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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不日,徐家嫁出了一个下女,说是徐大小姐身边的丫环,徐夫人亲自替她许的人家,夫家家境清白、小有积蓄,徐府热热闹闹地将她嫁出,听闻徐大小姐在她临上花轿时还脱下了自己随身戴得一串珠链亲自给她戴上。大家都说她是好福气,进了这么厚道的人家,积了几辈子的福遇上了才这么好的主子,昨日还是任人使唤,今日就已是他家的夫人,老人家们说,这就叫福气……

      赵惠芳和徐凌坐在房里,有一扎没有扎地聊着。刚才姜家托人送来了许些首饰礼金,说是聘礼的一小部分,看样子姜家老爷是真的早就盼着儿媳进门。徐凌刚过来看地,又娇又羞的很是高兴。对于这门夫家,徐凌是很是喜欢的,本就是家世相当,更何况她自小就心仪姜烈。妍波这些日子忙于理清各种帐目间的条目,很少在留在家中,有时甚至直接歇在铺里。不过倒是未曾忘记送了些贺礼过来,说是一点心意。
      “算她还明白些道理。不过想来当初她入徐家时一脸寒碜,这些还不是用我们徐家的东西。”徐凌把玩着首饰,不以为意地道,抬头见赵惠芳眉头微皱,似有所思,安慰似地说:
      “娘,你不用担心啦。你看她现在这么风光,也只是一时光景而已。我就要嫁入姜家,姜家财大势大,和我们家又有这么多生意上的往来,爹当时和姜伯父有意结为亲家还不是为了两家能同体互助,烈又那么能干,到时候,你还怕爹不把生意交给她。她怎么说还是个女儿生,到时候随便找个人嫁她出去,她还能赖在徐家不成。再怎样我可是徐家明正言顺的大小姐,她娘以前做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爹心里能没有一根刺?”
      徐凌亲热地偎着赵惠芳,撒娇地说:“娘,你放心啦。不要操心了,操心容易老得哦~~~”
      “乖——”赵惠芳拍拍徐凌的背,心中却是心思暗转。

      过了一会儿,徐凌说是要去看看新到的苏绣,便带着栾香先行离开了。赵惠芳侧着身子坐在窗前,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檀木几,过了一会儿,起身书信一封,封好,唤了阿娥进来,如此这般那般吩咐一番,阿娥点头,接过信,退了出去……

      山间,一位草木民房,门正虚掩着,突然,窗户“喀吱”一声被推了开来,一位风韵尤存的贵妇正从里向外张望,神情满是不耐,在定睛看去,那人竟是徐家夫人赵惠芳。
      赵惠芳向窗外的天空望去,乌云正从天边一层一层在铺卷过来,积成厚压压的一片,空气闷沉沉的,看样子很快会有一场大雨。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很是有些烦燥。
      正在这时,门“吱”的一声推开,从外来走进一个男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色外褂,看那布料,质地好像不差,只是似乎穿了有些日子,显得有些邋遢。他的颧骨略有些高凸,唇边稀疏的一片胡须。
      赵惠芳看着他走进来,撇撇嘴,眼底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他看见了,却似乎并不甚在意,嘴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转身把门关上。
      “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赵惠芳气势汹汹地说,看样子,过长地等待已经把她仅有的一丝耐性磨光。
      那人斜着眼睛瞧瞧赵惠芳怒气,玩味着笑着说:“看看,这就是外面传闻温柔贤惠的徐夫人么?”靠在一边的墙上,不正经地说:“好了,省省你的力气,说说你又有何贵干了吧。”
      赵惠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忿忿地在一边坐下。因为气急地原因,保养得法的白皙脸颊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侧面看去竟似有了少妇般的柔媚。那人似有些怔怔地看着她的侧面,突然轻轻地用一种正经得有些突兀的语气说:“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跟我走……?”
      “什么?”赵惠芳猛地转过头来,用不可置信得眼神看着他,说:“你说什么?”
      “哈!”她猛得笑了一些,似乎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王胜,我看你那个脑子真的应该好好洗一洗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真是什么下三滥的货色都会发梦了。想当初要不是我见你可怜,替你还了赌场的帐,你早就是废人一个了。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到底讨了多少好处,你最好对着镜子好好想想清楚!” 说着,眼睛一翻,似看到什么垃圾一般。
      “嗤……说句玩笑话徐夫人你还真当初了,我当然知道,我们这种人是入不了你的贵眼的。”眼底滑过一个自讽的表情,那人随即又恢复了最初的嘻皮笑脸说道,“不过啊,徐夫人,我可没贪你什么便宜,那些都是我应得了。——要不,你怎么会是徐夫人呢~~”他晃了晃,对赵惠芳抛了个眼神,换了个姿势,挑了挑眉,继续说道:
      “好吧,我们尊贵的徐夫人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听说过徐妍波这个人么?”赵惠芳终于回过头,正对着他说。
      “那个前些日子认祖归宗的徐家大小姐?”
      “嗯。”
      “怎么,她知道什么让你不安省了?”王胜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惠芳问道。
      “你别管是怎么回事,总之,我要你找些信得过的人好好教训教训她。”赵惠芳起身慢慢地踱至窗边道。
      天边远远地打过几个响雷,雨,哗地倾倒下来,密密地织成一片。
      “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啊。”身后传来王胜调侃地声音。
      “记得当年,叶婷收留你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孤女而已。她待你也算是亲若姐妹了,结果,为了徐夫人的位置,你真是神色自若地下了药,让我□□了她,演了一出‘捉奸’的好戏啊。你现在又要对付她女儿了?”
      “呵,你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啊。我说当时是谁一脸意尤未尽的?不过要不是你做出来这么恩爱缠绵的样子的话,徐广生可能还不会那么简单就相信她那个温柔可人的妻子会红杏出墙呢。”赵惠芳冷笑一声,道:“我本来还担心徐广生把她休了后我不得不接受她留下得的小孩呢,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因为怕徐广生把她和孩子分开而抱小孩偷跑了,还真是为了省了很多的麻烦呢。不过,没想到她有脸让那个女儿回来让亲,这倒有些不像她呢。”
      “所以你就准备给你这个亲爱的姐姐的女儿一个礼物。”王胜笑看着她说。
      “小女孩有一些不懂事嘛。你放心,钱不是问题。”赵惠芳靠着窗口,说道。
      “哦……”王胜边向赵惠芳走去,边问:“那你准备怎么教育呢?”
      “你不会好奇女儿和母亲有什么不同吗?多找几个人吧,小女孩,要知道,这世道总不是那么顺心的。”赵惠芳唇带浅笑。忽然,她猛地一惊,一条男性的手臂从她背后揽住的她,把她的背和后面的男人贴得紧紧的。
      “你,你干什么?”她用力地拉扯地那根手臂,似乎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奋力地挣扎着,“王胜,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突然,她感觉到耳边一阵寒颤,王胜凑到她的耳边说:“我现在比较好奇你和她有什么不同呢,你说是吗?徐夫人?”男人的呼吸喷在他的耳边,让她从心底感到一阵惊惧。
      “王胜,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你忘了,没有我,你根本没有今天。”赵惠芳努力地向后踢着,想踢开后面男人的禁锢,“你如果现在对我怎么样的话,以后,你也休想好过!”
      “可惜啊,尊贵的徐夫人,正是因为我想以后更好过,才越是要对你怎么样啊,”王胜抓住赵惠芳的衣领用力地一撕,“嘶”的一声,立即露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王胜将自己的唇用力地压上去,啃咬着说:“有人出了很大的一笔钱呢,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大数目,你说怎么办才好呢,我尊贵的徐夫人?你知道,我们这种卑贱的人总是经不怎么起诱惑的呢——”他说着,一边更使劲地把赵惠芳的衣服撕去,“不过,我没想到你这种岁数了,还有这么好的身段啊……”
      衣服破落地落地,赵惠芳努力地扭曲挣脱扎,却被王胜轻易地制住,王胜压着她向地上倒去,淫邪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昏你的,对方强调说一定要你清醒着,并让我一定要‘尽兴’呢。你说,你是在哪里得罪了这么有钱的主,让他们这么看重你呢?来,我总不能让主顾失望不是么……”
      …………
      许久,终复平静,王胜起身,着好衣物,看见房屋一角,赵惠芳正倦在那里,两眼茫然,脸上早已没有原有的趾高气扬。王胜将地上被撕损的衣物踢自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说:“对了,现在这个时辰徐广生应该接到通知往这边来了,应该快要到了吧。你说徐广生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样呢……”说罢,又看了听了这话后猛地一惊的赵惠芳一眼,开门离去。
      赵惠芳一看见门阖上,赶紧爬过去捡刚才被踢到一边的早已被撕毁了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披在自己的身上,“不能待在这里……我不能待在这里……要快点……快点走……”她摇摇摆摆地,摇摇晃晃地推门出去,“我是赵惠芳啊……我不会输的……不会输得……”
      雨仍是倾盘而下,山路被雨水冲刷过,显得一片泥泞,横山而过的那条河流因为雨讯暴涨起来,奔腾着呼啸而过,湍急地河水拍打在木制桥上,发出“喀吱喀吱”的响声。
      “没事的,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快走……不能留在这里……”赵惠芳摇摇晃晃地走在上面,两眼略有些失焦。忽然,又一个急流拍上,桥发出急促地一声“喀嚓”地声响,桥——毁了,再回首,仅只有那边断桥之上,一片破布,勾之不去。

      雨,终是停了,公园里一片雨水洗过后泥土的香气,只是那场持续的暴雨扫去了不了人迹,不由得显得冷清。
      妍波立在湖边,信手洒着鱼食,见各色鲤鱼从四方汇聚而来,跳跃争食。
      “小姐,事情办好了。”一男子静静走来,立于妍波身后,恭敬地轻声说。“只是……”
      “只是什么?”妍波平淡地问道,手势未停。
      “赵惠芳匆忙下山的时候遇上山洪,怕是……”
      洒着鱼食地手一顿,眼静静地看着下面抢食的鱼儿,半晌,应了一声:“哦。”声音仍是平静无波。
      “王胜拿了钱,要让他离开这里么?”
      “让他离开,同时放消息出去,说他身携巨款……”略一回台,瞥了眼身后男子的神情:“总是要让他为十几年前做过的事付出些代价的不是么?其余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顿了一顿,眉一挑,颇有些玩味地说:“怎么?你觉得我做得太过了?”
      那男子赶紧低头,恭敬地答道:“不是。小姐有小姐的道理。”
      妍波耸了耸眉,把剩余在鱼食拍入湖中,一边吩咐道:“过些日子,自会派人将钱送到你的手上。”
      那男子赶紧俯下身子说道:“小的不要钱,小的的命是小姐救的,要不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所以只要是小姐吩咐的下的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办到……”
      妍波伸出一只手止住了那男子未完的话:“不要说什么报恩不报恩,我也不会相信你什么。还有,你怎么不知道当初我救你不是因为另有打算,所以你的命自己留着,钱也留着,干些营生。我不想看到第二个王胜。”说罢,转身离去。
      那男子看着妍波的背影连忙说道:“无论小姐信或不信,小的的命都是小姐的。”眼神厚重。

      赵惠芳的尸骨于三日后被打捞上岸,说是徐广生去接被大雨阻在山中的妻子,却发现勾在断桥上的碎布,立即预感到事情不妙,旁人说打捞上来时赵惠芳衣着凌乱,因此私下猜测说赵慧芳可能是遇到了山贼,又在慌乱逃跑间才会遇上不测。关于这种种的种种,徐广生一直没有作出什么回应。你自那以后就一直关在书房里,未曾出来,大抵是难抵丧妻之痛。而徐凌则一直大哭大闹,弄得整个徐家更是人心惶惶。
      见此情景,妍波先是吩咐栾香小心照顾徐凌,同时着手打点赵惠芳的后事,并打理着徐家的生意,顿时忙得毫无喘息之机。但在妍波的打理下,徐家的总算没有乱了方寸,在经过最初的失措后渐渐又井井有条起来。外面都说徐家幸好有这么一位干练的大小姐,才撑起了徐家。
      一周后,赵惠芳丧礼。妍波搀着徐广生上了香在一边坐下,递上一杯参茶,劝慰地说:“爹,你不要伤心了,芳姨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徐广生望着妍波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妍波的手,说道:“扶我回房吧。我有些累了。”
      妍波扶着徐广生缓步回房,在转角处,回看一眼那个并没有母亲牌位的祠堂,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母亲,你失去的我会代你夺回;
      曾经亏欠过,也要他们一一偿还……
      叶,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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