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与姑娘》陌北北陌

27、第 27 章

　　折腾一番，直接去麦场，先是回家告知奶奶一趟，楚楚晚上要去麦场看仓库，刘文也陪着她去，让奶奶不用担心。

　　因为下午的雨，说实话麦场现在也没我几个人，而张燕还是守在那里，等着刘文来，见一见那个女知青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是张燕，”刘文站在楚楚旁边。

　　“这是周楚楚。”

　　“你好，”张燕伸出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楚楚，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当然没问题。”

　　接着张燕带着楚楚去参观一下仓库，“这个仓库就是存放麦子的地方。”

　　才进去，湿漉漉麦子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如果你晚上看门的话，可以从里面把门反锁上，这样也没人能够进的来。但是，是没有油灯和床的。”张燕拍拍楚楚的肩膀。

　　“其实这不算是一份很累的工作。”

　　楚楚点点头，“确实，还要谢谢张燕姐的照顾。”

　　“好说，好说。”张燕把钥匙交给楚楚。

　　对着刘文，“我要回去了，刘文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一程？”

　　“不了，”刘文摇摇头，“今天是第一天，我陪楚楚看一下。”

　　“这样，”张燕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

　　“嗯。”张燕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小水坑里。

　　奈何她的好奇心太重，等不到第二天再去见那个人。鞋子湿一点也无所谓。

　　在家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躲在墙拐角的人。

　　“喂，在这里干吗？”张燕从背后袭击了春生的肩膀。

　　春生转过来抱着她，“你不是不让我去麦场接你嘛，我只好在门口等着。”

　　张燕推推春生的猪头，推不开也就任由着他，“那你怎么不进家里等着？”

　　“还进家里等着，我可受不了你爹苦大仇深的眼神，”春生翻了个白眼，“看我就像看什么偷鸡的黄鼠狼一样，防备着。”

　　“说的什么话，”张燕不满的锤几下春生的后背。

　　春生默默的受着，也不是很疼，还蛮舒服的。

　　“看到人了没有，感觉怎么样？”

　　“你说那个楚楚？”

　　“还楚楚，你们女生都是这么黏黏腻腻的，好好的叫周楚楚不行吗？”春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你爹给你起的名字好，张燕，简洁明了，不是什么张燕燕。”

　　“你看你又扯到哪里去了，”张燕用了点力，终于把春生推开，直视着他，“我说，你真的对楚楚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吗？”

　　“楚楚？没有啊，”春生皱着眉头，感觉在哪里似曾相识，但好像又没有。

　　张燕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和刘文第一次见面，就打架的那一次。”

　　“哦，就是那次，刘文一个人挑一群，我当然印象深刻了，当时我就在想这踏马是个什么玩意。”

　　“是啊，我还记得男生们围成了一个圈，你怂怂的躲开了。”

　　“才没有，肯定是你看错了。”春生涨红了脸，坚决不承认，他曾经这么胆小。“而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刘文那么莽，伤到我怎么办？我可不像大壮那么抗揍。”

　　“那你怎么还会跟他打架？这么害怕受伤的一个人，听说还是你故意挑衅的。”

　　春生别开脸，“忍不了么，刘文那么蠢。”

　　张燕揉了揉他的脸，“你还记得当时刘文为什么突然和你们打架吗？”

　　“嗯？”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春生还是老实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对于他来说，男孩子打架的事多了去了，原因更是五花八门，要真是一个个都记下来，他的脑子早就不够用。

　　“因为一个女生，”张燕提醒。

　　“好像是这样的，”春生仔细回想，“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应该长的不错。可是名字也记不得。”

　　“楚楚。”

　　“楚楚，楚楚。”春生一拍脑门，好像是的，刘文喊着那个名字，狂奔的情景，又一一浮现出来。

　　“楚楚，楚楚，”他念叨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新来的女知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周楚楚没错吧。”

　　张燕点点头。

　　“是一个人？”声音有些发颤。

　　张燕又点了点头。

　　“怪不得，”春生苦笑，“怪不得，刘文会这样做，不是突然色迷心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张燕不是很想计较春生乱用词语，因为她也想不出什么更贴切的了。

　　“不对啊，那个楚楚不是消失了好几年，从那次之后，我好像没怎么见过她。这次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应该是当年离开，现在又以知青的身份回来了。”

　　“既然已经离开，何必又选择回来呢？”春生叹一口气，“这群知青都是麻烦。”

　　“嘘，”张燕堵住他的嘴，“这可不是能胡乱说的事。”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吃起来一个顶两个。你知不知道，那三个男的，因为手上都磨出了水泡，加上下午淋了雨，有点打喷嚏。就找我说明天能不能不去，真是搞笑。”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可以啊。只要你不要工分，哪怕你一年不上工，都没关系的。”春生很是不屑，这群人到了什么地方，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大小姐不成？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张燕有些担忧，“毕竟好歹他们还挂着一个知青的名头。”

　　“呵呵，说是什么知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畜不认。我都不想说什么了。”

　　张燕拧一把春生胳膊上的肉，疼的他齿牙咧嘴。

　　“再怎么样不比你一个初中都没念完的强？”

　　“哼，”春生倔强的扭过了头，明智的闭上了嘴。

　　“好了，对他们好一点吧，左不过一年多就走了，山长水远，谁也见不到谁。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春生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知青们离开是肯定的，只是这时间不是一年半载能够定的了的，且走且看吧。

　　“要锁门吗？”楚楚问着刘文。

　　刘文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里面太暗，没有带灯，还是打开门吧。外面的月亮今天很亮的，而且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嗯。”楚楚点点头。

　　并排着两个板凳，放在门口，她们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看月亮，月亮又大又圆。

　　夜晚凉风习习，透过衣衫温度正好合适。

　　刘文和楚楚贴身坐在一起，跟下午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石板太小，没有办法。

　　现在，刘文低头瞅瞅，有两个板凳，也不是很小。她寻思着，可能楚楚需要坐的多一点，就往远处撤了撤。

　　楚楚跟着也挪过去。

　　刘文又撤，楚楚又挪。

　　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刘文总算是停止移动。

　　楚楚反而直接推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推在地上。

　　刘文一脸懵逼，这是干什么，不想和她一起做吗？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坐吗？”楚楚撅起嘴，别过脸，“既然不想和我一起坐，那干脆就不要坐板凳，坐地下好了。”

　　推她也就罢了，怎么还倒打一耙。不过刘文没有真的蠢到坐在地下。

　　而是厚着脸皮，挤到楚楚的旁边。免不得一番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为你可能坐的地方不够。”

　　楚楚指指板凳，“这有几个？”

　　“两个。”

　　“我有几个屁股，得有多大才能坐的下两个。你个白痴。”

　　刘文总是哑口无言，这也并不妨碍，楚楚搂着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

　　说实话，感觉怪怪的。七年来没有人离她这么近。男生她向来敬而远之，女生也不喜欢别人搂住她的胳膊。

　　其实她也不应该让楚楚这么抱着的，她的身份始终是一个炸弹，不能暴露。

　　如果说曾经还有过疑惑，奶奶为什么让她这样做。现在就全然没有了。

　　身为男孩子真的是便利太多。否则她不可能和春生季成他们成为好兄弟，不用做什么都没有拘束。

　　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楚楚坐在一起，看月亮。

　　月亮并不怎么好看，刘文从山里回来的时候，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无数次像今天的月亮一般，陪着她走过那条名为孤独的路。

　　一年四季，月亮的阴晴圆缺，她都看过。

　　其实一般般，远没有楚楚来的好看。楚楚在看月亮，她在看楚楚。

　　眉眼之间都是好看，就连头发丝翘起的弧度，都是勾勒出漂亮的模样。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副画。

　　刘文词汇量一点也不丰富，用来形容人也是好看，漂亮。突然有些讨厌。

　　莫名的她想起一句诗，那是楚楚在看的时候，她路过时瞄过两眼。只记得作者名字的第一个字，她认不得，第三个字也很难。

　　具体文字也记不起来，不过意境和现在应该很符合。刘文想如果她能够写出来，应该是这样的。

　　你坐在板凳上看月亮，

　　看月亮人在旁边看你，

　　明月照亮了孤独的路，

　　你温暖了我的心房。

　　等到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你的美丽的时候，才会悔恨。没有绝世的才华，不曾写出惊艳诗句。也没有丰富的阅读，不能不假思索的描绘出你动人的风采。

　　　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