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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

  •   第四十七章

      腥()膻()的鲜红开在米白的提花布料上,点点悚目惊心。更甚在阿布德尔的眼中,那一朵朵有如精镶的()血()钻,伴着心寒、穷极奢侈的美让他毛骨悚然。

      「喂喂喂阿布德尔你别愣啊、娜路佩尔罕她都要……」

      他无法反应过来:她早就、心存()死()志?

      「从我右袖里、拿黄色那枝针出来……」

      黝黑的大手被挡开了,他一定神,胡疆甘泉的莲根()探()进()了那袖米白,带出那枝鲜黄包装的针笔()注()射()器。娜路佩尔罕一手拿过注()射()器,扭开后一把将之扎进()大()腿,惨白带颤的五指用力()压()下()注()射()钮,又是一口()鲜()血()吐染裙襬。

      「娜路佩伊,再打下去妳会()死()的!」埃及男人抓住她的左手,眼看裙上的()血()滔()与一朵正在彼此手下肆意绽放的红花,他只想()拔()走这枝不知她是用来自()杀()还是自救的针!她已经承受太多太多,多得可以媲美生命的重量了!

      「别吵、我有分寸……噗—!」

      「还说妳有分寸?!谁允许妳这样任性连命也不要的、就没想过()死()了的话我……」满手()鲜()血()燃点了焦燥的心,止住了什么禁语,几秒后埃及男人几近怒吼:「妳的父母和朋友会有多伤心吗?!」

      说罢,他看见那双绿眸再起波澜,繁星化成了微尘黯黯消亡,点缀了她脸上那道让他不安至极的微笑——这种笑容,名为()赴()死()的坦然。

      再无任何眷恋了。

      「汪呃?!!!!」

      惊愕的犬鸣粉碎了呼唤、凝结了时空,一切都停驻于相接的()唇()间、疼痛交织不休的心跳。黄昏下,理性和言词全在一瞬间被火焰吞没,她震惊的目光凝结于他紧闭的双眼、模糊的轮廓;只是这次,再也没有任何必要、合理的理由能为彼此()开()脱了。

      他误会了,她只是被他那句连命也不要的蠢话逗笑了而已,她才不会为已经()死()了的敌人陪葬。

      可唇上的()厮()磨()感在()维()吾()尔()女人的脑海中翻起个个漩涡,卷走、撕()裂()解释的意欲。她别无他法,只有闭上无用的双眼,任由那曾经梦寐以求的火灼麻醉又一次()注()射()的疼痛。喜更悲悲更喜的矛盾多可笑,却让人()沉()沦()眷恋。

      该死的,他总知道如何利用她的要害。

      「活下去,娜路佩伊,我的……挚友。」

      唇分之际,阿布德尔轻轻抵着怀中人的前额,说得真挚又略有迟疑。他知道最好的说法是什么,但除了朋友,他和她什么都不是。她不可能不知道的,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权宜之计只为换来她求生的意志。

      只要她愿意活下去,就可以了。

      「……穆,你应该庆幸没人看到刚才的事。」沉默过后,娜路佩尔罕竟然显得有点轻松,嘴上不饶人倒还带点幽默的意味:「不然我和你都会因为你的间歇()性()失明而晚()节()不保。」

      「什么间歇()性()失明?我可没有……」「嗷呜。」

      这时他才注意到伊奇咬来了两根注空的()针()筒放到地上,分别贴着黄与蓝的标签,以英德法文写着「Adrenaline」和「Insulin」——肾上腺素和胰岛素,战场上先急救再治疗的绝佳配合。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跟她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同样是战斗、同样是自救,怎么所有事情到她手上都显得如此硬朗?他可不认为那是几年战场后援的经验能锻炼出来的优秀特质。

      「娜、娜路佩尔罕妳没事吧?!!刚刚妳吐这样多()血()把阿布德尔都吓死了啦!」

      随后波鲁那雷夫也跑了过来,也不知道先前跑到哪里去了。她草草打量过二人一犬,除了这法国青年的腿脚肌肉好像被刷掉一块外都只是些皮()肉()伤;眼看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正被莲根缝补起来,她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

      「吐()血()吐得多了些而已,都是积着余()毒()不新鲜的瘀()血()为主,不用担心。」她放缓呼吸慢慢解释,体内似被翻乱的剧痛渐渐消散:「()血()是人类生命的重要构成物质,所以()血()的质量好人也就不会孱弱得哪里去。换句话说()血()不好人就很难康复,因此在东方医学角度而言,清除()毒()血()、调养()血()气——生命的能量,就是健康长寿的关键;做到了这些,要快速自愈就并非天方夜谭。」

      「很深奥啊……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东方文化总是比较进步了。」都是前所未闻却又言之有理的观点啊。

      「所以妳是真的没事了吗?」埃及男人问,橘金的眼眸正盯着她的双眼:「看着我、回答我,娜路佩伊。」

      维()吾()尔()女人笑了——这回是真诚的笑,伴随微微伸出、纤细的手腕:

      「你可以量一下我的脉博,超过120还不慢下来你再骂我也不晚——虽然我不会在自己内出血时打大A(肾上腺素)自()杀()就是了,那再痛苦不过。」

      好歹是内()出()血(),即使替身能力是治疗,真的能这样快就痊愈吗?

      「嗷呜~嗷呜嗷呜~~」伊奇似是好好恢复过来了,向三人摇摇尾巴,脑袋往透光的窗口一甩不停鸣叫,活像在表达什么讯息。

      「糟了、快要黄昏了!」法国青年神色紧张,环顾左右看见坐在地上的女人,迟疑半刻又担忧地开口:「娜路佩尔罕,妳还可以……」

      「你说呢?」她调了调息,双手撑着地板缓缓站了起来。衣裙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在微橘的阳光下映得惨烈而夺目,继而她踏以染()血()的木鞋、迈开颤与稳之间的步伐——

      「等等我,娜路佩伊。」

      炽热的五指包裹着冰凉的掌心、进而搀扶;纵然疼痛,她却不曾反感反抗。这点他心知肚明,她也心里有数。

      界线就在彼此的指间,而生死无常的战场是纵容他和她一次又一次逾()矩()的天堂。

      阴冷的氛围打自无光的上行阶梯传至三人一犬所在的楼层,加上出发前已知的情报,不难推断众人的大敌Dio就藏身于大宅之巅。因此一行人也没多犹豫,由波鲁那雷夫抱住伊奇走在前头、步上阶梯。身侧两旁的一切挂画、烛火还是窗帘都像是被冰封似的,全部静止在原处,时间就像被停止了一样——

      娜路佩尔罕发誓,她确实害怕自己要成为被冰封着长青的一员,特别是在她看到三楼楼梯口的金发男子时。

      「哼~你们还是熬到这里了啊。」

      「终于决定当回个男人了吗?Dio!」面对久违的大敌,波鲁那雷夫竟止不住发笑的冲动;是坦然、是勇敢,还是怒极的反差笑意?大概是个挑衅而自信的嘲笑吧。

      「你需要好好练习你的英语,或者干脆用正确的法()语()文法:当形容本Dio的性别时,你应该用现在式而不是过去式。我从来没进行过变()性()手()术。」

      「波鲁那雷夫没用错文法。」一道女声回响在梯间,阵阵()血()腥()味伴随着木敲,似是压下了金褐的眉头。

      「娜路佩尔罕说得没错。」阿布德尔往前走了走,整个人挡在她身前,直面阶梯末端的金发男人:「形容像你这种()吸()血()鬼()怪()物,男人这个词汇的确是个过去式。」

      「呵~?」望见那人站在埃及男人身边,一幅耀眼的()腥()红让Dio的笑意更深了数分:「妳还活着。」

      「很遗憾的告诉你:对的,我这条命有点硬,也许是()突()厥()血统的缘故;论刻苦我自然不及祖上,倒还未娇贵得连点阳光也承受不来。」娜路佩尔罕说,那一口英()伦()腔似是取悦了阶梯上的()英()国()人,引来一句回应的笑语:

      「我当然知道,不然瓦尼拉艾斯也不会()死()在妳手上——对他来说,妳是人生最完美的终点。」

      逝去的分秒有如不休的算珠敲声,此刻凝结在三人一犬身处的空间;最完美的终点是什么意思?Dio显然不会随便(更合理地说,根本不可能)以完美一词来形容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事物,她成为了他口中的例外——为什么?

      完美来自雕琢,雕琢源于构思,构思始自……

      埃及男人冷汗直冒,微颤的()身()躯()更往上踏了一步;那是他的灵魂在走,哪怕他将在阶梯的尽头被可怕的心计杀死。

      「那你应该会是我人生最完美的起点,Dio Brando。」

      「那看来我也没必要给妳和阿布德尔橄榄枝了。这样的话……」Dio又再勾起微笑,嘲弄、挑衅似的拍了拍双手:「现在妳就走上来,保有尊严的()受()死()吧。」

      「Dio你不知道吧,娜路佩尔罕她在加尔各答欠了我一次,现在是她还我的时候了:你身上的第一口伤口,要是我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经手的!」

      波鲁那雷夫咬牙说,怀中的伊奇也恶狠狠地吼了一声,一人一狗就迈步向上——

      重回原点。

      「怎、怎可能?!」他大愕;他明明踏了上去的啊!

      未等法国青年反应过来,阿布德尔已经跨步越到几级之上,一手烈焰眼看就要灼烧那一头金发:

      「将娜路佩尔罕的手还给她、Dio!」

      「She should ask me herself,that’s the rule of the world,poor lover boy Avdol。」(她理应自己问我取回,这是世界的法则,可怜的深情男孩阿布德尔。)

      在维()吾()尔()女人的眼中,两个男人一脸惊愕,伫足在自己的身边像是从未踏上任何阶级。那双处于三楼的()血()眸倒映着她的轮廓,瑟瑟发抖的犹在垂()死()挣()扎,身与心却早已蚀成一片()死()亡()的惨白;彷佛要()血()崩于()雪()域()高()原、长眠于()丝()路()黄沙,只有圆月与繁星为她送()葬()。

      不过一个匆匆到访又匆匆离开这世界的,过客。

      「……『The world』 seems ridiculously-sentimental for a creature like you。(……『世界』对于你这种生物来说,未免多愁善感得荒谬。)」

      一语幽幽回响于阴寒的阶梯,重重的世界一词似是打破了什么僵局,敲醒了法国青年和埃及男人的神识。此时他们才察觉到她残()缺()的右手、一株未放的蓓蕾于微弱的旋风中缀绕了金黄的闪电。那照亮了前方半米的视野、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容,更甚照亮了Dio阴沉得笑意不再的神色,还有缓缓浮出其背后的鎏黄替身——

      『世界』!

      「Lead theeself to Hades,then!」(那妳就,自己下()地()狱()吧!)

      骑士、花神与火语者对上越过愚者沙海的世界,蓓蕾间的闪电就要蔓上世界的金甲——

      「碰——!」

      黑暗的地面瞬间铺上一层温暖的橘光,战火消亡。三人回头,只见乔瑟夫、承太郎和花京院站在夕阳下,将一团覆着麻布蠕()动()着的人型生物扔进了无光的空间内。

      「乔斯达先生!」「大家!都没事吧?!」

      环顾四周,所有伙伴除了挂了些小彩外都是健全的()活()体,乔瑟夫放下心头第一重担忧就得以思虑之后的战略。那一刻他笃见女人独自踏上了楼梯,雪白的裙门点上几抹正红的枫枝。

      「可可西里,一切还好吗?」

      「我没事。Dio已经逃了上去,乔斯达先生。」娜路佩尔罕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她踏足三楼:「没时间再拖了。」

      几人听罢也不再踌躇,连跨数步踏上三楼、跑过楼梯。在楼梯末的门前,她停住了脚步,左手轻摆后就有一团东西被扔到脚边;低头一看,是个被以奇妙绳法捆住、嘴里塞了团布球的矮小男性。

      一整团蠕动着的,就跟个半泄气还在草地上滚动的足球一样。

      「娜路佩尔罕,怎么了……?!」

      眼看她转身、提腿对那人球狠狠一踢就将木门撞开,那凶狠的模样竟让花京院和承太郎愣了一瞬,就像踢了一整场势均力敌的球赛还不得不以第二轮十二码决胜负的疲累球员般充满戾气。

      「里面暂时安全,进去吧。」

      数秒后房间内仍然毫无动静,她才调息迈步走进去。众人跟着她也步入房间,那团滚落在窗边的男性球体可悲地边哭唧唧边()蠕()动,在黑发少年以替身打破窗户、让阳光照进房间之际其侥幸滚到阴暗处。

      这家伙跟Dio同种吧。众人不禁想。

      「可可西里,或者妳先退开吧。」乔瑟夫说,却也没阻止开路的她跟自己一起走到()棺()材旁。说是相信她的实力,更多的是尊重吧。

      「娜路佩尔罕,这家伙的颈椎好像()断()了。」红发少年以法皇的触手将人球拎起带到棺材边,像是拎起一只挂炉烧鹅就要宰割上菜——倒是人如其名。

      「断了的话不会发到声,没事。」维()吾()尔()女人淡淡说,转而拿开呆头鹅口中的布团,那身绳缚亦随之解开。

      「我我我才不要背叛Dio大人——!」呆头鹅回过神来,靠着()棺()材()颤抖着说。

      「我看你是想当挂炉烧鹅?」「你这混账别()他()妈()那么多废话!立即开()棺!!!」

      比起男人们火爆的发言,队伍中惟一一名女性娜路佩尔罕倒算冷静。

      「呆头鹅,不知道Dio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古代曾经流行过用()人()皮()来制作书、地毯等不同物品,而()吸()血()鬼()的皮()肤则是至上的进贡物。」

      她合膝蹲下,声音温凉轻柔,却不曾想话语教人毛骨悚然:

      「我认为你变成一团球时给人的触感不软不硬,用你的()皮()做足球送去利物浦给尼科尔(注1)练()射十二码最好不过。」

      「为什么要是利物浦啊……」一边的法国青年低声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利物浦球员、十二码跟()吸()血()鬼()皮()制足球有什么关系。

      「三年前那场欧联决赛:利物浦对罗马,利物浦赢十二码、比数是四比二,我输了五百镑。」棺前的呆头鹅已经哭()丧()着脸准备开()棺,而她再次站了起来,接着说:

      「若要生活好,请坚定不移罢买利物浦。」

      ……多强大的怨念啊……

      「就、就为了这个而踢我?!!!」呆头鹅一脸欲哭无泪,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只为让他自己颤抖的双手注入最后一丝勇气:「Dio大人、求您一定要()杀()掉这堆混账啊!我我我可是绝对相信您的实力的啊啊啊——!!」

      那()棺()盖正被搬动,屹今的人生如走马灯般呈现在各人的脑海里,七双眼眸自有波澜翻腾。一路走来的这段日子,他们的身边只有彼此:阿布德尔有青梅竹马的娜路佩尔罕,承太郎有亲外公乔瑟夫,波鲁那雷夫有伊奇(虽然有点牵强)……而花京院典明,有的是「如同」亲人般的大家。

      满足吗?只能说是没这样遗憾吧。那么面对不知何时到来的大限、不知能否实现的诸多期盼,他后悔吗?

      充斥迷雾的阴冷房间里,犹有一阵霞光照耀他的心——那宛如约半月前多达欧的日落日升:()军()家()少()女送别了无()血()缘的家人,遗憾的、有悔的,却也是坦然的。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初心。

      「欵?」「什、什么——?!!!!」

      现实粉碎了感性,残酷又()血()腥()的()棺()中景象让人咋舌:分秒的流逝都是公平的,那又有谁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对呆头鹅下过()狠()手()后再将之扔进()棺()材()里?!!!

      「怎可能?!!我全程看着的、但就跟刚才一样下一秒就出事了!」惊慌的汗水沾湿了波鲁那雷夫的发丝,几近滑进眼眶里模糊他的视线。可这无阻他肯定自己的判断: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呆头鹅就被()撕()开()下颚、扔进()棺()材()里了!

      「承太郎、你有没……」回过神来的花京院强忍着窜背过身的悚寒,扭头就问。

      「没、我没看到!!!」承太郎果断地否认,本体一双蓝眸就跟白金之星的双眼一样瞪得大大的,理应捕捉到任何异样才对啊!

      一串阴柔的维()吾()尔()语于()棺()边响起,不明所以的四人扭头,只见那双抹了茶红仍失色黯哑的唇瓣久久不能抿()紧,竟是在微微颤抖。

      连她也?!

      「可可西里、妳在说什……」

      「别问!大家快跑!」

      阿布德尔抛下这句话,顾不上什么礼仪就迅速上前将女人()抱()起,跟着反应过来的四人一犬往窗边跑。就在那难以见到的瞬间,呆头鹅已经()身()首()分()离,八角形的厅堂空敞得那么刻意、()血()溅()鲜艳得那么冷酷——

      一如入宅之际,他读过字句的回眸一瞬。

      「穆罕默德?!」

      缀纱的珍珠滑离指间,冰冷无温,似是联同背后的阴冷在急冻他的生命。此刻他的眼中只烙印着她的双眼:亮丽动人的翠绿——这双眼睛将来会为谁所俘?大概是比他优秀百倍、温柔百倍的富家公子吧。

      也许是背对猎()食()者的动物本能,或者无时无刻回荡心头的预言,占卜师阿布德尔知道,自己休想再看见太阳了……

      吗?

      两道温热的劲风擦过双颊、撞上后背,他如彗星般从窗边滑落;风压间只能见到一双柔夷向自己伸来,裹雷的莲根冲向后方,如同冬日的太阳抵御寒风的冷。

      她又一次为他挡去永夜的()尸()寒。

      「刚才的到、到底是什么……?!」「我都感觉到了……!那()杀()气()太凌厉了、就如同被人用冰柱开()菊()一样啊!!」

      从空中坠落的人们没在意老人的比喻,只隐约感受到那阵彻骨的阴寒和恐惧以极慢的速度褪去,直到侥幸着陆——定神之际,夕阳的橘霞却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没入城市的地平线。

      ()血()色的夜晚即将降临,()吸()血()鬼的盛宴就要开始了。

      「娜路佩尔罕,妳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承太郎突然开口,五人一犬的视线瞬间聚焦于维()吾()尔()女人身上。这时他们才看到那身衣裙满是()血()污,纤细的双腕犹有数缕若隐若现的电流物闪烁。

      「可可西里,妳能不能告诉我,妳的波纹能量去到什么程度?」

      乔瑟夫甫开口,在场的人无不心一沉;早在新加坡时,他们就听过乔瑟夫除了替身外还有一种名为波纹的超能力,那能力的本质就能歼灭Dio。对于眼前的女性会波纹这一回事——她本来就是战场上的幸存者,多懂得些奇葩技能他们亦不算特别意外。然而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代表的是老人的()杀()手()锏仍然不足以解决Dio,那么惟一的希望就落在这个犹带秘密的维()吾()尔()女人身上了。

      「……仅够()死()留()全()尸(),乔斯达先生。」

      望见太阳渐殁,娜路佩尔罕沉默几许才开口回答,眼神空虚得看不出悲喜:

      「波纹这回事,我只是被授以()吊()命()自()愈的方法而已。」

      只足以()死()留()全()尸(),只知道如何续命——她却倾尽了全部力量将虚空粉碎,只为拯救同伴和心头上的那个人。代价为何?那幅染满()腥()红()的裙门昂贵得让目击者进退两难。

      「……既然如此,乔斯达先生。」沉默了好一阵子,波鲁那雷夫像是下定了决心地开口:「我必须在这里跟你们分开了。」

      「……波鲁那雷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老人压低声音问道。

      「我没办法就这样放过Dio,没人知道由现在起的十二个钟会发生什么事、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牵连;人()命()对Dio那混()账()来说就跟烤坏了的Baguette(注2)一样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他一定会不惜代价直到成功()猎()杀()我们为止!」

      「……我的看法跟波鲁那雷夫的一样,乔斯达先生。」红发少年低声和应。双手()()沾()腥的人到底是英雄还是恶魔,在于沾染的是谁人的()血()腥();Dio是他愿意付出生命来歼灭的敌人,但是他不愿意让平民百姓为Dio()陪()葬()!

      「……我的心情跟你们的一样,但是我们现在连Dio的替身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想打败他根本是痴心妄想。」乔瑟夫感受着胸腔内的跃动和滚烫,仇()恨()的烈火却没有烧焦六旬的理智。他当然知道这两个青年的理由是什么——至少猜得八九不离十。他要肯定,肯定他们的心没有动摇、肯定他们已经成长到懂得思虑代价和风险、懂得权衡轻重。

      可即使肯定了,又如何?他真的能放手让这两个他眼中的孩子去送()死()吗?

      「即使是这样,难道就要一直等下去吗?真相不可能自己浮现的!」

      「那么你是想娜路佩伊()没()命()?!」阿布德尔再三咬了咬牙才将怒火压于喉间;同样是人命,为什么这法国男人说出这样不顾同伴()生()死()的说话?需知道那接续不止的()注()射()疗法、一口接一口的()鲜()血()都是娜路佩尔罕为救他们二人一犬而付出的代价,真的不知道再打下去……

      再打下去、她会()死()吗?

      「她不会没()命,因为她有你穆罕默德.阿布德尔!」

      谁料法国青年摇头后退,几近怒吼:

      「你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事、因为她一直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可我已经失去了这样珍贵的一个人,哪怕要我用上多卑鄙下作的手段我都不能允许Dio再()屠()杀()人类!Je suis le Chevalier des Polnareff d’ Anjou!(我是安茹的波鲁那雷夫家族骑士!)」

      随后,一跃而下。

      「等等、波鲁那雷夫—!!」

      美()国()老人的呼喊随风飘至远方,却无法唤回远去的法()兰()西()骑()士。夕阳将狂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彷似千年前策马远征()圣()城()不复回的悲壮十()字()军。

      「娜路佩尔罕、妳真的不阻止一下吗?」花京院问着,见女人没回话又下意识地看向了黑发少年。

      「No one can stop a Chevalier from practicing ultimate chivalry。(没人能阻止一名骑士实践骑士精神。)」承太郎说,眼眸里映照着日落的最后璀璨,宛如向生命的最终时刻敬礼。

      「……我不得不承认波鲁那雷夫的想法,才是()战()略()上最正确的想法。」

      过了很久,阿布德尔才重重叹说,暂且放下了感性的考虑;诚然,战场上其一忌讳就是因为同伴而放弃任何致胜的关键和机会,即使那有多感人。

      可正因如此,才显得()封()圣()的标准多苛刻、一视同仁这回事高尚得多残酷。大众与挚亲挚爱之间注定忠义两难全,自古以来正义的道路()虐()人也不过如此。

      而看见抱过伊奇坐到屋檐边沿的维()吾()尔()女人,那幅红白交织的裙门随风轻扬,他才明白淡然不过是最委婉的无可奈何。

      「其实我们没必要限制自己的想象力。」

      幽幽的话语打响了现实的铃声,昏礼的广播似是加持了她话中的说服力:

      「既然波鲁那雷夫选择当()冲()锋()者,那我们就当后援和主()战()力,两者并无冲突、反而是——前后()夹()击,互相合作。」

      先导的前锋、主()战()的力量与后援的团队,每场战事无不是这个经典的人员组合。这样一来众人茅塞顿开,黑暗的降临似乎也变得没这样可怕绝望了。

      「那刚才,妳在祈求谁来?」

      临行之际,埃及男人以阿()拉()伯()语问道。他清楚知道那时在Dio的()棺()前她呼唤了一个名字,而她盼望着那人能来到她的身边。

      「一个我不会希望成为见证者或者参()战()者,的朋友。」

      望见他的神情,维()吾()尔()女人回以()维()吾()尔()语,笑容微微牵动了双眼下的()花()株。

      多可笑又可贵的嫉妒,只可惜,晚了。

      TBC.

      注1:尼科尔:全名为史蒂夫.尼科尔,八十年代英国利物浦球队队员。一九八七年欧洲冠军联赛,他在与罗马队的决赛中射失了第二轮的第一球十二码,因而导致小莲花输掉赌注。本人现已退役。

      注2:Baguette(发音约为『罢给』):大名鼎鼎的法国长棍面包,材料极度简单但极难做得好吃;而且受一九一九年的《法国面包法案》规管,在外形材料制作方式等方面上有极为严格甚可说是严苛的规则。因此在法国,一个及格的Baguette通常会成为面包师傅和餐厅厨师的第一个大考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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