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面具》酸奶杯

17、第 17 章

　　为了前去贺兰山西麓的古西夏陵墓，马福彦准备了三天。
　　当然，这三天除了调兵遣将，别的家常琐事小帅也没有忘了，在司令府书房外等候小舅召见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还没有消息？怎么回事？”
　　文轻连忙解释道：“城内的当铺赌坊大大小小我都发了话下去，六少的钱包如此贵重，倘若流传出来，肯定不会错过，一定会有人报上来的。”
　　同样站在走廊角落等着见司令的俞愿听了，忍不住道：“那偷儿明知道是小帅的身边人，还是敢偷，果然有备而来。”
　　“可是六少并非军中人，他的钱包除了特别贵重以外，里面也没有什么机密文件啊。”文轻露出两颗小虎牙，提问道，“如果他偷的是小帅的钱包，还可以理解其中另有阴谋，但这偷六少的钱包，除了变卖换钱，好像也别无它用。”
　　“贵重还不够吗？小帅不是说了，那一个钱包就值几百块大洋，咱们西北军的普通士官，干他十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饷银吧。”俞愿道。
　　文轻不屑的斜了他一眼：“所以你刚刚在干嘛，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那个偷儿过了这许多天，都没有去当铺变卖钱包！他不卖，偷回去还能是为了什么？”
　　俞愿啧啧两声，想不通不吭声了。
　　马福彦则是托着下巴，蹙眉深思一晌，直到有副官来通知他们：司令终于有时间召见他们三小只了。
　　马鹤唳对这个堂外甥私下调动自己的军队，一向是不怎么管束的。这般佛系的管理者，大概在华夏的军阀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许多老人还记得，想当年在老帅死后，马鹤唳与他的亲二哥马阙行为了争夺军权而斗的不可开交，甚至将老帅唯一的嫡亲外孙送到国外军校，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西北军鹤雀之争。
　　在鹤雀之争中赢得胜利并且成功上位的西北军现司令，向来是以狠辣手段而闻名的马鹤唳，也就只有在堂外甥马福彦的面前，才会崩了人设。
　　“你要调动一营的军队？”
　　马福彦点头。其实在西北军，不用司令的手令，他福小帅也可以临时调动军队。只是涉及到一个营的队伍，毕竟庞大，还是提前向小舅打个招呼比较好。
　　“如今正在战时，每个士兵都在他们所需的位置。”鹤司令皱眉，“你调用城外驻扎的近卫队还不够用吗？”
　　“什么战时？”马福彦撇撇嘴，“不就是南京方面要求的剿共吗？我省境内的共军又不多，你做做表面上的功夫，骗点军费拨款也就罢了，干嘛那么认真啊。”
　　鹤司令被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到，手边纸镇又脱手而出。
　　马福彦抬手就利落的接住了纸镇：平时扔点儿茶杯茶盖，小舅是个假的附庸风雅，用的茶具都不值钱，摔了也就摔了，这白玉纸镇还是略有价值的，如今军费紧张，还是莫要浪费的好。
　　鹤司令气的够呛。
　　“再这么气我，就把你押送到东黄河送给你二舅教训！”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上前线了。”马福彦继续嬉皮笑脸。
　　“滚滚滚。”鹤司令的良好教养再一次遭受了挑战。

　　西北人爱吃羊肉，更是深谙各种羊肉料理的精髓。
　　哪怕是行军，除了面片烤饼，也是各种羊肉当道。
　　在贺兰山西麓扎营的当晚，火头军便在土中挖了个大坑，烤了几只全羊给大家打牙祭。
　　硬要随军跟来的韩六少，再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整只烤的红彤彤油滋滋的羊：“这，这要怎么吃？”
　　文轻和俞愿已经习惯了韩毅的大惊小怪，对这种没见识的江南乡巴佬，只有浓浓的鄙夷。
　　行军在外不似在帅府，还能有专门的厨子会做江南菜，于是马福彦让人给他煮了一碗南瓜面片，又撕了些软嫩多汁部位的烤羊肉给他，便和其他士兵一同，围在篝火旁大快朵颐起来。
　　“炸药带足了吗？明天就可以开挖。”马福彦问俞愿，“具体怎么挖你们最专业，我就不瞎指挥了。”
　　“真的要用炸药吗？”俞愿还是有些迟疑，“里面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药量多少，下不好的话东西可就都砸里头了吧。”
　　马福彦肯定的告诉他：“炸，节省时间，怎么快怎么来。”
　　“我们真的不经常用炸药，算不准的话……”
　　马福彦便道：“所以叫你们没事就都去军校进修，你们这些臭小子偏不听！明天告诉我大致情况我来算，算炸药用量这种基础的军事课程，你们竟然都没培训过！”
　　文轻噗的一声喷出来：“不是小帅你前几天才说过，战场才是最好的学校。”
　　马福彦一巴掌拍过去：“少拆我台，教训你就听着，明不明白？”
　　众人一片哄笑。
　　回军是不饮酒的，行军在外更不能游戏，所以晚餐虽然盛大，除了嘻嘻哈哈几句，也没有别的娱乐，大家吃完喝完都各自回营帐休息，只留岗哨在外。
　　一夜无话，早上在吹哨中醒来，文轻便急匆匆的来找福小帅，说出事了。

　　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军营，昨晚巡逻的一队六个士兵，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营地的西北角，早上被其他巡逻士兵找到的时候，已经没了脸皮，血流成河。
　　“这墓还没有开，游戏已经开局了吗？”文轻忍不住抱怨。
　　马福彦站在一边，看士兵将死者的尸体收殓起来，默不作声。
　　韩毅还上去帮忙收殓，顺便做了尸体的初检，回来对他说：“跟上次司令府的三个家仆一样，没有其他外伤，没有中毒，脸部表皮全部没有，而且是死前伤。”
　　文轻便问他：“所以六少你还是不肯相信黄金面具的诅咒吗？”
　　摇摇头，韩毅自然是不可能背叛他对科学的毕生信仰的。
　　“派一队人将死者紧急送回宁城暂存。”马福彦道，“其他人集合，即刻开墓！”
　　“是。”众人这才散了，整理装备，准备开墓。
　　早期党项人的墓葬多在山中，帝王陵那种占地巨大并且形成墓葬群的庞大陵墓，是在西夏国力日益强盛后，才形成的。
　　但是早期党项人中能挖山为墓的，也只有贵族，而这些贵族的墓里多半陪葬明晃晃的金银器，而不是后期汉文化入侵后，那些高雅的瓷器，漆器，帛书，佛像等。
　　虽然大家都知道瓷器这些东西更值钱，可是土耗子多半是苦出身，没有鉴赏这些古董的知识，在出手的时候被古玩掮客欺骗的事情比比皆是。所以相较于古董瓷器，自古以来都是这种陪葬金银器的早期山岭墓葬更受欢迎，惨遭土耗子毒手的也就更多。
　　山区陵墓用洛阳铲是探不出来的，还好有一张羊皮地图，直指山间，盗墓贼已经挖好的一条通道。
　　“真的要炸啊？不先进去看看就炸，是不是不太好？”
　　在盗洞口埋了炸药，拉响引信之前，俞愿还是职业习惯使然，有些不忍。
　　马福彦瞪了磨磨唧唧的他一眼：“拉！”
　　俞愿只好：“是！”
　　“等等，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旁的文轻忽然叫道。
　　马福彦又转头去瞪另一个磨磨唧唧的手下：“你们有完没完！”
　　文轻满脸无辜：“不是啊，真的有声音，你们仔细听。”
　　“确实有。”俞愿也接口道，“好像，是什么音乐，是唢呐吧？是唢呐，还有笛子，铜锣……”
　　躲在掩体后的众军士纷纷站起来，开始在这附近搜寻越来越大的音乐声。
　　很快，从众人前方蜿蜒的山道上，转出一队送葬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