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无间》叶小禾

12、成玉的立场

　　第十二章 成玉的立场
　　从清心别院回来后，我就直奔自己的房间，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小青见我一脸的不高兴却又不敢问，只是端来了茶水和糕点，在一旁静静地守着我。
　　“小青，我没事的，你去请我七哥来一趟，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他商量。”
　　“是，小姐，你也喝点水，吃点东西。”
　　“嗯。”
　　小青看了看我，关好门走了出去。
　　等她的脚步声远了，我才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了那本《擎天国志》。昨天翻这本书的时候，发现有些很重要的内容和尹宗宪告诉我的不符，尤其是关于擎天国灭亡的那一段，史书上记载，当时的擎天国皇帝尹墨离宅心仁厚，深得人心，而护国圣女正是他的皇后韩轻盈。尹墨离与韩轻盈一直十分恩爱，但由于韩轻盈护国圣女的身份，他二人并无子嗣。那三殿下尹天佑乃是淑贵妃所生，从小天资聪颖，但性情暴戾。后来尹墨离听从韩轻盈的劝告，立性情仁厚的贤妃之子尹恒善为太子，此事令尹天佑对韩轻盈怀恨在心。后来尹天佑肆机谋反，砸碎了供奉在太庙之中保护护国圣女元神的黑曜石，并趁韩轻盈法力尽失，元神涣散之际，夺走了圣女的五本天书和传世密印。韩轻盈在临死前写下遗言，用蜡丸封死，命身边的宫女交给了尹墨离，但尹墨离还未来得及看上面的内容就遭尹天佑弑君，蜡丸也被尹天佑抢走。消息传出后，分封在外的六位异性王发兵征讨，尹天佑战败，带领五名谋逆的大臣和天书密印不知所踪。但此时擎天国尹姓皇族已经全部被诛杀，六王遂将擎天瓜分而治。
　　按照这本《擎天国志》的说法，当时六王各有私心，瓜分之举也为天下人所不齿，故六国皆令史官不得记录在册，若非此书作者冒着杀身之祸将这段历史记录下来，那些人和事恐怕就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永无沉冤得雪之日。
　　常言道“史笔无情”，何况这本书纸质发黄，我找到时上面还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显然是有年代无人动过。我翻到《擎天国志》的最后一页，发现右侧书缝中写了小小的两个字“班黎”。
　　“班黎”难道就是那个勇敢的史官？我定定地看着手中的古书，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细细的脚步声，我迅速将书贴身藏好，整了整头发站起身来。
　　“小姐，七公子来了。”门外传来了小青的声音。
　　“七哥，快来。”我亲自打开门，把成玉迎了进来，并示意小青去门外守着。
　　“湘儿，你昨日去了哪里？”成玉开门见山地问。
　　“我去了一趟清心别院。”
　　“可有何收获？”
　　“我只是潜进去观察了一下地形，后来就去落阳山峡谷中采药了。上回师父中毒，把仅有的五颗金刚丹全用了，湘儿怕今后需要时来不及配药，就顺便采了药才回来。七哥放心，湘儿很好。”我半真半假的编了个理由。
　　“原来如此，那湘儿找成玉是为了何事？”
　　“七哥，你愿意陪湘儿出府走走么？湘儿知道城外有一个地方风景很美，我们就去那里。”我的确有事要问他，但隐约觉得在府中不保险。以前半夜溜出去玩，发现东郊有一片竹林，位置隐蔽，风景也很美，当下决定到哪里去试探一下韩成玉。成玉，对不起，因为尹宗宪实在令我起疑。
　　“好啊，说起来，我们还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呢。”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不由分说拉起成玉的手就往外走去。
　　初夏的竹林真的好美，密密的竹子，高低错落，绿得深浅不一，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如天籁之音，使人的心灵都变得通透起来。我们来到林中的一方水塘边坐下，阳光透过斑驳的竹叶撒在粼粼的水面上，几条鱼儿追逐嬉戏着，叫人不忍离去。
　　“成玉，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跳进后园的池塘里剥莲子玩儿么？”
　　“当然记得，湘儿那会儿最喜欢把荷叶摘下来扣在头顶上当帽子戴了。”
　　我靠在成玉怀里，回忆着小时候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童年曾经是那么美好。
　　“成玉？”
　　“嗯。”
　　“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我望着他英俊的面孔，悠悠地说。
　　“湘儿觉得现在不好么？”
　　“现在？现在的我们再也回不去当年的纯真和美好。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七哥你不跟师父离开该有多好，我们仍然一起玩耍，一起游戏。你还是最疼爱我的七哥，我也一直做你的傻妹妹，我们永远也不要长大，永远都像小时候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心里却酸酸的。成玉，你会让我失望么？
　　“湘儿——”成玉听完我的话，双手用力的将我抱紧。好一会儿，他才把我扳正到面前，一双美丽的眼睛深情款款地望着我。“湘儿，你告诉七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成玉——”我欲言又止。
　　“湘儿，相信七哥，不管发生什么，七哥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成玉坚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然后将脸埋进他的胸前，又被他轻轻地搂住。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我估计煽情的效果已经出来了，就抬头看着他，小心地问道：“成玉，你有没有听说过擎天国的事？”
　　“湘儿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听说擎天国曾经有过一位法力高强的护国圣女，不知是真是假？七哥你要是知道，就给湘儿讲讲吧。”
　　“这——”成玉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湘儿，此事的确不假，我也是碰巧知道的。一年前，我奉师命去大宁国皇宫打探消息，曾无意中听到大宁的大祭司与太子说起此事。据说二百年前六国是统一的，叫做擎天国，后来因为一位王子篡位，害死了护国圣女而亡了国。这护国圣女正是擎天国的命脉所系，并且每八十年转世一次，每任圣女临终之时都会留下转世灵童的线索。民间曾有传言“得圣女者得天下”，因此各国都在秘密查访圣女的下落。但不知为何近二百年来都不曾听说有圣女转世，史书中亦不见记载，世人多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我当时也并未在意，但半年后我回到飘雪峰复命，一日与其他四部的护法一起饮酒时，他们一时兴起说起了五部的天书皆是当年擎天国护国圣女韩轻盈的宝物。而且农部护法夜观天象时发现圣女的气场越来越强，很快就可恢复元气。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原来天一宗一直都在寻找护国圣女的转世灵童，想借助圣女的力量消灭六国，一统天下。”
　　“成玉也想找到这圣女的转世灵童么？”我装做漫不经心地问，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成玉。
　　“湘儿，我一向性情淡薄，当年拜师只是为了将来能好好保护你，如果那天你告诉我真相，我倒宁愿像大哥、二哥那样，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挣得几斗俸禄，每天守在你的身边。置于这圣女，我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湘儿，统一六国的代价是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那些都是成玉不愿见到的，我也不希望你卷进这场战祸中。”他用手轻柔地捋了捋我额前被风吹乱的长发，又复将我搂在胸前。我静静地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放心地闭上眼睛。
　　“七哥，我们离开这里吧，走得远远的，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将来你给我找一个嫂子，我就带着未来的侄子侄女们玩耍，我们一起过平平静静的生活。”
　　“嗯。”成玉抚摸着我的长发，坚定地说。
　　“七哥——，师父说我就是护国圣女。”我犹豫着还是扔给他一个重磅炸弹。
　　“湘儿——”成玉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开一尺远，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师父说统一六国是我的使命。不过他讲的擎天国灭亡的故事和你讲的完全不一样。”
　　随后，我将尹宗宪杜撰好用来骗我的故事和传世密印以及圣女转世线索、《擎天国志》中的记载等情况都给成玉讲了一遍。只见成玉瞪大眼睛痛苦地一个劲摇头。
　　“师父他居然在骗你。湘儿，我看到过天一宗的本纪，每任掌门都是由上任在自己的儿子中册立，过程与皇室册封太子、储君相似。尹宗宪就是尹天佑的后人，如果你真是圣女，就是天一宗的仇人，他一定是在利用你，等六国统一后再把你除掉。湘儿，尹宗宪这人并非外表看来那般儒雅，他实际上性情残暴，刚愎自用，天一宗的门人都很怕他，只是外界并不清楚而已。你要相信七哥，千万不要为虎作伥，我会保护你的。”
　　成玉啊成玉，原来你还是如此善良，如果被尹宗宪发现，他会怎样处置你？我望着眼前这个一心一意待我的少年，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所能好好保护他。
　　“七哥，你放心，湘儿自有分寸。论武功那尹宗宪今日早已不是湘儿的对手，只是这天一宗势力太大，的确有些棘手，得想办法彻底铲除。另外六国之战怕是不能避免的，有道是‘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六国统一是大势所趋，不是你我的愿望所能左右的，就算天一宗不来统一，六国自己也会解决，我们还是先静观事态发展，再图作为。七哥，回去后还是像平时一样，千万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异常，现在，湘儿只相信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