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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
第四十二章
回到大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众人简单交代一下自己的去向和明日的计划就各自去休息了。碍于Dio是个吸()血()鬼,晚上正好是他的出没时间,为保()安全大家都没有外出,除了……
除了宅院的现任主人,阿布德尔。
深夜的中庭里,客人聚首一堂不知在议论什么;反正娜路佩尔罕捏了捏眉心,拖着疲惫的双足移动,将木窗和房门都关上了就坐回阳台窗边假装什么都听不到。有时她真的十分痛恨自己的五觉比常人敏锐,特别是听觉——她对他人的窃窃私语、谁与谁的爱恨情仇真的没兴趣,可偏偏就算戴上了耳塞,她还是能听见别人的耳语。后来她放弃了,不断自()我()催()眠无视掉那些声音就算了,即使她听到还记得该()死()的清楚。
——你知道她的事吗?
——大概知道,只是感觉不只这样简单……说不好听的,她在隐瞒很多事,包括她跟Dio的接()触。
她往后仰卧,提高左腕,窗外月光下的海蓝石闪闪生辉,形成金镯的就像当年幸福圆满的一家。只是镯体的黄金褪色了,以往的金丝玉和青金石都被替换成大理石,真正属于她的金镯又在哪里呢?是在这米白怡人的女子()闺()房里吗?
环视一圈,她摇了摇头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也许一早就弄丢了吧,从前父母可不吝啬这点首饰,只是真交代起来还是免不了母亲一通训斥、所以才用手上这枚来充数吧。充着充着也十年了,瞒着骗着也十年了,没追究就算了吧。
穆罕默德是怎样得来这金镯的?等他回来问问他好了。
月色照亮了宁静的后院、花园果棚间无人的小路,维()吾()尔()女人一手托脸,目光随晚风飘向遥远的彼岸:金字塔的轮廓不见了,密密麻麻的民房被碾成黄沙、换取超越金字塔高度的琼楼玉宇。晚风同时亦夹杂着沙响、隐约的印度乐声(还是那首该()死()的()歌),还吹来了阵阵食物的香味。
「……哼嗯。」
维()吾()尔()女人挪足离床,草草披上头巾和丝肩就扶墙离开了房间。她扶栏探头,俯瞰中庭的喷泉水池,看到了乔瑟夫等人围坐在一边谈论着自己的事情;冷静而美丽的脸容缓缓一动,然后像是僵化了般挪开了脸、往右转身,数下吐息之后就顶着张无温的脸容往木顶长桥走去。
很感恩也很奇怪的,她并未被父母当成真正的商()贾之后般养育成人,以致一直以来在被人议论自己的家世背景时总会感到不舒服,所以她回避。可惜她自己不是商人,别人倒多长心眼将她当成()威()胁()了,所以她不语,只有这样她和母亲才能活下去——是很可悲没错,但也只能说人生就是这样的一回事吧。
她停下步伐,凝望天上的弯月与星辰;不知道母亲现在可还好吗?这趟她或者没法回去了,之后母亲能和巴图尔阁下安心共度余生吗?她总觉得明日在开罗被()杀()死()是种会让她愧疚不已的福气。
「或者,在阿里()死()掉就好了……」「娜路佩伊,妳也失眠了吗?」
她闻言抬首,形为八芒的观星厅中,一个身穿白袍的长发男子放松地坐在地上微陷成坑的卧铺上。不同日间,那双金眸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迷雾,万缕理性的思绪罕见地迷失其中,就像……
「穆罕默德,你……喝酒了?」
娜路佩尔罕轻皱双眉,边说边踏上阶梯,走进观星厅坐了下来,略沉的步伐无法踏碎心中洋洋洒洒千万字有关病症症状的分()流()推论。先不说她只见过他在十年前的宴会上喝过一次酒还要醉了在莲花池边晾了一晚,大半夜的()穆()斯()林()小区中哪来的酒?
「对,我失眠了,想着喝些来助眠。」阿布德尔点了点头,直言不讳还微微举起那枝葡萄酒——没错,不是一杯是一枝:「妳要不要也来一点?」
变了,这世界真的大变了。这个当年她多番担忧是否被出身商()贾的自己教坏了的心纯少年占卜师竟然对喝酒一事不以为意,大半夜的竟然还能随手翻出一枝酒,难道他已经悍勇到早有准备般的在家里藏酒吗?!!!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一个成年人喝酒在震惊什么,但她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咳,比起酒我更喜欢水烟,但你应该没有……吧???」
谁料坐垫都未坐暖,一个精致的马赛克水烟壶就放在她的面前——烟丝、花瓣(还是当年她看母亲代替父亲谈生意时加下去()抽()后跟他提起的)还有几块小巧微红的炭砖。他横掌,另一手扶起烟管向她笑着邀请:
「请吧,巴依图尔逊小()姐。」
很好,他自己长歪了、相处起来更容易了,更好的是她不用负上任何教坏三好青年的责任、被父母训斥了。
「……恭敬不如从命。」女人扶额摇了摇头,拿过了烟管绕上左腕,完全放弃了跟他沟通。「能不能换成奶茶口味的?」
「用奶茶做水烟基底,妳是疯了还是奶茶上瘾了?就不怕病情加重?」
「气体能含糖的话我干脆把自己真空掉,一了百了。」她扭头看着他,双眸却没好气地翻了个转:「话说我觉得你才是疯了。这坑本来是个水映池,用来观星观月的,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池的吗?」
「妳走了之后我都没怎样观星了,毕竟再懂星象月相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我既不是孔苏()神又不是阿蒙()拉……」男人笑言,啜饮了口葡萄酒,本来迷失在天窗外满天繁星的双眼又拉了回来看向了她:「更加不可能是伊西丝,我可是男的。」
身边的她先是一愣,然后噗哧一笑;本来还有点端庄坐相的坐姿瞬间柔软下来,半副身子倚到软软的背垫上,在吸上第二口水烟前说:
「姑且不论伊西丝女神要是长成你这模样,祂会不会自我()毁灭了事;你这样说我只会觉得你有曾认同——起码怀疑过,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女性。」
「行了行了,道理都在妳那边,妳现在可是在霸()凌()一个没怎样读过书、只会说些外语糊口的粗人啊。」他气馁似的扬了扬手。身边的维()吾()尔()女人扶起烟管吸上一口水烟,往他的方向缓缓轻吐,秋凉般的女音穿透他眼前的淡淡香烟:
「以你的智慧要读通楼下书室里的书本完全不是件难事。今日你反驳不了我,只是因为你疏懒了而已。」
「那只是妳高估了我。」
埃及男人摇头勾唇,朦胧的荷香袅袅消散。他转头看向脸带诧异的她,她从未觉得他如此悲伤,乃至双眼晕染上浅浅红雾:
「妳走了之后,我要读书就只能读妳留下的笔记,还无法与妳一样读得通透。我这人的学识就停留在那时,这十年间有不懂的也没一个人可以问;妳知道,克汗卡利利里没人的学识能跟妳家的高哈儿老师相提并论……我不聪明,娜路佩伊,我真的不聪明……」
阿布德尔说得平缓,十年岁月的磨炼洗去了显而易见的情绪,却无法隐去强()抑()的颤抖。他实在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是愚蠢。
愚蠢得、连当年她在向自己求救也不知道。
愚蠢得、连当年的事情有这么多蹊跷也不察觉。
他的愚昧大意有没有害()死()她?不知道,但他肯定自己对那封信的遗忘形同在她的伤口上淋酒洒盐,因为她重视他、重视这个名为穆罕默德.阿布德尔的男子,而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埃及男子会将那求教信草草一藏,就是十年。
十年间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当中有言的不知与遗忘,哪样更伤人?大槪是注定折磨人一生的后者吧。
「……我父亲()死()了,穆罕默德。」
风吹沙沙,她开口之际一切都被打乱了节奏。
「什么时候的事?图尔逊阁下是怎样走的?」
不知是微醺还是心跳加快的缘故,他竟觉得周围变得跟白日般炎热,乃至一时间失了礼仪。这是打自他和她重逢相认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父母,纵然消息并不喜庆,可却代表了她不打算隐瞒、独自承受下去了。
「九年前的十二月,在喀()什,为了……」
似有思索几许,娜路佩尔罕默默吸了口水烟又吐息,敛下绿眸才道:
「为了保护母亲,还有巴图尔叔叔,逃不出金矿洞。」
「原来是这样……我很抱歉。」他明了地点了点头,及后又衷心致以迟来十年的哀意。
「都是命运,过了这样多年都已经没什么好难过的了。日子总要过,人类总需要勇敢地挣扎求存下去。」她曲肘后搁,仰头吞云吐兰,交()迭()的()足腕缓缓解开,及后缩回了裙下。「穆,我想喝口酒。」
「我帮妳()热()一下……来,小心烫。」「谢谢。」
「对了,妳还喜欢这枚镯吗?我看妳这几日都一直戴着。」递过一瓷温酒后,阿布德尔笃见她左腕上仍然挂着一圈低调却华贵不减的金黄,正是他买来送她的金镯。
「说起这个,你是在哪里得来这金镯的?」「就卢克索一家巷间小店,掌柜的是个老太太。怎么了?」
她微微抬手,又伸手摘下那枚金镯放到掌心把弄几番:
「我向你坦白,这枚金镯从前就是属于我的,是我十六岁时的生日礼物,后来不知怎样丢失了。」
「什么?!」他吓得扔下了酒瓶,松软的坐褥上犹()染()了数点深沉的紫红。她十六岁时正好是他和她相识一年,那年她生日他还破天荒地被批准留在她家过夜观星拆礼物(当然他得跟她楼下的保镖挤在一起睡),没可能对这枚金镯没印象啊????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你注意到的话我倒要把你五()马()分()尸()了。」维()吾()尔()女人微笑道,烟雾中她的脸庞彷有一股画中人的疏离美。「这份礼物是在我回房睡时,我在床边的壁龛里发现的——是巴图尔叔叔在伊()犁()找工匠打造的。我们去中国后他跟我说,那是他为我置办的嫁妆。」
「他怎会觉得妳要结婚了?」「长辈莫名其妙的第六感,反正他和我父亲说什么也好也免不了捱我父母一顿呛。」
她谈起此事,他听罢跟她的反应突然同步起来:相看一刻,无言地摇头喝酒、抽()水()烟,就像要透过烟酒晕去这段长辈奇妙执拗的记忆。作为商贾,她的父母算是直爽坦率,这两人跟她的家庭日常从前他也没少听,的确有点奇葩……
奇葩得有点可爱,有点温馨。
「时候也不早了,妳()抽()完()了吗?()抽()完()妳先回去休息吧。我来收拾就好。」
「不急,我想再躺一下看一下星星。」她干脆躺下,整个人卧在坑中,圆形天窗照来淡淡月色,衬托得黑夜中的星辰更为明亮:「毕竟也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命看了。」
明天吗?
这回他没再反驳,只是静静地靠炽热的双手温酒慢尝,总算没让心房再冷上数分乃至无法跃动。在此刻谈「明天」和「生命」,他显然比两三个月前有了不同的、更现实的定义:明天和生命都是脆弱的,脆弱得没人抓到、修补如初。
生命中有几多个明天可以成为人们合理化自己疏懒、耽于逸乐的借口?命运是残酷的,它能随时弄断一个人的生命线、杜绝明天的到来,换言之人类很可能就只能多活眼下的数刻。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珍惜当下呢?
躺下吧,好好看吧,不要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娜路佩伊。」「嗯……?」
「刚才吃饭时听的那首歌,妳为什么会这样讨厌?」
此刻他才看见身边女子的双眸本来是闭上的。被他这样一唤,娜路佩尔罕不情愿地睁眼,叹了口气,双手施力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在完成了这个动作后,却又迷茫地看着头上的星星:
「我只是讨厌词意而已……想起来,不管含义的话其实还是挺好听的。」
很多事情,不管意义的话其实还是很美满的。
正如她和他重逢了,把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的话大概现在会轻松得多。只是,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有一笔勾销可言。
「能说个大概吗?」
「有听过一首叫《斯嘉堡市集》的英国民谣吗?大致就是那个意思,但更加()煽()情()得荒谬——我必须承认,那首歌很适合当婚礼宴会的开场曲;但现实点说,不要对感情有太多期望,没人有义务必须()满()足()你。」
维()吾()尔()女人抓起一边的丝肩,盖到自己身上,边吐出一串音节边重新躺下闭眼说:
「那首歌就叫这个名字,有缘见到印度年轻人的话应该会知道的。」
「啊,知道了……?」
喉间微弱的灼烧感消散得差不多了,阿布德尔低声回应。眼看手中酒瓶空空如也,他将之从面前挪开,却有一双不()可()视的()秘()密()映入视线中:银白的月光下,长长的裙襬下()微()露()一双足()腕,两道直向缝合、缀以横针乃至尖端向趾的伤疤竟如同阴谋般狰狞恐怖。
不是说,是被()辗()断()的吗?
心间寒意骤升,他悄悄放下酒瓶、挪开水烟壶,绕行到她的裙襬边,一手往那布末摸去——真假与否,看了就是一生了。
真的要看吗?即使让她失去选择也要看吗?
餐区隐约传来的印度乐声戛然而止,埃及占卜师叹了口气,收回了悬在女子裙边的右手,转而往其曲膝的位置()探()去——
轻轻的()玉()身,沉沉的悬念,交织在他的心头,敲响了将酣梦女子送回()闺()房、将自己带回梦乡的驿关钟铃。
睡吧,梦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TBC.
希望这章有稍微甜到吧,虐了四十一章真的很难写回甜甜的日常啊(哭唧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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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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