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面具》酸奶杯

24、第 24 章

　　送死是真的送死，文轻乌鸦嘴一击即中，第二天福小帅打算私调军队去隔壁省驻扎的事情便被鹤司令知晓了。
　　于是又被传唤到司令府听训。
　　从小到大，这挨训是常态，马福彦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嗯嗯啊啊假装一副乖顺样子，十分不走心。
　　鹤司令翻阅着桌上的情报，骂人也是丝毫不停顿。
　　“你那批去买美国火炮的黄金有多少我已经假装不知道了，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西北军不是慈善家，我们还有几十万兄弟要养？”
　　咚咚咚一阵军靴声，又有卫兵跑进来送资料。
　　鹤司令接过资料，骂声不停。
　　“你跟尕司令的私人恩怨我不想再听到，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直接剥夺你的军权，你就给我回德意志再学三年去！”
　　马福彦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终于在士兵第三次跑来传递资料的声音中惊起：“小舅，是东黄河有变故发生？”
　　鹤司令翻阅文件的手指终于停顿了一秒：“我早就让你多去情报室值班，你却给我阳奉阴违，回国这么久总共也没去过超三次吧？果然军校三年都是白学，你这种烂泥就算是佛手来了也扶不上墙，自己家的情报你都不能及时弄到手，日后怎么指望你能打好情报战！”
　　马福彦自动过滤小舅话里的怒气，推测出他需要的答案：“真的是东黄河有变故啊。二舅怎么样，是日本人增兵总攻了？”
　　鹤司令瞪他一眼：“我马上要带兵赶去东黄河，宁城这边的事务暂时交给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第一次坐镇大本营，别给我心血来潮出什么幺蛾子。”
　　马福彦几乎是跳到他桌子前：“需要司令亲自带兵驰援，一定有大事发生！二舅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很聪明，做事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就是有些急躁，还有些意气用事。”鹤司令却幽幽的道，“少年人意气用事，很正常，人不英雄枉少年嘛。但是，从这一刻起，我跟你二舅能给你撑起来的少年时期，恐怕要到此为止了，你明白吗？”
　　马福彦一愣，随即沉痛的点了点头。
　　“行了，出去吧。”鹤司令挥手，“想知道的自己去情报室查。”
　　马福彦听了立刻转身，几乎是用跑的赶往情报科。
　　在路上就遇到了正得了消息往这里赶的文轻。
　　“特么的投敌，一个师的王八蛋都投敌了！”文轻几乎是用吼的在发泄自己的怒意，“我们西北军没有这样的孬种，这都哪里来的混蛋？都不是真主最虔诚的信徒！”
　　马福彦震惊过后，连忙追问：“我二舅呢，也没有消息？”
　　文轻摇摇头：“距离太远，消息还在搜集，具体情况尚没有传回来。”
　　文轻没有说的是：即便没有消息，也可以推测情况很糟，毕竟一个师的叛变，便是三分之一的军力，如果再打阙军座一个措手不及，想必现场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马福彦立刻转身又往回跑。
　　推开司令书房的大门，马福彦坚定的冲了进去：“小舅，让我去吧！”
　　鹤司令抬眼扫了他一眼。
　　马福彦双手撑在书桌上，坚定的望着他：“前线投敌，这是大事，司令若不留下震慑三军，其他各地驻军易出乱子。这一趟，只有我去才行，也只能由我去！”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俞愿在西北也挖了不少的旧时墓，但多半是为了墓中的金银宝石而去，最多不过再拿些瓷器佛像，遇到竹简书卷，从来是不取的。
　　以往他看着韩六少从宁城大大小小的古玩铺子里搬回成堆成山的书卷，还曾经嘲笑过。想不到如今却被困在茫茫沙漠里，一箱一箱的往外搬这些无用的书卷。
　　当然，如此抱怨的，不止他一人：
　　“小帅这也算是为博红颜一笑，不惜劳民伤财了吧？”
　　“这些书册卷轴，除了韩六少愿意花大价钱收购以外，在古董行业里大概分文不值。”
　　“哈，小帅之前还说要派兵来护卫，生怕有人来打劫。”
　　“这地方根本挖不出什么真金白银，都是些书卷文献，并不值钱，谁那么不开眼会来抢？”
　　“这可说不准，六少的才学还是有人识得的，不然兰陈怎么会费那么大功夫攒局绑走六少！小帅让我们挖这些东西，可能也是想在这里发现什么线索，能追踪六少的下落吧。”
　　“这里能有什么线索？这些经卷上面的字，我们一个字都不认识，有线索也看不懂啊。”
　　“线索有没有我不知道，黄金面具倒是有一个，哈哈。”
　　众人嘻嘻哈哈之间，又装了一车经卷，等待后续运回宁城。
　　之前已经运回去三车，一整座砖塔中的藏书几乎都已经搬空，下面他们要沿着失落的城墙遗迹，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建筑遗迹，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建筑里，还能不能有这么多的收获。
　　或者，下一个建筑里，会不会再出现一副黄金面具？
　　“诶，那边好像是有队伍过来了。是咱们的军服，小帅说派驻军来，应该不会这么快吧？”
　　一队二十几匹快马，正踏着戈壁荒漠，绝尘而来。
　　俞愿也看见了来人，有些疑惑：“大部队不会这么快，是不是近卫队来替小帅传什么新的命令？”
　　“正好我们人手不够，这一车经卷，待会儿就交由这队兄弟押送回去吧，省的我们再跑。”
　　“不太像近卫队的人，这么远远的看，好像一个熟悉的都没有。”
　　“是别的营的兄弟吗？我是不是眼花，怎么觉得这队人里还有人背着弓箭？”
　　“是驻扎在山区的兄弟吗？没事儿还能打打猎那种？”
　　俞愿猛地反应过来，大声招呼兄弟：“不对，不是西北军的兄弟！大家快拿枪，这队人有可能是来抢东西的！”
　　“什么？”
　　“马匪吗？”
　　于是一阵手忙脚乱，唁影的弟兄们虽是工兵出身，但好歹也是近卫队编制，配备的都是德式步枪，平时也跟近卫队一起训练。
　　“大家各自找掩体，盗洞也行，进入射程就打，一个不留。”俞愿翻身滚到一个凸起的沙丘后，便开始瞄准那些快马疾驰而至的穿着西北军军服的士兵。
　　俞愿这边大概也是二十几人，来人也是二十几骑，而且唁影占据有利地势，以逸待劳打伏击，居然——全军覆没？
　　原因无他，当那队骑兵将横挂在马背上奄奄一息的那个纤瘦身影举起来，俞愿就只能令大家缴械投降了。
　　于是二十几个人被缴了武器，五花大绑跟韩毅被丢在一处。
　　然而俞愿此时关心的却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已经昏迷不醒蜷缩在沙上的韩毅。
　　“六少，六少你怎么样了？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一旁也有兄弟在唏嘘：“他们绝不是普通的马匪，马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怎么还会给我们留命下来？”
　　“活着难道不好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安静一点别再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又不是安静点他们就不杀你了！这群人翻完那一车书卷，如果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大概还会有问题来问我们，这才留我们性命。”
　　“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翻翻捡捡的是在找什么啊？”
　　“如果他们始终找不见，是不是还会压着我们继续在这片沙下城遗址里给他们挖掘啊？那我们的命是不是就可以留的长一点时间了？”
　　“那我期待他们千万不要找到，阿拉保佑。”
　　那些穿着西北军军服的马匪，将他们悉数捆了扔在一旁就不管了。有的跑去布满了盗洞的城市遗址上勘察，有的在那满满一马车的书卷堆里快速的翻检着。
　　俞愿在照看六少的同时，偷眼看见这些人翻检的特别迅速，显然没有时间去仔细辨认书卷的内容，更加难以推断这些人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身旁一个兄弟用肩头拱了拱他：“那个背着弓箭的是不是兰草轩的兰小老板？怎么换身衣服，再背上一柄弓箭，气势就完全不同了？”
　　俞愿点点头：“做生意的时候和气生财，整天笑眯眯的，恢复了土夫子身份以后，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自然不必再以色示人。”
　　“啧啧，以前只觉得这个兰小老板漂亮，想不到加上一把弓箭，还真的有点战神的英姿勃发呢。”另一人笑道，“老大，六少怎么样，有没有事？”
　　俞愿探了探韩毅身上没有伤口，只是脸色不好，气息微弱：“没听说六少除了肠胃不好以外有什么其他疾病，如果那些人没有虐待刑讯过他的话，应该就只是脱水。”
　　“那想办法跟那些人要点水，把人弄醒问问情况？”
　　俞愿点点头，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办法。
　　待韩毅幽幽转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睁眼看见俞愿，并没有预想中的惊讶与慌乱，或许是身体过于疲累，韩毅足足缓了一分多钟，才缓缓饮了俞愿喂给他的水：
　　“这里是那座被沙掩埋的失落城池？”
　　俞愿点头：“是，小帅通过你笔记本里的译文，和帛书里的地图，找到了这个地方。”
　　“你们已经在这里挖了几天了？”
　　“七天。”俞愿回答，“小帅中间来看过一次，后来说要派兵协助我们，只是军队还没派来，兰陈抢先来了。”
　　韩毅这才有些动容：“他有没有说，几日可派兵来？”
　　俞愿摇了摇头：“估计不容易，这地方属河州，是尕司令的地界，如果让鹤司令知道了，恐怕不会应允的。”
　　“尕司令？”韩毅蹙眉。
　　俞愿解释说：“你应该听小帅说过吧，小帅从小就与他不对付，三五不时要挑衅一番，鹤司令最不耐烦给他收拾这些烂摊子，如果让司令知道，肯定以为小帅又在找麻烦了。”
　　韩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我们只能靠自救。”
　　“……”俞愿不知道怎么才能向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解释，他们如今被困在这荒漠之地，身边完全没有武器，自救的可能几乎为零啊。
　　韩毅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问他：“有馒头吗？”
　　俞愿为难的摇了摇头，他是知道六少那个挑食的尿性的：
　　“我们营地储存的干粮足够，这些人倒是没有饿着我们，不过也就只给了干粮，馍都很干很硬。”
　　大概是发现带着韩毅这样一个饿晕的人行动都很困难了，所以兰陈并未考虑要在饮食上苛刻唁影的这些人，毕竟后面还可能用得着他们。
　　抿抿嘴，韩毅好为难才开口：“给我泡水里，撕碎一点泡水里。”
　　俞愿领命，连忙让人弄一碗水给他泡馍。
　　在俞愿殷勤的伺候下，韩毅挣扎着起来，一口口吞下了一碗泡成面糊的白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