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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

  •   第四十一章

      开罗东西两城之间相隔不算太远,但毕竟是对岸之遥,也不算交通发达。在地铁还未延建到直通西岸、一行人又并非清()一()色()男性的情况下,只有包车前往目的地——当然,这笔意外的交通费自然落到提出()诓()饭的乔瑟夫身上。

      「这一趟车坐得很舒服呢,谢谢乔斯达先生。」

      「花京院你这小子……哼,回程我可不负责了哦,大家一起做多人饭后运动走回去吧。」

      乔瑟夫哼声,收好钱包下车前还不忘作势要蹬前头的花京院,后者却只笑了笑就甩()腰()避过了。话虽如此,这趟出租车倒算坐得舒服,起码空调有够凉快,在异国他乡这样想的话他这三十()美()金()倒给得舒坦。

      「喂喂这可不行啊,乔斯达先生!」一头直耸的银发从另一辆出租车探了出来,欧陆男人踏离车厢,就在马路边尽情伸懒腰,一时间也没有关门。「饭后马上做运动的话很容易中风的!」

      「没这样严重的,波鲁那雷夫。」同一辆出租车上,埃及男人扶着车门把自己()挤()出()来。显然这趟()挤()在后座的车途对两个成年男性而言的确不算舒服。「虽然饭后的确不应该实时运动,但即使做了也未至于引致中风,顶多就是胃痛一下吐一场而已。」

      「你倒说得轻松。」

      众人回过神来,一伞海蓝轻敲石地,维()吾()尔()女人缓缓跨出车座、于石地上站稳了身子。她回头抬手点眉,对车内早已看愣了的司机优雅地致谢,最后左手一拍就将车门关好。

      「出什么问题了吗?」

      娜路佩尔罕皱眉问,她无法理解这五个男人为什么都以一种特别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可可西里,那司机没对妳无礼吧?」

      「如果漫天开价算是一种无礼的话,我必须坦诚他有这样做——」她开始踏步向前,在老人的身边停下脚步回答问题,及后像是不屑般理了理覆发的纱巾:「三十()美()元()一趟路,诓谁?」

      「那个、娜路佩尔罕妳给了多少钱?」「三十埃镑。怎么了?」

      「嗯,大概乔斯达先生不太清楚行情,当了回……豪客。」阿布德尔咬了咬唇才开口说道,字词终究挤破了他嘴边忍俊不禁的月牙,比起其他笑得明目张胆的少年们他算是最有良心的了。

      「……啊。」「他、他们活得不容易嘛多给些是好的……喂喂可可西里怎么连妳也?!!」

      她掩唇轻笑,继而微抬的眼眸闪过一丝盘算的黠光:

      「因为我为您的善良慷慨而感到高兴。乔斯达先生,您跟我印象中在华()尔()街()打滚的商人不一样。」

      四両拨千斤。团体后头的埃及男人马上想到了这个词条,看向前头女人的目光中又多添了数分敬佩——或者更应该是,敬慕。

      拄伞的公主殿下多高雅又多亲民,她总是在人的言语间游刃有余、翩翩起舞。这样矜贵的姑娘,他……能触()碰吗?

      「等等可要绅士点啊,阿布德尔。」「什?!」

      他摸着肩膀回头,只见前头活蹦乱跳的法国青年咧笑得张狂,扭头就跟她谈上了话。承太郎、花京院也在她附近打着转,不时搭上一两句话。她总脸带微笑,温和地响应每人,就好像……

      好像当年,宣离宴上一样。

      突袭心头的酸楚如蚀()骨()的腐()液()般,灼烧他的步伐,逼使他往她追去。

      众人又再走了十多分钟才到达餐厅,甫进店内就见一室男性全部满座;幸好这间餐厅还设有楼上雅座,才免了众人饿着肚子四处跑的宿命。

      「啊,总算能坐下来吃一顿好的了!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呢?」作为一个正统法国人,波鲁那雷夫一坐下来还在感受藤椅的凉意就抓起菜牌细阅起来。也许是位处游客区的关系,菜牌上的文字附有英文和法文解说,倒是一种惊喜的方便。

      「这家餐厅应该有印()度()菜吧?我听这音乐好像都是印()度()风的。」

      「音乐是印()度()的,但菜式可是正宗埃及料理啊。」阿布德尔往菜牌瞄了数眼,敲定主意就将菜牌传给身边的女士:「娜路佩伊,妳有什么想吃的吗?」

      「烤肉串,烤面包,鸡肉抓饭……可以的话问一下有没有玛仁糖饼和伯爵奶茶,没有就要普通奶茶,多甜。我就要这些。」

      谁料娜路佩尔罕连看也没看,伸手就将菜牌递给对岸的花京院。后者转身跟侍应点了菜,也就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

      「娜路佩尔罕,妳确定妳()身()体()经()受得住吗?」啜饮一口啤酒后,承太郎直盯住对岸的女人问道。白金之星的眼睛可是能看清人眼中的波动的。

      「战()场()上没得这样挑的,JOJO。」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目光投向了座外的河岸,双手拨弄了下头巾、彻底覆住双耳像是要躲开什么声音。「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未来如何,能吃多好吃多好,我就只有这个愿望而已。」

      「说起来可可西里,我有件事很好奇:妳说妳在军()医()院工作过也上过战()场,可以说一下妳具体参与过哪场战()事吗?在我印象中从七十年代末到现在,英()国()只打了两次仗。」没花心神挑菜式的乔瑟夫喝了口红茶,虽然脸带疲意,眼眸却清晰依然。

      「两场我都有去,就在驻地协助救援;福()克()兰那次主要是在史坦利港,几年前那场就只能在贝()鲁()特。」她从容地说,拉了拉被河岸晚风拂乱的披肩,脸容转回雪白的餐桌上,等待食物的到来。「我没有在贝()鲁()特留守到最后就回了迪()化,想起来是我失职了。」

      「Don’t blame yourself(不必自责)可可西里。我们知道妳尽力了……」老人安慰,帽沿下的目光犹有一丝谋算:「妳毕竟,不是英()国()公()民。」

      维()吾()尔女人顿了一顿,手中的玻璃杯微微一抖,那口茶还未碰上她的唇就被放回原处。她稍稍调息,像是在安抚自己动()荡()不()安的心神:

      「对的,我不是英()国()公()民,也不可能拥有任何其他国家的国()籍。」

      恰好就在这时,众人点的饮品和餐点都到了。她伸手拿过桌子中心的伯爵奶茶,还拈走了两块玛仁糖饼。

      「埃及例外。妳在埃及出生,就是埃及公()民——除非妳选择放弃。」

      阿布德尔并未开始用餐,他专注地看着身边女人的脸容,以维()吾()尔()语问道。他对今早乔斯达先生提出的论点耿耿于怀,那可怕,却又合理得丝丝入扣,一切都体现在她一路上呈现出来的模样和印象:知书识礼、刚柔并重的美丽女士。她的发言可媲金石,她的行动足定成败;不论面对大战还是个人私事,她总是理性而果断、圆滑而利落的,有谁会怀疑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姑娘?

      可当东窗事发,他却能瞬间察觉并理解到她的破绽:过份完美、过份合理,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突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她的完美建基于自信,自信源于真实,换句话说绝大部份她所说的都是事实,不然根本不可能逃过SPW的调查比对。只要她一开始就不多言,自然无需多作解释。真相到底如何,自然亦无从还原,任人从任何角度解读这个故事就好——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段茶余饭后、无法被证实的野()史传说。

      然而他不是其他人,他无法满足于自己解读的、分析出来的假设——那只是个假设,而他要的是真相。惟有找到真相,他才算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信任、拿回向她弥补的资格。

      一句而已,请向他坦白吧!

      「埃及并不例外,中国不允许()双()重()国()籍。穆罕默德,当年的我没权选,今日的我也注定不会拥有再次选择的机会。」

      娜路佩尔罕扭首,掩唇回应,对上旁座男人的眼眸。民家温暖的灯光下,那双橘金的瞳孔流转着不明的情感。她吞下甜饼、敛了敛绿眸,边勾起茶杯边浅笑续言:

      「要怪,只有怪自己不争气吧。」

      「Putain!这这这太甜了吧怎样吃啊?!!印()度()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波鲁那雷夫夸张地吐舌喝水,视线不住往对岸的红发少年投去。

      「不就说了这不是印()度()菜吗?何况中()东()菜的特色就是重口味,波鲁那雷夫你吃了这样多天还不习惯吗?」花京院顺势接话,一口入喉的焗饭瞬间就烫到了他的味蕾,前所未有的辛辣感刺激出男儿泪。看来就如先前的印()度()少女所言,人还是少灯(坑)自己为妙。

      「不过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一间()中()东()餐厅却播印()度()音乐……这唱的都是印()度()语吧可可西里?埃及都没好歌可播吗?」

      经乔瑟夫一说,一桌人无不注意起这悠扬得有点古怪的歌声。她仔细听了听,沉默地点头响应老人的问题,然后她举起了手,马上就换来了侍应——

      「哈,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啊,阿布德尔!」

      唉,又来了。

      「你不想又丢了工作的话就别多口,沙曼。」阿布德尔边说边伸手,拿过三数串烤肉放到身旁女人的餐盘上。

      「呿……小姐,妳想要点什么?」沙曼没趣地啧了一声,转而拿起小抄本走到女人身边问道。在这个以知识脱()贫()的年代,像他这样自幼家贫又失学的青年在职场上惟一的优势就是在克汗卡利利学来的各门流利外语,当个服务者还算稳当,但还是不得不看人脸色。

      「没想要点什么,就想将音乐转回埃及的歌,可以吗?」「这个嘛,恕难从命……事先声明冤有头债有主啊,我可不是不想转,是不能转啊。妳要找碴就找昨晚那个小()妞()好了。」

      「昨晚那个女人?」承太郎不禁打住了取食的动作。

      「你们这班外国人今早才回来,不知道吧?」沙曼语带不屑,扭头看见那双橘金的眼眸在紧盯着自己才收敛了些:「昨晚是星期二『绿洲之夜』,有个美()国()人呆在这二楼跟人赌,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败过!那赌术真的有够精彩,把数个大老爷们都吓得昏()死()过去了;有个印()度()小()妞独自来这里吃饭,也连败了数场。整晚下来就被那美()国()男人要求换了四套衣服,啧啧,那简直不()可()方()物!」

      「所以那个女人在这里败一晚后就求你们播一天印()度()歌平衡心理?」波鲁那雷夫一瞪眼,喉头还残存着冰红茶的香甜冰凉,而他万分庆幸自己在听到「Night of Oasis(绿洲之夜)」一词前就吞下了茶水。那实在是奇妙之极的安慰之方。

      「是她要求的没错啦,但输家不是她——」

      怎料沙曼摇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双手撑桌,对一桌客人压低声音:

      「输家是那个美()国()男人,那个叫丹尼尔.J.达比的男人。」

      「丹尼尔.J.达比!」「丹尼尔.J.达比。」

      美()国()老人惊诧一喊,黑发少年镇定地重复了那个名字。

      「乔斯达先生、承太郎,你们认识那个什么丹.达比吗?」

      法国青年清空了自己的餐盘,伸手拈来糖饼时顺势一问。

      「怎可能不认识……他可是拉()斯()韦()加()斯所有赌()场的头号黑名单人物,还是替身使者——不然怎可能在两晚里把凯()萨()宮()清空了一大半?」

      乔瑟夫面有悸色,说罢就连忙往嘴里灌冰凉的茶水以定心神。他这辈子见过名商老千无数,惟独没见过那个出身蒂尼卡的天才赌徒;两晚内清空大半凯()萨()宫的钱财是个向当当的传奇,名震五百万纽()约()大亨,也是没有谁了。

      「而且连SPW驻拉()斯()韦()加()斯的人也查不出他的替身能力是什么。」承太郎扒了口饭又喝了口啤酒,才缓缓开口。

      「有这样恐怖吗?!那我们真的太幸运了,这种人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没什么赌()场的国家!」

      「不要过于乐观,波鲁那雷夫。」花京院抹了抹嘴,还是谨慎地摇了摇头。他不是不理解法国青年的想法,刚好有人打败了个极可能是Dio重金请来的()杀()手总教人高兴,但整件事真有这样简单吗?

      「那个印()度()女人很可能会是我们下一个敌人,而她相当难对付。」一个能胜过男人的女人,不可能是个柔弱女子——起码,心思不会单纯到哪里去。

      「沙曼,你知道那位女士的名字吗?」埃及男人沉吟几许,最后问道。桌边的男侍应毫不掩()饰,直耸肩摊手:

      「我哪知道?她赢了那个达比后就拿着达比的钱多买了几个菜、向我们经理要求将这首歌播足一天以洗涤这些昏()死()过去的大老爷的心灵,然后就走了。」

      「……明白了,那没你的事了,你去做事吧。」

      娜路佩尔罕重叹了一口气,扬了扬手就将一脸不明所以的沙曼打发走了。接着她拉紧了头巾,还在原来的打结处再狠狠打上个()死()结。看来她真的很讨厌这首歌,只是一路经历了这样多奇怪的险境,众人实在无法将她明显得反常的情绪表现视作正常。

      「……可可西里,这首歌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任何问题,这并不是替身攻击,乔斯达先生。我只是很讨厌这种除了顺耳别无意义的歌而已……」

      她最后说了一句维()吾()尔()语就埋首用膳,殁()于刀叉割动声间的、轻浅的嗤笑立即引来了身边男人的注目。柔和灯光下,任人都能看见那双橘金的眼瞳渐见裂()痕,仅靠那层隐忍的晶润勉强修补。

      因此他们沉默、他们尊重,他们无能为力。

      「娜路佩伊,等等要再去吃点小食吗?」「大概不会了,穆罕默德。我始终要看着血()糖。」

      阿布德尔从未想过自己会再用一次最后的晚餐,享受着被友人包围的温暖、也承受着锥()心()刺()骨的痛楚。

      一如当年,宣离宴上无味的落寞和讽刺。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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