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来相绝》秋行夏令

11、第十一章 远赴他国

　　“殿下可知南疆雪域已经向玉国臣服，并且已经送上质子的事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宫辞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了。

　　“送上质子不是难事，可以从皇室中选出一名皇子送过去。如果只是因为送上质子，陛下绝不会说不告诉殿下吧。”宫辞开口说道。

　　卢素衣回道“送上质子当然不是难事，难得是要可以替代传国玉玺，代表绝对的臣服和忠诚。所以。”“所以送上的质子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比如，皇后嫡出。”宫辞开口道。

　　卢素衣正色道“太子殿下果真智勇双全，南疆送上的是太子，雪域送上的是当今女王的二女儿。其他游牧民族都是送上的最有权贵的质子。所以江世子猜想，陛下一定不会告知给殿下，便委托我转告殿下此事。”

　　安初旭笑了“江绝让你转告此事，一定也有人选推荐吧。”

　　卢素衣笑了“殿下，您何必明知故问呢？江世子说，为了保全安国的颜面，可以打着学习的名义前去。玉国当今皇帝玄储好大喜功，我们假意臣服，送上质子，只需几年的时光，即可换取我安国的强盛。也避免我安国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安初旭不可置否，他问了卢素衣另外一件事“卢姑娘，为何江世子现下危在旦夕，你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为何一点都不担忧？江世子在扳倒令尊的时候，连姑娘会受及牵连的事情都考虑了进去，难道就是江世子一人一厢情愿？”

　　“殿下真是会说笑，我作为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何能不担忧？但是江绝既求了殿下护他周全，那我相信殿下一定会护他周全。我只需要做好江绝嘱咐给我的事情即可。”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卢府前去，现下已经是三更天了，街上空无一人，马蹄声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余双跟在马车后面问道“卢姑娘，你说世子会有事吗？”卢素衣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叹息“他不会有事的，最多不过是脱层皮罢了。换别人说这件事，估计早就人头落地了。”

　　余双也是无奈“你说咱们世子为什么非得做这些事情呢。这玉国不是没打过来吗？”

　　“为什么，为的是生为安国人，为了安国的黎民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免受战火。余双，你这话让你主子听见了，估计得好好让你抄抄四书五经了。”卢素衣的声音里似乎带有怒气。余双不敢接话了，默声跟在马车后面。

　　江绝啊江绝，你看，连你身边最亲近的奴仆都不了解你的想法。外人道你奸，道你忠，你做了那么多，谁人知你心意。这安国的史书又会如何记载你的所作所为，是流传千古，还是受万人唾骂。卢素衣闭上眼。

　　江绝艰难的趴在稻草上，有些艰难的睁开眼，他已经一天没滴水未进，嗓子干涸的不行。

　　他白日里实在疼的难受，晕了过去，恍惚中听到有人走动，替他清洗上药。动了动腿，疼的”嘶“了一声。这些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江绝心里想到，真不怕把我打成残废或者给打死了。醒了这才发现，他身上还盖着一床靛蓝色的棉被，看这布料，应该不是这牢狱里的官兵用的，是有人特意送过来的。

　　“醒了，身上可还难受？”安初旭开口道。江绝回头看向前方，这牢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布了一张桌椅，安初旭正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江绝因为实在难受的紧，所以一直蜷在角落里，确实没发现这牢房中多了一个人。不过如今他江绝今日落魄，安初旭却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江绝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啊。

　　于是江绝开口笑道“身上不难受，就是渴得紧，殿下能否递杯茶给罪臣。”

　　这狱中的人都被安初旭支开了，毕竟他们等会聊的话题都是不能走漏的。除了安初旭，也没人能给江绝倒茶了。

　　江绝见安初旭未动，又开口道“不管罪臣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殿下既然派人给我看病就证明是不想我死，还让人给我带了棉被。总不想今夜因为一盏茶渴死我吧。”

　　安初旭看向他的嘴唇，江绝确实没说谎。于是起身给倒了一杯茶，走到他面前递给他。江绝又笑了“殿下没伺候过病人吧，我虽然是打的下半身。但是宫里执刑为了防止奴才们哭叫惊扰了贵人，都会将双手束上，口塞汗巾。罪臣现双手无力，殿下能否喂我喝？”

　　安初旭沉默片刻，蹲下身将茶递到江绝嘴边。江绝颤巍巍的伸出舌头，柔软的舌尖划过拇指。安初旭向针扎一般，立即甩开了，茶水还未进江绝口中便被打翻在地。

　　安初旭正想开口骂他放肆，江绝似有怒意一般抢先开口说道“殿下这是故意羞辱江某嘛。士可杀不可辱，殿下不懂这个道理？”

　　江绝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安初旭愣了愣，他不是故意的？

　　安初旭沉默后道“本宫不是故意的。”说罢便转身又从茶壶里重新倒了一杯，特别认真的放到江绝嘴边，还唯恐再次发生刚刚的意外，还特意把手朝向往外。

　　江绝心里这才满意，也不再逗弄安初旭，低下头认真喝起茶来。

　　安初旭的角度可以看到江绝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茶水略过干涸的嘴唇，未了江绝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看起来，看起来，看起来怎么样呢？安初旭突然想起来一个词，怜惜。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那边江绝已经喝完茶了，抬头看向安初旭低声道“谢谢殿下。”四目相对，江绝发现安初旭方才一直在看着他走神，问道“殿下？”

　　这一声似乎吓到了安初旭，他猛然站起身，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开口道“你可知道你对我父皇说的那些话可是大逆不道？”

　　江绝不以为然“臣当然知晓，不然怎么会求殿下护我周全呢？如果不是殿下，我现在恐怕早就扔尸昌安城外的乱葬岗了。”

　　“那”

　　“那你为何还要做？殿下是不是想问这个？臣不知殿下今日过来的目的为何，殿下一定已经见过卢素衣了。殿下贵为太子，不可能不知道安国现下的状况，也知道，除了送上质子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我非贪生怕死之辈，而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只要牺牲小皇子，就可以换取安国近十年的太平。”

　　安初旭沉默不语，转身离开。

　　翌日，楚清欢奉命将江绝送回江府。江绝素来体弱，昨日安初旭离开后他便发起高烧，现下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

　　整个江府都在为江绝担忧，江府因为江绝一朝成为昌安城中炙手可热的世家，门庭若市。虽然江绝不与朝中的人有往来，但是他毕竟还住在江府，也没什么差别的。

　　那日传来消息说江绝得罪了陛下了，被打入天牢。

　　就连程氏都来问江才，该当如何。江才却说无需担忧。下人们都道侯爷无情，结果才第三日，就送回被太子殿下的人送回府了，还带着太医院的人。

　　浩浩荡荡的从最热闹的街穿而过，惹得集市上的人议论纷纷。

　　江绝昏迷不醒，朝堂上的风云暗涌他不知晓。太子殿下安初旭想云游历国，学他国之所长，补己身之短，且已修书玉国择日前往，朝堂上一时议论纷纷，太子党站出来支持太子的决定，中流默不作声，御史为首站出来反对，龙颜大怒。

　　安初旭跪在御书房外，”陛下，殿下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皇后娘娘也派人过来问了几次了。”黄公公看着安定河，心中苦涩难言。这对父子都是为了这安国河山，外人道光鲜亮丽，只有他们才知道他们身上背负的责任有多大。自古以来，做君王难，做明君更难。安定河不语，黄公公又开口道“陛下，您就见见殿下吧。”

　　安初旭启程之日，皇后并未相送，只有皇帝一人送他出使。安初旭下马，看着安定河，他的眼中泪水盈眶，但是多年为帝，饶是没有帝王之才，也知帝王之威，那眼泪一直不曾落下。安初旭跪下开口“儿臣此去路途遥远，望父皇保重。”

　　安定河向他点点头，安初旭起身上马开口下令“出发！”百官下跪“臣等恭送太子殿下，愿殿下平安归来。”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发，安初旭的身影渐行渐远，安定河回忆起那日父子间的对话。

　　安初旭说他不能看着安国灭亡，不能看着安国的百姓流离失所，也不能忍受那十万的将士葬身禹州。但是他也不能忍受送他弟弟去玉国，他尚在襁褓，如果玉安两国一但交战，他弟弟肯定性命难保。

　　但是安初旭不一样，他是安国最尊贵的皇子，是将来要登基为安国帝王的太子殿下。玉国不一定敢随便动他，就算真的动他，他也一定能有脱身之法。还有就是，他答应他的母后，要护他弟弟一生平安。安定河看着那个坚定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旭儿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安国三百一十八年腊月初一，太子安初旭率使臣宫辞前往玉国，启游学之史，后人载太子安初旭以一人之力，换取了安国十年太平，自安初旭出使玉国，安国大兴水利，举国兴国力，旺民生，历年赋收递长，人丁兴旺，社稷发展之速赶超历朝历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