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魅影同人]香之魅影》克总喊你回家恰糖

5、人们

　　在阿格莱亚又长大些时，歌剧院的魅影之名悄然地，像是无形的清晨雾气一样流传开来。久居此地的人，那些芭蕾舞女或是干杂活的工人，他们心中难掩着本能一般的恐惧和厌恶，入夜之后，他们的耳中永远徘徊着可怕、黑暗又迷人的歌谣；有些时候，他们还会原因不明地突然睡着。不过后者被认为是为偷懒找的借口。
　　这些人在私下里传说在歌剧院里有一个神秘的鬼魂，他长得比卡西莫多还可怕，这个丑陋的幽魂在整个歌剧院里游荡。有目击者看到那是一具裹在黑色衣服里的骷髅，也有人说那幽灵是没有身子的火焰人头。这让他们得出结论：或许那个幽灵没有确定的形态，要不然就是这里居住着一家魔鬼。

　　阿格莱亚并不关心这些，她并不关心任何事情，除了那些气味。她狂热地爱着各种气味，她收集他们，并且探索他们。她自由地在巴黎歌剧院里游荡，这里是她的乐园。她乐于体会复杂的气味，最多的还是人、人和人。

　　人来人往的巴黎歌剧院，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味道，但是在他们身上又有着属于“人”所共同的味道。
　　那就是“人”。
　　无论他们涂抹或是喷洒什么香水或是香膏，那属于人的味道永远挥之不去。掩盖在丁香花、紫罗兰和桉树叶的气息下，那最寻常的人的气息。
　　来自异国他乡的人，上等人、下等人，都有人的味道。他们都属于“人”。阿格莱亚想着。她最近总在琢磨这个。

　　“阿格莱亚，你又跑哪里去了？”

　　歌剧院里的那个魅影，也就是埃瑞克，最近也总是在重复着这句话。在他的歌剧院，这由他亲自建成的歌剧院里，他竟然常常找不到阿格莱亚。这是一件非常令人惊讶的事情。他惊讶于阿格莱亚在四处乱窜中居然一次也没有被发现过，反倒是他偶尔会被歌剧院的人们所发现。
　　只要没有暴露在视线下，阿格莱亚对于人类似乎隐形了一般。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她与生俱来的诅咒。

　　但是她毫无气息，却仍然会发出微弱的声音，只要她暴露了，有意或无意，魅影便会追寻着蛛丝马迹寻找到她。
　　这一次原来是躲在那里吗？在一个阁楼上。埃瑞克笑着，呼的一下飞落在阿格莱亚面前。阿格莱亚并不吃惊，似乎早就闻到埃瑞克身上的气味，也断定他会出现。

　　“你在研究什么呢？”

　　“魔法。”阿格莱亚回答。她身旁堆着小小一堆沙子，还有一把玫瑰花瓣。
　　埃瑞克知道女孩偶尔会做些恶作剧，这个天真的小孩认定自己掌握魔法的力量，不过那些魔法没有一个能够控制住他，只能吓唬不明真相的剧院人员：“你又去捉弄他们了？”
　　阿格莱亚也知道自己的法术对埃瑞克无效，不过她知道她是真的掌握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但是这些力量大多依靠香味，而埃瑞克却没有鼻子。但是她创造性地有了最新成果，或许还需要一些改进和实验。
　　她幻想了一下到时候埃瑞克大吃一惊的样子，有些窃喜，随后她发觉了一丝不寻常。
　　她扑进埃瑞克怀中，吸允着他的气味，随后有了判断。

　　她喜爱着埃瑞克的气味，那种介于人和非人之间的奇妙味道，介于生存和死亡，绝望和希望这些概念上的气味。实际上她并不使用刚刚枚举的这些词汇，只是因为属于她气味国度的那些分子式们并没有所对应的东西来形容。埃瑞克的身上很少混入别的味道，他总是孤独的，除了今天。

　　“克里斯汀。”她突然说。

　　“谁？”
　　“你，歌，克里斯汀。”

　　阿格莱亚的话语总是断断续续的，她并不善于抽象的词语，却在名词的学习上很擅长。她的话语中很少涉及抽象的词语和动词，大概是因为她无法闻到那些词语。

　　“是的，我今天见到了一个孩子，她叫做克里斯汀。”埃瑞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随后坐在阿格莱亚旁边，“你总是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分享这些事情。那个孩子刚来到这里，她沉浸在逝去父亲的悲伤中，她的歌声吸引着我，她的歌声那么纯粹。我不小心被她发现了，本想离开，可是这个孩子却把我同她的父亲的灵魂弄混了。她叫我音乐天使，你能想象吗？她是那样漂亮，却称呼一个丑陋的人为天使……”

　　今天的埃瑞克格外狂热。他见到了一个好苗子，一个音乐上的璞玉，又具有美丽的，纯洁而质朴的品格。同时又是那么美丽。
　　埃瑞克的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阿格莱亚，他没有意识到阿格莱亚的情绪，而是沉浸在一些遐想中。克里斯汀虽然还小，但是她的美丽是完美的，虽然她年龄不大，但是她来自阳光和大海这类美好的形容词，如果要议论阿格莱亚的美丽，就不会有人使用这些形容词。或许那是一种让令人恐惧的美。人们看向她时，会想到那些极度类似人类的玩偶，有着漆黑的眼睛和全黑的长发。惨白的皮肤让她与这永夜浑然一体，她似乎就是为夜色而生的。这些黑洞能够狂热地吸引着所有的光，并且让所有生命之火熄灭。

　　埃瑞克又向她身边靠近了些，他冷静了许多，只有夜才能包容夜，他只能在暗中做克里斯汀的音乐天使，因为克里斯汀和他们不一样，她属于光明的世界。

　　与此同时，阿格莱亚也回忆了一下克里斯汀的气味，她的身体、躯干、头发。随后认可地点头。她确实是有着美妙气味的人类。在平庸的人类气息中，有着独特的芬芳。

　　“我在教她唱歌，她很有天赋。或许她能代替我们在世人面前歌唱。”埃瑞克接着说道。

　　阿格莱亚抬起头，用她的鼻子贴近埃瑞克。她第一次知道埃瑞克所追求的居然是这个。她好奇于这种渴望。就像她渴望闻到一样吗？

　　她眨着眼睛诉说着不解。
　　“为何我不自己来？人们讨厌我。我和你一样，我们永远不能在人们面前歌唱。我们是属于夜晚的，而克里斯汀，她属于光明。我可以，让我的灵魂在她身上歌唱，接受世人吹捧并被爱……”埃瑞克的话语逐渐带上些唱腔，他雄奇的乐章带动着灰尘、水汽的排布。他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唱歌的人。

　　“凡见我面容者；
　　都蜷缩于恐惧；
　　她将为我面具；
　　人们所闻是我；
　　我们的灵魂与歌声；
　　合二为一；
　　歌剧魅影就在那里；
　　在心中歌唱——”

　　一曲终了，阿格莱亚给出评价。
　　“好闻。”
　　她还是不理解，这么好的气味，为什么其他人不喜欢。

　　“可能只有你会喜欢我吧，因为你看不见，看不见我这可怕的脸。”

　　话还没说完，埃瑞克便后悔了，他不该提起这个，不过阿格莱亚并没有听明白，迷糊地捉摸着埃瑞克在说些什么。她完全没有看不见这种概念，在她的世界里只存在无穷无尽的气味。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她就没有看这个动词，她也不渴望看见东西，哪怕拥有视力，她也觉得看见东西，是这么说的吗？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更关注埃瑞克的愿望。

　　“你，歌？”
　　“当然了，这是我所奢望的。阿格莱亚。没有人不怕我，没有人不恨我，就是因为我这张脸……”埃瑞克最想要获得的就是其他人的理解和爱，他只想像普通人一样走在阳光照耀的街道上。

　　“我，帮你。”阿格莱亚说道。

　　她想了想，想要猛吸一口埃瑞克的味道，她将鼻子凑得更近，她闻着埃瑞克的鼻息，闻他呼吸中的水气。

　　她靠的很近。

　　埃瑞克的身体僵硬着，他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心底知道阿格莱亚并不存有什么温存的意思，她并不是为了亲近他，她只是在闻他，她只是喜欢闻他，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埃瑞克告诉自己。

　　“……不说这个了，阿格莱亚。”最后他抱着女孩，用下巴抵住她的头，“你想不想试试我新的纸牌戏法？”

　　埃瑞克有着很高超的魔术造诣，但是魔术就好像一张假面具，只能欺骗人们的眼睛。阿格莱亚对此无动于衷。

　　看不见的人永远无法被魔术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