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喝彩第六天（一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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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对于一部分智慧生物而言，「名字」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是自我认同的证明，是个人身份的首要象征之一，部分之中的少数更将之视为「咒」【注1】，为它附上魔力，甚至和性命挂钩。
像大多数地狱生物都对自己的真名挺在乎的，有些家伙在乎到即便召唤仪式只有真名正确其余全错，它也乐意弄个分身或者亲自去见一见召唤者。
午夜的森林，魔法阵的中央，高阶魔鬼——索厄姆自深紫色的烟雾中以高大人类的外表显身。他喜欢自己的名字，而能查到他真名的人类也算是有点能力，冲这一点就值得他赐予对方一次见面的机会。
索厄姆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燕尾西装，头戴礼帽手拿手杖，裸露在外的淡灰色皮肤上分布着黑色的不详魔纹。他睁开纯黑的眼瞳，以为迎接他的会是狂热的地狱信徒或者好奇心过盛的愚蠢青少年，没想到抬眼却望进一双盈盈似水的黑紫眸子里。
——瞳孔地震。
索厄姆曾衷心祝愿不要再和瞳孔的主人对上第二次，不过显然无论上帝还是撒旦又或者命运之神通通没接收到他的祷告。
他浮光掠影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夜色苍浓，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幽深寂静，抬头天边一弯弦月静静地浮在黑黝黝的树海顶端，方圆百米之内只见面前一人。
从震惊到确认到死心到谄媚，索厄姆仅用时1.73秒，他佝偻下身躯，搓着手满脸堆笑道：
“哎呦这不是‘观众’魔女大人嘛！承蒙大人厚爱再次召唤鄙人，请问大人有何吩咐？鄙人保证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世界末日的前夜重新穿上斗篷装，戴好兜帽遮住眉眼的小魔女——瑞文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看来几天前的那顿社会性毒打这只恶魔仍记忆犹新。
“咳咳，我来问问‘剧情’目前进展如何，你坦白从宽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那是当然！鄙人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瑞文满意地点点头：“说吧。”
“我们未来的此界主人已经在地狱公爵哈斯塔的指引下坐在了前往哈米吉多顿的飞机上，‘观众老爷’们基本都在那里等待开场。”
索厄姆说着目光如炬，他高举双手，就像在空中看见了虚幻的主人身影一样，想把自己无处安放的狂热和虔诚之心捧着献出去。
“而末日执行者——「天启四骑士」同样在汇合的路上，想必最迟明天「死亡」、「战争」、「饥荒」和「污染」四位大人就能拿到他们各自的专属武器然后久违的齐聚一堂了！”
「咦？我可没听说亚当家今晚有出行计划。……哇喔！难不成博物馆的恶魔先生居然瞒过了全地狱？！他真厉害，是个人才。」
瑞文可不在乎一个异世魔鬼的信仰，比起那个，她径自打断对方询问自己最在意的点：
“等等，「污染」？不是「征服」或者「瘟疫」吗？”
「天启四骑士」又名「末日四骑士」，是《圣经新约》中的著名形象，传统上和文学作品里将其解释为红马骑士「战争」、黑马骑士「饥荒」、绿马（一说灰马）骑士「死亡」以及有争议的白马骑士「征服／瘟疫」，不曾想在这个异世又蹦出个「污染」。
“这个啊，”索厄姆情绪冷却下来后就恢复了先前的文质彬彬，缓缓说道，“那两位退休了。”
冷不丁的听说到个现代概念，小姑娘脑子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就像是碳酸汽水被拧开了瓶盖，一连串的疑问如气泡般的争先恐后翻涌而上，偏又脆弱得经不起唇齿间的一次张合，于是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声带着万般疑惑的“欸？”。
“「征服」大人嫌现代热武没有冷兵器对砍来的过瘾所以跑了。而「瘟疫」大人的退休则是由于青霉素的出现，据说直到退位的时候那位大人都在忿忿不平地咒骂着【注2】。于是现在是「污染」继了位。”
「太现实了吧？！你们可是天启欸！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形象美化一下退位理由啊！！为什么你们能有‘退休’的权利啊？！这里的上下两界头领怎么这么开明？与时俱进到这种地步一旦暴露出去‘天堂’与‘地狱’的光环绝对绝对绝对会碎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脑内吐槽栏爆表瑞文却不知该如何充分表达，于是只好平平淡淡地道一声“哦”。
“那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瑞文俯首思考两秒钟，直接挥挥手道：“嗯……没了，你走吧。”
小魔女超冷酷实在的用完就丢。
“好的！祝您观影愉快！”
闻言堂堂高阶魔鬼如蒙大赦，生怕眼前的大小姐改口变卦，索厄姆摘帽弯腰行礼后也不等瑞文礼貌地说声拜拜，迅速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的法阵痕迹随风而逝，人迹罕至的深林里又只有瑞文一人了。
「跑得真快。」
“看样子明天或者后天就是末日，没多少时间了，天使先生和恶魔先生好慢哦，啊……”精神随着魔鬼离去而松懈的小姑娘掩嘴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眼睛，“回去睡觉吧……一切等睡醒再说……”
2.
星期六，世界末日当天，如血般红艳的云朵滚着金边随风游荡，明明是朝阳初升，却像是夕阳西下，不祥的预兆自黎明时分就已在天空显现。
一直维持小学生作息的瑞文因为昨晚熬夜晚了一个小时起床，八点多她洗漱完下楼时朝窗外望去，天空仍是异样地泛着微微的红。
「所以今天就是末日了。」瑞文立刻get到异世盖亚意识【注3】的隐晦警告，她蹲坐在椅子上突然有点慌，手里的银色叉子转啊转，“啪嗒”掉落后她又捡起来继续折腾。
布朗小姐从厨房端出早餐摆放在餐桌上，心细如发地发现瑞文的不安，温声问道：“诺玛怎么了？”诺玛是索厄姆给瑞文做的□□件上的名字，她觉得挺好听的就没改。
“我忽然意识到我的社会实践报告进度太慢了，可能做不完。”瑞文随口扯谎道。
“怕什么，”布朗小姐失笑，“大不了等我晚上工作完来给你帮帮忙。”
「对喔我慌个毛线！」小姑娘抹了把脸莫名冷静下来，「左右不过要一句邀请的话而已，要是亚当‘觉醒’了还有安娜丝玛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没能入局，最着急世界末日大决战的本地生灵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啊！”瑞文想起什么，“布朗小姐你今天需要出门吗？”
“不用，我今天得继续赶工。”布朗小姐摇摇头，她是居家工作者很少出门。
“OK。”
「那我做点防护措施再走吧。」
瑞文一叉子戳向鲜嫩的炒蛋，默默地为房东小姐的安危盘算着适用的法阵和道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喝彩第六天（一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