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无间》叶小禾

11、番外 颜世轩

　　第十一章 番外 颜世轩
　　昨晚去藏书阁找一本兵书，却意外地发现了角落里藏着一个小孩。那孩子十来岁的样子，八成是个打杂的小厮，趁着没人偷懒打瞌睡。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不时嘟囔着，我一时兴起，缓缓把蜡烛靠近他的脸，准备捉弄一番。
　　那孩子睡得真沉，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在我认出他时，他也认出了我。楚阳，他就是那个几日前在清心茶楼捉弄丁宰相的混蛋儿子丁大同的小男孩。
　　其实那天我从宫里探望母后出来，想起三哥说他的茶楼新推出了一种叫做“香飘似雪”的茗茶，据说是用了上好的西湖龙井和冬天在落阳山中采集的雪水配上产量极少的土番国蓝莲花蜜精心冲泡而成，因为时候还早，天气又炎热，于是临时决定去清心茶楼试试这“香飘似雪”。
　　刚上了二楼就看见丁大同又在欺负人。这丁大同是当今宰辅丁岐山的独子，仗着他老子丁岐山在朝中的势力和父皇的信任，整日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前一阵子他当街调戏妇女，正好被我撞见，被我的手下揍了个鼻青脸肿，没想到他竟还敢再欺负人，而且是在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抢一壶茶。
　　那孩子好像并不知丁大同是谁，等到丁大同自报了家门后，竟仍面不改色。我看他穿着讲究，举止大方，一张小脸像玉石雕琢而成，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你认识马文才吗？”他居然对丁大同的威胁完全不放在心上，竟然搬出了个叫马文才的人来，想要攀关系，还是想吓唬人?
　　直到后来听说这马文才也是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时，我才知道这孩子居然在拐着弯地骂丁大同。心中顿时对他生出些许好感。
　　看到丁大同恼羞成怒准备打他时，我本想命手下马上过去帮忙，却突然看见那孩子使劲踩了丁大同一脚，还顺手泼了丁大同一盏热茶，四周的茶客一阵叫好，连我也佩服起他的胆量来。
　　那孩子被丁大同追得到处躲，他不会武功，显然不是丁大同的对手，却又好像存心要捉弄丁大同，边跑边回头，也不看路，就那么撞到我的怀里，陈龙、李环二人不由分说上去又教训了丁大同一顿。那孩子很感激的看着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低下了头，准备从我怀里逃走。我故意装作没看见，拉紧他的手，强迫他和我一同又坐回原先那张桌子。
　　那孩子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主动请我喝茶，原来这“香飘似雪”每日只供应三壶，而且果然是好茶。他告诉我他叫楚阳，是个商人之子。我们就那么天南海北地聊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又说了那么多，也许是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那日他走后很快就消失了，连陈龙、李环这样的高手都没有找到他。没想到昨夜他竟然出现在清心别院的藏书阁内。外面几百名士兵满世界的找他，他竟躲在这里睡大觉，楚阳，你还真是令人惊讶啊！
　　当时我抱着怀中哭得可怜的小人儿，竟然舍不得放手，难道我会对一个小男孩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想到此我马上把他推开，却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失望。
　　他说是因为要找纸鸢才翻墙进了别院，我很怀疑，真是这么简单么？
　　听到他肚子叫唤，我真有些心疼，不管怎样先带他出去吃饭。路过大厅时遇到了三哥，我不想他插手楚阳的事，直接领着楚阳去了我的书房。
　　他好像饿极了，一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我真想就这么陪着他吃完，但三哥还在等我商议废储的事，太子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必须赶快想办法应对。
　　走的时候，他正吃在夹一颗丸子，我让他吃完就在书房等我，他却连头也不抬一下，真是个孩子，我叹了口气，向三哥的院子走去。
　　昨晚和三哥商议到很晚，大家一致认为大前天夜里来的两名刺客是太子派来的人。五毒教教主阿奇图建议这几日就给父皇下毒，逼他废储，三哥也同意了。
　　从三哥房里出来已经一更天了，本想马上回去找楚阳，却突然想起了他的纸鸢，就又折回正门找了起来，果然在一棵柳树旁找到了。
　　回到书房的时候，蜡烛已经烧尽，我听到屏风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担心会吵醒他，我没有再点蜡烛，只是轻轻的脱了外衣，挂在屏风上准备上床睡觉。
　　楚阳这孩子居然没脱衣服也没盖被子就睡着了，夜里还有些凉，我借着月光看到他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床的一角，头发也凌乱的散了一床。赶快展开被子给他盖上，我也躺在他身边睡下。
　　躺下没多久，身边的小人儿就像只大螃蟹一样扒到了我身上。也许是把我当火炉了，他的身体的确很凉。我微微睁开了眼，却看到了兵部尚书的九小姐——韩湘儿。就是纳兰节那天三场全胜的韩湘儿，我记得她那篇“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诗，那支行云流水般的曲子，还有那首唱着“不怕不怕”的歌。
　　伸手想把她推开，她却将我扒得更紧了。楚阳，你就是韩湘儿么？你就是那天在落阳山峡谷边救了我的女子么？你就是五年前在清心别院的菩提树下咬了我的手臂的小女孩么？为什么你的眼睛那样似曾相识，为什么你一直都装着不认识我？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