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5th meteor 浙江温州皮革厂倒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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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只找回一支。”方一踏进书房的大门，Dio向我宣告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啊？”大概是过来的一路上被管家盯视着后背放杀气的缘故，我的思维有些混沌，乍一听见他说的话我并没有理解其中的内容，只本能发出一个单音节表达疑问，等到大脑反应过来之后，冷汗瞬间簌簌滑下。
假设一个房间，只有A和B出入过，现在这个房间丢失了一样东西——求问，在已知没有其他人通过任何手段接触过失物的情况下——嫌疑人为谁？
哦，B——丹先生——已经死无对证了，那么就只剩下倒霉的嫌疑人A——我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下意识否认三连，抬头看见Dio阴沉的眼神——对，他还凹了一个十指交叉托下巴的深沉造型——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父亲……我，我我……”
他无视我结结巴巴的辩解，直接安排“万能测谎仪”管家先生上前：“达比，你来问范尼，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还是之前的规则——如果他说谎，你就动手，只需要保证他活着就可以。”
“为什么进书房？”
“找我的猫。”
“你在书房里看到了什么？”
“箭匣和箭。”
“有几支箭？”
“三支。”
“有没有看到丹拿走箭的过程？”
“没有。”
“有没有看到……”停顿间管家隐蔽的望向Dio的方位，得到他给予肯定的答案后才继续问下去，“一本笔记，黑色封皮的笔记。”
“没有。”我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笔记，值得Dio反复追问？
“你有没有碰过箭或者笔记？”
“没有。”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回答着不停改换方式提出的相同问题，时间过了多久呢？大概是第十轮完毕，这好像无尽轮回下去的问答地狱终于停止。最后一次提问结束后，管家的表情更加躁郁，他转过身面对Dio的方向：“Dio大人，范尼少爷他并未说谎。那支箭……”
“我知道了，那么，排除一切其他选项，就只能考虑，确实有外面的家伙与丹进行过接触这个可能性了。”Dio放下拄着下巴的双手，我可以感受到薄怒和不安在他心中流窜，半晌后他彻底放弃了思考，“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暂时放弃那支箭的归属吧。”
“Dio大人……”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从我Dio手中‘夺取’，姑且承认这家伙的本事。”他看似轻松道——然而脸上凶恶危险的笑意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啦——“而且……当下我并不是那么需要它，既然如此，就暂时存放在他那里吧，不过我早晚会亲自‘夺取’回来的。”
管家向他躬身，认可了这条命令——我知道，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范尼，你认为，何为生存呢？”一片静默中，Dio突然开口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啊……生存……生存，不就是活着吗？”我小声回答道。
“愚蠢……我问的，是你对‘生存’这一概念的理解。”他嗤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幸福的、美好的活着。”我一边思索他问我这问题的深意，边磕磕绊绊回答，“有温暖的房子，有漂亮的衣物、可口的食物、彼此深爱的家人、朋友，最好还有只可爱的小猫。”
“唔？猫？”Dio重复了一遍这个名词，“对了，猫……达比，你去把范尼的猫带过来。”察觉我隐晦的不安，他笑着说，“放心，既然之前允诺让你养猫，本Dio就不会食言，毕竟……这是用给达比的奖励换来的，如果我出尔反尔他也会不开心，对吧？”他对管家问道。
“Dio大人，请不要取笑在下了。”管家的表情是真心实意不觉得不开心，如果可以出尔反尔的话首先践行的就是他自己——可惜，他的傲慢不允许。
“话归正题。”Dio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我收回黏在管家背影上的视线，怀着对杰瑞的担忧心不在焉听着他大谈“生存”，“刚才那些姑且算你说得没错，但是，‘生存’还有更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安心。拥有安心感，才能拥有‘幸福’，才有余力考虑衣食住行朋友亲人这些外物。‘生存’如果没有‘安心’——那就好比卢浮宫里缺失了艺术造物，或者□□只剩下没有灵魂的空壳。”
“您说得对。”我假装认真聆听他的教诲，在他发表完意见后忙不迭表达赞同。
“哦？你也认同本Dio的想法吗？”他露出一个让人读不太懂情绪的微笑，“那么你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威胁到我的‘安心感’，我该拿他怎么办？”
我感觉刚刚干透的衣服再次被汗沾湿，他不打算杀我——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多，就为做我临死前的祝祷词——即使明白这一点，Dio的威胁也非常有效果，惊吓和紧张中本就昏沉的头脑简直像要撕裂般疼痛，我尽力忽视那疼痛，回答他的问题：“既然如此，父亲，您为何不杀了他——这对于您不是习以为常、轻易就能做到的事吗？”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范尼，我可不是什么杀人取乐的魔王啊。”他讲了个绝世冷笑话，“杀人对我来说，只是达成目的不得不为之的手段而非我所求的结果……所以，我不杀那个人，自然是因为我不舍得啊。”
“……”颅骨内部仿佛来自灵魂的疼痛让我我有点想吐，“那么……您不打算杀我的话，只要是能让您感觉安心的方法，您尽管采用吧。如果这样能让您信任我的忠心，父亲。”我说出了我们双方都明了的、正确的答案。
“一下子就猜到了啊，范尼。”Dio璀璨的金发像美杜莎的蛇发一样扭曲、缠绕，化为畸形的触角向我延展着，我没有拒绝或躲避，闭上眼睛僵直在原地，等待它的靠近——这也是必为之举——“安心，在你感觉到疼痛之前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样子，我们都能安心。”
“Dio大人？”管家抓着闹腾不休的杰瑞进门时，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真情实感的诧异，彼时我正和父亲坐在一起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厚重书籍——不是他偏爱的专业性书籍或者宗教圣典——是从书架一角里翻出来的《复活》，大概父亲对于这类文学书籍并不感冒，书的封皮崭新，夹页内落满了灰尘。管家的声音响起时我正看到男主人公聂赫留朵夫对于自己罪行的忏悔和剖析，意识到管家带回了我的小猫时，我开心的蹦跳着迎了过去，“杰瑞！”
管家的衣服有些凌乱，手背上隐约可见几道白色的抓痕，手臂伸得笔直笔直紧紧捏着杰瑞的后颈——真可惜，看来他们相处得不太愉快呢——他迫不及待松手将杰瑞放到地上，我的小猫咪四脚一沾地就焦躁的转圈圈，在我伸手想要安抚它时冲着我奶凶奶凶的哈气。
“看来您的猫不太听从你的指令呢，范尼少爷。”管家幸灾乐祸讥讽道。
“胡说！一定是你吓到她了！”我瞪了他一眼，锲而不舍伸手想要抚摸一下杰瑞——然后我被它赏了一爪子——不是用肉垫轻轻拍打，稚嫩的爪尖切实的划过掌心。
“你的猫确实不太服从管教。”我的父亲在一旁开口说道，“对自己的主人挥动爪子的猫，有点危险呢，范尼。”
“好痛……”我轻轻按揉着疼痛的掌心，虽则没有破皮但是那一下可是实打实的疼，“那么，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父亲？”
“我认为，比起小动物，不会伤人的玩偶，更适合你这个年纪。”他合上那本书，脚步轻巧的走过来，随着他的靠近杰瑞更紧张了，浑身柔软的绒毛根根炸立，尖尖的耳朵拉成了飞机耳，“你觉得呢？”
“唔……我不知道……您说的肯定是正确的，可是，我很喜欢杰瑞，不想扔掉它啊。”我犹豫着回答。
“我并没有劝你抛弃它，如果你喜欢这只猫，那么不妨让它换一种方式存在——它可以永远陪伴你，却再也不会伤害你……而你只需要抛却它不够柔软、温驯的那一部分，如何？”父亲半俯下身把我圈在怀里，他的手掌按在我的肩上，掌心的温度异常冰凉——尸体一样的温度，但是我并不感觉排斥，尽管这异常的低温使我脊背冰凉，但是他这样难得的亲近令我感到濡慕与安心，被这种柔软的情绪支配着，我在浑噩中信任的点头：“一切听从您的决定，父亲。”
“很好。”得到我顺服的回答后父亲看上去很满意，他起身牵着我的手走到一旁，将中央的场地让给管家和我的小猫，“达比，你听到了，范尼想要一个听话的娃娃。”
“谨遵您的命令，Dio大人。”管家躬身朝Dio行礼，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两道有如实质的目光打量过全身，然而当我抬头看时，管家已转身向弓着背警惕盯着他的杰瑞走去，连余光都没有瞟过来一分一毫，脸上一贯挂着的虚伪笑容中掺杂着几分类似解恨的畅快表情——他这怪异的开心情绪令我感觉十分不舒服。
“小猫，快点躲好哟……这可是真实的‘躲猫猫’啊！”躲开杰瑞挥击的利爪，管家不疾不徐站在原地望着它向黑暗深处仓皇藏匿的背影，待到那团白色完全消失，他才叫出自己的替身，带着那骚包的人形寻找过去。
“你觉得，达比会赢吗？”等待的过程中，整个书房一片死寂，百无聊赖中我听见父亲他这样问我。
“不会吧……”我老老实实回答，“躲猫猫”这种游戏，谁能赢过一只真正的猫呢？如果杰瑞往书架下面的缝隙一钻，管家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哦，可是本Dio觉得，最后赢得一定是小达比。要不要打个赌，范尼？”
“不要了，如果您这么认为，那他就一定会赢的。”我抬头望了眼他脸上的笑意，对于他的提议果断回拒——开玩笑，父亲的判断就是绝对的正确，既然他并非戏言，那么一定是他对于游戏的结果已经预见，我又何必应下一个必输的赌约呢？
信任他能够带给我无法言明的安心感——我只需要停止一切自我思考，全身心相信他的一切决断就好。
事实证明父亲的正确性永远毋庸置疑，表格上的分针大概转过6、7圈后，管家找到了杰瑞，将它带回了我们面前。
有着黑色尾巴和手套的小家伙被他拎着后颈，乖顺的、安静的，仿若沉睡，仿若死去。
管家将一个柔软的东西塞给我——黑白花色的小猫布偶，玻璃无机质的眼睛好像有着灵魂，直直的望着我，让人疑心它是活的——这样想着，小猫布偶倏然伸出柔软的爪尖，轻轻搭在我的手臂上。
那是一个徒劳无力的攻击。
“喜欢吗，我送你的这份礼物？范尼。”脑海里的思绪复杂繁乱，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理不出头绪的毛线，我被闭塞了五感沉入深海里，父亲的声音紧随不舍追入海中，追进我的耳朵里，我像生锈的机器一样顺应着机械的本能给予他肯定，“喜欢……喜欢的。”
“把它埋了吧。”最后的意识也被海水浸没前，我听见他的轻笑和声音，从内部漫上一阵莫名的寒冷，我抱紧怀中的玩偶，如同拥抱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15th meteor 浙江温州皮革厂倒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