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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我以为等着我的会是一场暴风雨。但是,或许真的让肖摩尔那妖孽给说对了,没准儿……陛下真的对我另眼相看…………?啧!会不会太自我感觉良好?反正我那之后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挺风平浪静的。不过也可能是老爹他们太忙,我这盘小点心他们还没倒出时间来吃呢~
      要问为什么?啧!你记性怎么这样。拿我说话不当劳动吗?自然是因为赫菲斯还没走嘛!
      西纳尔偶尔会回来取老爹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不过也都是早上我没起床的时候。取了东西马上就走了。所以我连他也几乎看不见了。老爹到底还只是个军事长官,这和平年代的他的事儿也不多。最忙的,自然还是肖摩尔。
      这两年伏法通商越来越频繁,边境上贸易不断。由此而产生的顺差逆差问题、货币汇率问题、赤字问题、进出口税率问题、交易安全问题等等就像一座沙山遮天一样盖下来。所以,肖摩尔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目前伏兰顿的头号忙人。
      而且,如果问题还只是停留在理论上那么简单的话也就不是不能解决了。困难的是,法鲁目前还是西曼莎唯一一个还没有废除奴隶制的国家。他们进行国际贸易时经常会用奴隶作为货币使用。这就给交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障碍。因为伏兰顿是一个在君主统治下的自由城邦,所有的伏兰顿公民都是平等的。豢养奴隶?那是违法的。
      所以,通过国际贸易引入的奴隶就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存在。虽然伏兰顿政府已经根据实际情况作出了相应的应对措施。通过国际贸易所得的奴隶统归国家收购,由国家对商人进行一定程度的经济补偿。然后再将这些进口的奴隶统一管理,集中进行国家公共设施的建设。
      虽则如此,且不说管理这样一批庞大的奴隶军团是多么烧钱的事情。且说将人数如此众多的奴隶集中放在一个民主国家里,这本身就是一个特危险的事儿,一不小心就会造成社会动乱。而且,也不可能一直在伏兰顿养奴隶吧。这和伏兰顿的政体结构相违背。所以等他们创造的价值超过了他们作为一种财产本身的价值以后政府又要将他们放归自由。这对于伏兰顿又是一个麻烦。因为奴隶基本上都是人类。人类在伏兰顿这个精灵王国中本身就代表着不便。他们不可能与精灵通婚。更不可能真正融入伏兰顿的精灵社会。而且精灵们在心理上其实是有些排斥人类的。这也就多少给社会造成了一些动荡不安的潜在因素。正因为这些,伏法两国的国际贸易也受到了很大的阻力。
      所以这次赫菲斯来访,肖摩尔甚至是国王陛下与之磋商的大概主要就是这个问题了。或许赫菲斯这次来其实也是想就这个问题谈一谈改进的方案的。
      或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像赫菲斯那样英明的君主会是一个支持奴隶制的人呢。(顺便说,伏兰顿只在建国初期实行过奴隶制,但也只有很短暂的一段历史,后来马上就被废除了。)其实法鲁的奴隶制历史也并没有存在很长时间,它的建立者和主要倡导者就是法鲁的上一任国王,也就是赫菲斯的父亲。传说,那是一个有极端暴力和虐待狂倾向的暴君。据说在他的统治时期,法鲁的宫廷甚至整个法鲁都整日笼罩在死亡的恐怖中人人自危。他曾经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19位王后和8个儿子16个女儿。这里面,有赫菲斯的母亲及兄弟姐妹。他说,他不能忍受有不优秀的后代存在。
      就是这位暴君将法鲁建设成了一个半奴隶制半军事化的君主制国家。国王,就是绝对的权威。也是所有恐怖的来源。搜寻遍了西曼莎的历史,再也找不出那样一位残忍好战的国王,也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位国王遭遇的刺杀次数能够比他还多了。据说他一生曾经遭遇过83次投毒、72次暗袭、29起集体谋反。人们对他抱有一种融合了敬畏、恐怖和仇恨的情感。他就像是一位降世的参孙,似乎全身都散发着无穷的力量和精勇的战斗力。他几乎是挥舞着大棒统治着炙火熔岩的法鲁。他一生唯一的暗点来源自塔伏亚的曼陀利亚那精妙绝伦的千里白浪。一阵水雾驱散了号称无敌的百万魔军。一代暴君也就从此一蹶不振了。法鲁,从此开始了长达十二年的暴乱、分裂。赫菲斯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基。其实,他初上台时收服的那56个小国除少部分是伏兰顿的旧时臣国外基本上都是法鲁从前无法忍受暴政分裂出来的城邦。法鲁这才又成为了一个同一的国家。
      但不论赫菲斯多么能干,多年的积弊不可能一朝废除。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进行了多项改革,但一旦触及到一些大贵族的利益时却往往效果不尽如人意。而奴隶的拥有权,就是大贵族的利益之一。其实这里面还有另一层因素。由于多年的军事化统治,法鲁的精壮男丁几乎都从军了,即使在赫菲斯的统治下集权的状况有所改善,但是法鲁的男人已经无法适应日日劳作的生活。法鲁的生产,几乎都是靠奴隶支撑着的。所以要想彻底废除奴隶制度,还真是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而我所说的,还只是局限于我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具体怎样,定然比这还要复杂。只不过肖摩尔只当我是小孩子,不肯和我说就是了。
      说来可笑,虽然伏兰顿是个民主国家,但整个西曼莎最大奴隶集散市场却正是在杰戴特。毕竟伏兰顿是法鲁最大的国际贸易伙伴,每年进口的奴隶数量庞大,政府为了照顾本国人民的就业率也不可能什么都用奴隶。所以,在政府集中收购之前往往会先将那些奴隶送到市场上去。
      虽然正式交易只限于外国人,但市场却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因为根本没有防范精灵购买奴隶的必要。骄傲的精灵是不会做出妨碍其他生灵自由这样低级的事情的。
      我说这些可不是废话。我之所以会愿意浪费这么多口水说明这些,是因为我平静的日子就是因为那些奴隶而画上了句号。
      借用一句极其滥俗的绕口令——那一天,本来应该是一个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样非常寻常的一天,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所以它也就变得不寻常了。
      那一天,不知道是哪个智障、二傻、疯子、神经病(同类词省略两百个)提议说举办一场武艺展示大会。就是从那填山填海的奴隶堆儿里挑出二十个精壮的、武艺高强的,和法鲁的武士比武。明着说是武艺展示,其实就是对法鲁武士的一种变相侮辱。所谓奴隶,都是战场上败给法鲁军队的战俘。这就跟让一个大汉和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儿比武,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输了那就直接上吊算了。
      “哪个二傻这么没有常识。懂不懂外交礼仪啊,竟然提出这么没有水准的提议。一看国王陛下就不会同意。”我一边拍掉肖摩尔伸向我盘子里那块鲜奶煎蛋的魔爪,一边说。
      肖摩尔听了,手停在半空,脸立刻表情丰富的皱在一起。沉默了很久,让我以为他一瞬间化为石像了。
      “……那就是国王本人提议的……”
      不会吧!
      ……

      比武场位于杰戴特城东。是两万年前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建筑大师建筑而成。据说他设计那座庞然大物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那座建筑成了他第一件举世瞩目的伟大工程,也成了最后一件。比武场竣工后,他就像某种易挥发性化学物质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了。
      那是一座用整块的如黑曜石一样的炭精和巨大的埃忒尔金修建而成的泰坦。(注:埃忒尔金是用奥林匹斯神地的空气炼成的一种金属,相传用来制作神的战甲。)从西欧娜斯无穷尽的天顶向东望去,阳光下跳跃的一点闪光就是它了。
      它的设计颠覆了几千万年以来伏兰顿建筑的一贯风格。就像一柄重剑带着呼呼的风声挑战着精灵们安详的情感。如果打开当年尘封的光体记录,你就会发现它的出现在当时引来了骂声一片。有人说它是煤矿里□□的神经病,也有人说它是一堆不知所云的垃圾。从一开始它就站在争议的顶端挑战西欧娜斯的权威。
      它强悍、裸露、疯狂、不顾一切。像一个裸体的巨人挺着他巨大的生殖器怒视着盖亚。
      它的父亲给了它一个悲壮的名字,乌拉诺斯!
      (注:乌拉诺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第一代天神。是地母盖亚的儿子和丈夫。却被盖亚及其子克洛诺斯谋杀。)
      在那之前我从没有机会走进过它。虽然伏兰顿每年秋天都会在那举行比武大会。那是献给丰饶之母库柏勒的祭礼。
      而这次的所谓的武艺展示大会也选在那里进行。
      但这次,我却完全没有兴致走进它了。
      可又偏偏是这次,肖摩尔说,所有的贵族都要参加,这是国王的旨意。
      肖摩尔说,国王从没这样过。
      于是武艺展示大会选在3天后的正午举行,掌管杰戴特的先知说那天会是个大晴天。日子定下来之后就进入了忙碌的准备阶段。肖摩尔腾出了一天的时间处理大会的预算问题。国际礼仪长官负责会场的布置和具体流程的安排。而挑选比武的奴隶则由文体大臣亲自负责。整个杰戴特都升入了兴奋的云层。每一个精灵,甚至是到杰戴特旅行的外国人都热切的盼望着那场从来不曾有过的疯狂举动,精神几乎处于癫狂状态。比武场除了少数甲级座位事先留给国王和贵族外,其他的座位都是对市民公开售票的。据说从消息放出去的那天起杰戴特的各大售票处就挤满了买票的平民,一直到大会开场前一刻也不曾散去。后者是我亲眼所见。
      不过,就在比武大会开始的前一天,我又有了一次不同寻常的经历。

      那天,一切进入倒计时阶段,父亲和肖摩尔统统没了踪影,从窗口望出去,我在那些或匆匆走过或驻足交谈的精灵的脸上看见了从未有过的兴奋。或许是那火热的激情感染了我。又或许是天命?
      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披上斗篷踩在风里了。
      我随着人流不知不觉一直走到了城西。三年了,城西的商业街还像从前一样繁华。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丝绸、生肉、鲜花、牲畜以及金属器皿的味道。7月里热气蒸腾,天上耀眼的白色就连参天的翡翠树也遮蔽不住。加勒尔的商队和骑在马上皮肤黝黑骄傲的骑手,塔伏亚的魔咒师穿梭在相较来说身材矮小的精灵中间,其中自然也有法鲁来的武士。他们大概是追随他们的国王的脚步而来的吧。这一切,都被天顶泼洒下来的耀眼白光蒙上了一层白色。就连熙攘的人声也在这白光中被热浪煮沸、升华,变得稀薄了。这一切,除了那些法术师之外。他们总是喜欢裹着黑色的袍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和同伴窃窃私语。
      不知道这些人会有多少前去观看明天的比武大会。
      “喂!你!”
      突然人群里有人喊。声音听起来十分年轻,而且干净、充满活力。和那声音相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虚无的背景音,被降低了音量。
      我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正坐在路边一张咖啡馆的小桌边对着我招手。
      “你是叫我吗?”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确定我从没见过他。
      该怎么形容他?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一瞬间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我的眼睛通过一层时间点密织的隧道看见了一个遥远的真实。似乎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神单纯而明朗。小巧、微微上翘的鼻子。卷曲的明绿色头发。两颊上略带些小雀斑。那是一个适合戴着黄褐色的草帽,嘴里衔一根草茎,躺在阳光泼洒下中的麦场的谷堆阴影里打盹儿的少年。可当我眨眨眼睛。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并且有着一双眼角微微上翘的细长的眼睛,常年日照不足而产生的苍白的皮肤,以及象征思维缜密、意志坚定的紧抿着的双唇。
      他的手里此刻正摆弄着一叠纸牌,细长而同样苍白的手指眼花缭乱的洗着牌。
      “要算命吗?”他问我。
      “抱歉,我不信那些。”
      “啧!我还以为可以骗一顿午饭的呢!”他撇撇嘴,大声的嘟囔着。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纵使是肖摩尔的无赖吧也是带着大贵族特有的排场的。
      我歪着头看了他半天,耸耸肩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就算吧。算不准我可不给钱的。”我学着他的样子撇了撇嘴,他一边低声笑着一边点了点头。
      商店街上依旧的熙来攘往人声嘈杂,不少人就从我身边走过。但好像我们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气场将我俩与世隔绝,于是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场正在进行中的荒诞交易。
      他将那一叠纸牌摊在露天咖啡馆的小圆桌子上飞快的洗着,间或问我一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不一会儿,那张小小的圆桌上就排好了一个复杂的矩阵。
      “我要开始了。”他说。
      看见我点点头,他从牌阵中抽出一张牌翻了过来。我看见那上面只是一些如星空图一样的点和线。
      “中天牌,主本命相。此牌为风相……有此命相者注定此生大半漂泊,停少行多。”他顿了顿,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的天命神术应为御风术,若修行顺应天命,则可事半功倍。伏兰顿从古至今天生属此相者……最多不会超过五人。”
      我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他说着又从牌阵中挑出第二张牌翻了过来。“南天牌,为助力牌,此牌所示为日后助力的暗示。啧……”
      “怎么?”我连忙问。
      “此牌本为火相。但……宫室运行轨迹又与海王星交汇,从此波折不断。其实水、火独来皆可天成,正所谓风借火力,或是风水相助。只可惜水火相克。”他微微沉吟,“嗯……还好……水相温柔,纵使一时有劫,也不是想要害你。你的相伴助力虽为火,但你成就却因水。可谓是成也于此,败也于此。单看你自己如何把握。”
      他又翻开第三张牌。
      “北天牌,为劫数牌。”他愣了愣,随后又笑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又像是自嘲着自己的少见多怪。“此牌为土相。伏兰顿天罩土行,对你可是大凶。之所以没有出现不测乃是因为此地镇守西欧娜斯木相恢弘,可压土势、供你藏身。但你风力强劲,只怕高树悲风,长久下来压它不住。但这并不是最凶险的,最凶险还在于土相之所以构成威胁是因为飞沙走石天地为之晦暗,暗示着一场惊天大劫。但是……”他停了停,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但是,归根结底,此劫因风而起,你才是罪魁!”
      我本来不信这些,听他这样说我也只是笑笑。
      他翻开第四张牌。
      “此牌为地牌……天起于地,亦没于地。此牌为你来处,亦为你终结。却不可单独来看。待我算来。”
      他将四张牌归结一出,又是翻转排列了好一阵,纸牌间的点线竟无论怎样都可相接。最后牌定,他细细研究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他手上凭空画了个符咒空相,叫一声“现!”
      话音刚落,这世界的灯就像被哪个掌管光明的神突然关了,周遭一片黑暗。原来就在我身边走过的人群也突然消失,一切静的可怕。只剩下,他和我,还有他长长的刘海这当下的那双闪着幽光的眼睛,以及苍白的鼻梁下发着浅蓝光泽的嘴唇。
      一道紫火从我俩之间的牌阵中跳起窜入空中绽开一朵花,消失了。
      眼前变成了绝对的黑暗,甚至连眼前的他我也看不见了。抬起头,透过密密层层墨染的浓黑,一轮苍白暗黄的太阳像哪个幼儿的剪纸一样挂在空中。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又如同千百个声音的回音,抓住我的神经让它无处可逃。
      “亘古之先,大荒之外。由你而始,由你而终。”
      天光突然被点亮,声浪如同炸弹在我身边轰的炸响。我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像个傻瓜一样独自坐在露天小咖啡馆的圆桌子旁边,如同灵魂从天跌落,震得身体一阵痉挛。
      “客人,您觉得不舒服吗?”
      我抬头。一个胖胖的精灵小老头站在桌子旁边,一双小眼睛被淹没在水纹一样的皱纹里。现在,那双小眼睛正关切的望着我。他手里拿着一个点单的小夹子。
      “没事,我很好。”我按了按额头说。那里还有些微微的阵痛。“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小老头眨着那双小眼睛愣愣的看着我,“阁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充满同情。我想,他大概把我当作某个贵族家族里受近亲结婚恶果影响而神智混乱的疯子了。
      只不过那时我的大脑还处在方才的刺激中没有回过神来,听他那样说我也并没有觉得惊奇。只是胡乱的答了句什么就起身走了。
      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也在不是方才如旧纸一样的颜色。偏红的夕阳辐射出最后的热度,将几乎弥漫到头顶的翡翠树冠穿透成了一种病态的浅绿。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神智。
      就在我费力的凝聚起注意力默念着御风术的口诀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也离开了他原来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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