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精神病》八又

2、第二章

　　我和刘诚生活在医院分配给我的房子里，他对我很好很好，或许是害怕失去我这个可以给他赚钱的傻子，我恶俗的想，
　　我和他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我觉得他粗鄙，他觉得我假清高，每次我生气了，最后俯底做小的总是他，他会做一桌子的饭菜，等我回家，然后说最暖心的话，
　　刘诚是个爱笑嘴甜的人，邻里都说，我有一个疼爱我的好老公，真有福气，我就觉着，刘诚或许是真的疼爱我的，便忍受了他的小毛病，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爱过除却亲人的异性，
　　我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具备爱这种能力，我性情薄凉，我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我对亲戚同事表示亲近，心却冷的像冰一样，想着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们了，下次见面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对于我妈和我弟的似乎并不是亲情，我和他们玩笑逗乐寒嘘问暖，受过教育的我知道，这只是我生而为人，应尽的责任，
　　在读书的时候，我妈严令禁止我和异性交往过密，在工作的时候，我妈逼着我相亲，找对象，
　　爱似乎与生活毫无关联，传说中白头偕老的丈夫不过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的孩子到底没有生下来，在得知我妈病危，赶去医院的路上，被疾行的车子挂到了，我自己没什么事，孩子没的彻底，
　　小产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你身体里流逝了，和女子生理期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多少差别，可我知道不是的，不一样的，
　　人都说女子分娩，不亚于阎王殿前走一遭，小产没有分娩痛苦，亦没有分娩危险，可我觉得自己仿佛失了大半条性命，
　　我心里有些乱，葬了我妈之后，就去戒毒所看望我弟，这个比我小了整整八岁的弟弟，
　　这个抽烟喝酒赌博吸毒，被邻居亲戚唾骂厌恶的坏人，社会的败类，蛀虫，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把他当作反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学崔然。
　　没有人记得，这个烂透了的人渣在少年的时候，也曾穿着一身最普通的蓝白校服，像个明媚的小太阳，是一束错以为会永恒的光，
　　我弟不愿意见我，
　　那时候我还在医院上班，医院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一个难缠的病例，让我过去会诊，
　　我心里烦躁，挂了电话，没有理会，打车直接回了家里，因为回去的早，让我看到了我至今仍觉得恶心的一幕，
　　俩个□□着身体的男人，抵死缠绵，粗喘连连，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在那张我和刘诚的双人床上，
　　太恶心了，
　　我捂着嘴悄声退了出去，我连推门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刘诚竟然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其实并不少见，古往今来不胜枚举，我身边却是没有的，对于这个群体，我不予评价，不置可否，
　　不过关于这个题材的小说，我倒是看过几本，狗男男的狗粮甜到牙疼，
　　在我弟拒绝见我之后，这个芸芸众生何止千万的世间，我再找不到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
　　我的内心很是恐惧找不到人和我说话的感觉，却又很恐惧和人说话，我喜欢独处，却又害怕寂静到时间凝固，这种矛盾在很早很早，大概在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那时候的我很奇怪，我喜欢一个人坐在吵吵嚷嚷的角落，安静的听别人谈天说地，不评价不插话，脸上淡漠的没有任何表情，
　　我根本理解不了她们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话题而开心，因为另一个话题而愤慨，我似乎天生没有什么情绪，找不到任何闲聊的话头，
　　我大笑或者大哭，我的心里依旧一片死寂，
　　我没有朋友，不懂友情，木讷无趣，稍微和我相处过的同学，都暗自评价，崔静是一个怪人，而后离我远去，
　　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
　　我唯一能够想到可以让灵魂取得片刻温暖的人，就是刘诚，我的丈夫，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是决定要携手白头的人，
　　他背叛了我，抛弃了我，
　　我忽然觉得邻里夸赞刘诚那句，疼爱妻子的丈夫，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蹲在路边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呕出来，我买了瓶矿泉水漱口，而后打车去医院，去会诊，去手术，就像从前无数个工作的日夜一样，
　　晚上下班回家，刘诚做了饭菜等我，有我喜欢的糖醋里脊，鱼香肉丝，土豆炖牛腩，干煸杏鲍菇，还有一盆紫菜蛋花汤，香喷喷的米饭，满满一桌，
　　他穿上衣服，便是人模狗样的，我脱掉外套，连同挎包一起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像平常一样对他笑，夸赞他的手艺，一口气吃了俩碗白饭，
　　身体很乏累，我仰面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呼吸绵长，好像睡着了，可我的意识是很清醒的，我能够听到刘诚收拾碗筷的声音，洗刷碗碟的声音，
　　他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而后躺在我旁边，伸手摸进我的衣服里，口中轻轻喊我的名字，这是他想□□的示意，
　　我将他的手拿出来，翻身背对他，淡淡的说，
　　“我很累了，睡吧”，
　　假装没有听到他小声抱怨，我伸手关了灯，淡淡的想，我嫌你脏，
　　我瞪大眼睛看着失去灯光之后蓦然变黑的夜，眸中没有焦距，伸手缓缓解开睡衣的扣子，将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而后翻身拥着刘诚，脑袋在他的脸颊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类似于猫的声音，
　　他很喜欢我这样撒娇的动作，他埋头啃了啃我的锁骨，发出低沉又得意的笑声，我觉得他心里，一定在骂我是个□□，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伸手探向他的下身，我脑海里浮现出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刘诚是个受，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我不想去吻他的唇，也不想看他的脸，几次之后，他便累了，把我丢在一边，埋在被子里沉沉的睡过去，呼噜声此起彼伏，
　　我□□着蜷缩在床上，没有盖被子，有些凉，月光透过窗子照在身上，皮肤显现出惨白的颜色，有些不真实，
　　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或许我从来都是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