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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二十三章 匪我思存(五) ...
一个人在树荫底下荡秋千。
几十岁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玩这个是不是很可笑。可是,我想,我荡的可能不是秋千,而是寂寞,是失意,是沮丧。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蚂蚁撼树”这个词,它形容的是一个人不切实际,不自量力。我这几日的所谓“努力”也许用这个词汇去形容正好。
“八爷党”不会散的,胤禩也依旧会做他的太子梦。“一废太子”会遂了几乎所有人的心愿,然后,无望太子位的大阿哥会向康熙皇帝进言“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禩,后必大贵”,皇帝会因此而确信胤禩等人确有谋储之心,震怒之余他会说“胤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胤礽”,革去胤禩的爵位。此后又历“保举太子”事件,胤禩的政治前途因此而尽毁。尽管他仍会做诸多努力,但在皇帝心目中他将永远被排除在继承人的名单之外,甚至父子之情都几乎难以保全。
如果我没有记错,清穿小说里面大多是这样写的,胤禩等人的命运大致也就是这个样子。及至雍正即位,又会拉开兄弟相残的序幕……如果当日能够杀了张明德,以此表明胤禩绝无夺嫡之心,或许,历史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我这只小蚂蚁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我所改变的也许是自己的命运吧——张明德差点死在我手里,大概会更快揭秘我的“身世之迷”吧。唉,真是可笑,在他被凌迟处死之前,被他拉下水的竟然会是看似毫不相干的我。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对来日之难却毫无畏惧之感,是仗着皇帝的宠爱吗?还是信任甘凤池的能力?再或许,我只是觉得以出身定人生死根本是一件很愚蠢、很可笑的事。一句话,什么前明血脉,什么反清复明,关我屁事!
秋千越荡越高,让人有几欲乘风而去之感。不知怎么的,竟然会异想天开:若我非得是什么人的女儿,那我宁愿是天帝的女儿。待到危急时刻,半空中仙乐飘飘,神祗唱道“恭迎公主殿下回銮”,赫舍里•宛如踏云而去,康熙老皇帝目瞪口呆……哈哈哈,这样的穿越才最牛叉呀!
正乘着风被自己无聊的想法逗得无可抑制的大笑,忽然感到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秋千因而荡得更高了。我以为是锦芯,高兴得大叫:“锦芯,再用力些,我要飞得更高!”
并没有让我失望,下一荡果然更胜前次。
我觉得不对。锦芯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她从来只会在我胡闹的时候劝啊劝,唠唠叨叨胜似管家婆。回眸一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那个陪我玩的人竟然是九阿哥胤禟!
他的笑容很诡异,每次荡回来的时候我都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愈荡愈低,还没等我站起来行礼,颈间已然多了一样物事——是一串浑圆剔透的翡翠珠子,不用数我也知道是一百零八颗,是朝珠!
我不禁满腹狐疑,“送我的?”
九阿哥转着手上的扳指,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是没有嘛。”
我不禁好笑:“我要这个做什么,我又不做官!”
九阿哥微微抬目,朱唇略动,说出的话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册封皇子侧福晋的仪式上要戴的。”
“什么侧福晋?”
他用那纤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复又指了指我,一字一句的说道:“爷要娶你做爷的侧福晋。”
我呆呆的看了他数秒,忽然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怎么可能!胤禟要娶我?!
见我笑个不停,他微微蹙了蹙眉,睨起眼睛盯着我正正经经的说道:“等皇阿玛一回京,爷就去请旨。”
我见他不似玩笑,便渐渐敛了笑容,心惊之余猛地冒出一句:“九爷,你喝了?”胤禟该不是喝多了说胡话吧?
“你说什么?”
我忙掩饰道:“没有。我是说……”心念急转,忽地灵机一动,假作憾色道:“我是说九爷难道忘了,宛如是留宿宫中的备选秀女,如今又在皇上身边侍奉……”说着幽然叹了一声,言外之意自然是我是皇帝的女人,你怎么敢娶我。
他嘴角牵出一丝嘲笑,伸出食指虚点了一下我的额头,笑道:“又在演戏!老爷子不是早就许了你,头三个敢到御前请旨求婚的人,只要你点头,老爷子就会下旨赐婚么?太子是第一个,九爷我就是第二个。只要你点头,有什么不成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不由脱口而出。此事秘密至极,皇帝特谕不得令外人知晓,九阿哥是怎么知道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然你以为五哥那个狗奴才怎么敢对你动歪心思?”
他脸上现出一丝得色,我心中默默回想,康熙四十三年塞外草原上的那个夜晚,为了不被指婚给乌恩其的色鬼弟弟三济扎布,我被送入皇帝的寝帐。当晚除了我和皇帝,帐内就只有总管太监梁九功和近年颇得皇帝宠信的内侍魏珠了。梁九功自然是不会泄露半句的,那多嘴的自然是……结交近侍!胤禟他们笼络朝臣,结党谋政还不够,竟然还敢结交近侍!又是一条足以置他们兄弟于死地的重罪!
我的惶然胤禟自然是看在了眼里,神色间流露出颇为关切之意。
我轻轻叹息,“原来魏珠是九爷的人……但愿万岁爷永远都不知晓才好。”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发辫,释然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以后这些事你都不必再操心了,爷自个儿操心就是了。你跟了爷以后……”
我转过头甩开他的手,“我不愿意!”
他遽然伸手卡住我的下颌,迫我转头与他对视,“你不愿意?”他的声音满是戏谑与嘲弄,凝视着我的眼睛却渐露魅惑之意,并借居高临下之势渐渐向我迫近。须臾,已鼻息可闻。他与胤祥最为相像之处是鼻子,一样的挺直俊秀,鼻窝处那可爱的弧度……我稳稳神,出其不意伸手将他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儿,站起身来嗤笑道:“九爷少使这些对付别的傻姑娘的招数对付我!”当我是那些被他英俊的脸庞迷惑得意乱情迷的小女孩么?调情的高手本姑娘见得多了,你这点小把戏就以为诱得了我么?
他亦轻声一笑,收起了适才深情款款的模样,看上去颇有兴致,“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
此时我已明白他对我并无爱意,安心之余忽然心生顽意,便戏他道:“不如九爷说说我为什么非得愿意?”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不禁好笑,有这样求婚的吗?!本该是一派柔情蜜意、春光旖旎,生生被两人演成了彼此调笑、彼此逗趣的戏码。
他闲适的环抱手肘,竟真的历历数起我嫁给他的好处来——
“你一进了府,我就把府上的财权交给你,内宅诸事也交给你管。这样一来,你虽是侧福晋却掌府上大权,爷之下以你为尊,正室偏房通通奈何不了你,这样不好么?”
“九爷我富甲天下,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钱能通神,爷既然能替你找来法兰西制‘蛋糕’的厨子,自然也找得到做‘冰淇淋’的师傅。你脑袋里那些稀奇古怪、异想天开的念头,什么洋房别墅,什么喷泉草坪,尽管去折腾、去胡闹,爷都依着你!任由你自由散漫,人前人后都不必再费心装样子,不是比在宫里强出百倍?”
“你年纪渐长,也没什么人肯娶你,爷就勉为其难收了你,也算做了件积德的好事……你别瞪眼,难道你想嫁给太子?你也算有几分聪明,自然想得到张明德所言‘母仪天下’等疯话早晚会甚嚣尘上,打你主意的蠢人自然不会少,觉得你是个威胁的人只怕也难放过你。与其到时候身不由己,呼天不应,不如现在早作打算。有我护着你,你可以过你想过的日子。”
我原抱着玩闹的心,想纠他话中错处与他斗嘴,可是听到后来,已不禁怔在了那里。胤禟他,句句是为我。前面的话不过是掩饰,最后面一句,他不再自称‘爷’,用第一人称说的那句,才是他的本心。他想护着我,让我过上我想过的日子。
眼眶已然湿润,原来,我还有胤禟这样一个朋友!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与胤禟之间的友谊不过是我单方面的想象。他向来待我不冷不热,平日里也无甚往来,每每见面不过彼此讥讽嘲笑一番。可是,细细想来,这许多年,十三每每为我置办什么物事,十次里倒有九次是胤禟帮忙——他的关系,他的铺子,他的伙计……我每每开口求他,他更是办得妥妥当当,绝无二话。如今,他要娶我,护我周全,给我自由!
我倏然揽上他的脖颈,在他面颊处轻啄了一记,心底默默的,诚心诚意的对他说了声“谢谢”。趁他没回过神,我已推开一步,脸上已换上了一副偷袭得手的得意之色,“怎么样?和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
他脸上的愕然一闪而逝,只说:“你幼时便已不遵礼法,如今更加变本加厉了。”
“胤禟,我与别的女子并没什么不同。你府上已有了那么多的如花美眷,实实不缺我一个。”
见我正色相对,他亦敛了容色,“不错,若论姿色,比起爷的那些姬妾,你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唉呦!好吧,好吧,也算得上等。”他揉下被我掐痛的臂膀,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可是,你这般‘有趣’——会骂人,连阿哥都敢骂;自幼喊打喊杀也就罢了,前日竟然还敢持剑杀人!偏又时时在人前装贤淑,明理守规矩。爷府里那些只知道争宠卖乖的蠢女人没一个及得上你,爷对你动心思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如果我嫁给了你,我就不会再是你此时眼中的我了。因为,你我若成了夫妻,日日相对,我向来好色,你又生得这般俊,难保有一天我会爱上你。那时候,我也会嫉妒,我也会争宠,以我的手段更会比旁人更胜十倍!从此后九阿哥府上休想安宁,那时你才是呼天不应,唤地不灵呢。”说到这里,我已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正了容色顿了顿又道:“你和我都会后悔的。”
他挑了挑眉,面露恍然之色:“你果然和芷兰是一般的傻念头,难怪你这么多年都不肯嫁。算了,你既然不愿意,爷也不会勉强你。随你吧,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我不会后悔的。我在关外等你啊!”见他不解,我忙解释道:“还没和你说,皇上早有意将我阿玛外放,还许了我随阿玛到任上去。皇上出京前曾提过一句,‘苏努年纪大了’。我私心猜测,恐怕让我阿玛接替苏努贝子任盛京将军是□□不离的事。胤禟,你不是说要到关外做个闲散王爷吗?我等着你,咱们比邻而居,时时欢聚好不好?”
我对胤祥也说过同样的话。想到当日,难免心酸。当日他拒绝了我,想必胤禟总不会说“不”吧。
“好啊。为什么不好?”
听他这样说,我刚微展笑颜,不料他又跟上一句,“等爷把他扳倒以后。”
“他?你说谁?”
胤禟嗤声一笑,“你平日‘结党’、‘争储’这样的话都与咱们明说了,你说我说的是谁?”
太子,当然是太子。
“为什么?八贝勒心里想的我明白,可是你,胤禟,你是为了你八哥才……”
“爷要扳倒他,只是因为他不配!”胤禟一脸决然之色。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他从来都是慵懒的,惫赖的,漫不经心的,而此时的他却凤目微瞋,眼神犀利慑人。
“从小到大,皇阿玛爱他宠他纵容他,任他踩在咱们兄弟头上。好吧,他是皇后的儿子,是太子,爷认命。他少年时文才武略,处处过人,数次监国,政绩斐然。如果一直如此,他行得正,走得端,咱们兄弟怎会有他话。可是,瞧瞧他成年以后的所作所为——结党营私,为一己私利置国家大义于不顾!你虽在深闺,但也总该记得当年他为了扶植托合齐任九门提督,任其伤及无辜,差点让阿齐图丧命的事吧。他的劣迹由此可见一斑。巍巍大清江山,岂容他恣意妄为!皇阿玛心知肚明他任行不法,不配承继大统,可偏偏置若罔闻,屡屡替他遮掩,甚至,把他的错处归在旁人头上!宁可屈了旁人,也不肯怪罪他的宝贝太子分毫!”
我见他容色悲愤,声调不同寻常,不由生了疑惑,“胤禟,你说什么‘屈了旁人’?皇上冤屈你了?”
他冷笑了几声,才漫声说道:“江南官员勾结水仙庵等淫媒强买民女,逼良为娼一案,我英明的皇阿玛已然安插到我头上了。反正我好酒色是人尽皆知的,也不独独多此一件事!何况,何玉柱那个狗奴才确系从我府上出去的,我的人也确系曾在江南采买过小戏,把罪名安在我头上,确也安得像,可以确保他的好太子不遭人诟病,安然无虞!”
原来如此,江南买人一案果然系太子所为。日前宫中盛传皇帝将九阿哥狠狠训斥了一顿,说他“骄奢淫逸,妄纵下人”原来是为了替太子掩饰。
“老爷子向来瞧不上我,这也没什么。可是,身为爱新觉罗子孙,我绝不能眼看着大清江山落在太子那样的人手里!”他平了平气,续道:“八哥为人仁义,精明善谋,有治世之才,更难得的是不拘泥成法,懂得变通,且有容人之量。除去兄弟情分,我也愿意辅佐他坐上那个位置。我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朝必一改‘重农轻商’陋政,广开商路,富国强民,更胜今朝!”
他的眼中闪着夺目的光辉,那身为爱新觉罗子孙的荣耀,那施展抱负、报国救民的热望……心怀天下,他们兄弟都是一样的。
此时此刻,也许是受他的感染,我竟觉得胤禩当上皇帝也很好。如果他真能不拘泥成法,敢于改革,发展商业,也许中国会重现明末的资本主义萌芽,也许中国的近代史会被改写!
可是,历史是不会被改变的。纵然他们兄弟有多么美好的愿望,君临天下的那个人却只会是四阿哥胤禛。
“胤禟……”
“我肯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不同于别的女子。你劝咱们不要结党,放弃谋夺储位,你的苦心,咱们何尝不知。只是,今天你总该知道,这个‘党’要结,这个‘位’必谋,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谁要挡咱们的路……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惟有轻轻叹息:“我明白了……”直到此刻,我才理解胤祥曾对我说的——“这是我们的命”。这确系身为皇子的命运,有些理想,有些抱负,确实只有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方有可能实现。
“劝劝芷兰,八哥应该,也一定要有一个儿子。储君不能无子。”
我默然。站在胤禩的立场,谁都不该剥夺他成为一个父亲的权利。“胤禟,你还爱芷兰吗?”
他忽抬头望向天空,半空中云际聚散,变幻无常。“芷兰么……只是年少时的一个梦,这个梦早醒了。”他低头望向我,声音很温柔,“宛如,别和芷兰一般揣个傻念头,皇子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只要他心里有你,你又何必自苦?”
我的情绪几乎瞬间崩溃,想都没想便已脱口而出,“要是他心里没有我呢?”
“他是谁?谁是他?”胤禟唇角扯出一丝诡笑,以闺阁之语戏我。
我背过身不睬他,暗恨自己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宛如,其实你不肯嫁给我,是因为老十三,对不对?”
未等我答言,他已笑着迈步前行。我又羞又恼,扯下颈间朝珠,向他喊道:“喂,还你!”
他回首一望,笑容暧昧,“你留着吧,总有用得着的那一天。”
昨天被临时抓去出差,没有更新,今天一并补上。很长的一章啊,这两人聊了得有半个点吧,小白我足足写了快两天。
下一节,求婚2,该轮到胤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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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二十三章 匪我思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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