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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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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行四个男性中,阿布德尔是睡得最早也起得最早的,就这点他自觉比同房的老乔斯达更为养生健康,这算是他对自身纪律的小小骄傲——他可是五点就起床梳洗整理的了。
也因此他让自己的肚子也受过不少苦,特别是住在高级酒()店的日子;餐厅的开放时间一般都是七点,最早也得等到六点半。别说好不好吃,有能吃的东西就值得感恩了。
也许是昨天战斗过的关系,今早的肚子格外任性,使埃及男人不得不屈服,收好贵重物品留下纸条讯息给还在睡觉的室友就出门了。几近无人的走廊只有冷气的细响,还有他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好像要去做什么坏()事似的——
「可可西里?早安啊。」
电梯前,阿布德尔看到了肩披米白真丝的蒙面女人,朵朵眼熟的蓝莲花在她的双()胛上绽放。
「早安,阿布德尔。」可可西里转身打招呼,眼神有些疲惫。「你也是吃饱了想要下去散步?」
他先是讶异,脑筋转了转也就理清了可能:昨晚她在晚餐后有提过要出去一下,一个半钟后她就敲响了他和乔瑟夫的房门,示意已经安全回来,也许她就是在那一个半钟里提早准备了宵夜和轻便的早晨前菜吧!
「跟妳相反,我是下去找吃的,毕竟这里的餐厅还没开门。」埃及男人苦笑,他的确是饿了。
「单纯不要饿点心也可以的话,我知道在后街有几个点心小摊已经开了。要一起去看看吗?」女人稍加思索后说,男人那烟晶的双眼马上燃起了一点光芒。
有个吃货队友,真好。
三月的香港乍暖还寒,早晨海边的地区更是冷风连连,幸好这一切都能被新鲜出炉的包点和汤品抵消。
「还真够新鲜啊,过了这样久还够烫的。」阿布德尔坐在海边的长椅上,翻开纸袋咬下一口纯白的包子,炙热的温度和香甜的奶黄流心馅料蔓过口腔,温暖着来自沙漠的身躯。
「这当然,刚从锅里拿出来的怎可能会冷?而且汤品和包点就是要烫口才好吃。」可可西里说,稍稍拉起面纱往手上的汤翅呼了数口气,才舀起一匙送到嘴里。她的汤翅想必还是相当烫口的,瞧她那轻张的唇就知道了。
看着她一手拉着面纱一手往面前扇风的模样,他不禁笑了起来。他这个租客是个优雅又算随和的女人,几乎没见过她执着的时候(除了那次拦着他和乔瑟夫阻止花京院的拯救行动),惟独对吃这回事她执着得很,哪怕这种执着让她在吃饭时有很多不方便。
「其实妳可以脱()掉面纱再吃的,最多我去那边的椅子坐好了。」阿布德尔说。说起执着他还有一点真的想不通:她没信()仰却遵守着信()仰的规条,在日常生活上忍受诸多不便,何必呢?她的理由是为了他的名誉和不要打扰他的修()行——拜托,再怎样为他好也不用这样啊,她怎么就不为自己着想一下呢?
「……不用了。」
可可西里看了过来,在他面前用左手解()开了面纱的右扣;这次,她没再提起。
只是在她解纱的瞬间,他不由自主地看愣了。
暴()露的半张脸有着典型的中()亚人轮廓、微微上挑的嘴角,肌肤泛着亚裔血统的微黄,在他看来却是让本来就近乎完美的象()牙()白肤色更自然温和。花京院说的没错,她的确长得很顺眼,但他却没法认同她长得漂亮;那双唇饱()满而大小恰好,是温柔幸福的罕见好唇相,学术十八年的他也只见过两个人有这种唇相……
一个是眼前的可可西里,另一个是他远去的公主故友。
「果然不好看吧?」
「不,妳长得很好看,唇相也相当好,婚姻应该是十分幸福的。只是……」阿布德尔没多想,及后才想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些敏感的话,急忙打圆场:「抱歉,我的意思是妳整体的生活都应该不错,只是妳的嘴唇缺了些颜色,不够温暖,涂些唇彩会更容易吸引好人缘。」
「谢谢你的建议,但我涂不了唇彩——或者说,我连买也买不到合用的。敏()感肤质就是这样麻烦。」可可西里勾唇笑了笑,本就不算光芒耀眼的灰绿更加黯淡:「曾经他送过我一枝手工唇膏,那是惟一一枝我用后不会敏()感的。」
「这样啊……妳知道原产地在哪里、或者牌子是什么吗?有的话会比较好找。」原产地是埃及的话就更好找了,全球最著名的天然化妆品牌大多都是埃及品牌,说个名字就知道是哪家的好东西了。
可是她看着他愣了愣,又再笑了--这次笑得不像在笑。
「原产地就在克汗卡利利,牌子就是他的姓氏。只是我到他原来的住址找他,却再也找不到了--也许是我们都忘记大家的一切了吧。」
看见面具下的双眼,阿布德尔没再说话;这短短十分钟的谈话他感觉他彻底撕()开了她的伤疤,即使他只是想帮助她。
花京院说的没错,她的眼神很无助--能救助她的只有她心中的那个人,但那个人以缄()默的十年来婉拒她了。
十年啊,任谁都心灰意冷了吧。
「嗯?」
那碗汤翅突然被搁到身边,可可西里拿着她那份的包子往楼梯边蜷缩而坐的粉衣人走去——那是一个长发女孩,从身型看来应该不过十三四岁吧。
她把包子给了女孩,而女孩一脸诧异地问了句:「Why?」
她伸手摸了摸那头乌黑的长发,淡淡地笑了:
「You make me think of myself,that’s why。」(你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我,这就是原因。)
这句话让埃及男人想了很久很久。
下午一时,一行人来到了机场对岸的避风塘。密麻的货柜组成错综复杂的迷宫,幸好SPW财团订来的船就在最外头的码头泊位末,下了车沿着大道走就到了。
「乔斯达先生,我知道可可西里是去买食物了,但阿布德尔先生去哪里了?」花京院左顾右盼了一番,始终不见占卜师的身影;这可是相当难得的。
「这个啊,他好像说是去买……啊不,我忘了。」乔瑟夫回想片刻,却在答案脱()口而出的瞬间表情产生了极为戏剧性的变化,粗略概括的话就像一个苦思问题最终得悉答案进而有所顿悟感到喜悦的学者,只是……
从老人那饶有深意的笑脸看,花京院和承太郎都觉得,他此刻顿悟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老头,你说还是不说?」
「答案要自己去寻找才有意义,你不如自己去问他……们吧——哟阿布德尔、可可西里!」
少年们回头,只见从一大早就开始消失的二人一前一后地走来,气氛相当暧()昧不明——
马萨卡?!!!!!
「我们回来了,乔斯达先生。」阿布德尔点头道,却看见眼前的三人一脸精彩不能言喻的看着自己和后方的女人,他们是怎样了?
「哈哈,『你们』回来就好了,阿布德尔先生。」花京院相当了解地笑说,还特别强调「你们」二字,这一来占卜师总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别多想,我就是买完东西回来遇到可可西里才一起过来的。」
「哦~那你到底买了什么啊~?」「Burberry亲()吻系列45号色的滋润型唇膏。」
一腔法式英语代替了埃及男人回答,五人回头,只见那一头高耸的银发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你跟着我这样久想必不只是为我解答这个问题的吧,还有什么事吗,波鲁那雷夫?」埃及男人翘起双手问,他一早就察觉眼前的青年在跟()踪他,干脆把其引来面对大家吧。
「的确不是,我只是凑巧在商场碰见你而已,我过来是为昨日的事向你们道谢的。」波鲁那雷夫认真地说,继而一手放在胸()前鞠了个躬。
「救你的人是JOJO,你应该向他道谢。」「免了,真是麻烦。」少年一如以往的压了压帽沿,把心情都压在阴影下。
「……你也想买唇膏?」
可可西里突然走上前问,双眼见证着法国男人那湛蓝的眼珠在一瞬间黯然失色。
「我三年前买了,但是我想送的人已经不在了。」波鲁那雷夫扯开些嘴角,轻描淡写的道出了千万句痛苦,回神又正色面向乔瑟夫。「乔斯达先生,请容我问您一个相当奇妙,甚至可说是奇怪的问题:您在吃饭时也不脱下左手手套,莫非——您的左手是只右手?」
左手是一只右手?
「这的确是个相当奇妙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乔瑟夫问,法国男人的脸色也越发痛苦起来。
「我在寻找、三年前辱杀舍妹的男人。」
忧伤抹去了这一刻存在于世上的声响,老人默不作声地脱下手套,亮出五十年前的光荣战绩。
「……我的追问过于无礼,请您原谅。」看毕,波鲁那雷夫诚恳地致歉。
「可以的话,能够向我们说一下……」灰绿的瞳孔看了过来,乔瑟夫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再问下去;那都是过于痛苦的事,仔细聆听一句就足够了。
「Dio也是跟你说能帮助你解决你的烦恼、找到那个左手畸型的男人吧?」法国男人点点头,血腥的杀意和愤怒充斥在他的瞳孔里:「我曾发誓、除非杀死那个男人、否则舍妹的尊严和灵魂将永无安宁之日!」
「虽说肉芽都是原因之一,但Dio那家伙也未免太会捕捉人心的弱点了。」过了一会,阿布德尔覆起了双袖,感慨道。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Dio应该已经找到了那个两只右手的男人,不然他根本没办法以之来操控波鲁那雷夫吧。」花京院仔细分析着,让法国男人更是羞愧。
「是我被蒙()蔽了而已,不是每个人的心志都会被Dio动摇俘虏的,就像……」波鲁那雷夫看向了蒙面女人,真诚地说:「可可西里小姐,我由衷的敬佩妳,Dio绝对小看了妳。」
「我倒希望他不是小看我,而是怕我。」可可西里轻声笑了笑,又问:「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样做?」
「我决定跟你们一起去埃及!只要找到Dio,我相信就能找到那个辱杀舍妹的恶徒、将他送去地狱!」
女人扭头,看向了四人——毫无异议。
「波鲁那雷夫,我对你倒有一个请求。」「请说吧,可可西里小姐。」
她抬起了右手,缕缕如丝的莲根绕在指间。
「找到那个人之后,将他的尸体交给我处理——我要让他一尝、当女人的滋味。」
法国青年闻言,信赖地笑着伸出手:
「好,我十分期待啊。」
「我总觉得可可西里动起手来有些变()态啊……」「的确呢……」
乔瑟夫和花京院小声议论著;可可西里的强大他们见识到了,那股狠劲直接让看似柔弱的她战力翻倍——也许在这方面他们都需要向她好好学习。
「嘛,这也是她独特的做事方式啊,对付敌人很有用啊。」阿布德尔满意地说。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送那唇膏给她啊阿布德尔……喂喂别烧我啊关爱老人啊喂——!」
熊熊火光下,占卜师没看到那面具边的绯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