微微波浪卷,依然般般入画,深得她心。
欢闹中,有位和她们两人都比较相熟的女性友人,玩笑说她这闺蜜当得真不成样子,连沈臻结婚都不去。
有人起哄说这怎么成、要罚酒。
她推拒说,以后聚会喝酒没问题,今天自己开车来了,还要赶早回去上班,实在不能喝。
老同学闹得不行,高声把正在不远处和人聊天的沈臻叫来。
她看看沈臻,她神色淡淡,正和人打招呼。
有人说,“沈臻,陆希这个大忙人说要向你自罚三杯,你快给她倒呗!”
沈臻笑了一下,居然从善如流,拿起桌上的白酒,倒了大半杯,声音清越响在她耳边:“看样子大家都想见识一下你的酒量,这酒你不喝也得喝了。”
她看着那张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就不拒绝她了吧,已拒绝此人太多次太多次。
这样玩玩闹闹,一下子喝了不少。
醉意明显,已不想再喝,勉力推托着,无奈同学兴致仍好。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沈臻开口道:“今天的目标的新郎,你们几个轮流灌阿希干嘛?要灌等她结婚的时候再来!今天就算了。”
这才趁机脱身,借口到卫生间去洗脸。
出宴会大厅时,蓦然一回头,看到沈臻,在十几步开外,长身玉立,似乎正看着她。
她心头一热,她是不是担心着自己?
便借着酒劲,同她去说句话吧。
想走近,但这瞬间,沈臻已经把头扭开,转身走了。
这么明显。是真的不想见自己这前任了吧。何必再做令自己丢脸的事情呢。
她停下了蠢蠢欲动的脚步。
没有必要、亦不应该做这种打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