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面具》酸奶杯

26、第 26 章

　　黄烟渐近，是一片马蹄腾起的黄沙浮土。
　　足有三五百匹骏马骑士，一路疾驰，很快便奔至近前。
　　鉴于他们全部穿着西北军的军服，疾驰而来的几百人将他们包围后，并没有行动。
　　“鹤司令的人？”
　　肩上戴着中尉军衔的兰陈从人群里走出来：“不，我们是福小帅的人。”
　　为首的骑兵再次喊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兰陈指着身后正在干活的兄弟们：“挖点东西。”
　　“你们应该知道，这里是河州，不是你们宁省。”
　　“如果尕司令感兴趣，挖出来的东西都是你们的，毕竟只是些不值钱的书卷。”兰陈道。
　　“什么东西？没人想要的东西你们为什么大老远跑来挖？说实话！否则我只能给福小帅送一排车尸体回去。”
　　兰陈一脸无辜的回答：“小帅有个朋友，喜欢研究这些书卷，所以才让我们来挖。当然，如果从尕司令的地盘带走一些不值钱的古旧书卷都是不被准许的，我们可以立刻离开。”
　　来人显然是不觉得偷盗一些书卷就不叫偷盗了，就要招手叫手下上来。
　　这时候，韩毅也从众唁影的保护墙中转了出来。
　　兰陈瞪了他一眼，威胁他不要乱说话。
　　韩毅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扫了一眼将营地围起来的这数百骑兵。
　　“为什么来得这么迟？”韩毅忽然开口。
　　骑兵队长一愣，显然没料到竟有人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为什么是你们来？”韩毅再次开口，疑惑更甚。
　　兰陈连忙走到他跟前，试图将他推回帐篷里：“六少，这里不用你，回去躺着吧！”
　　韩毅退后两步躲开他，同时抬头对骑兵队长做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骑兵队长虽然疑惑，但还是挥手，后面上来两个士兵，将兰陈制住，又将韩毅带到骑兵队长的马前。
　　韩毅没有露出丝毫的害怕，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问道：“福小帅发生了什么事？”
　　“呃。”骑兵队长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回答，“东黄河战场有变，情况似乎很遭。”
　　“他去前线了？”韩毅一惊。
　　骑兵队长点点头，随即才反应过来，追问道：“不是，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我叫韩毅，是福小帅的留学同学。”韩毅快速道，“据我所知，福小帅跟你们尕司令的关系虽然紧张，但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你不要伤害这里的人，我们乖乖跟你们回去，什么都不会做，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骑兵队长眨眨眼睛，不解的看了看他，随即点点头，吩咐手下众人缴了他们的械，将这四十多个工兵全部带走。

　　“所以你们几个是福小帅的手下，另外那间屋子里的是土耗子？”
　　出了沙漠，最近的驻军城镇是一个典型的荒漠小镇，人口稀少，以客栈和茶馆居多，一看就是自古以来东西贸易之路上的一座驿站形成的。
　　因为韩毅的坚持，兰陈和他的手下终于被分开关押。
　　“土耗子？那他们的军服哪来的？配枪哪来的？”骑兵队长仍旧有些不信。
　　韩毅道：“大概一个多月前，宁城军械库失火遭窃，他们身上的武器，应该都是那一批。”
　　“你知道，你这些话一点可信性都没有。”骑兵队长忍不住说，“如果我走进另一间房，他们很可能会说跟你一样的话，指正你们才是冒牌货。”
　　韩毅无语，只能示意身后的俞愿拿出近卫军的军官证。
　　“如果怀疑你连真假军人都分辨不清，我觉得我在侮辱你的智商。”
　　骑兵队长耸耸肩，想到在沙漠里这位韩公子初见自己的反应，包括他一直不卑不亢的气度，忍不住问：“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福小帅说会派兵来，就一定会派。”
　　骑兵队长失笑：“福小帅？我跟你家小帅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直接听命于我家司令。”
　　“不需要有关系，不管是坑蒙拐骗，他成功说服了尕司令把你派去了沙下城，这就够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例行巡逻带着好几个连队，还巡到了空无人烟的沙漠里？”
　　骑兵队长抿嘴，自然不可能是巧合。
　　“虽然我很希望他是正正经经打电报给尕司令，请求他的亲叔叔派兵来救我，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做，多半还是卖了个破绽或者卖了点情报给尕司令，将你们骗来的。”
　　“嘶，亲叔叔？”骑兵队长嘬了嘬牙花子，“现在还有谁敢这么说？你真是不怕死啊。”
　　“我说错了吗？”韩毅不解。
　　“没错没错。福小帅确实每次见我们司令都会咬牙切齿的叫一声三叔。”队长再次失笑。
　　韩毅可以想象那个场景，想必马福彦那个十分不甘的表情会很精彩。
　　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你这儿，有没有东黄河传来的最新战报？”
　　“你还真挺关心福小帅啊。”骑兵队长道，“放心，阙军座没事，福小帅两天前又赶去支援，想必这时候也差不多能全歼兵变之师，重整作战部队，夺取之前被日军占领的失地了。”
　　“这么快，你确定吗？”韩毅还是想看战报，进一步确定。
　　骑兵队长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临阵倒戈啊，这在回军中是最不能容忍之罪。既然鹤司令派小帅亲自带兵前往处理，想必会以最迅速最血腥的方式将那些背叛者全部处决，只有血才能洗清他们的罪孽！”
　　韩毅愣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当有人将韩毅等人带出院子，带到一辆卡车跟前，韩毅立刻明白了他们的计划。
　　“在上车之前，我需要再见你们队长一次。”
　　因为韩毅的拒绝配合，已经被拷在车上的唁影和兰陈等人，都等了很久，才等来那位姗姗来迟的骑兵队长。
　　“我需要单独跟你谈谈。”韩毅对他说。
　　于是他被带入了门房的一间屋子。
　　韩毅开门见山道：“你要将我们转移到河州首府，尕司令的驻地，等福小帅来赎人。”
　　“有什么问题吗？”骑兵队长反问。
　　“有。”韩毅点头，“你只派这几个人押车，纯粹是送他们去死。”
　　“……”骑兵队长翻白眼，“你们全部被拷在车栏杆上，车程只有两个小时，你觉得我需要派多少人押送才安全？”
　　韩毅长吸一口气：“你听过西北这边有个黄金面具诅咒的传说吗？”
　　“什么？”队长一时没反应过来。
　　“黄金面具，活剥脸皮的诅咒？”韩毅只好重复。
　　队长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确实不是在开玩笑，话题就这么从押送军力的问题滑到了一个不靠谱的民间传说上面。
　　“我希望你能把我下面的话当真，虽然它真的有点不可思议。”韩毅只好道，“跟我一起被你带回来的那批土夫子，他们的首领姓兰，是这三年来占领西北五省古玩行业一半市场的大古董商，他不久之前盗了一座早期党项贵族墓，从墓里得到两件武器，其中一件是柄长弓，另一件就是这个带诅咒的黄金面具。
　　“我不知道这个诅咒面具是如何使用的，不过迄今为止他已经用了三次，三次都是在不知不觉间取了三至十六人的性命。
　　“经过我的观察和推测，这个诅咒的使用是有限制的：首先，它一次能杀的人数量有限，并不能一次性干掉几百人；其次，它有可能失控，误杀自己人，所以兰陈对它的使用和掌握，可能还没有那么熟悉。
　　“即便如此，你只派几个人来押送，也是风险很大的。毕竟这个诅咒杀人的数量有限，在军营监狱里他不能靠出其不意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在转移的路上，总要经过荒僻的道路，到时候只需要解决几个押送的士兵，兰陈便可以带着他手下再次全身而退。”
　　骑兵队长摸摸下巴，他真的很想将韩毅的这些话当做一个玩笑，可是看看韩毅那个真诚的眼神，又觉得这位留学回来的大少爷应该不会精神有问题吧？
　　“或者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赢得你的信任？”韩毅看着他。
　　骑兵队长翻了个白眼：“你是福小帅的人，而我是尕司令的兵，我们天生就是死对头，永远不可能谈信任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