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亚洲四小龙首二的香港和新加坡相距二千八百公里,走海路要花三天的时间才到,乔瑟夫表示那相当久也相当煎熬。
「这艘民船已经算得上极速了,乔斯达先生。」半躺在甲板椅上喝茶吃东西的可可西里说,手中用莲根捆成的叉子戳起盒中的蟹肉放进口中,那是她从香港买的最后一盒避风塘炒蟹。「要在七十二小时内驶过接近三千公里的海域,平均船速最少也要有二十一节,也就是每小时四十公里才可以做到。这艘船的船速有二十五节,已经接近军事级别的了。」
「妳也说得没错……嘛算吧,就趁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吧——」
乔瑟夫认同道,正想走到一边空着的躺椅边坐下,却看到了两身相当,呃,有质感的服装躺在可可西里的右方。
「我说你们啊,不能将校服换下来吗?穿着这些旅行不怕热死哦?」
「我们本来就是学生,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啊。」目光不离书本的花京院说,及后又小声补充了句:「不过还真不知道这样的理由牵强与否呢。」
「你有这种想法就证明你的立场也不太坚定啊,花京院。」阿布德尔翘手笑说,看了看承太郎又像是明白似的:「不过如果你是为了体现日本的武士道而执着的话,我觉得你和承太郎都很成功。」
「呿,像你们这样古板的话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的哦,好歹变通点换套运动装吧……」波鲁那雷夫摇头,看见那一身裹纱的玉白又好奇起来:「话说起来,可可西里妳穿着这样长的裙子又戴着面具,不会很不方便和热吗?」
「不会,在沙漠时冷和热都可以将外裙脱掉,当披风能挡太阳也能挡温差。」可可西里又再吃了口蟹肉,伸手以指腹点抹去白唇上的酱料——这时他们才发现,她在埃及男人的面前脱了面纱,从容得像是从未顾忌。
她的出身一定相当不错,甚至说她是某国公主也不为过——为什么这样从容优雅、坦然大方的女人会走过丝路、会跟他们一起杀敌,还能如家人般自然融入?花京院怎样也想不通。
「等等,妳说将外裙脱掉?妳还像斯拉夫套娃般穿了另一条裙子吗?!!」
「套娃什么的太无礼了,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皱眉说,走到花京院的椅子边坐了下来。「那是浅色的宽松长裤,不吸热也不会显露曲线,在中东地区是女性日常的下装,穿在裙内能起保护作用。就长途跨陆旅行来说是最好不过的服饰了。」
「好像也对欵……喂喂等等阿布德尔,你解释一下你怎样知道的?!!」法国青年摸着下巴说,然后又突然想到了盲点:这个保守的埃及人是怎样知道可可西里裙下有什么的?!!!!
「我看过啊。」
埃及人一脸理所当然,心里却隐隐动摇——为什么呢?他不明白……
「看来我之前是白担心你这个直男了,没想到你这样敢冲啊阿布德尔,唇膏也可以省了吧……」
乔瑟夫扶额说,两个高中生也很有默契地黑了上半张脸,就连可可西里的脸也撇过去了——这样阿布德尔才想到:他是说了什么多引人遐想的话啊?!!!!
「不、不是你们想的这样的!是她在市集里跳舞裙子甩了起来……」
解释的结果可想而知,一老三幼无不明了地黑了上半脸,爷孙俩同时点了烟、一头红发埋进了浅啡的书本里,法国青年更是转身往栏杆一趴眺望着无垠的海平线——他们信他个鬼。
他扭头,可可西里正埋首吃炒蟹,在他想要开口之时伸出了她那缺指的手挡住了他的发言:
「穆罕默德我拜托你住口……让我静静过掉不行吗?现在可好,我也没心情好好吃东西了。」
一句平平无奇的话却将阿布德尔带回了记忆的深处。
——穆我拜托你住口……我们静静过掉不行吗?现在可好,我们也没心情好好吃饭了。
怎么一切、都跟十年前一样?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那慵懒用餐的模样竟有数分公主的影子——那拿叉子的手,竟然也是右手。
「可可西里,我想问妳一件事。」「嗯?」
「妳的父姓、是什么?」
阿布德尔清楚看到可可西里的眼神变了,变得有点迷惘、有点恐惧。可就在下一秒,又变回毫无波澜的冷静。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事实:我随母姓。」她吞下了最后一口蟹肉,从手边的大塑料袋里翻出了瓶牛奶往红茶倒去,啜饮了口奶茶后娓娓道来:「我母亲本姓阿依古丽.萨迪克;后者是我外公的名字,我不用继承。」
那婚后的姓氏呢?他想问,却无从开口。
「……抱歉,是我失礼了。」良久,占卜师郑重地道歉;有了昨天早上的经验,他已经不敢再冒险刨根问底,也许她不是、也许她就只是一个单亲成长的姑娘,他一个外人有何资格多管?
都是伤疤,她没揭他的,他也没资格揭她的。
「算了。对了,乔斯达先生说的唇膏是怎样一……」
不远处的喧闹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抬头就见一个水手满脸不爽地提着一个小孩——那身衣服,正是在香港海边出现过的粉红……
「那孩子是!」阿布德尔马上认出了那是他和可可西里在香港遇到的女孩,听见水手被咬的震天惨叫声就起身追过去却抓不住她,只有看着那小小身躯落入水中,往未知多远的海岸游去。话说被咬一下而已,需要像杀猪般大叫大嚷吗?吵得船都震了一震啊。
「哦哦竟然真的跳下去了,真有精神啊!」「糟了,这海域有鲨鱼的啊!!」
「什么?!!」船栏边的四人无不大呼糟糕,虽说偷渡算是生死各安天命的行为,但对方还只是个孩子啊!
「阿布德尔,陪我下去拿东西。」「现在不行……」
焦急的埃及男人正想甩开女人的左手,却在面向她的瞬间看到了她眼中的深意。
不简单,先下去再说。
「下层出意外了!阿泰被炸伤了!」
这时又有一个水手从船舱门跑了出来,一时间满船的吵闹让那在船长室的身影也隐没了下去。
可可西里走上前,在跑上来的水手面前亮出了一张镶红边的米白小卡,然后说:
「我是英联邦注册护士可可西里.阿依古丽,请告诉我伤员在哪里、安排急救用品和一间干净通风良好的房间。」
「这……这边!」
水手愣了愣,随即也就带领着二人走下两层,来到甲板间舱。甫打开门浓浓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已经扑鼻而来,在残存的货物间绕了一会后,三人总算见到了受伤躺地的水手阿泰和一个已经第一时间拿来急救用品帮之作简易处理的黑发小技工。
「阿泰、阿泰你还好吗?!现在哪里最痛啊?!!」领着二人下来的水手立马跪下来让伙伴枕着他的大腿。
「干啦整条手臂都披血半废了你问我哪里最痛……眼残哦……」阿泰骂着,阿布德尔往他染血的手臂看去,仔细观察下其实不是大问题:就是被金属划了道很深的伤口和表面嵌入了些铁片、周边有些许擦伤,暂时没性命危险。幸好小技工早已解下皮带捆住了阿泰的上臂,血已经没流得这样厉害了。
「CS(格拉斯哥昏迷指数)14分,暂时排除内脏受伤考虑。」可可西里不知在何时已经戴好了口罩和手套,跪了下来往阿泰的伤臂下垫了张无菌胶垫。「现在进行剔除侵入物及消毒处理。剪刀和钳子交给后面那位先生消毒后放进这东西里拿给我。」
如此专业的指令听得三人一愣一愣的,阿布德尔率先反应过来,在女人身边半跪下来拿过小技工刚拿出来的用具就用指间的火焰快速烫了烫,放到豆形的胶容器拿着。
「忍住点。」
可可西里右手一摸,拿到钳子就用两指轻轻扒开那道最深的伤口,以最快的速度为伤者剔出表面的铁片。一切利落得如日常琐事,她连头也没曾抬起一下。
「没事啊也不太痛啊……呜!」阿泰刚扯开笑容,又被痛楚扭曲了脸容。
「跟我们说说你是怎样受伤的吧。」一阵清凉流过刺痛的伤口,继而又是一阵麻痒感。可可西里弃置了吸水的棉球,拿着针线就开始缝纫伤口。
「说起就火!我刚刚在这里点货嘛,不知上班的谁倒了东西又草草抹了下就了事,用完棉花棒又不扔!我捡了随手扔去垃圾箱,然后就被炸到了!」
「这故事教训你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扔的。」
可可西里灰绿的眼睛稍稍挪来,埃及人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就去找那相当危险的东西——
必须速战速决,不然那不知构造的东西很可能在下一秒就把他们都送进海底了。
他这样想着,前脚就踏进了一滩液体中;点起了一指火焰后,那东西才映进了烟晶色的瞳孔。
「可可西里,还要多久?」「最多两分钟,你找到的话先拿那东西上去。」
阿布德尔看着白胶箱内两枝对比色的危险液体,脱下了外袍裹着箱子抱出去——
「里面是不是有两枝红白色的水的?是的话右舷那里还有一箱……」
什么?!!!
「处理完成,伤口严禁碰水,你们自己安排人手带他上去休息。联络附近的海岸,请求救援。」冷静的女声压下了一切波澜,可可西里立即站了起来跑出了间舱,他抱着那东西追了上去。
「你追来干什么?快上去!」
「这箱东西太重,妳拿不起的!我来帮妳!」埃及男人喊道,他清楚看到那双手套还在滴血、那根手指永远也无力。
「喂你们在做什么啊干嘛没说声就跑下来啊?!」「乔斯达先生请把这个东西拿上去!」
楼梯口的乔瑟夫用隐者之紫勉强接住了埃及青年扔过来的东西,然后边跑上甲板边飙出了他六十九年人生中最为嘹亮的脏话。
「该死!!!」一把踢开右舷船员休息舱的门却毫无发现,阿布德尔气得直想点火。可是一臂拦在面前,可可西里默不作声地站了十多秒,继而径直往急救箱走去……
一打开,两枝四加仑的对比色液体躺在里面。
「阿布德尔,我不走了。」
他对上了她的双眼,坚定而决断的灵光如火焰般在绿波中燃烧。
「我明白了。躲开、魔术师之红!」
乔斯达回到甲板时,承太郎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船上,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都松了一口气。
「真是够了……老头,你手上是什么?!」承太郎睨到那两枝摇晃的液体,三人无不看向乔瑟夫手中的箱子:那两枝东西,正在快速融合……
「快扔出海里!!!!!!」
甲板前端烧出了个大洞,阿布德尔和可可西里同时弹了上来;那四枝快要融合完毕的液体随着两个男人分别的投掷而飞到海面上,最后——
「轰隆——!」
海平面传来的冲击把船上众人震得趴下来,那团大火球转瞬即逝,最后随着暗蓝之月永远沉进海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