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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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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听闻少年的话,江自流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可是我……我明天就开学了啊。”
“这样啊,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少年微微一笑,夕阳从他身后照射过来,将他整个人围住,好像他就是光芒本身。
少年见江自流不出声,又说道:“我妈妈是这里的律师,你有什么想要咨询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转达。”
江自流终于回过神来,“哦,那麻烦你了。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我暑假在这里打工呀,你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收拾好。”
等少年关上事务所的门,江自流已经等在电梯口了。
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叫白戮舟。”
“江自流。”江自流原本不想跟面前这个看似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小屁孩透露过多,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与对方交换了自己的姓名。
白戮舟似乎察觉出了对方的不快,“你,不开心吗?”
江自流稍稍低下头,眼睛直视着这个刚到他肩膀的少年,“麻烦帮我问一下你母亲,如果父母离婚的话,孩子怎样才能判给爷爷。”
在这一瞬间,白戮舟似乎明白了江自流散发出的那股阴郁气息是从何而来。
“叮”,电梯刚好上来了,两人走进去,谁都没有再开口。
当电梯停在一楼时,江自流率先跨出电梯门,他听到身后人的声音。
“你刚刚问的事情,不用找我妈妈,我可以告诉你。”白戮舟指了指街对面的便利店,“我妈妈的咨询费很贵的,我的话,请我吃个冰棍就行。”
说完,白戮舟又朝他一笑,江自流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些了。
两人来到便利店,买完东西就在店里坐下。
白戮舟舔着盐水冰棍,“一般情况下,孩子是不会判给除父母外的人的,父母是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但爷爷不是。”
“那不一般的情况下呢?”江自流紧紧盯着白戮舟,似乎他接下来的回答是最后的希望。
“如果父母死亡或者丧失监护能力,法定监护人才会变成你爷爷。”
说完,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回刚刚电梯里那样。
白戮舟眼看江自流又变得闷闷不乐,想办法安慰道:“你几岁啦,看上去快成年了吧。成年之后父母就对你没有监护权了,到时候你想一个人生活也可以啊。”
“真的吗?”
“骗你干嘛,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啊。”白戮舟装作不在意的咬了口冰棍,实则跟着江自流上扬的语气一同雀跃。
江自流站起身,“白戮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之后有机会我再请你吃冰棍吧。不,你想吃什么都行。”
白戮舟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不用这么客气,其实你刚问的这些网上一搜就都有,不用特意来找律师的。”
“可是,总感觉网上那些不靠谱啊。”江自流思考了一会儿,“都没你靠谱。”
白戮舟愣了愣,从前都是他都习惯于依靠别人,今天他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帮助到了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走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江自流还是不放心,执意要送他,“你一个人,路上不安全,我比你大,理应照顾你。”
“啥?我还有四个月成年,你能比我大到哪里去?”白戮舟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什么,那……我们是同一届?”
他记得,白戮舟没有回答,只是对他笑了笑便离开了。
……
西餐厅里,白戮舟见江自流一直没有再开口,似乎是在想事情,自己便也没有出声打扰。
突然,江自流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爷爷在我刚进公大没多久,突发心梗走了。”
“江爷爷他……那你这些年,都是一个人?”
“哼,不要用可怜我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不也是也一个人住了这么久吗?”
没等白戮舟再开口,江自流继续说道:“白戮舟,你欠我一个解释。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今天在这儿给我说清楚。不然,之后除了公事我们两个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白戮舟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江自流也很耐心,两人就静静的等着。
突然,白戮舟伸出左手,露出那个条和江自流一样的编织手链说:“江自流,我很高兴,你没有把它扔掉。不仅如此,你还一直把它戴在身边。所以,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江自流垂下眼眸,没有回答,对面人又开口了:“回答我。”
“是,我是没办法忘掉你。”江自流抬起头,看着白戮舟,“我没办法忘记,是因为你骗我骗得太深。我留着这条手链,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以后面对你这种人,要多留个心眼。”
“江自流,当初我离开,真的是为了你好。”白戮舟终于下定决心想要把七年前的一切告诉白戮舟。
“为我好?我真的搞不懂了,你说是为了我好,当初我妈也说是为了我好。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做就是为了我好,又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
江自流越说越激动,引得餐厅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这时,江自流的手机震动起来,“喂,我在外面。锁定嫌疑人了是吗,好,我马上回来。”
说完,江自流仿佛对面没有白戮舟这个人,直接起身离开了。
……
回到分局后,程故秋立刻向江自流汇报了他们刚才搜查到的结果,“老大,在排查了近期出狱的人后,发现其中有三个是当年被白一鸣送进去的。”
江自流接过调查结果,程故秋继续说道:“中间两个人在27号凌晨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还有一人,名叫黄哲,于本月13号出狱。出狱后整天混迹在燕梁街那边的麻将馆里,之后基本吃住都在那一块儿。麻将馆老板说他每天都是十二点来麻将馆,一打就是一个通宵。唯独27号晚上他没来,之后就没见过他了。”
江自流翻动着资料,嫌疑人黄哲,因为赌博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赌博判三年再正常不过,黄哲这案子判的很合理,黄哲也不至于被判了三年就要出来将人杀人灭口,江自流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老大!我们调取监控后发现,从24号起,白一鸣每天晚上下班路上都被一个男的跟踪。找麻将馆老板指认后,确定那人就是黄哲。”马晓岚冲进办公室喊道。
“立刻在本市范围内通缉犯罪嫌疑人黄哲。”
……
第二天早上,黄哲就落网了。
兴许嗜赌的人永远戒不掉赌,黄哲一天没打麻将,手就痒痒,今天凌晨时熬不过,又去了那家麻将馆,遭到老板举报后,分局立刻派人进行抓捕。
在审讯室内,黄哲一直说他没有杀人,无论怎么审问,黄哲只承认他跟踪过白一鸣,其他一律不肯说。
这时,江自流走进审讯室将里面的审讯了一夜的程故秋换了出来。
江自流进门将一沓照片甩在桌上,“说说吧,为什么跟踪白一鸣,这些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桌上的照片是从黄哲的出租屋里搜出来的,上面都是跟踪白一鸣偷拍到的,同时还找到了两万块现金。
黄哲红着眼,一夜的审讯使他整个人疲惫不堪, “我恨他,凭什么一样是赌博,我却比其他几个人多判了一年!”
江自流点了一根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大哥,拜托你懂点法吧,那几个人都是被你教唆去赌博的,不判你五年都是轻的了。”
“我不管,我就是恨那检察官。”
“所以,你就跟踪他,然后把他弄进巷子里杀了?”
“我说了,我没有杀人!”黄哲情绪激动。
“那你就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为什么跟踪他,你租的房子里,放在床底下的两万块哪里来的。你这么个赌鬼,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现金。”
黄哲依旧自暴自弃的坐在椅子,不打算开口。
江自流吸了一口烟,“黄哲,你想清楚了,案发地没有监控,现在各种证据都显示,你有作案动机。我们完全可以以故意杀人罪将你起诉,到时候可不是三年五年那么简单了。杀人偿命,知道吗?”
赌鬼到底还是怕死,黄哲挣扎了一会儿便全盘托出,“是有人在我出狱之后找上我的,问我想不想挣快钱。我当时一分钱也没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给了我两万让我每天在白一鸣下班的时候跟踪他,之后还会再给我两万。我每天蹲在检查院门口等白一鸣下班,那孙子下班没个准信,有时候我要从下午五点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
江自流拿起笔记录着,“那人只是让你跟踪他,然后拍照片吗?”
“对,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吗,我就只是拿钱办事,哪知道白一鸣会死。”
“27号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你人不在麻将馆,到哪里去了?”江自流厉声问道。。
“我在家里睡觉啊,那天之前,23:30左右跟踪完白一鸣我就回家了。拿的两万块用完了,没去打麻将。”
“你是说,26号那天你23:30就结束了跟踪?那为什么27号凌晨一点多,白一鸣还在外面?”
“这我真不知道。其实那天,我感觉白一鸣发现我了。”黄哲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人还联系过我,我跟他说我好像被发现了,这事做不下去了。”
江自流让程故秋去查了黄哲所说的号码,之后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走到二楼楼梯口时,他看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坐着一人。
座位上那人仿佛知道来人是谁,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江队,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