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喝彩第十二天（一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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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它是否也是「不可言喻的计划」？”
名为寂静的泡泡短暂地裹挟了世界。
对情绪十分敏感的瑞文从空气中读到点东西，她飞快垂眸敛下眸色，在心中恶趣味地为梅塔特隆和别西卜配起了音：
「天使·亚茨拉菲尔对您和您的天敌发出致命一击——‘灵魂拷问’，请在限时内做出回答。十、九、八、七……」
“这无关紧要，”梅塔特隆喝道，“都是一码子事，肯定是！”
人称「神之代言人」、「天之书记」的上界宰相没有发觉自己的语气中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从心散发出来的由衷动摇，尽管微小，但是确实存在。
继小魔女之后察觉到的人是克鲁利。
「‘肯定是’？」恶魔先生咧开了嘴，「原来他们也不清楚。」
亚茨拉菲尔继续追问：“所以其实你们对这个问题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我们没有被赋予理解「不可言喻的计划」的能力。”】梅塔特隆突然意识到，从他的下属站出来反问他们的时候事情就开始脱离掌控，他的话语中染上了并不明显的某种心虚的焦虑，“但「伟大计划」当然……”
“但「伟大计划」可能只是整个「不可言喻的计划」的一小部分，从不可言喻的观点来看，你们有可能是在反其道而行之。”
克鲁利信步踱至亚当身侧，他和天使一左一右，宛若撒旦之子的两大护卫。
【“它早就嗡写明白了！”别西卜吼道。
“但也许在别的地方，写着完全不同的内容，”克鲁利说，“你们读不到的地方。”
“用加粗黑体字。”亚茨拉菲尔说。
“加下划线。”克鲁利补充说。
“两次。”亚茨拉菲尔猜测道。注1】
“大家都知道「伟大计划」，对吧。”克鲁利问道。
明白的瑞文和不明所以的安娜丝玛等人都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但「不可言喻的计划」……”恶魔先生挑高了眉说道，“就是不可言喻，对吧？就其定义而言，我们无从得知。”
老友俩倍涨的信心感染了亚当，他露出微笑看着对面的两人。
“上帝不会戏弄祂忠诚的奴仆。”
现在连最迟钝的帕西法都能听得出梅塔特隆的焦虑。
“哇靠。”
克鲁利故作无语地看着梅塔特隆，捅出了最后一刀——
“你没在天堂待过吗？”
2.
亚茨拉菲尔和克鲁利合伙用“嘴炮”击退了梅塔特隆和别西卜，这件事瑞文能记一辈子，特别是别西卜败退时的无能狂怒面容，想必能成为她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喜欢的笑料之一。
恶魔先生最后的诡辩真的是十分精彩，逼得两位上下界的大人物产生自我怀疑，不得不头疼起回去向总部寻求进一步请示时必须面对的问题——比方说，如何劝蓄势待发的千万天使和魔鬼大放下武器回去工作。他们想都不敢想。
瑞文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本间地狱当初随邀请函一并送来了一座成人拇指大小的恶魔雕像，说是提醒“观众”演出结束及时离场的小道具。现在雕像在瑞文的包包里又闪光又蹦跶的，仿佛迪斯科灯球，大大的秀了把存在感。
亚茨拉菲尔正在提出聚餐邀请，小姑娘微笑着答应了天使，同时不动声色的把手伸进包里，用缩小版的黑影冲击将雕像碾成粉末。
接到通知后还继续滞留是主办方不接受的行为，不遵守规则的“观众”会被主办方派人强制离场，为了一点小小的乐趣余味闹成那个样子非常不体面，所以大多数人都会识趣地自行离开。
——可瑞文是个受天道法则保护的小姑娘，没人能往她头上丢一切定位、追踪和探查类的魔法或者其它超自然力量的侦查手段，她可以自主选择想离开的时间。
「所以我决定吃完饭再走。」瑞文笑眯眯地看看站在吉普车前说着什么的天使和恶魔，又看看身边也在交谈的亚当和佩帕几人，「还得和布朗小姐说一声，不告而别可不是有礼貌的行为。」
“什么东西烧着啦？”克鲁利突然抽了抽鼻子，说道。
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变得闷热沉重，一股淡淡的焦臭味随着微风拂过人们的脸庞。
鼻腔内的嗅细胞接触到空气中的气味分子，瑞文瞬间认出来：
“是地狱的硫磺味！别西卜这么快就回来了？！”
地面犹如一辆火车驶过似的开始颤动。
亚茨拉菲尔担心地问：“怎么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某种难以言喻的无形压力锤在蛇瞳恶魔肩上，在场的人惊疑不定地俯视突然摔倒在地的他。
“这不是别西卜！”克鲁利大声吼道，“是他！他父亲！他们告诉他了！！他非常不高兴！”
“哦不……”天使惊恐地喃喃道。
地面动静越来越大，然后猛地一摇，所有人身形不稳地踉跄了几步。没站稳的瑞文向后倒去，旁边的亚当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她险险立住。
五个未成年人你拉我我拖你的连成了一线，小情侣俩依偎在一起，沙德维尔也拿着猎巫枪挡在了特雷西夫人身前。特雷西夫人感动地贴上沙德维尔背后。
“也许是火山爆发？！”抱着侥幸心理的帕西法喊道。
“不，英格兰没有火山。”安娜丝玛紧紧抱着男友的手回答道，客观地泼了他一头冷水。
撒旦即将降世，这下连小姑娘都感觉到了压力——她的喉咙开始发紧，接着心跳加快、血压上升、立毛肌收缩、寒毛直竖，体内魔力渐渐活跃——就和每回见面三宫都要针对她的威压差不多。
“撒旦他十分生气，”瑞文说道，她一边反手拽住亚当衣袖，一边手摸进魔法包里找道具，“气得要命的那种。”她准备一旦见状不对就把安娜丝玛几个普通人类先送走。
“这个我们都知道，说点有用的！小姑娘，”压力和动荡相加，克鲁利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你可是个‘观众’！”
瑞文在包里的手握住了某样物品心里稍稍有了点底，她冷静地辩驳道：
“第一，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地狱七魔王之首，是能‘谈笑间世界灰飞烟灭’的超阶大魔鬼；
第二，不是所有的‘观众’都很厉害，我是混血儿，潜力巨大但是下个月才过十一岁生日；
第三，原则上现在不应该有任何‘观众’还逗留在这里，这是千万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你们不会想知道一旦我暴露了的后果的。”
“好，没救了，”克鲁利看向6000年的老友，面露哀色，“很高兴和你相识一场。”他头一次这么悲观，悲观到和天使真情流露。
“我们还不能放弃。”亚茨拉菲尔从地上捡起了「战争」丢下的长剑——那是多年前亚当和夏娃要离开伊甸园时，他送给他们护身用的火焰剑，这把剑本属于他，但多年后的如今却成了「天启」的所有物。
克鲁利狠狠道：“这是撒旦本尊！这无关世界末日，是私人恩怨，我们TM的·死·定·了！”
“快想办法！否则……”天使将火焰剑举起后又放下，“否则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东摇西摆中的瑞文一脸黑人问号，「这是什么新世纪的要胁方式？不交谈而已都还不是绝交，有什么威胁力？」
——答案是有，至少对克鲁利来说特别有。
瑞文眼看着濒临绝望的恶魔先生缓缓低下头，再抬起来时已是眼神决绝。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喝彩第十二天（一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