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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

  •   第二十八章

      无垠黄沙中,尸()骨与朝代遗落的建筑都是正常的、绝佳的配衬,即使偶有近代的事物,也未尝不可理解成前人献()身探索的痕迹。

      但走得再前也好,也不可能存在上一刻离去、下一刻被彻底摧毁的现代直升机!

      「怎、怎可能这样?!」花京院率先下车,面前残破不()堪的直升机更发刺眼。

      「没被武器攻()击的痕迹……就像突然坠落似的……娜路佩伊?!」阿布德尔正审视着情况,扭头却见到披白头巾的女人穿好了木鞋,拄着长伞往直升机走去。

      「可能有生还者,帮忙搜索一下。」

      娜路佩尔罕说,长伞如引路杖般左右点引她前方的路。他们连忙跟上去,那双断()甲的手在直升机体上留下血()腥的抓痕,驾驶员惊恐僵()硬的脸容证实了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那口腔内充满清水,不曾减少丝毫——

      「证实死()亡,死()因——」她一手掩住口鼻,另一手用力推了推死者的头,清水从死者口中涌出,如江河般在沙地上奔流了好一段距离,甚至流出了小鱼才停息。

      溺()毙。

      「退后些,敌人可能就在附近!」埃及男人走到了她身边半跪下,对周遭保持警戒的同时又在思考:茫茫沙海中,一个人怎可能活活溺()死?明显是替身攻击!

      「这究竟是……」「喂!另一个在这里!他还活着!」

      四人来不及埋()葬这位可怜的驾驶员,起身就往波鲁那雷夫和花京院走去。他们正抱()着一个严重脱水的驾驶员,目测干燥的程度就像被断水断食、又被挂在沙漠里曝晒了好一段时日的重囚;然而就在大半个钟前,这人和死()去的那位才为他们送来补给和情报。

      一人溺()亡,一人久旱,都跟水息息相关。

      「水……」「振作点!有没有水、给他水……娜路佩尔罕妳干什么?!」

      到手的水瓶被莲根打飞到远处,乔瑟夫马上朝女人吼问了句;自从女教皇一役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

      「这水很可疑、先带他上车再给他喝水!」她当机立断,凌厉的目光掠到了远处一点晶蓝:「阿布德尔、扛这人回车上!」

      「明白了!」瞬间明白一切的阿布德尔照办,全部人也顾不了这样多起身抬腿就跑——

      「啊——!」

      肩上的生还者突然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那套着皮靴的双足被一道水光齐唰唰地割下,鲜()血()喷()落埃及男人的外袍,于黄沙留下一条绵延的血()路。

      她说的没错,水有问题!

      「糟糕了、我们都大意了!」乔瑟夫边跑边喊,他早该怀疑水这回事的!

      「混账……到底是从哪里发动攻击的啊!!!」波鲁那雷夫咬牙道,一跃上车,转身就扶过了奄奄一息的驾驶员放到置物位上。娜路佩尔罕几乎是扑()进车子后座,稳好身子后爬出置物位,解()下头巾绑住伤者双膝以下的位置为其止血;一向少见的胡疆甘泉也现身帮忙,无尽的莲根捆出个枕头,配合着女人扔进来的行李包,将伤者拖进后座让之躺好。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尽见利落。

      「娜路佩尔罕,水在这里。」「谢谢……小心后面——!」

      两道水刃划破了车边红发少年的双眼,这瞬间众人才看到那是一只手,一只指甲锐利如新刃的水型魔()爪。

      「花京院!!隐者之紫!!」乔瑟夫一抓,及时将受袭的花京院拉到车顶,那只魔()爪就在众人眼下钻进了车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再钻进地底了……该死的!」「花京院的情况怎样了?!」

      「只是浅层伤害,但不能拖得太久。」娜路佩伊匆忙用莲编而成的布巾包裹红发少年的双眼,转身看向坠机的残()骸:「快点搞清楚对家的攻击方式是怎样,一直呆在这里他的眼睛就没了……伊奇不要!」

      「呜嗷嗷嗷嗷——!」

      一切都彷佛被放慢了无数倍,伊奇刚好跳出窗外,她整个身子扑()了()个()空,坠地之际扭头只见一道水光从车轮边扫来——

      「娜路佩伊—!」

      眼前的草灰色转瞬变黑,熏香的味道萦绕于鼻间,最后她与埃及男人双双堕地、滚落小沙丘。

      他、救了她?

      「穆罕默德,你……」「先别说话!」

      阿布德尔低声说,眼前的女人马上静了下来。仔细一听:身后的车子正被攻击,三人抱()着受伤的花京院冷静地跳落地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都了然于心。

      声音,敌人是根据声音来辨位的!

      「……我可以说话了吗,穆罕默德?」

      「尽量不要……」他说罢才反应过来:他的身()躯盖过了沙地上的她,那双翡色的眼眸已然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无奈的波动。茶红的双唇微张,轻缓的喘()息和呼吸间透着淡淡的甜味,渗杂着她衣()间清幽的花香。

      他竟有一剎那觉得,当次流()氓不是一件坏事。

      「不论你有没有办法对敌,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起来。」女人小声说。「抱着我,一下子坐起来。」

      「这样会很大声……?!」他响应,视线仍然不时往上抬以作戒备,肩上和腹前却突然多了股重量。他低头只见视线一角被褐红的发丝占据,那股花香更发诱()人。

      「快点,我没什么力气挂不了多久……」耳畔传来带()喘的指令,环上纤()腰的双手竟有些颤抖,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如此僵硬过——特别是当那双柔荑扶于自己的肩上、一身轻盈半跪在自己身前,他真得承认他有了一瞬间的非份之想。

      美人在怀,哪个男人能不心()乱丝毫?更何况这是他思念已久的……朋友。

      他和她都长成了男人和女人,相处起来真得多注意些了。

      「你在想什么鬼东西。」维族女人挪动唇瓣,眼带不满。「这是情()非()得()已。」

      「我没想什么……」占卜师摇头轻叹,到了下个城镇他一定要给她买件罩()袍,全黑带面纱的那种。

      隔壁的帽子老人嗫了声,似是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目光,又指了指前方;众人一同看向前方无垠的沙海,一同思考起解决敌人的方法。

      白金之星缩回了承太郎背后,他放下望远镜无声地咬了咬牙,宣泄着敌暗我明、束手无策的烦躁:就连精密得可媲机械的白金之星的眼球都看不到,那混()账到底在前方多远的地方?!

      「……承太郎。」「怎么了。」

      「你愿不愿意带伊奇去打败敌人?」娜路佩伊稳声问,前头的小狗明显地打了个寒颤,惊恐无比地回头看向了她。她双眸一冷,先前的亲切温柔已不复再:

      「沙的形态无限,牠的替身应该可以变成滑翔机般飞起来。」

      「首先牠要合作。」黑发少年回答,绿松色的双眼冷冷看向前方直发抖掩耳的伊奇。

      「轮不到牠任性。在这里死()了,牠还指望谁会宠着牠给牠喂咖啡口香糖?」

      女人冷漠地说,小狗马上僵在原地,黑发少年低念了句「真的够了」,一切就这样敲定下来——

      「妳想做什么,娜路佩伊?」

      阿布德尔伸手拉住了站起来的她,他隐约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那实在太胡来了!

      没想到两腕一轻,垂在她右腕边的一环莲根圈住了他的八枚银镯。她抬腿往前走——

      「等等、娜路佩尔罕!」「等等啊可可西里!」

      乔瑟夫和波鲁那雷夫喊道,却无法阻止女人前进;除了计划内的承太郎,三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容地踏过黄沙,走到前面大约三十米处的小沙丘上。

      ——借我八枚银镯,熬过了就还你。

      埃及男人瞪大着双眼,看着胡疆甘泉将六枚镯子扔到地上形成个圆圈,一缕无尽的藕灰以六镯绕出个曼()陀()罗小台。而她摘下了左腕上的手镯,分拆出两环金铃;她将之套上双踝,碰上裹足的木鞋发出清脆的金属碰响……

      一如十年前的夜晚。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波鲁那雷夫不明所以,只见到在沙丘的另一端什么沉了下去。

      「我明白了,这回她可真是拼了……」乔瑟夫了然地赞叹,他得承认是他冤()枉加低估了她;试问有谁会想到这样周详的以()身()作()饵?就是想到了,又有谁敢动身实行?

      她踏上了小台,伸展似的对着太阳曲腕张臂,阳光为她的轮廓勾上了金缕。双腕如举盘般放松挪回她的脸边,右手飞快地往头顶一抬,拈起了米白透光的头巾,整个人旋动起舞。

      「要去了。」

      就在此时,承太郎一手抓住伊奇缓缓起身,观察着女人的动作——最后、起跑!

      「哦哦哦、成功了——!」

      那危险的水()魔()爪以Z形穿行在沙土间,最后在女人和少年一起跳跃时于少年和小狗起飞的地点抓了个空,及后似是灰溜溜地渗()回沙下。

      见状法国青年和老人都不禁兴奋欢呼;那起飞之地,正是沙丘沉土、曼()陀()罗舞者的倒映。

      「小心……!还不完全知道敌人在哪里……」阿布德尔提醒着身边二人,继而将目光勾到沙丘上翩翩起舞的人儿;朴素的长裙和长背心随着优美的旋转悠悠飘起,提纱高举的一臂彷佛是在歌颂太阳。

      一支舞怎么能献给太阳和月亮呢?那到底是对哪边的不敬?

      像是读懂了他心里的疑问,三十米以外的她圆手向太阳躬()身忏()悔。未几她左臂一曲,右手提襬利落地转了数圈,随后双手又是奉()献()状的往天空轻抬;一双雅绿的美眸留在了他的视线中,他好像看到她在笑。

      她快乐吗?

      埃及男人这样想,回神时女人已经背向着他张臂似要拥抱蔚蓝的天空,转身时点唇低首,眼眸却往他轻抬——

      好看吗?

      干燥缺水的唇艰难地挪了挪,一裙藕粉却又被甩了起来,缓和之际她脸容一侧,两手执着鬓边的白纱,宛如温婉而害()羞的少女。

      「小心—!!!」

      魔()水穿过了银镯,往上突刺,她边提纱边流转于小台边沿,那爪()魔()水硬是成了个小跟班,点缀着她脚上的脆响和曼妙的舞姿。

      当那玉腕一摆、柔柔拈指勾过右颊,他彷佛回到了十年前的新月夜:也是这支舞、也是米白的头巾,她玉白的衣裙绣着朵朵含()苞()待()放的睡莲,他在天台看着,觉得她就是伊西斯的化身。

      忆如舞名,他将一生铭记月夜里、艳()阳下起舞的她。

      不知何时开始犬鸣嘹远,敌人已经消失了,阳光下的舞蹈也接近尾声;他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的景象:

      「Oh my god—!这就是传说中的苏()菲()旋吗?!!!!」呃,大家都记得很清楚、她说过她没任何信()仰……

      「喂喂,乔斯达先生你看。」波鲁那雷夫掩嘴笑说,乔瑟夫往隔壁一看,埃及青年的神情看得他不禁会心微笑。

      有些人和事,其实一直守候在心底里未被遗忘;若再相遇,悄悄话就不必再说得悄悄了。

      舞毕,女人从小台上下来坐到了沙丘上,没有马上开始收拾。

      「妳跳得跟当年一样好看。」

      她扭头,只见阿布德尔坐到了身边,给沾沙的六枚银镯拍去沙子后又重新戴回腕上。

      「谢谢,脚踝上的两枚到了城镇洗好后再还给你。」娜路佩尔罕点点头,仍然望着前方的黄沙大漠;也许是时候不早了,沙漠也失去了骇人的高温,大概将近黄昏了吧。

      「不要紧,慢慢来也可以。」他随和地答应,然后问:「妳的脚还好吗?我是指旧伤那里。」

      「没大碍,就是有点累而已。」她说得轻柔,话中带点疲累,坦然地揶揄了自己一下:「很多年了,现在跑跑跳跳的肯定没你的好,惟有跳舞这个还算勉强可以——骨头不散架就好,没什么美感了。」

      「我说了妳跳得跟当年一样好看,这不是个玩笑。」埃及男人扭头,认真地说:「娜路佩伊,无论妳经历过什么,妳都很漂亮。」

      无论她身上有多少的残()缺、多少的不完美,她都很漂亮——这样的她,不需要因为一句三十而立就对人生大事将就且过。

      维()族女人愣了愣,然后笑了;渐趋柔和的阳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格外温婉迷人,就如沙漠里的清泉让旅人沉醉忘然。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跟你争辩了;维吾尔女人多半都很漂亮,包括我在内。」

      相隔十年,他们久违地一起观赏沙漠里的夕阳与星辰,就在命()运的暗()涌中享受着一刻的美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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