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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

  •   第四十六章

      诡秘的紫球将两人从这世上带走,就在波鲁那雷夫和伊奇面前。

      「阿布德尔、娜路佩尔罕?!你们在哪里?!回应我啊喂——!」

      他的声音在空中回响了千百遍,却不再像往日般得到响应,更觉室内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分。到底是多残酷的一件事情?世上的火焰被吞没了、莲株被吞噬了,从今以后一切活力不为绚丽()精彩,只为挣()扎()求()存。

      就像那双躺在地上的()断()手,还有那双纤骨()尽()碎的足踝、那团被()吐()出来的黑()糊()烂()泥——到底是谁的尸()身?

      「……真跟面包虫一样恶心,不论是妳本人还是妳对阿布德尔的感情都一样。幸好一早吐了妳出来。」

      阴森的低音凭空回响,一团粒子型态的紫球于半空中移动,暗紫的双臂与一嘴惨白的()獠()牙竟渗出缕缕()血()丝。

      「你问阿布德尔和那女人去了哪里,他们都在被我送到『虚无』的过程中分解()死()亡()了——至于『虚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打败Dio大人、这种想法本来就过于狂妄愚蠢;更何况是为了个男人而胆敢拒绝Dio大人,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言语间,那双()白()骨()大爪抓起了地上的()断()臂,张大嘴巴就将之往内送去,似是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亚空瘴气会将你们一个一个、送去跟他们见面。」

      「少胡说了混蛋——!」波鲁那雷夫大吼,银色战车瞬间就钻到了紫球的后方,发狂似的攻击,可惜只刺中了一下,转瞬间就只余空气可()挥()斩。在至今二十三年的人生当中,这种绝望得令他失去理智的愤怒出现过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撕()心()裂()肺。

      雪莉、阿布德尔、还有娜路佩尔罕……为什么就是他身边的人通通都要()死()?!

      这一切,真的都是()命()运()吗?

      可恶,明明就是人的恶()毒()丑陋让这一切发生,雪莉的死、阿布德尔和娜路佩尔罕的错过,根本不是什么命什么()因()果!他们都是多好的人啊!

      「可恶、明明是你们俩答应了的……别多管闲事不就好了吗?!!!!!」

      痛失战友的骑士悲愤地蹲身大喊,可就在那一瞬间,带()腥()的强风掠过头上;他与小狗同时抬头往后望,惊见背后的石柱被挖出一道圆满的月牙。

      刚刚是侥幸吧?要是没有蹲下来的话,现在他跟伊奇已经……

      ——君子有所战有所不战,迎()战()首要考虑生存,知所进退才有资格被称为战士、有本钱活下去。

      亚空瘴气再次冲来,水蓝的双眸看清了一切,银发青年果断抱起小狗()扑()到另一边躲过这一波攻击。然后他站起身,与牠奋力狂奔。

      『嘭—!』『嘭—!』

      紫球的攻击毫无停止之意,那意味着永恒的()逃()亡()——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伊奇不知道,牠只知道眼下不跑就没()命(),幸好在跑过楼梯与长廊后牠终于见到大宅的门口。

      「你一定很想出去吧伊奇,但是、我们可不能跑那边!」

      波鲁那雷夫边跑边说,粗()重()的呼吸()湮()没()了他的原因,却不阻牠这头高智慧()波()士()顿()犬的理解:逃跑,不就是辜负了娜路佩尔罕和那个埃及()虫()面男的救命之恩?!别人牠不念也罢,但那个女人、那惟一一个真心待牠温柔宽容、明白牠痛苦的女人——

      『生存的痛苦往往来自灵()性()的感受,伊奇,你很痛吧。』

      就凭这句话,她的恩德、牠绝不能辜负!

      「呜汪—!」「你明白了啊!那上吧、我们去找Dio那个()混()账——!」

      一人一犬牙关一咬,在大宅门前急剎弯跑上楼梯,又再在一楼的尽头消失。此时大门门坎下有什么电球在扩大,最后就见亚空瘴气的()血()盆()大口一张,褐发男人的半个身子飘在空中。

      「哼,竟然能伤到我……看来这个波鲁那雷夫真的有克服恐惧的优秀心理,再也不能小看了。」

      瓦尼拉艾斯摸着额上的()血()洞,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楼梯的尽头,缓缓飘上去。()鲜()血()滴落地上、留下一条以()血()花连成的路径,也隐隐散发出一阵诡异的花香——

      莲花。

      也不知道那个()维()吾()尔()女人临()死()前往自己身上()抹()了什么,他口里的创()口()竟到现在、他人都跟那一人一犬交过手后才算止()血。

      也罢,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个Dio大人说过最棘手的()军()护()士娜路佩尔罕,只有早早()取()她()性命、他才有办法专心对付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和那只狗。这点小伤就算是同时击()杀()她和阿布德尔两大劲敌的代价吧!

      「怎么还未解决他们,瓦尼拉艾斯。」

      「Dio大人。」褐发男人闻声回头,甫看见那个尊贵的身影就现出原身来,以示谦卑。及后他又挡在那人身前,万分戒备:「请您务必小心,那个波鲁那雷夫和那只狗都在附近……」

      「哼嗯。」

      梯间的金发男子闷哼,褐发的奴仆紧盯着眼前的厅堂。风吹草动改变不了心思的冷凝,窗间夕阳的霞光照亮了视野,却从未触到楼梯,乃至那条()粗()壮()的手臂高举、手()刀()将要落下,瓦尼拉艾斯也未曾回头。

      这代表着什么?

      伊奇咬紧牙关不作声,波鲁那雷夫再愤怒也没作声。经历了这样多,他总算牢牢记住在印度、在刚才的教训了:战场上勇与谋理应成正比,进与退理应适时适度,不然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有何用?

      ——你从()香()港()开始就未曾反省过自己败给穆罕默德的原因:你从未想过尊重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生命!

      尊重生命是什么?留有用之躯,看准时机、一击毙命!劈开这()混()账()啊啊啊啊啊——!

      『啪沙—!』

      计划赶不上变化,凌厉的瞪视瞬间穿透楼梯,金发男子的手臂归于黄沙。

      「糟了!明明就只差一点——!」还来不及喘息,紫球又再袭来,那()血()盆()大口对蹦出阶梯的二人穷追不舍。

      极致的愤怒催化了球体的质量和速度,像要吞噬敌方以外的自己——虽然只是沙像,但他仍然攻击了他最尊敬的()主()人。那实是罪无可恕!瓦尼拉艾斯暴怒咆哮:

      「跑吧!无论你和那只野狗跑多远,我的亚空瘴气都会追上、将你们全部吞()食()下去!!!」

      「跟刚刚吞()掉()我和阿布德尔一样吗。」

      「当然……什?!」

      褐发男人猛然现身回头,阵阵木敲地板的步伐清脆足以粉碎一切胜算。他愣愣地注视着楼梯,那身衣裙染了()血(),却点缀了她的专业;那双本随着埃及男人消逝的绿眸清亮如初,但眼神竟冰冷得让他分神。

      「娜、娜路佩尔罕?!!!」波鲁那雷夫惊喜大喊,眼眶转瞬间就染上一层温热的水雾;这女人是怎样做到的?!

      「从来没人能在亚空瘴气下生还、妳、怎可能?!!!」

      「任何人都没办法在你的空间里生存。」娜路佩尔罕没回答瓦尼拉艾斯的问题,语调平淡地陈述着他的替身能力——简单直接、吞噬与()销()毁。「惟有你可以,对吗?」

      「当然没错,所以妳不应该活着!」

      她倒没说话,沿着坑道走进黑暗的厅堂。毁()天()灭()地的紫球往女人冲去,而她一点闪()躲的意欲都没有,反而像要从容就()义()般放缓了步速。

      「娜路佩尔罕快……逃……」

      时间彷佛被拉长了,也让波鲁那雷夫和伊奇认清了自己目睹的并非幻象。

      就在那一身玉白面前,亚空瘴气被弹开,她神色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安然无恙。

      「怎、怎可能……」

      望见臂上滚烫的灼伤,瓦尼拉艾斯惊呆了,他的亚空瘴气从来没被谁切……不,弹开过的啊!!!

      「看来我猜对了……单从科学角度来说,你的替身不过是个由储藏能量来形成空间障碍的物质、所产生的()高()压()黑洞,当然不是金()刚()不()坏()的,有心的话还是能克制一下的。」褐发女人不慌不忙地解释,阵阵不明的暖风围绕在她的身边。

      「还有,Dio应该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有告诉你吧?关于我为何会回来、怎样回来——瓦尼拉.艾斯,从阿()里()到开罗、一整条丝()路古道,我两年的旅途从来都只是一场自投罗网的假()逃()亡。」

      只有她知道,这风不暖,是刺()骨()的炽热,如同伤痕累累的两足般,接()骨()缝()肉()的火辣疼痛分分秒秒都在()宰()割()她。

      「也许你知道什么是地()狱(),所以你才能将人送进地()狱()里——我只能这样形容你口中的空间。可你不知道:当人类——特别是女人,有了执念,就有无穷的力量咬牙从地狱逃出去。我就是个这样的女人。不然我为何要白费力气治好双脚?要知道即使治好了,其实我也逃不了。」

      染()血()的裙子随着气流飘动,瘴气球屡次想要吞噬步履轻缓的她,却不得不忌惮她身边的不明力量,乃至即使()扑()过去攻击也被轻松弹开。褐发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绕过无数个圆,平静地走到了自己的前方。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想要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把他和他最敬爱的Dio大人()杀()掉啊,因为这就是她心爱的男人的目标,就是这样简单……

      吗?

      「瓦尼拉.艾斯,我不恨你;我们都活在执着里,自愿为心里的那个人拼()死()执着——他会让你忘了自己、让你甘心为他献上()生()命(),哪怕他从来没想过要记住你。」

      什么?

      「不过仔细想来,我应该算得上比你幸运。」她看着瓦尼拉艾斯,彷佛在为一只皮()黄()肌()瘦却被遗弃在塔克拉玛干的骆驼婉惜。「阿布德尔的()手()段是不好看,人倒不及Dio自私、只会将人同化,让人连()死()亡()都得乞以施舍……或者我这样说不公道,我应该说:Dio他连自己的生()死()都得乞求别人()施()舍垂怜,求不得、就只有拼()死()一搏。」

      什么?!!!!!!!!

      看见褐发男人青筋暴现,维()吾()尔()女人温柔又似是悲哀的笑了笑,缓缓()解()下()脑后的发髻,绿眸闪耀着无惧的荣光。一路走来的这些日子她的心里就藏着这些话,她本人倒是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可悲得要跟敌人尽诉衷肠——天各一方、毋忘难忘的期待,总比若无其事来得感人,但说到底都不过是一场偏执的作()茧()自()缚而已。

      事到如今,也许她都搞不清自己在跟谁说话了吧。

      「临终前还请恕我再无礼一回了,瓦尼拉.艾斯:论小气论()痴()狂,我想我还是稍胜你些;纵然一无所有,怎样()死()这回事我还算有决定权,不用像你或你家主人般求人施舍。」

      瓦尼拉艾斯瞪直了双眼,无言以对。现在他才发现他一直都看不透眼前这个有着三个名字、面对()残()杀()爱人的仇人却没一丝()杀()气、言谈()癫()狂的女人。而他感受着体内越发()猖()狂的蔓()附()感、()血()肉()的僵硬感,总算明白了自己早已落入圈套中:这个圈套会()杀()死()他,成为另一人重生的工具……

      有如莲花,需要阳光和信念才能绽放,生命、亦一样。

      「妳这婆娘想得美……!亚空瘴气!」「娜路佩尔罕危险——!」

      任凭银发男人怎样叫,女人仍然呆在原地不动。她缓缓抬起了双腕,沉重又略为黯哑的银镯凭空飘起——

      金光穿透、凝结崩解。

      当虚空()扑()上()那阵无形的高温,如铸铁的热情与()汗()水()交()融()而生的火花往左右两边散落。生命正飞速()消()逝,暗无天日的圆球()地()狱()随之扩展、整个厅堂瞬间变成一个迷你()宇()宙:闪烁耀眼的白火星、缤纷得高雅的火纹带如爆云破天般呈现眼前……

      法国青年与小狗坐在地上,彷佛见证了万物的起始。

      『呜汪!』『我听不到你在吠啊……』

      头上下起璀璨的金色流星雨和火红的陨石雨,波鲁那雷夫伸手护住了伊奇,却发现一切落到身边时都化成了金雨点。娜路佩尔罕坐到地上,裙下的木鞋染上了层层鲜红,乃至流落坑道,她本人却平静得像是()菩()堤()树()下的王()子。

      星云间,亚空瘴气的残球如月蚀般与瓦尼拉艾斯的石躯缓缓融合。她不慌不忙地摊出左手,缕缕亮金的莲根蔓上手臂、爬上半空,于炽热的流星雨间逆流而上,()刺()进那具黑暗的()残()躯。繁星渐散,()残()躯()褪成惨()白,任由株株晕金的根藤破缝而出;不知是哪来的火焰在挣扎、灼烧在()残()躯。什么都没有了,随而代之的是一阵眩目的金红交织,枝桠般的莲根蓬勃生长,株株芽苗从石缝间()抽()起,长出莲苞、继而盛放,块块岩石被生命的力量挤破、剥落、火星变成一波冰雹——随着宇宙黯褪,那身橘橙的衣袍渐渐浮现在波鲁那雷夫越发模糊的视线内。

      他跑了起来,踉跄非常。

      「阿……阿……」

      他一把抱起伊奇,一边跑一边哭喊:

      「阿布德尔——!!!!」

      「呜嗯……」嘶哑的哭吼敲入意识,紧闭的眼睛马上有了象征生命的颤动,本来失去的五感于一瞬间归位。

      阿布德尔慢慢睁开了眼睛,忍受着()断()臂()的疼痛缓缓撑起身子坐起来——他的手臂?!!!

      「阿布德尔——!!!你没死!!!!!连手都接回来了太好了!!!!」「喂喂波鲁那雷夫别……!」他还是只能接住()扑()到身上的法国男人,略为无奈地说着YES I AM,忍着痛一手轻拍波鲁那雷夫的背。就在此时,他发现了异样。

      他的银镯,少了两枚。

      「对了,娜路佩伊她在哪里?」

      「汪。」身旁的伊奇往外头伸爪弱鸣了声,随后累坏似的倒在波鲁那雷夫的怀里。

      他这才发觉身边犹有数点金光般的芽苗,如长虫般往同一方向爬去。正如他所料,在千疮百孔的厅堂中有着一股温暖的旋风,风中端坐着一个平静无恨的人。高温中仍有一阵冰凉的香气覆面而来,那是他最喜欢的香。

      当那阵风消逝,那张少年时已深植心间的脸容就在眼前。安祥的、淡然的,黄昏的金光下彷是一座以美玉雕琢而成的神像——这位()女()神(),是舍命救他的娜路佩尔罕。

      埃及男人站了起来,慢慢走了过去,()胸()腔()内的跃动让他疼痛难当:

      「我回来了。」

      「欢迎回……?!」

      她温柔回话,一不留神就落入了橘色的怀抱,炙热的双臂将她抱得()越()来()越()紧。阿布德尔清楚知道,这是源自本能的戒备和()冲()动,疼痛得想要让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内。

      因为她的根,他幸存;因为她的信念,魔术师之红甘心应她呼唤,让她平安、也让他安全归来。

      她是他最在乎、最信任也最可靠的同伴,她手上的银镯就是最好的证明。

      十三年来,从来都是。

      他再也不放开她了。

      「回来就好……」娜路佩尔罕愣着,最后闭上双眼拥抱阿布德尔,甚么都没再说。

      『我应不应该告诉阿布德尔?』

      二人后方的波鲁那雷夫没感受到丁点甜蜜,她对无关重要的瓦尼拉艾斯说尽了真话,却选择对心爱的男人闭口不言,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又再绝望了一回吧。法国人的直觉这样说……

      『噗—!』

      耳边骤然响起一阵()溅()音,阿布德尔猛然()抽()身,肩上的布料划上了一道干脆得残忍的()血()迹;面前的娜路佩尔罕()嘴()角()带()血,绿眸里的情感悄悄晕散,只余清晰不变的痛楚。

      没人稀罕悲壮的传奇,讽刺却是那总屡屡降临,而主角总笑得坦然绝望。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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