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蝶戏（展昭同人）》不归魂

11、陷空岛幸福时光（七）

　　“猫儿，是不是有烦心事？”
　　看看眼前的白老鼠关切的表情，展昭淡然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翎儿……不管怎样，希望她能平安回宫。好在这里是陷空岛，至少不必过分忧虑。尽管他有些释怀，眸子里仍旧带着怜惜，
　　白玉堂看出了蹊跷，上前一步，很认真的问道：“你在担心那丫头吧？”
　　展昭面露窘色，不知如何答话，只听得一个银铃般的笑声由身后传来：“白大哥，你们担心翎儿什么？” 赵翎兴冲冲的跑到庭院里，手上正拿着一把玉笛。展昭心中一震，不知道刚刚的对话她听到多少。他看着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白玉堂心里明白，接过话：“担心你回去，你叔叔会不会骂你！”
　　“怎么会呢？叔叔一向很疼我的！”赵翎歪着头笑道。
　　“是，除了你叔叔，别人就不疼你？”见猫儿忧心忡忡的样子，再看眼前这个单纯的让人怜惜的丫头，白玉堂故意问上一句，眼下也就只有她能让猫儿忘了烦心事。
　　“除了家母、家兄，还有……”赵翎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展昭，她抿着嘴，很开心的怂着肩膀，本想接着往下说，却被白老鼠打断：“还有你的猫哥哥！呵呵！”
　　“嗯”赵翎用力的点点头，态度坦然却隐含着娇羞。
　　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猫儿，看见了吗，看来你的迁就没有白白浪费，这丫头还挺有良心的！这回该高兴点了吧？”
　　展昭看了赵翎一眼，星眸流转，避过那双碧水涔涔的眼睛。熏风解愠，泔淡着欣慰。他偏过脸朝着白玉堂浅浅一笑，做个肯定的回应。
　　看见猫儿那原有的忧愁像冰水般融化，熙笑的样子，鼠儿也便放宽了心。在他看来，猫儿愁眉不展的样子让他觉得难受，相比之下，倒更喜欢看猫儿生气。
　　过了片刻的沉静，白玉堂感觉总是有人用伶俐的眼神盯着他看，他下意识的左右瞧瞧，见赵翎正不错眼的盯着他，还不时的用眼睛瞟着手上的笛子。灵台一亮，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褪去关心的神色，浮上涓毫狡慧的笑意：“猫儿，活动活动筋骨啊？也好发泄一下，忘了烦心事！”
　　眉心轻颤，展昭用揣测的眼神看了看白玉堂，瞧他一双玲珑秀眼正闪着黠光，话中之意，明白了八九分。心思一转，偷睨了赵翎一眼，发觉她正抱着笛子，盯着自己看，这下全明白了。晚饭后，白玉堂曾经在翎儿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敢情是合计好了，想让他比剑。一会儿关心，一会儿挑逗，真不知道白老鼠当猫儿是朋友还是对手。
　　那两人的心思，展昭了然于心。巨阙环抱胸前，他静静的站在原地也不答话，面露平静，眼角却溢出笑态，心想：此发彼应，你们两个倒很会演戏啊！
　　瞧见展昭无动于衷，赵翎乌黑的瞳孔“滴流”一转，说道：“白大哥，你们两个到底谁的武功更好？”
　　“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白玉堂举着酒壶，又拼命的喝了一大口，边喝边斜着眼神，用余光偷瞄着展昭。
　　“好啊好啊，翎儿给你们吹曲子！”她开心的耍着笛子。
　　赵翎欢笑雀跃的样子，让展昭察觉有点“事态不妙”的苗头。若是只有白玉堂在，他早就会说 “无聊”这两个字。此时有公主跟着起哄，恐怕待会儿又要做失原则之事了。
　　“丫头，如果你想看猫儿输的样子，他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果然不出所料，激将法开始了。
　　赵翎咯咯的笑着，歪着头，探着脸，盯着展昭那强装平静的脸看，看他还能坚持多久。
　　“只有猫吃老鼠，从未听过老鼠捉猫！” 按耐不住的某猫终开了金口，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看来猫儿也怕在女孩儿面前丢脸。
　　“臭猫，披老虎皮，少给我耍威风！”溜圆的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对付你这只小白鼠，还用得着耍威风？”稍稍仰起头，搭拉着双眼皮，很鄙视的瞥了白老鼠一下，就差用猫鼻子看人了。
　　“丫头，看见了吗，猫尾巴越摸越翘了！” 方才还亲如兄弟，此刻一言不和，这俩小子又要吵起来了。
　　“白大哥，没有用的，展大人是很有原则的，想和他比剑，除非你犯了法。他的武功是用来报效朝廷，除暴安良的，哪轮得到咱们？”这个丫头也是一样，方才还还亲昵的称呼人家“猫哥哥”，此时脸上竟然带着涓缕的鄙夷神色。
　　看见赵翎的样子，站在一旁的展昭心里直哆嗦。这又是“展大人”，又是“咱们”的，分明是和白老鼠一个鼻孔出气，看来这小公主完全忘记了她就是朝廷中人，还真把自己当江湖人士了。展昭心思细腻，怎会听不出她话里有话，言下之意是责怪他不解风情。每次都是她挖坑，他往里跳，还不能埋怨，做一个本分的忠臣怎么就这么难呢？看了看眼前的两个调皮鬼，他心里溢出苦水：上辈子，我造的什么孽啊？
　　展昭进退两难又暗藏萌动的眼神，白玉堂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发笑：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任凭自己怎么刺激，他都无动于衷，丫头一句话，臭猫就犹豫了。他得意的笑着，朝着赵翎挤挤眼睛，这丫头心领神会，拿起玉笛便悠然自得的吹了起来。和着悠扬而清脆的笛声，白玉堂拿起画影，横于眼前，慢慢的将剑身抽出，画影出鞘，银光乍现，锋芒毕露，似午后骄阳奔放而耀眼。笛声附和，剑已出鞘，若是回绝，恐怕就真的是“不识抬举”了。展昭宴然一笑，甩起巨阙，随着金色的缨络飞舞，剑身出鞘，华光绽放，如疾驰的战马奔腾而来。相互凝视，蓄势待发。
　　似乎这一刻，白玉堂等了好久，尔时嘴角浅露骄骜的笑意。悠扬的音律似乎在逐渐隐去，伴着跳动的音符，一招刺剑式朝着展昭直面而来，白色的缨穗翩若银蝶，素色衣襟随风撩起，甚是飘逸。展昭星眸中闪现自信的光芒，迎步上前，甩起巨阙，随着一声龙吟，将画影拦于身侧。他手腕突然外翻撩起巨阙，白玉堂则抽回画影，仰身，闪过巨阙锋芒，自空中朝展昭中路平斩而来。巨阙剑尖朝下拦住画影去路，展昭举剑上挑，紧贴画影，旋身转至白玉堂后侧，白玉堂则耍起剑花转身回截。两人双肩紧贴，巨阙画影交叉一处。

　　“小心变成三脚猫！”

　　“老鼠耍剑，小打小闹！”

　　“你个臭猫！看剑！”

　　眼眸清洌闪现，互相翻了一眼，双双用些力道，各自撤身退后。白玉堂撩起画影，提气跃起，手腕内翻向外，手走游龙，侧身朝展昭划去。展昭躬身跃起，蛟龙摆尾，力达剑身，甩巨阙，于半空中将画影截住。巨阙当前，白玉堂着地，脚下变换路数，撩剑，转身抬臂，人随剑势，旋身贴于展昭身后，逸似行云，随风而来。顺着画影的走势，展昭迎身抬起巨阙，骤然手腕内旋翻至向上，借着力道，重心前移，转身提剑将画影拨开，迅若疾风，似卷起的海浪，从白玉堂面前呼啸而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压制住要待撩起的画影。沿着弧线，白玉堂轻身跳跃，一招回身斩剑，流星追月一般，朝展昭中路劈去。展昭下斜格剑，拦住画影去路。巨阙在前，白玉堂手腕突然外翻，前绞巨阙，展昭却借势，将画影挑向一旁。两把宝剑相绕，撞出清脆之声，伴着清澈跳动的笛音，淙淙铮铮，仿佛山涧之寒流；清清脆脆，又似林间之清泉。玉蛟缠，银蟒绕，幽蓝的夜幕被划出道道银光，直冲云霄，引得碧空中的明星莹莹，交相辉映。

　　金缨银穗，纠缠片刻，展昭嘴角挑起浅笑，星眸黠光闪烁，突然崩剑，速度之快疾若闪电。趁着画影绕空的纤毫间隙，他迅速侧身，平带巨阙，便将画影，直抹了出去。画影刺空，白玉堂借势左侧云剑，将力道收回，心下暗暗骂道：狡猾的臭猫，虚虚实实，耍我！他心下一边骂着，一边收回画影侧于眼前，目光犀利，聚于剑尖，直射展昭俊容。听的耳边的笛音，时隐时现，抑扬顿挫。好似候猎的灵猫静谧不动，蓄势待发；又似雨后振翅的莺鹊，呖呖高歌，白玉堂心中略有不悦，敛起剑眉，举剑朝向展昭扑面而来，嘴上还不高兴的喊着：“丫头，你故意帮着他是吧？这音律是专门给他吹的吧？”赵翎也不答话，眯着笑眼紧盯着他两人，玉指手环握，芊芊十指灵巧的穿梭于翠笛之间，时而蜻蜓点水，时而游蜂狂舞，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旋律。
　　“这还差不多”听的耳边轻快的节奏，白玉堂得意的扬起眉毛，兴致越发的高昂起来，脚上也加快了速度。
　　看着他耍起孩子脾气，展昭偷笑一番，回撤身形距白玉堂约五步之遥。见展昭以守待攻，白玉堂也不客气，催动内力，踏地而起，人剑合一，好似一条钻天的银蟒朝展昭飞去。展昭催身后跃，气聚丹田，行如猫旅檐脊，优雅而轻盈。待画影逼近跟前，他抽身换影，向后腾起飞身空中，避其锋芒，飞蛾抽丝，轻快飘洒。白玉堂纵身而跃，紧追不舍，炫如飞凤，翩若惊鸿。霎时间，银白湛蓝，行云流水，两人穿梭于清风星夜之中。追形逐影，随风就势，白影左旋右抽，蓝影腾挪闪让。清脆的音律撞击着玄宵，蛟龙银蟒在夜空中，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时而掷剑钻入云霄，时而刺剑透空而下，好似天神乘龙飞翔，风疾逸云，又似仙女炫舞飞花，飘逸潇洒。剑风所到之处，彩蝶穿花,卷起树上的花瓣，随之飘落，扬扬洒洒。碎玉乱于发丝，散絮坠于剑身，点缀着万般风流。附着明净轻盈的笛声，剑出尘世，落樱缤纷，游星弄斗，英雄少年。
　　尔时，笛声由轻快转入悠扬，伴着徐徐洒落的花瓣，两人轻盈的落于地面，花瓣落尽，笛声渐隐，耍起漂亮的剑花，巨阙画影双双入鞘，相视而笑，是不言而喻的默契。清幽明净，晚风徐徐，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一种深沉飘然出世，深远而宁静。
　　一个调皮的精灵耍着玉笛打破了沉静：“不分胜负啊！不行不行，再来再来！”
　　“哈，猫儿，丫头是不是上辈子和你有仇啊？”白玉堂逗趣的说道。
　　“白大哥，人家帮了你，你还这样说！”赵翎浅浅的埋怨着，撅起嘴巴，嘴角却偷偷的挂着笑意。
　　“帮我什么？”白玉堂狡猾的目光闪烁，明知故问。
　　“我吹着曲子，他陪你比剑，不是帮你是什么？”她扬着小脸，朝着展昭的方向努了努嘴。
　　“哦……”白玉堂故意的拉长声音，用戏谑的口吻说道：“那我倒要谢谢你们两人的成全了？”
　　“那是当然” 赵翎天真无邪，并没有发觉白玉堂语气中暗含他意，继而小有得意，略带炫耀的抬起笑脸：“先前，我可从来没有吹过笛子给别人听呢！”说完眼神悄悄的落在展昭的脸上，皓如明月的眸子里隐透着脉脉的柔情。
　　情丝相送，递向展昭双眸，他心中微微一颤，躲过她的眼神，落向他处，水般宁静的目光深处却柔光闪烁。
　　这鼠儿突然发觉自己的鼻子从来没有这么灵敏过，空气中弥漫的轻恬情愫被他嗅了出来，继而笑盈盈的说道：“是，丫头的乐曲确实动听。不过好像某些人也疏于比剑。今天好事全让我遇上了！” 说完便朝着展昭挑了挑眉毛。展昭持剑环抱胸前，抬眼瞄了他一下，也不答话，菀然，一笑了之。
　　“既然这样，白大哥要怎么谢我？”赵翎越发的得意起来。
　　“除了让我以身相许怎么都行！”俊俏的脸上是鬼笑的表情，一排白牙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明显，繁星灿灿的眼神此刻正粘在展昭脸上舍不得移开。
　　站在一边的展昭狠狠的翻了白玉堂一眼，举止依旧沉稳但脸色隐约透着幽霾。在单纯的翎儿面前，他从来不敢添加丝毫尘杂，遇上这白老鼠，恐怕她什么都学会了。
　　谁知赵翎面不改色反唇相讥：“白大哥，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吐出象牙呢？” 一句话，让展昭忍俊不禁，带着薄薄霾雾的脸上已经阳光灿烂。看来晚饭的时候，白玉堂那句欠抽的话让她有了提防。这女孩不光嘴巴伶俐，还将难听的词隐晦起来，没了直白的讽刺，却耐人寻味。
　　被小丫头折损，白玉堂很是无奈，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跟一个女孩计较，但是以他不认输的性格定是要讨回来的，只好将闷气发在展昭身上：“猫儿，你这哥哥怎么当的，也不管教管教你妹妹！”
　　展昭撇了撇嘴，也不答话，心想：管教她？皇上和太后都管不了，让我管教她？
　　赵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展昭根本无法答话，话锋一转：“白大哥虽然吐不出象牙，但是武艺却很高超，教翎儿武功好不好？”
　　“怎么不让你的猫哥哥教你？心疼他，劳累我？” 白老鼠就连怄气都不忘记扯上猫儿。
　　“展大人很……忙……的，没有时……间……”赵翎扬蛾瞟了展昭一眼，撇着小嘴，拉长了声音说道。
　　“展大人?哈哈……猫儿……你妹妹怎么……总是叫你展大人……哈哈……”看着展昭一脸的窘迫，白老鼠气也不怄了，都快笑岔气了。
　　被赵翎嗔怨着，展昭是上不来下不去，看她脸上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语气中反而掺着埋怨，恐怕还在计较之前他执意要走的那件事。这人也留下了，剑也比了，不知道怎样做她才不会计较。展昭深吸了一口气，憋了半晌，随着嘴角的一抹苦笑，才慢慢吐出。无奈，无辜，委屈，忧闷一股脑的写在脸上，眸子闪着笑意，嘴角却抹着苦楚，就像是吃着蜜枣挨着打，喊不得苦也叫不得甜。在旁人面前，她一如既往的刁蛮可爱，在他面前，却像一朵雾里花，一盏云中月。
　　瞧见展昭一副可爱而见怜的样子，赵翎姁偷而笑，不知为何就是喜欢和他对着干，喜欢看他因为她而失了方寸，没了原则的样子，喜欢看他无奈而哭笑不得的表情，喜欢听他用结结巴巴的语气叫她“翎儿”。
　　满园春色，白玉堂咯咯的笑声调皮的游戏其间，旁边的两人则相视而望，低头不语。
　　宁静的思绪里埋下一粒种子，悄然生长，向这个繁杂的尘世诠释着稚嫩和清纯……
　　花儿，树儿，风儿，静静的睡去，赵翎也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好累啊！我去睡觉，你们慢慢聊。”她偷笑着扫了展昭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两人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白大哥要答应翎儿哦！”言罢,甩着两只小手，朝着客房走去。
　　“这丫头！”望着赵翎的背影，白玉堂无奈的笑了笑，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无奈。他在江湖之中也算见过不少女子，都不像这女孩源自始然的清纯可爱，没有矫揉，没有心机，好似一片雪花从天而来，让人喜欢的只想捧在手心，难怪猫儿会那么宠溺她。恬淡的笑了笑，美目中闪现出从未有过的轻松。星眸流转望向展昭，此时他正低头不语，静立在一片夜幕之中，似雪后的幽谷清冷而沉静。但不知为何，由这幽谷深处涌出一屡忧愁，那原本舒展的眉心，尔时拧上浅浅的坚毅。白玉堂看在眼里，心中感叹：这笨猫，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放松心境？
　　“猫儿，发什么呆？” 鼠儿故意打破沉静，想把猫儿从繁重的心绪中拉回来。
　　展昭下意识的轻叹一声，敛了心绪，对着白玉堂释然的笑了笑。
　　“出了一身的汗，真难受”白玉堂扯了扯衣襟：“猫儿，不如我带你去泡药浴吧，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大嫂前两天刚调配出来，用来缓解疲劳，疏通经络的。”抬眼望去，见那猫儿露出一副出乎意料又略有羞赧的表情，他走上前，用手背打了一下展昭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走吧！两个大男人，你害什么臊，真是的！”
　　展昭知道白玉堂是想让他放松心情，很是感激，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也许，他的心思，只有白玉堂能够看透，这种非兄弟关系却胜似兄弟的情谊，在他潜意识里早已欣然接受……
　　蓝白身影渐渐消失，伴着暮色，远处一团暗影掺杂在黑暗之中，嘴角冷光闪现，将这个暖春的夜晚变得格外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