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喝彩第十一天（一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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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魔鬼和恶魔两个黑暗生物中最强大的种族天生不对付。
虽然同属邪恶阵营，但魔鬼为守序，天性狡猾擅引诱；恶魔为混乱，脾气凶狠爱暴力。魔鬼厌恶魔不够优雅、直来直去，恶魔嫌魔鬼拐弯抹角、话里藏坑。【注1】
明明彼此阵营里各有“人”才流动——像瑞文的骷髅随从温恩就是某个归属于三宫旗下的魔鬼炼金大师的产物，但这并不妨碍两边针尖对麦芒，死不妥协。
然而有趣的是两个种族的魔在相遇时都会先礼避免冲突，确定不肯退步后再动兵，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塑料同盟情。特别是在三宫宣布瑞文回归的那一天，地狱七魔王甚至派人送来了贺礼，瑞文往盒子上扔了她能查到的一切探测魔法，确定无害后才敢拆开那些意外贵重的礼物。
对于地狱七魔王，瑞文知之不多，三宫不让她出本地狱，她也怕自己撞见不好惹的以至于随便狗带在某个鸟不生烟的地狱角落，于是她对魔鬼阵营的最高司令的了解全来自书本、那些贺礼和其它人的口中，她头回见到七魔王之一的真容还是别西卜来送邀请函的时候。
瑞文在魔神座下的站位是「四皇女」，三宫子嗣的末端、一众臣僚的前头，别西卜向三宫行礼时她走了点神但也看得清楚，他在地狱时的人类形态要比他出现在亚当等人面前的现在，呃，更写实更接近本体一些，但都非常好认。
不过别西卜旁边散发着圣洁气息的年轻人瑞文就不认识了，他一看就是上帝的拥趸。
“哦，天哪，”亚茨拉菲尔说，“是他！梅塔特隆……”
「Great，上帝的代言人和魔鬼宰相，是符合撒旦之子身份的‘招待’。」
瑞文手指动了动。她想戴上兜帽挡住脸，但她头回见别西卜时就是全身拢在长及脚踝的斗篷之下，只露出下半部脸，遮脸反而容易暴露。
电光消失，火焰熄灭，梅塔特隆和别西卜两位天敌都毫无感情的目光对上了一瞬后双双移开，然后齐齐迈开步伐，穿过特雷西夫人和天使之间的空档，停在了空位最广的「他们」的对面。
天使紧张地整了整领结。
恶魔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弯腰行礼：“别西卜大人，见到您真是荣幸！”
“叛徒克鲁利嗡。”别西卜看向恶魔，他的声音犹如上百万只苍蝇同时起飞。【对在场的人类来说，他每吐出一个字眼，就像一把锉刀顺着脊椎往下蹭。】
克鲁利皱起眉头：“这么说人可不太好。”
“我对你嗡只有更难听的话。那个男孩在哪里嗡？”
恶魔先生歪头示意亚当的方位。
“那一个。”梅塔特隆满脸堆笑地手指撒旦之子，接着天敌俩拉近了和亚当的距离，【“亚当·扬，你好，世界末日必须重启，马上。也许会有些短暂的不便，但和最终的善果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什么意思？」
相同的疑惑浮现在瑞文等人心头，唯一听懂的克鲁利凑到亚茨拉菲尔耳边低语道：
“啊，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必须摧毁这个世界，好拯救它。”
【“最终嗡结果如何，现在还很难说嗡。”别西卜嗡嗡道，“但必须马上嗡做出这个决断嗡，孩子。这是嗡命运。它早已写明。”】
远方天际是一片绚烂的云霞，余晖静静地洒落，无论远的建筑近的人，都蒙上了金色的轻纱，华美曼妙如一场梦境。
现场氛围沉默得凝重。
亚当深吸口气。
“你们想要世界末日，只不过是为了想看哪一方更厉害。”
“显然如此，这就是「伟大计划」，这是创世的唯一理由。”假笑机器梅塔特隆如是说。
情绪外露的亚当依旧蹙着眉，别西卜听梅塔特隆话里藏话的解释听得不耐烦，他推开天敌，弯下腰来平视撒旦之子的眼睛，挤出一个微笑：
“亚当……当这一切嗡结束，你就能掌管嗡世界，你不想掌管世界吗嗡？”
魔鬼的低语是世间最具诱惑力的事物之一，想拯救世界的瑞文她们即便明白这一点，但也都不由得心动了一下下——无论如何，“拥有一个世界”后能做的事情太多了，被允许的不被允许的。
“嗯……”
亚当沉吟，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个世界的存亡仅在亚当的一念之间。
很快，撒旦之子神情自若地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为了不让佩帕、温斯利戴和布赖恩感到无聊，要想出各种活动让他们做就已经够难了。我已经有我要的一方天地了。不过还是谢谢了。”
梅塔特隆脸上的表情跟所有遭遇亚当独特思维逻辑的人相差无几。
一直看戏的瑞文撇头捂嘴按住差点噗呲出声的笑意：「不愧是亚当·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他的脑回路不太寻常，现在可是帮大忙了。」
“……听着，”梅塔特隆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能抗拒自己的身份，你的出生和命运都是「伟大计划」的一部分。事态必须这样发展，所有抉择必须做出。】你不能违背它，这是固化在你基因里的，好好想想。”
亚当努力地想思考，但黑暗的声音、从早到晚的事件、眼前的一切都让这具十一岁的身体感觉精疲力竭，他的大脑能量正快速消耗逐渐逼近峰值，提示过载的红色警报灯亮起。
他抿了抿嘴，给不出回答。
他犹豫了。
瑞文冷静地松开安娜丝玛的裙边，心想着临门一脚卡在这里简直逼疯人，实在不行她就跳出去胡搅蛮缠，大不了被认出来，魔鬼要事后算账她也有“讨厌魔鬼”这个万金油理由。
好在世界意志是站在想救它的人这一边的——心有疑惑的亚茨拉菲尔站了出来。
“抱歉，我打个岔，你一直说的「伟大计划」……”
“亚茨拉菲尔，你最好给我闭嘴。”梅塔特隆面露不耐，他对天使比了个‘闭嘴’手势。
“有件事我不明白，”天使执拗地继续开口，他的语气依旧礼貌恭谨，“这个「伟大计划」，那是「不可言喻的计划」吗？”
「那又是什么？」瑞文抬头和安娜丝玛对视一眼，确定彼此眼里都是第一次听说新名词的迷茫。她又看向亚当，敏锐觉察到视线的亚当回眸，同样是不解的摇头。
既然如此那就很明显了——「不可言喻的计划」只在上界和下界中流传。
深陷对话中的非人类们没有察觉人类之间的眉眼官司，别西卜语气冷冷地搭腔道：“就是那个计划，明摆着嗡写好了！有一个世界应该存在嗡6000年，最后毁灭于烈焰之中嗡。”
亚茨拉菲尔：“对，对，那听起来是「伟大计划」没错，我只是好奇，它是否也是「不可言喻的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喝彩第十一天（一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