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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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成为花魁，首先要成为人类。毕竟只有人类会评选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太宰对这种形容很不满：“怎么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乱步才不理他呢，“你是认真的吗？”
“乱步先生说哪一点？成为花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可是花的精灵哦。”
“……你只是觉得有趣吧。”
太宰笑眯眯地看他。
“我对这种事没有看法、怎样都好，但变成人类……你要抛弃你的花吗？”
“暂时啦、暂时而已。”太宰眨了下眼，“难道乱步先生不觉得无聊吗？”
他们远远地对视一眼，沉默中达成共识。森在一旁好奇，“要怎么做？”
兔子是翻不了围墙的、所以也离不开花园。趁着森沉迷妄想，猫带着太宰翻过了围栏。猫咪轻巧地在地上跑，乱步在前面飞着指路。太宰紧紧抱着猫的耳朵，闭眼躲开风的冲击。
他们很快跑出了外面的浓雾。猫刹了车，太宰险些从它头上飞了出去。他也没有害怕的情绪，好奇地睁眼去看。
“……是海啊。”
“你见过海？”
“只是知道而已……没有见过。”
太宰看着海面，深沉的眼眸倒映出了一片深蓝。他突然扯了一下猫的耳朵，兴冲冲地：“走吧！”
“走什么？位置就在这里——”
虽然本能对水有着恐惧，猫还是在太宰的意愿下奔跑起来。风吹得脸刺疼，太宰看着两边飞速倒退的路面，突然大笑起来。
“是海啊——乱步先生——”
乱步停在空中，“……疯了吗。”
猫咪在触到水面时顿住了，太宰却不像之前那样。他笑着松手，身体随着惯性向前飞去。潮湿的气息接近，太宰治安静地闭上了眼。
很陌生，海水没过头顶，身体慢慢下沉，所有感官都变得模糊，像是隔了层密闭的屏障，连堪称凄厉的猫叫和乱步难得的慌张都变得沉闷了。
一个低沉的嗓音却在逼近，夹杂着细微的恼火情绪。
“——又来一个！”
太宰被拎了出来。
他浑身湿透，黑色绸带被打湿也贴着身体，黑发垂下，脸色苍白。被两根手指提起来的时候蔫哒哒的，看上去可怜兮兮。
那人把他放到地上，雀落了下来。
太宰小小打了个喷嚏，用手抹掉脸上的水。因为尝到海水还呸呸吐了下舌。
“就差一点……”
他抬头打量一下捞起他的那个人，嫌弃地皱眉，“你好大啊。”
那张几乎占据他整个视野的脸凑近，莫名带了点笑。对方声音愉悦，“是你太小只了。”
猫咪凑过来挤开他的大脸，蹭着爪子委委屈屈地蹲在太宰身边。乱步在一旁慢吞吞地开口。
“我们来找魔法少女。”
对方收敛了笑，面无表情：“我就是。”
退路被猫咪拦住了，太宰于是睁大了眼，尽可能地仰头去看她的全貌。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对方起身往后退了退。
纯白的小洋裙、外面披着长长的纱一般的彩色羽织。橘色的微卷的发、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蕾丝小礼帽斜斜地绑在头顶。除了和这张脸不匹配的中性化的嗓音，完全就是森先生口中“会魔法的幼女”嘛。
太宰小声地吸气：“真的和爱丽丝一样……森先生没来真是太好了。”
雀和猫都摆出毛茸茸的严肃脸，太宰往前走了几步，“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看在你说话还算动听的份上。”魔法少女抬手似乎想碰自己的头顶，却在伸到一半时僵住。她若无其事地放下，咳了一声，“什么愿望？”
“我要变成人类！”
“哈？”她粗鲁地大叫，“现在这样小小只的明明很可爱，为什么要变成人类？而且变成人类超级麻烦——”
“我只是要暂时地变成人类啦、我要去做一件事！”太宰露出委屈的表情，眼眶慢慢变得湿润，“你明明同意了……”
“你别哭啊！你要做什么我去做就是了！”少女手忙脚乱地趴下去，也不敢用手给他擦拭，慌张地停在他身边。太宰抽抽着捂住了眼，对方绝望地把头埋进一旁的沙中。
“我同意了我同意了我同意了！！”
太宰揉揉眼睛，“海水进眼睛里了，好涩哦。”
“……”
“小姐要反悔吗？”
“我·没·有。”她扯出个狰狞的笑，“马上就给你变。”
“还有、不要叫我小姐——那种恶心的黏黏糊糊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啊。”
“我是中原中也。”
太宰软绵绵地笑：“好哦，中也。”
中原中也站在海边，背着光微微仰头。她闭了眼，双手交叉摆在胸前，一副克制住暴躁的严肃表情。
「汝 阴郁なる汚浊の许容よ
改めて、われを目覚ますことなかれ」
太宰好奇地跟着小声地念。这就是施展魔法的咒语吗？
红色的光从魔法少女的身上绽开，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星尘一样的光点在其间闪烁。太宰嫌弃地皱脸，“……好浮夸。”
身体的感官在慢慢消失，太宰不去动弹。光芒笼到他的身上，他的视线猛地拔高。
太宰眨了下眼。
身体不受控地往前摔，太宰新奇地睁眼看着地面接近，料想中的冲撞却没有发生。有人自下而上地把他撑了起来，触觉也随之慢慢恢复。
太宰愣了一下，低头。
蕾丝小礼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中原中也抬眸，蓝宝石般的眼瞳闪动冷厉的光。她……不，是他，这是个货真价实的男性。
小洋裙变成了白衬衫，羽织化作了短风衣，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看他，松开了手。
太宰困扰地回视，又看了眼消散的光。
“中也……？”
对方避开视线，“你也该说说你要做什么了。”
太宰猛地退了一步，躲到猫咪的身后——现在它没法挡住他的身体了。他几乎表情惊恐，中原中也露出扭曲的笑，“哈？你这混蛋，这是什么眼神？”
“——你？是男人吗！原来你也是变态啊！”
“穿成你这样的有什么资格说我！而且我可是实现了你的愿望啊！”
太宰攥紧包裹身体也随之变大的绸带，警惕地看他：“你想做什么！你这变态！”
“谁他妈是变态啊——”他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吼，“又不是我想要这样的！魔法少女难道由男性来接任吗！”
“……啊，”太宰眨了下眼，“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哦。”
达成目的顺带还欣赏了一出好戏，乱步非常满意地向他们告别了。毛茸茸的小胖鸟扑腾着翅膀飞走，中原中也好半天没收回眼神。太宰歪头看他，“中也是毛绒控吗？还是小小的都喜欢？”
假装听不见他的反驳，太宰就着坐下的姿势与他比了比。他严肃地点头，“仔细一看，中也好小只啊！”
“……你先给从上面我滚下来！”
太宰从礁石上跳了下来，十分刻意地挺直脊背。中原中也表情扭曲了。他眉毛抽搐般地抖动，“……你这混蛋，为什么比我还高啊！”
大概因为身高和体重的改变，太宰治走路的时候有点重心不稳。中也忍了片刻，终于在他一个踉跄前拽过他的胳膊。
“蠢死了！像个青花鱼——走路都不会吗！”
“……什么东西抓住了我！”太宰露出惊恐的神色，浮夸地左右张望，“是谁！”
“我马上再把你给变回去——”
“啊，原来是蛞蝓啊。”
中也脑门青筋欢快地跳，抓着太宰的胳膊用了点力。太宰低叫了一声，委委屈屈地看他，“好痛——”
“连小孩子都不会痛吧！”
太宰瘪嘴：“可是真的很痛嘛。”
中也抓起他的手，白皙的胳膊上一圈明显的红痕。他愣了一下，表情带了点心虚，“……你也太娇贵了吧！”
他突然担心起来：这么脆弱的家伙，变成人类能活多久？他作为魔法少女难道反而要成为帮凶吗！
太宰懒洋洋地笑，“中也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他几乎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扔给了中原中也，而对方就这么任劳任怨拖着他走了一段路，满脸的魂不守舍。太宰漫不经心地想，那种黏糊糊投过来的打量真是恶心，该说不愧是蛞蝓吗？
——失礼的到底是谁啊。
中原中也顿了一下，难得严肃，“你变成人类、去人类世界……你要做什么？”
太宰无辜地看他，“很重要吗？”
“我不会做坏事啦，我只是有一个目标。”
太宰把乱步的故事说给他听，中也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到茫然再到专注。他重复一遍：“花魁？”
“是哦，我要成为花魁！”太宰笑盈盈的，“被尊敬、被敬仰的花魁！”
“……怎么看你也不是为了这种理由啊！”中也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好奇，“你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魔法少女全年无休，常常遇见慕名打扰的一些生物，奇怪的装扮也很不符合中也的审美，他想跳槽不干有段时间了。太宰看出他的蠢蠢欲动，连忙打断他的憧憬：“中也这样花里胡哨的小矮子当什么花魁啦，肯定马上就被淘汰了。”
“你这样黑漆漆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说——”
“我可不一样！”太宰骄傲地挺胸，“我生来就是花的主人，成为花魁不是理所当然吗！”
中也不信任地投来一瞥。
吵吵闹闹间，背后的海已经看不见了。中也把没骨头似的太宰掰正，他皱着眉。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前面就是人类的世界。”
太宰胡乱点头朝他摆了摆手，中也看他黑漆漆的背影渐渐远去。
“……这个家伙，真的行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