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Reid同人文]艳阳灼灼》枕书听雪

25、第25章那些被窥探到的所谓温柔证据 ，其实不过万分之一

　　挖去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见你，
　　堵住我的耳朵，我仍能听见你；
　　没有脚，我能够走到你身旁，
　　没有嘴，我还是能祈求你。
　　折断我的双臂，我仍将拥抱你——
　　用我的心，像用手一样。
　　箝住我的心，我的脑不会停息；
　　你放火烧我的脑，
　　我仍将托付你，用我的血液
　　——《熄灭我的眼睛》里尔克

　　Reid的词库——
　　词条一：乙硫醇常见硫醇之一，结构上由乙醇中的氧原子被硫替代得到。无色透明易挥发的高毒油状液体，微溶于水，易溶于碱液和有机溶剂中，以具有强烈、持久且具刺激性的蒜臭味而闻名。
　　词条二：死亡三重说，美国人大卫·伊格曼在其著作《生命的清单——关于来世的40种想象》中的一段话——死亡有三重。第一重死亡，是在你身体的机能停止运转之时。第二重死亡，是在你的身体被运送到坟墓中的时候。第三重死亡，是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你的名字最后一次被人们提及。

　　坐到熟悉的副驾驶，YOYO觉得恍如隔世。
　　回到家，不等她走Reid赶紧拉住她：“我做饭给你吃，好吗？
　　“不，我要回家。”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能不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看到你自残，我真的非常失望，Reid。”
　　Reid停下车，急忙解释：“我只是太想你，想得受不了，那是我P……”
　　“你让我害怕，你连自己都不好好爱，拿什么爱我？”
　　“对不起，我已经看过心理医生，我保证再不会那么做。”

　　父亲的缺失、母亲的病，校园暴力、感情上的挫折，Reid不知道内心的自卑、恐惧、匮乏和空洞，是不是和这些经历有关。
　　顶着天才的名头，其实他反而羡慕那些普通人，那些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那些敢爱敢恨的人，那些疏朗旷达的人，那些风起时添衣，雨来时折伞，车到山前，辟出新路的人，而他用尽所有力气，只不过希望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

　　“我曾经最害怕变成我爸爸那样的人，遇到事情只会逃，没想到我比他还更糟糕。”Reid自嘲地笑笑。

　　“在这个世界上，我害怕的东西有很多，我怕黑，我怕有天像我妈妈那样精神分裂，我怕我会忘记你，我怕我的工作威胁到你的安全，但我最怕的是你不幸福，我希望你能拥有安稳的家，永远陪你的丈夫、健康的孩子。我是个混蛋，胆小鬼，我让你痛苦，我害你流眼泪，我恨一切让你伤心的人，包括我自己。”
　　YOYO咬咬牙，没说话。

　　“我失望过太多次，困在深渊里，遇到你就像人在黑暗里突然看到强光，眼睛短暂性失明，不敢相信这种幸运发生在我身上，像梦一样，幸福得太不真实，幸福到极点，反而会更加恐惧，不由自主想要抑制这种剧烈的、喷涌的快乐，我配不上这样的幸福……”

　　“你这是焦虑症一种——幸福恐惧症。”

　　“我爱你，就像爱生命，你的幸福，比我得到你更重要。”

　　“说来说去，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幸福是什么？”

　　“有些事，早该让你知道，也是时候了，跟我来。”
　　YOYO说着，先下了车。
　　Reid跟她进了她的家，惶惶然站在客厅发呆，地毯凹出的痕迹，沙发上的玩偶，走廊里的画，
　　那是他画给她的。
　　几个多月来，这里曾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他的天堂。
　　他们在这里吃饭、聊天、听音乐，玩数独、下象棋……
　　他在这里谈过自己所有的痛苦与快乐，也聆听过她的心事和遗憾。
　　他们聊过她爱的聂鲁达、惠特曼、迪金森、木心、苏轼、李白，也聊过他爱的霍金、爱因斯坦、柯南道尔。
　　他们曾经在这拥抱，接吻，心和身体无限接近过。
　　一切，恍如隔世。
　　书房钢琴上面竖放着《pearls of joy》的乐谱，琴凳上放着她蒙眼用的黑丝巾，她经常坐在那里晃悠着脑袋弹琴。
　　洗手池前，他曾经帮她洗过头发。
　　“我喜欢你给我洗头发，真舒服啊，感觉……好幸福，幸福到有点不好意思。”
　　他还清晰记得手指在她秀发里游走的感觉，如同穿梭在云雾之间，心跳每分钟超过万亿次。
　　她指指卧室的衣柜，说：“过来，打开。”
　　衣柜打开，空间大得惊人，入口是她的衣物，杂物，收纳箱，最里面的角落，加装了一道门，打开，里面是只能容纳一人的小空间，放着床垫，床品。
　　怪不得卧室里没有床，原来她睡在衣柜里。
　　Reid的手抚过被子，满满都是她的香气。

　　每个黏稠的黑夜，她蜷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等她的盖世英雄骑着祥云，从天而降，把她带出深渊，奔向幸福和光明。
　　这个梦周而复始，她的盖世英雄从未让她失望过。
　　可现实当中，她的盖世英雄却伤透她的心。

　　打开侧柜，拿过上层放着的报纸剪贴薄，递给他。
　　一共十五本，是他历年来发表在各个报纸上的文章。
　　2006年，华盛顿邮报《未成年人暴力犯罪的原因分析》
　　2009年，纽约日报《仇恨犯罪成因探究》
　　2012年，华尔街日报《成长经历对犯罪心理的影响》
　　2016年，今日美国《性犯罪的社会学分析》
　　…………
　　“都是我的文章？你……”
　　翻完报纸剪贴本，接过她递来的相册。

　　相册里是熟悉又陌生的她，不同年龄的她。
　　每一张照片背面对应贴着一张他的证件照，是不同年龄的他。
　　“我的照片，为什么你会有……”
　　“你们每年更换证件照片，我求霍奇把你换下来的照片帮我打印……”

　　视线定格在YOYO十二岁时拍的照片上，他像筛糠一样开始抖。
　　相册里，小时候她是玉雪可爱，带着婴儿肥的，少女时期，她是文静、天真，不染尘埃，眉宇间略带惆怅的，成年时期，她是明艳英气，凛然有侠气的。
　　但十二岁的她，完完全全是另外的一个人。

　　照片上，她穿着背心，脸又黑又脏，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处好地方，瘦得只剩一层皮贴着骨头，大眼睛幽深茫然，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心像刀剜一样疼，丢失的记忆，呼啸而来，像一场十五年前的海啸，越过漫长的时光，终于抵达，瞬间把他卷入无边深海。
　　他胸口结冰，两腿发麻，有什么东西卡住声带，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耳朵发胀，痛苦像一头肥硕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原来……上帝啊！是你？真的是你？是你！”
　　阴沉得看不到星空的夜、淘金人的石头小屋，乙硫醇呛人的气味，满地不知名的爬行动物，血液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汇流成河，被砍掉双手双脚的少年，衣柜里窒息的少女……
　　照片薄重重摔在脚背上。

　　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当时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她轻得像一片树叶，他给她做人工呼吸，很久都不见反应，吉迪恩劝他放弃。

　　他不肯，终于把她救了回来。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救人。

　　想起来，苏醒以后她惊喜地问：“你是天使吗？我是不是死了？”
　　“不，你还活着。”

　　听说没死，她丝毫没感觉庆幸，甚至有点失望，看到朋友的尸体她惊心动魄的狂叫。
　　眼神绝望，让人心如刀割。

　　她守着艾瑞克，泪源源不断地流，不肯再说话，直到最后，再也哭不出来，眼睛似乎要流出血。
　　他怕她出事，蹲在跟前，耐心劝。

　　终于，在他絮叨两个小时以后，她慢慢冷静，开口说了话。
　　“哥哥，可以帮我救救艾瑞克吗？”

　　她心里很明白艾瑞克已经救不回，只是不愿意相信。
　　可惜那个时候，他还没接触心理学，没看出来她在回避事实，那是PTSD的症状。

　　她用中文喊他哥哥，见他听不懂，羞赧地解释，自己一着急总会忘记切换语言。
　　当时她脸黑得看不出本来肤色，他一直以为她是黑人小女孩。

　　她脏得像从垃圾堆里刚爬出来，浑身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手臂上腿上新伤叠着旧痕惨不忍睹，只有眼睛，清澈得像没染过半分尘埃。

　　“我很抱歉，他已经死了。”
　　真真切切感到遗憾。
　　少年死的惨烈，为了朋友，拼尽最后一口气，身上刀伤遍布，还被砍掉了手脚。
　　“真希望死的人是我，那就不用担心怎么活下去了。”
　　“想想爸爸妈妈，还有你的朋友。”
　　“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
　　她突然大哭。

　　“可你还有妈妈啊，还有朋友和爱你的人。”
　　“妈妈，对，我还有妈妈……”
　　其实当时，她妈妈已经死了。
　　“大卫·伊格曼说人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当他心跳停止，呼吸消逝，在生物学上就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当他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葬礼，宣告他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他就悄然离去；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于是，才是他真正地死亡。所以，活下去，只要你带着他的记忆，他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家人，为了不辜负他，努力活下去，做个勇敢坚强的女孩，我也要努力做勇敢坚强的成人，活着很难，我们都需要用尽全力。”他说。
　　他们聊了很久，她一直怯怯牵着他的衣角，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百分之百的信任，在她之前，他从未感受过。

　　“哥哥，我们还能再见吗？”
　　分别的时候，她问。

　　“可以啊，我叫Spencer Reid，刚才那个杰森·吉迪恩是FBI的特工，他想让我加入行为分析组，去跟他一起抓连环杀手，你需要帮忙，可以把信寄到fbi。”

　　当时，吉迪恩特意跑到拉斯维加斯，说服他加入BAU，起初他一直犹豫。
　　救下她，他才发现原来除了研究数学，他还可以救人，还能改写别人的命运，于是，他决定了将来的路。
　　同年九月，他加入fbi行为分析组。

　　那天把她送到内华达州州警车上，分别前，她依依不舍地问：“我长大以找你吗？”
　　“当然可以。”
　　“到时候你还会记得我吗？”
　　“会记得的，我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

　　“那我们勾小指，这是约定，约定好就不能忘记。”
　　她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郑重地。
　　怪不得在咖啡馆里，她会去勾他的手指，熟悉以后，也经常去勾他的小指，这个小动作对她来说是一种仪式。
　　当一个承诺被仪式化，好比婚姻、结拜，她为这个仪式披上了庄严和神圣的光泽。
　　而他，竟然给忘了！

　　“我竟然忘了，我以为，以为你害怕开车有应激障碍是出车祸，我只记得有双眼睛，总在我脑海里闪现，每当我因为工作焦虑的时候，这双眼睛就会给我勇气，原来是你的眼睛，怪不得在咖啡馆见你我就觉得你的眼睛在哪见过……”
　　在FBI多年，他被注射过二氢吗啡酮，感染过炭疽病毒，膝盖中过枪，颈部中过枪，左手臂中过枪。被下过麻药，时常头疼，身体和心灵都遭受过极大的创伤。
　　原本以为最痛都经历过，不会再有更难更痛了，但是此刻的痛，比以往的更强烈更复杂，这种痛混合了悔恨、恐惧、绝望、恍然大悟，痛到死去活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波伏娃说，只有你也想见我，我们见面才有意义。爱也一样，只有你也爱我，我爱你才有意义，在确认你心意以前，我不愿意增加你的心理负担，如果你不爱我，告诉你，只会让你难受，而且我也有心结没解开，怕自己无法给你幸福。”
　　Reid颓然把照片薄放在抽屉里。
　　“你看看。”
　　她把厚厚的日记本，放在他手心。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深吸口气，翻开日记本。
　　“我决定去美国读博，外公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我要离你近点才能汲取到勇气对抗心魔。”
　　“今天米枫来美国，帮我庆祝拿到博士学位，我告诉他还要读麻省的博士，他说我疯了，我只是想优秀一点，像你一样。”

　　“我最喜欢的植物就是香樟树，在中国，外公院子里种了好几颗香樟树，这种树秋冬季节不落叶，到春天才落，一边发出嫩枝绿芽，一边落叶缤纷，是不是很奇妙？它的落叶颜色也是五彩杂陈的，有熟褐、生褐、棕黄、金黄、深绿、黑色很多种。我喜欢踩在香樟叶子上的声音，也喜欢踩在种子上的感觉，那种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非常清透有力。雨中的香樟树，跟记忆中你的味道一样，清冽、纯净，冰凉，尾调是一点点的甜，就像你带着馥郁的绿意,给我源源不绝的能量，是我的避难所，我的乐园。”
　　“兰姨说，以前江南大户人家，如果生女孩，会在家中庭院栽一颗香樟树，香樟树长成，女儿差不多也到待嫁年龄。媒婆在院外看到香樟树，就知道这家有待嫁的姑娘，便可上门提亲。女儿出嫁，家人会将树砍掉，做成两个大箱子，放入丝绸，作为嫁妆，取“两厢厮守”的寓意，我外公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嫁给你，跟你两厢厮守。”

　　“我每天都会梦到你，不过，梦里你总背对着我，我绞尽脑汁地想啊想啊，到底用哪种什么方式和你打招呼才显得比较自然呢？想了几千万种开场白，总觉得太刻意，总想再自然一点，最后只能看你远走，每次都会急醒。”
　　“想你，霞彩晴空，漫天光明。”

　　“你是我的命运，这个认知我从没有质疑过，别人都笑我，拼命向我证明，说你和其他人都一样，但，你如何会与他们一样？”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总只写你的姓？因为我希望，能以你姓，冠我名。”

　　“我想和你去看，玫瑰，茉莉，樱花，桔梗，世界上一切美丽的花草果木，想和你听一场雨，想和你并肩走过长街，想在你怀里数星星，想和你一起帮助别人，一起拯救世界，哭只对着你哭，闹只和你闹。”

　　“落日时分的辛辛那提真美啊，Reid，你好吗？”
　　“我在新西兰的霍比特村，Reid，你好吗？”
　　“澳大利亚神奇的洞穴花园，好像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入口啊，真希望跳进去，一下子出现在你面前。”
　　“布达佩斯的秋日黄昏美得如诗如画，Reid，我想你。”
　　“浓雾中的波皮耶尼内山脉，像如梦如幻的天空之城，Reid，你快乐吗？”
　　“我在奥地利小镇--哈尔施塔特，Reid，我想你。”
　　“我在冰岛黑沙滩上写下了你的名字，Reid，大自然是最浪漫的画家，是真正的艺术之王，而你是我的王。”

　　“巴哈马群岛的粉红色海滩太美了，真希望你能看到。”
　　“极光真是美妙绝伦，但都不及你在。”
　　“西雅图Top Pot的甜甜圈太好吃了，外层酥脆，内里绵软，甜而不腻，你吃过没有？听说你最喜欢甜甜圈。”
　　“马来西亚旧街场速溶白咖啡很好喝，听说你喝速溶咖啡会加很多糖，如果我在，你就不会加那么多糖了，因为，我很甜。”

　　“霍奇告诉我，你找到了灵魂伴侣，是个遗传学家，我很羡慕，我还没变强大，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但……我为你开心，嗯，没关系，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今天我很惭愧地想你，这很不应该，因为你是别的女孩的，我会努力忘记你，再见，我的爱。”

　　“听说梅芙意外身亡，她那么优秀那么可爱，太遗憾了，我很担心你。求霍奇很久，终于求到你的地址，可我只敢站在楼下远远看，你把自己关在家里很久了，还好吗？谢天谢地，幸好朋友们一直在你身边，还好，还好。他们都是天使，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回报他们。”
　　“听说你进监狱？急死我了，可我在瑞士没法帮你，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相信朋友们会把你救出来，我要努力研发药物帮你妈妈，还要努力练防身术，将来不仅要保护你，也保护好自己不让你失去我。”
　　“你出狱了！！！真好啊！可是我的应激障碍又……我是个胆小鬼，答应了你勇敢又做不到，只会躲在衣柜里面哭。”

　　“你忘记我了，哥哥，我有点失望，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你真是太容易害羞了，总不敢看我，但你害羞起来好可爱哦，可爱得要命！”

　　“我想跟你生孩子，给你一个家。”

　　“简·奥斯汀说将感情埋藏得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女人掩饰对自己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会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她是对的。我该早点告诉你，我失去你了。”
　　他双手捧着日记，贪婪地读着每一个字，眼泪滴落，晕出大片痕迹。
　　每翻过一页，痛楚就越强烈，其实她写的都是日常小事，像碎碎念，但每个字都蕴含深沉的情感，强烈得令他喘不过气。

　　记忆从四面八方涌来，美好的瞬间浓缩成浓墨重彩的画卷，徐徐在眼前展开：

　　十五年前的相遇，咖啡馆配合的默契，墓地擦身而过，影院的不期而遇，地铁上的守护和雨中救人暗中滋生的敬意，医院里的两心沉吟，总部审讯室的对持和信任，醉酒后的彻夜守护，茉莉园的□□，万圣节的钢琴和琵琶合奏，高朋满座中互相流露的隐晦爱意，第一次坐过山车，第一次唱歌，第一次四手联弹，第一次游迪士尼，第一次别离的思念与期盼，第一次拥抱的激动与甜蜜，第一次热吻的幸福与满足，那些耳鬓厮磨，那些无话不说，她相信他，心疼他，欣赏他，保护他，爱他，他为她做饭、开车、安慰她，爱她……
　　爱原来可以如此之深，比命还重要。

　　每次出外勤，不管再晚，她都会亮着灯，等他回家。
　　从前只有黑暗等他，母亲也不过偶尔等他。

　　跟她说话，语言才有意义，跟她一起，吃饭才有食欲。
　　她给了他完完整整的爱，世界上最饱满热忱的爱。
　　然而，他把她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