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的年少》常飞飞

6、原谅我的年少6

　　开学不久的时候，石博还是个乖小孩，但过不了多少时间，就有了与所有刚走如新世界=新学校的男孩们一样的小错误——开始向往那些跟帮耍威风的玩意。那个时候大家都是纯洁，我相信90%以上的学生，对这些拉帮结派的认识，也只是停留在电视上的《古惑仔》。对着这个陌生刺激的圈子总是多少存在些恐惧心理。石博对这个圈子产生的兴趣已经远远大于我们当时仅有的想象。他无心上课学习，忙于奔波各个‘老大’之间调节关系。当时学校的二年级，有一个叫段博的学长，也是个在社会上打交道的人物，更是全校老师头疼的对象。‘不幸’的是他与石博‘师出同门’，小学时便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到了中学，又在同一个学校。于是石博坚信，我们这学校既然出了一个可以在‘圈内’呼风唤雨的段博，那后继之人必定非他石博莫属了。我一直不明白这算是什么逻辑。也有不少老师为他摇头叹息。我也越来越发现，这个男孩的改变，已经远离了我熟识的生活圈。大家原来的关系都还不错，但偏偏现在见了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说不清对他这样的改变，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有些鄙夷也有些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彼此都在长大，认识更多的朋友，却走着相反的路，一步一步走向彼此的陌生。后来，大约是上了二年级之后吧，我们之间几乎是完全不说话了。虽然我身边从来都不缺朋友，但心里还是有些惋惜。
　　刚入学的新鲜一直刺激着我的各个感官神经，只有减弱而无消退。这致使我在这第一年中，对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都非常的记忆犹新。我看到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我身边闪过，全部让我好奇不已。陆雅和石博之间也产生了一些很微妙的关系。后来有一天，她一幅很平静的样子告诉我，石博在饭堂后面的小空地旁亲了她。我明白，其实她并不像自己所拥有的那张娃娃脸那样单纯可爱。从小学开始，她就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站在我身边。虽然那个时候总是无暇顾她，自己跟朋友们玩得高兴，但现在，却不能忽视她。她是我曾经纯真的见证。她的身子里总是藏着点野性子在怂恿她踏进那些未知的世界去看一看。我在她身边一直是个大姐姐的形象，在她身后把持着她。我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这样是在干预她的思维和生活，我觉得我是在引导她罢了。
　　张瑜又认识了别的班里又一个男生。其实她的男人缘一直都是很好的，总是有很多男生想要接近这个瓜子脸的美人儿。和所有的青春期懵懂的少男少女一样，他们先是笑着打闹着，然后逐渐暧昧起来。她和许志的故事似乎是突然中止了一样。我和陆雅惊愕地面面相视。可是这个男生除了脸蛋漂亮以外，成绩是差得一塌糊涂。大家可以认为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那么身高呢？我在女生中算是一米六的普通身高，而张瑜则是一米六七的高挑身材。那个男生却要比我还矮上那小半个头……
　　不过我想，都算了吧。如果是张瑜她喜欢的，那就随她好了。要是再和一起许志的‘朦胧’下去，最后逼疯的，只会是我和陆雅而已。她阴晴不定的心情总是直接作用在我们身上……
　　但最后的结果是，她和那个‘小个子’也是这样若即若离了大半个学期，然后连个后续都没有，就彼此成了路人了。
　　我跌破了眼镜又爬起来又跌下去。环顾四周，也全部都是些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小孩子而已。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又可以懂得多少？只是半懂不懂的年纪，却又敏感十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直接联系到我们那颗小心脏的跳动节拍。我们就这样懂一些，猜一些的，在这条陌生的路上往前走。不知道不自禁扬起的嘴角，是不是就意味着幸福；也不明白骤然的心情变化，是不是就叫做心痛。
　　快到学年末了，班上将有同学离开我们了。虽然大家来自四面八方，只是相处了一年，却还是很珍惜彼此之间的这段短短的同窗谊。苏老师说要在音乐室给要走的同学开一个欢送会。音乐室宽敞明亮，却长期没有人去打理，积满了灰尘。张瑜、我、陆雅和许志都请缨去打扫整理。音乐室比我们平时用的教室还要大上一圈，我们错误的估计了自己的能力。当我们站在硕大的教室门口时，也全部傻了眼了。这八只小手似乎是太弱小了。
　　我们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不听得冲洗和洗刷着音乐室。梦幻似的泡沫飘在灰色的地板上，我们踏着欢快的笑声筑建着年轻的梦工厂。不停的提水、刷地、搬桌子……
　　辛劳过后，我们瘫坐在自己的劳动成果上。我看到大家眼里对方的笑颜与眼神都是那么的纯净与美好。我们的笑声在寂寞的教学楼上方来回奏响。
　　我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笑脸，重重地在心里记上这样的一笔：叶雨，在初中时期的第一个好朋友是张瑜；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是陆雅；第一个感到心痛不舍的人……许志。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心痛，连什么是不舍都不太清楚。
　　我没有经历过离别，就算有，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
　　五年级，情窦初开的我，喜欢了同年级的一个优秀男生——谢兴跃。黝黑、大方、帅气、老师心目中不二的班干、优等生。他只是认识我，只是认识而已。可是每次见到他我都会心跳加速，不敢抬起头正眼看他。上了初中后更加没有见过他几次。初一结束的那天，考完试，大家回教室领作业。陆雅和张瑜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嘿，听说了么，谢兴跃要出国了。”“谁说的？”我没有怎么反应过来。”
　　“他班同学说的，我们刚才在外面听到的。现在好多人在给他送行呢。”
　　“啊……”我叫了一声，呆愣愣地看着窗外，做不出什么别的反应。以后都看不到他了，心里有点不舒服。转头看到了许志阳光般的笑脸，突然有了无所谓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假装了一下伤心与不舍得，让她们安慰了我一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怎么那么轻离别呢。
　　我在不知不觉地褪去身上的稚气，开始长大。
　　在这个新世界里，其实大家都在偷偷的发生变化。但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看戏的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不停在我身边跳舞、转圈。我疯跑着过完了我的中学第一年的生活。当时我知道，所有的都不可以回头，我从来都不会后悔自己过去所浪费的时间。我骨子里的叛逆基因告诉我，大人们所说的伤势光阴都与我没有任何瓜葛，我绝对不会像他们所预期的那样为自己流逝的青春年少惋惜。但我从来不知道，偶尔回瞢，却让我如此不舍与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