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番外 凌轩 ...
-
我父亲叫凌潇暮，是凌州的主人，不过人们一般叫他凌城城主，我是他的长子。我还有个妹妹，叫凌灵。
在我爹的寝室挂着一幅画，画中有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浅笑盈盈地看着一片花海。那个是我母亲，不过在生我妹妹的时候去世了，我对她几乎没什么记忆，但总模糊记得她曾经真的对我这么温柔地笑过。
母亲去世那年我才三岁，现在的我对那时候的事情并没有多少记忆。在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跟着师傅杜若暄学武学文了。所以在后来的时候，听人说起我三岁的时候就会背《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我妹妹一阵唏嘘，继而为我抱不平：“哥，你就是被师父给耽误了啊！他那么不负责的一个人，要不你怎么跟了他之后就没什么建树了呢？都是师父害的。”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句玩笑话，不过恐怕也只有我妹妹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开师父的玩笑。师父那个人，可是很厉害的。不过就算是他，也拿我妹妹没辙吧。
我记得妹妹的时候，她是个痴儿，不会说话，也不会哭笑。那时候的妹妹白白净净的，不像秦师叔家的小孩子那样身上会有股不好闻的味道，还经常会对着我眨眼睛。但那时候经常能听到一些下人的言语，让我很不开心。那么可爱的妹妹，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终于，从她身边的丫鬟开始，人们渐渐地喜欢上了她，喜欢和她说话，喜欢和她一起她安静的看天看水。我也喜欢和妹妹说话，你说话的时候她会看着你的眼睛，很亮很亮。我还给她背过《三字经》，那次我发现妹妹冲我笑，可等我仔细看的时候，却又没了。为了让她再笑给我看，我又给她背其他的文章，可是都没有用。
直到有次，我给妹妹舞剑，舞完了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居然有些愣住了。我很开心，从此益发卖力的学武功。我武术大进，父亲和师父他们都夸我，但我却不怎么开心。因为我的功夫也没有用了，妹妹表情再没有变过。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次我耍完功夫，有些颓废的回头，却看到妹妹对我眨了眨眼睛。我欣喜异常，但又怕是个意外，就还是直直地看着妹妹，妹妹她居然笑了。妹妹真的笑了，我感到非常惊喜，这次不是错觉呢。后来妹妹虽然没有再笑，可每次都会眨眼睛，我很知足了。关于那个笑，我谁也没有告诉，那是我的秘密。
后来父亲听了医圣的话，要把妹妹送到秦师叔那里去，我不想让妹妹走，可那样对她的病有好处。父亲也舍不得，所以我们会经常去连月庄看灵儿。秦伯母待我和妹妹很好，会经常做些小点心。秦谦，他因为一次秦师叔的表扬很不服气，每次见了都要和我比试。秦兰很喜欢缠着我，可是我不喜欢她，她喜欢欺负灵儿。
后来我发现灵儿在连月庄受欺负，就告诉了父亲，父亲终于决定把妹妹带回来。真好，又可以天天看到妹妹了。那次到了连月庄，远远就看到灵儿倒在地上。我赶紧跑过去，给她拍拍土，“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妹妹啊。”他们也就是欺负你笨，不过，哥哥带你回家了。
灵儿会说话了，灵儿开口叫爹，说她想回家。听到妹妹久违的声音，我高兴地都想哭了。“我就知道，我妹妹肯定不是笨蛋，肯定会好的。”
然后我听到了轻轻浅浅的一声“哥”，灵儿的脸上绽放着一如往昔的笑容。我轻嗯一声，就转过了头。妹妹的声音，真好听。
回家后，父亲就要给灵儿找先生。他找到了以前教过我的李夫子。我很不喜欢那位先生，按杜师父的说法他就是酸儒。我心中暗想：灵儿你可要小心，别被他打了。可是第一节课，李夫子就把状告到了父亲那里。
后来李夫子走了，担心父亲再找像李夫子那样的人，我对我爹说“爹，我也可以教妹妹的。”父亲让我和妹妹以后一起上课，我心中很是开心，可又担心妹妹听不懂，她毕竟是刚学。杜先生人很好，以后不用担心妹妹受不了先生了。
灵儿很聪明，真的是非常聪明，学《三字经》、《百家姓》很快不算，就连杜先生教我的东西，她也能懂。她第一次写的字很漂亮，第一次写的诗很好。那是描述一幅画的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门前六七树，八九十枝花。不过她就写过这么一次，其余时候都是我代笔，呵呵。她的文总是说些歪理，细细想来却还有几分道理，还算过的去。灵儿于乐器上极有天赋，会弹筝，也会吹箫。她的书法很大气，我都比不过。但她下棋就不好了，总被人带着走。但她却总和秦谦比棋艺，还说不比就不让他和我比武。对于比武的事，我是无所谓的，灵儿却不胜其烦。有次因为我们比武而让妹妹掉进了水里，我就不怎么想比了，灵儿这么闹，我也乐见其成。记得灵儿当时还说：“棋艺不好那是对下棋来说。但我把我不好的棋艺用到很好的阻止秦谦上，从这件事来看，我的棋艺还是非常有用的。”
灵儿的画，在这四样中算是最差的，可她还是送了份惊喜给爹。
她要我和她合作画一幅全家福，主要是我画，她点缀一下。那是我们一家四口中秋赏月的情景，看我画成，妹妹很是惊艳。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母亲的微笑是从她身上取材的。但想来母亲如果真的在世，她的神情应该和妹妹一样，她们是母女，总有些像的地方。收到画的时候，父亲哭了。
学刺绣的时候，灵儿给我做了一个香囊，海鸥样式的，香囊里塞了些茶根。想来之前她还做了几个茶叶枕头送我们，没想到一个茶根还能有这么多用处。妹妹却说茶根还可以做饺子馅儿呢。香囊的配饰也很新颖，是她自己编的。我的香囊让师父看了很是羡慕，他跑去向妹妹要，却被灵儿以他的红颜知己太多为由顶了回来。师父也是，没看到灵儿学刺绣学的那么不情愿么？想来我和父亲的两个香囊已是极限了。因为这个，父亲都没再让灵儿学女红了。我凌家的女儿，不会刺绣又如何？
算了算去，灵儿学武是学的最慢的了。
灵儿和我一起拜了杜先生为师。最开始的时候爹想我拜师，可是杜先生没同意，原因我也知道，所以并不怎么在意。可是杜师父却要收灵儿为徒，我就有些不解了。灵儿拜师的时候又拉上了我，许是怕我因为之前的拒绝而难受。刚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都不管她。我只好教了灵儿些基础。后来师父才开始认真教灵儿功夫。
灵儿的拳脚功夫学得很快，她就要人给她做了几根奇怪的木头，从一根木头上分出很多横的枝节，方向不同，高低不同，从少到多。她还要我和她一起练。这种东西我以前没见过，灵儿却也不知道怎么练，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经常挨揍。师父看了这个东西后对灵儿大加赞赏。也不愧是师父，虽然他也没见过，却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头掌握，告诉我们要点。后来灵儿又做了个什么梅花桩，就是二十五根高于地面，梅花形分布的桩子。她是和师父一起商量的，她不知道间距该取多少。师父听后，很快就弄成了。等我们去看的时候发现，他直接把桩子弄的高低不同，还说“灵儿这个法子不错，以后我还会增加难度的”。灵儿听后直说自己后悔了。那个时候灵儿还不知道杜师父自己是怎么训练徒弟的，我却已经尝试了，如果她现在多练一点，以后应该会轻松许多。或许因着她是女孩子，师父不会那样对她也未可知。
灵儿的问题出在轻功和内力上，可这两样东西却是最最紧要的。我很担心她，可师父却一派悠闲。灵儿虽然不说，却也看得出她心情一直不好，在担心发愁。我去找师父帮忙想办法，可师父却指着练武场上的木桩，他问我：“这些练功的方法，都是高手才能想出来的招。而且如果认真琢磨桩步，必能成一门精妙武功。”
我不解，不明白师父的寓意。
师父说：“能想出梅花桩这种东西的人，不会学不会轻功的。灵儿的天赋连师父都会嫉妒。轩儿，你不也因此更刻苦练功了么？”师父他就这么轻易戳穿了我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师父他……说的没错……我是有些羡慕灵儿，可感觉最多的，却还是无力。身为一个哥哥，却连妹妹都即不上。灵儿现在很多事情的见解都比我高明许多，甚至我有一种错觉，很多时候她在教我一些东西。就是因为我不可靠，灵儿才发奋学武的吧？可我……有些不甘呢……这样的我，怎么保护妹妹？
没过多久，灵儿就开始用她所谓的办法练习轻功。我想方设法地去拦她，可终是不能时刻呆在她身边，其他人又管不住，终于灵儿还是受伤了。
看灵儿那么努力的要学会轻功，我想帮忙，却总有种无力感。我这个哥哥，确实不那么可靠。
我去问灵儿：“是不是哥哥太不可靠了？也是，要不然的话，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帮你的。”
灵儿大惊：“怎么会呢？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啊！”
灵儿对我说：哥，我想依靠你的啊。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自然是要依靠哥哥你啦。可是我不想拖累你。你做的事情有很多，如果我会的多一点，你对我就可以少担心一点。我需要的时候你会帮我，可我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帮到你啊！我不想到时候看你和爹那么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就算做不到，也可以不累赘。我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成不了哥你，你做的很多事我都做不来。在我眼里，哥哥你很厉害呢。何况我是真的很想学会轻功，自由自在飞翔的感觉，应该很好吧。
灵儿，你怎么会看的这么透彻呢？
伤好之后，灵儿去找了师父，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她说她学会轻功了。她去跳了更高的塔，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就这么做了呢？还好她学会了，也算是她的执著的回报。
不过，想到这种办法的她，还是很笨的吧。
灵儿，你会不会轻功，哥哥都会保护你，干嘛做这种傻事？你永远不会是累赘，就算是，哥哥也会变成不会被你拖累到的人。不管怎样，灵儿一定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 凌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