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身》非藉秋风

14、第 14 章

　　她开始酝酿悲伤的情绪，用力眨了眨眼准备挤出眼泪——

　　“你给我停！你的眼泪只能让我失去法力五分钟，但我恢复法力后，整个学校会成为一片僵尸。提醒你考虑下。”

　　慕薇迅速用手擦了擦眼泪，若无其事地说：“行，你说。”

　　“做我女朋友。跟我在一起，我们谈恋爱。”

　　慕薇拂了几下手掌，站起身拍拍衣裙：“好啊，我答应你。以后啊，都听你的了。”她看都没看木叶一眼，挪着戏谑的步伐，走开了。

　　木叶又气又羞，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嘲讽一番她的，没等他开始，慕薇却一个反转噎住了他，简直是耻辱！

　　“木叶又换班啦？”大家笑嘻嘻地问他。

　　最开始他是换年级，调专业，现在终于无法忍受与慕薇的见面时间之长，索性换到她同一个班级。

　　因为他是双学位，成绩也名列前茅，老师那里没有为难，顺利换到了慕薇同班。

　　班里一下子来了个大帅哥，虽知不是为自己而来，班里的女生还是兴奋得心鹿直撞。

　　上课的时候他喜欢坐在慕薇的后方，一言不发，也不主动示意，就双手举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的背影。

　　偶尔慕薇转身寻找什么人，他的眼神竟像贼一样溜地跑开了。

　　慕薇见他那副德行，哭笑不得，因从未对他动过一丝情，也就由他疯去。

　　陆深与秒秒也公布了恋爱关系，至此，三兄弟皆找到另一半。

　　他们三对经常凑到一起吃喝玩乐，慕薇跟陶音自然处得好，她们与秒秒虽然不是特别投机，但在伴侣面前不好表现得太为明显，便一笑掩尽所有事。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慕薇发现木叶骨子里并不坏，只是自尊心太强，有些强势，对顾沙和陆深并不十分友好。

　　难得的是，遇到其他女生，他唯恐躲之不及，只跟慕薇一人嬉皮笑脸。

　　他那英俊的脸一面向她，就让她想起大白天对闵昔施法的鬼样子，而且他对慕薇曾经拒绝过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总想伺机捉弄她。

　　她不是木头，知道他入微的关心和体贴的照顾是存心讨好，但不知怎的，对木叶，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换作旁人，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现在的她，不似从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瞻前顾后，对伴侣的付出感激涕零。现在，异性对她的吸引力，几乎降为零。

　　若不是发生了接下来的这件事，她无法想象自己竟能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举动。

　　顾沙他们上次已经报了名，为表庆祝，他们三个带上各自女友去参加学校组织的舞会。

　　舞会上，顾沙与陆深肆意戏谑慕薇，在人堆里对她说不要与木叶在一起，跟他们俩的任何一个都可以，他们俩已经爱慕她已久，不介意再多一个伴侣。

　　慕薇自然知道顾沙和陆深不要脸的追求和示爱是木叶安排的，这自然没什么可沾沾自喜的。转念又一想，假如没有这层阴谋，她问自己究竟会选择三兄弟中的哪一位共度余生呢？

　　不自觉地，她把周围的几类人也拿来比较。

　　当初她跟闵昔在一起的时候，爱情至上，任何凌驾于爱情之上的想法都是可耻的。

　　可现在呢？她好像感受不到什么是爱了……

　　与闵昔在一起时，她记得自己总在心里不停地问：他会不会全心全意、全力以赴地对自己？

　　《岛上书店》有句话很入骨：“如果她丢了，他会找，但不会特别努力地找。”

　　他可以是在乎你的，但不是特别在乎。

　　她已经受够了那种随时可能变化、总在想对方到底爱不爱你、能不能为你付出一切的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仔细观察发现，木叶、顾沙、陆深三人其实是代表三类人：木叶虽然不是那种令人震惊的帅气，但棱角分明，能让人从他的脸上清楚地看到喜怒哀乐，而且有种隐隐的踏实感。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心跳，清晰而有力，当然，她对他的嫌恶之情狠狠地减了不少分。

　　顾沙是典型的“老好人”，凡事不露声色，不轻易表达喜悦和忧愁，走到哪里自带保护层，深不可测。

　　他的外貌完全被深沉的气场压住，很多人接触到他后会自动忽略他的外表，因为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属于那种更加注重自己内心世界的人。

　　陆深呢，是典型的痞子，性格张扬爱现，什么场合都喜欢做主角，大概相貌比木叶要差一档，只好靠言语来弥补。

　　感觉虽如此，最终让慕薇起决定作用的竟然是：谁的秉性更好些——善良、全力以赴。

　　舞会热闹非凡，许多人在舞池中央与舞伴缓步曼舞，舞步缓慢却能感到热烈的气氛如蒸气般升腾。

　　陆深在舞池旁安排一个排练室，里面只有他们几个人。他跟秒秒正在商量点餐的事，陶音不知被顾沙带到哪里，而慕薇被木叶用一只手扣着腰，拽上舞池，她那件酒红色的晚礼服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她四处寻找陶音跟顾沙，无心起舞。

　　“你真好看。”

　　“你也就能看到这一点。”慕薇没好气地说。

　　“谁说的，你善良、勇敢、正义，这些品格都是我极为欣赏的。”

　　慕薇没有理会他。

　　“今晚是属于我们俩的，好好享受。别东张西望的。”木叶紧搂着慕薇，邪恶地看着她。

　　“今晚不仅属于咱俩，还属于今晚来参会的所有同学，更属于全地球的人类。即使你不来我不来，舞会还是照样举行，地球还是照样转，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慕薇铁青着脸，毫不留情。

　　“好厉害的一张嘴。”木叶手一松，身体向前一正，一只腿阻止她后退，将慕薇整个身体向下甩，只用一只手臂撑起她，慕薇清秀的双眼正愤怒地瞪着他，刚要起身，木叶却压倒性地靠近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放开我，不要脸！”

　　“咱们是情侣，情侣之间要什么脸？”木叶得意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是他的女朋友，为了陶音，为了整个学校的同学，答应过他。

　　慕薇大脑静止了几秒钟，“好啊，让我起来，我好好跟你跳。”慕薇假装顺从起来。

　　木叶满意地将她扶起，一种征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华尔兹的旋律响起，同学们纷纷跟着节奏迈着圆润的步伐。

　　慕薇突然向木叶靠近一大步，几乎与他的身体没有缝隙，木叶吃了一惊，但很快那抹惊讶就被欣喜和满足代替。

　　“啊！你踩到我脚了！”木叶大喊着。

　　慕薇连忙道歉，心疼地看着他：“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没有跳过华尔兹，不过我想学，你愿意跟我跳下去吗？”

　　“没事，跳跳你就会了。来，我教你。”他有些激动。这还是慕薇第一次这么客气地跟他说话。

　　“啊！好痛！”

　　慕薇没有再道歉，心想，那么高那么细的鞋跟狠狠踩在他的脚上，不痛才怪。

　　“啊呀！”木叶又一次大叫。

　　他终于禁不住痛，一把松开慕薇，连忙蹲下来，呲牙咧嘴地抱着脚。

　　慕薇“噗”地笑出了声。

　　木叶抬起头：“你……你这狼养的女人！你是故意的！”慕薇转身要走。

　　木叶顾不上红肿的脚，一瘸一拐地拽走慕薇，往他们的排练室走去。

　　门“咚”的一声被撞开，他一把将慕薇扔到地上，撞翻了方桌上陆深刚开的红酒。

　　“你干什么啊？”陆深不满地说。

　　他们四个都在。

　　看着木叶将门反锁，慕薇感觉自己像一只马上就被屠宰的鱼，无助极了。

　　她抬头看了看陶音，陶音的眼睛红肿红肿的，分明是刚刚哭过。

　　“你个王八蛋！”慕薇冲顾沙大喊。

　　陶音想过来看她，被顾沙一把拽住。

　　“你们俩的事出去解决，别坏了我们的兴致。”陆深搂着秒秒，不耐烦地说。

　　木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彻底被慕薇的行为激怒了，虽然来到这里之前，他还不懂什么是爱，可自从掠了慕薇的爱之魂，他就对慕薇有种特别的感觉，想保护她，想得到她的心，并为此一直努力。

　　可她却一直无视他的付出，还亲手将这种感觉全毁了，附加对他感情的羞辱。

　　“向我道歉。”木叶坚决地说。

　　“除非我死了。”慕薇头也不抬。

　　“好啊。”

　　木叶瞬间移到陶音面前，双手掐住陶音的脖子，一点点向上推。

　　陶音的双脚离了地，双手拼命拍打，挣扎着。

　　“你疯了！放开她！”顾沙噌地窜起来，试图打下木叶的手，木叶只用手指轻轻一弹，一条绿叶卷起的绳子就将顾沙紧紧地箍了起来。

　　看着木叶如火冲天的眼神，陆深也被震住了，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愣在原地。

　　秒秒看着这一切，也呆住了。

　　“放开她！我什么都答应你！”慕薇哭了起来。

　　“啊！”突然，木叶像被什么抽了一鞭，立即收手，陶音摔在地上，顾沙身上的绳子也瞬间消失。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伤害陶音……”慕薇哽咽着恳求木叶。

　　“行了!别哭了！”木叶吼道。

　　慕薇擦了擦眼泪，跑到陶音身边。

　　“你从现在开始，别给我哭哭啼啼的。听见没有！”木叶说这话的时候带有一丝胆怯。

　　陶音咳嗽着，慕薇轻轻拍打陶音的后背。

　　顾沙与陆深对视了一下，各自叹了口气。

　　“跟我出去。”木叶说。

　　慕薇不敢再惹怒他，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

　　陶音与顾沙、陆深与秒秒与跟了出来。人越来越多，已经跳上了DJ，舞会正是高潮期，大家跟着音乐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音乐突然戛然而止，麦克传来试音的“喂喂”声。

　　“大家好！今天是我跟我女朋友恋爱……嗯……一周年纪念日，女友送我的礼物是……”木叶拿着话筒对着一舞池的人说。

　　慕薇听着木叶胡说八道，在一边忐忑不安，她知道木叶要报复，可无论怎么样她都对这只绿色的怪物毫无兴趣。

　　然而，现在只有听他的安排，才能减少周围人的灾难。

　　“礼物就是，今天下面的朋友说什么，女友就会对我做什么！”木叶调高音量，大声喊着。

　　舞池已经沸腾了，混杂着口哨声、起哄声，慕薇看着木叶，眼神中透着憎恶。

　　“亲一个！”下面一位同学高声喊着。

　　“来吧，我亲爱的女友！”在女友这两个字上木叶故意加重了语调。

　　慕薇走上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无论你怎么折磨我的身体，你在我心里都只是一堆烂泥。你无法践踏我高尚的灵魂。”

　　“你那高尚的灵魂在我这儿，你忘了？”木叶得意极了。

　　“就算我没有灵魂，我还有良心。”慕薇坚定地说。

　　木叶不耐烦地将她的头扣住，不偏不移向她的面庞靠近，二人的唇瞬间紧紧地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