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同人]香之魅影》克总喊你回家恰糖

6、情感

　　随着她的成长，阿格莱亚越发喜欢呆在高处，在哪里她可以闻到很清新的空气，南风带来遥远春季草原的芳香，她在风中得知有麻雀一家添了新成员，有些之前与她相熟悉花朵枯死了。

　　她也可以闻到整个歌剧院里上浮的情感。

　　时间的推移，阿格莱亚感觉她的力量更加强大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可以闻到人类情感的味道了，谎言的气息，欢乐的芬芳，愤怒的味道。人类情绪的气味大同小异，连埃瑞克，这个并不拥有实际上人类气味的人，也适用于同样一套气息。
　　但是她的情感呢？她问向埃瑞克——他刚刚偷偷地溜了上来。

　　“什么是情感？”阿格莱亚这样问他。她的语言体系丰富了，可以流利地说话。

　　埃瑞克叹了口气，他把阿格莱□□感的缺失归咎于他失败的教育，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女孩，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爱的人，要如何教给他人爱是什么？一个不知道喜悦为何物的怪物，要怎么传递情感的火花？

　　“情感，这奇妙的东西；
　　阿格莱亚，让我唱给你听；
　　喜爱就像久雨后的天晴；
　　居住在夜里等待天明”

　　“我从来没有见过太阳和云；
　　那种感觉像不像闻到树林？”

　　“它就像你得到最渴望的东西；
　　是钢琴，娃娃还是一串风铃？”

　　“我最喜欢闻到的气息；
　　我已经得到了，那种气息”

　　“那么你得到它时那种情绪；
　　回想一下，那便是欣喜”

　　阿格莱亚吸了吸鼻子，闻着埃瑞克。她细细地闻，想要明白什么是开心，但是她一无所获。她没有从她身上闻到任何味道。
　　这个发现让她沮丧，因为“欣喜”似乎并没有味道，那么要怎么去找呢？
　　她早已可以闻到别人的情绪的味道，唯独她自己的闻不到。
　　随后她又惶恐起来，为什么，她同样闻不到自己的味道呢？
　　她首次意识到这一点，几乎要发疯了……

　　她焦虑地嗅着自己，她闻到她身上沾染着地下运河中的水的呼吸，她可以闻到衣服上苔藓碎屑的气味，她闻到手指间有实验时碾碎的玫瑰花的芬芳，包裹里有着河沙、玻璃、铜块的味道，她的头发里存在着灰尘和埃瑞克的气息，可是她自己的呢？她早就知道每个人类以及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有自己的一套味道，为什么她没有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击中了，她猛然起身，速度之快以至于带起一阵气流，几乎一眨眼就不见了。
　　埃瑞克自与阿格莱亚相处以来，并未发觉她有如此巨大的感情浮动，他慌忙追了上去，不过他的速度远远逊色于阿格莱亚，这是因为他还需要躲避人的眼睛和鼻子，但是阿格莱亚不需要。
　　她自如地穿梭在人间，却没有任何人感受到她的经过。埃瑞克在躲躲藏藏中恍惚着想到，莫非阿格莱亚才是一个幽灵？而他，歌剧院的魅影，却仍需依靠魔术和障眼法，才能这样来去自如。
　　他快速地在一个个暗门和机关中游走着，追随着，一路跟着阿格莱亚奔跑着，这条路线是如此熟悉，那是回家的路。

　　终于他才踉跄地跑到湖边，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水面上飘着一件件衣服，他顺着那些衣服一路奔去，在烛火的映照下，一片白色马赛克撞进眼中，他看见了未着片缕的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的身体萦绕着一种宗教性的神圣感，那是宛如圣光一般的马赛克，在阴森的湖面下静谧而纯洁，这绝不是应该属于人类的美丽。
　　埃瑞克微微侧头，不敢将目光投印在那个在湖水和烛光中发着光的马赛克上。

　　这是怎么了，这是他养大的孩子啊？

　　其实他对阿格莱亚从未有父女这种情绪，相反，他觉得自己是依赖于阿格莱亚，他渴望阿格莱亚的陪伴呢。阿格莱亚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救赎和伙伴。

　　他慌不择路地低头，却又不小心从湖水中看见了她的倒影，那是纯粹的黑白，是夜宫绝美的色彩。阴暗的、亵渎的情绪在他心中骤然翻腾起来。
　　他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在他栽入湖中前，阿格莱亚叫住了他，也把他唤醒：

　　“埃瑞克，我真的存在吗？”

　　她的声音是这样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我闻不到自己的味道？”
　　阿格莱亚低着头嗅着自己，偏执地用水清洗着自己，然后抬起胳膊，继续嗅着。她绝望地泼洒着水，想要洗去身上其他气味，仔细地闻着只属于她的，但是她一无所获。

　　“难道我是一个游魂吗？
　　人们对我视而不见？
　　为什么我没有气味？
　　哪怕是汗臭也好啊”

　　她的歌声中充斥着恐惧。
　　埃瑞克开口安慰着这个彷徨的女孩。

　　“歌剧院里飘荡着的幽灵；
　　地下宫殿浮动着的魅影；
　　无聊者无知者众说纷纭；
　　我们是落入凡间的安琪；
　　还是攀爬出地狱的魂灵；
　　我们彼此存在于这里：
　　——我们的心”

　　阿格莱亚站起身，她缓缓走向埃瑞克，她脸上带着奇异的神彩。她凑近了些，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我没有气味，您又何尝不是？”
　　“什么？”

　　“您并没有人类惯有的味道，事实上，这也是人们恐惧您的理由。这是他们恐惧我们的理由，我们和他们并不是同一种生物。”

　　埃瑞克并不相信。因为他知道人们畏惧他是因为他的面容，是他那如同恶鬼和骷髅的外表，但是他要如何向阿格莱亚解释这一切呢？在阿格莱亚的世界里他是美的，可是在别人的世界里他是丑陋不堪的。他唱起了他百战百胜的安眠曲。

　　“阿格莱亚我的孩子；
　　你一定累了先睡觉吧”

　　“你不相信我？”
　　阿格莱亚意识到埃瑞克在试图催眠她之后，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相信你，但是现在该睡觉了”埃瑞克继续唱着，他妄想用属于凡人的力量与阿格莱亚对抗。阿格莱亚摇着头，她继续捂住她的耳朵。

　　“你不相信我。”阿格莱亚闻着谎言的味道，她随意地穿上什么，“不过没关系，我会证明我所说，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在人们面前光明正大的歌唱。”

　　她突然扬起一把沙子，带有玫瑰花香味的沙子。埃瑞克闻不到玫瑰花的香味，但是他仍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迟缓下来，他努力想要让眼睛睁着，但却发现这是徒劳的。人类的力量无法抗衡这种魔法。

　　在他的耳边他听见了绝不可能出现的，母亲的催眠曲，之所以绝不可能出现，是因为他的母亲从未给他唱过的催眠曲。
　　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抗拒着，强撑着，最后屈服于那个温暖的怀抱。
　　不一会，他便睡着了。

　　当他醒来时，他感受到了一阵风吹过湖面。他梦到了极为美好的东西，但是现实又如此不同。地下宫殿空空荡荡，阿格莱亚仿佛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