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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东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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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个很冷漠的城市。
我的导师是这么告诉我的。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书店滑稽的再遇,反正与沈浩相关的一切都成功打破了陈子木仅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陈子木深呼吸了几口,好像只要和沈浩牵扯上关系的任何一丁点事情,都会打乱她原本安逸平稳年岁静好的步伐。
沈浩背对着她,这似乎和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反倒显得滑稽非常。她一直认为像沈浩这种人就该沐浴在充满女孩尖叫声的篮球场,然后帅气的一个扣篮,伴着汗水留下一个骄傲爽朗的笑容,就该像所有漫画里的男主人公一样,遇上他的女主角。反正不应该在这里,别扭地艰难地活下去。
她想,如果没有陈遥真,沈浩应该生活得很好。
世界真是没有一点情面,白白浪费了这张帅脸。
“沈浩。”她出声,却不知道下一句应该接下去说什么,仿佛只是不愿看到这个人此时此刻的样子,却全然忘了昨天他是怎样对自己冷嘲热讽,自己又是如何尖酸刻薄失尽风度。陈子木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应该如此。
沈浩就这样看着她,安静而平和。
“我...”陈子木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我什么呢,我不想见到你?我很抱歉昨天的话?还是我们和好吧?这都不是她想说的。
“对不起。”
“什么?”这句对不起来得毫无缘由,莫名其妙。
“陈子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再次打乱你的步伐的。”沈浩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他是为了让陈子木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庄重得让人以为他是在教堂宣读什么誓言。
那些你穷其一生所纠结的,那些没有来由的不舍和涩然的悲伤,就在一瞬间冲化了。她看着自己穿帆布鞋的脚尖轻轻摩擦地面,下意识咬了下唇,承认吧陈子木,我们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就在要不要原谅他的这件事上,陈子木都要去犹豫。
就在沈浩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听不到她的回答时,陈子木说话了。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没关系。”
像每个清醒的梦境早晨,像在月光下宁静的救赎。仿佛陈子木说的不是原谅你,而是我爱你。沈浩就这么看着对面这个人,那颗温热的心脏跳的有些疯狂。冰冷的过去被吹的狂风四起,他们坚守的曾经被赤裸裸剥开,原来最可怕的不是不忍直视的曾经,是那个不忍直视的你自己。今天的陈子木和沈浩用了两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陈子木。”沈浩出声叫了她的名字。
“什么。”她望向沈浩,眼神澄澈清明,没有一点杂质。
“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反悔了。”
陈子木有点想笑,他在害怕吗,沈浩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她曾经把沈浩想的很厉害无所不能只手遮天的厉害,原来沈浩也是会害怕的,会软弱,会无措,会像个普通人随着别人的一句话决定今天心情的好坏晴阴。而能够成为沈浩的“害怕”,自己是不是该有些自豪呢。
“恩。”是我说的,我不会反悔。
如果这是他们的开头,那还算不错。陈子木这样心想,虽然结果无人可以预料,甚至残破非常,可是在这一刻,她和沈浩学着握手言和。
想到这里,她又不自觉地抿嘴一笑,一切都在变好,生活在变好,她来到新的地方,可以挥别过去,认识新的人,她的人生不会是失败。
“你们。认识?”
在隔壁便利店卖完午餐的花树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装满饭团和咖啡的塑料袋。不怪花树这么疑惑,陈子木认识男生简直像是老铁树开花,可遇不可求啊,这家伙前几天还说要招募男友,这么快就来了,在哪许的愿求的签,她花树也要去。
听到这么一一问,陈子木愣住,她和沈浩是什么关系?说同学,这两人几乎毫无交集;说朋友更加不可能;比较贴切的说法——“情敌”二字,夹杂了太多往事,血迹斑斑她不想提。
沈浩显然也同样没想好说辞,低头思索。
“难道是”瞧着这两人没给个反应,花树又推测,“前男友?”
“不是!”
“不可能!”
不是属于沈浩,不可能属于陈子木。
花树惊讶地看着陈子木气急败坏的脸色,更加坚定了这两人有一腿的猜测。
周围的空气蔓延着尴尬,陈子木喊完那三个字,立马反应过来这样反而欲盖弥彰,脸色发烫地垂下头,又好像终于想到什么解决方法,抬头瞪了沈浩一眼。
不要乱说话!
沈浩马上将这段暗号解码,弯眼一笑,你请。
陈子木这才呼出一口气,解释:“我和沈浩是同一所高中,他那时比较出名。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有缘在这里见面,你别搞事。”
这话逻辑满分,毫无漏洞,是她这么多年圆的最成功的一次。陈子木对自己的说辞自信满满。
沈浩没有说话,他承认自己之前见到陈子木,看这个人又是交换留学又是光鲜亮丽,一副早已把陈遥真忘到科尔沁大草原的模样,是故意提起陈遥真这个话题激怒她的,过往虽然是过往,但是要忘记,他做不到,陈子木更加别想,他们都是罪人,一辈子陷在自责里就算完了。
他想把陈子木的一切停在两年前那个冰冷的医院走廊,因为自己也停在了那里。
只是看着隔壁陈子木沾沾自喜的神情,到底是谁给她自信认为这话毫无漏洞的?两年过去了,陈子木不仅没有丝毫成长,还在往后倒退。又想起之前咖啡馆她气急败坏,痛苦的样子,有点人样了。有点愧疚,早知道就找个好一点的开头了。
陈子木不知道隔壁这个人短短几分钟在脑内写了份检讨书,但是沈浩愿意配合她出演,自己是乐享其成。
花树旁观这两个当局者五颜六色的表情,也懒得拆穿什么,笑道:“那可真是太有缘了。既然这么有缘,我下午还有两节课,下课咱们约顿晚饭怎么样。就车站麦当劳上面那家吃烤肉定食的。”
陈子木和她是邻居,平常便等花树一起下课回家,点头:“可以。”
纸飞机飞行的距离有多远呢?当我这么问沈浩的时候,他笑着温柔地摸了我的头,那个时候他的回答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清晰记得他手掌传来的热度,一边怀揣着不安。如果终有一日,我们也正如同纸飞机,不知西东,不知距离,沈浩会不会来找我呢。
沈浩是我的太阳,他是阳光,刺眼且热烈。我是始终追逐太阳的纸飞机,我所有的等待,都是期盼太阳能低头看我一眼。但是纸飞机并不能飞行多久,只能迎来坠毁的结局,我也一样。
傍晚,老师刚宣布下课,花树便拽着陈子木冲出教室,甚至连电梯都不愿等,走应急楼梯三步并两地出了大门。正好抬头看见沈浩在大门口,一手还拿着手机专注在看什么信息。
察觉到她们,沈浩拿着手机朝他们方向摇了摇手。
陈子木却感觉周围的时间都在无限放慢。
太久了,她想,这样的情形她太久没有见到了。
当初陈遥真就是这样拽着自己的手,一下课便跑去隔壁班张望,一会递张小便签,一会送个苹果,一会借本书。次数多到只要她们俩往门口一站,沈浩班里的同学就会自觉地起哄叫:“沈浩,又来找你的。”陈子木猜测,估计当时沈浩班上的同学都认识她俩了。这样明目张胆都不被班主任抓包,也是运气。
不过花树不是陈遥真,她不会做这种小女生的动作。更重要的是,陈子木想,沈浩不是花树的菜,反之亦然。她这样兴高采烈,纯属是八卦自己和沈浩的往事,中午那番说辞,看来是没被相信。
她并不想说陈遥真的事,并不是不放心花树这个朋友。遥真住在她心里,像长年没有打理的枯败后花园,反复拿出来讲好没意思,也很不尊重。
况且,沈浩也不会希望,他们之前才刚说好要翻篇。
“我们走过去吗?”沈浩问道。
“学校离电车站不过几个巴士站的距离,可以边走边聊。”花树笑道,显然贼心不死。
但是陈子木其实并不喜欢走路,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还不如塞着耳机靠着巴士车窗看看街景,安安静静不好吗。
可是她还是回答:“我都可以。”
“子木高中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点都不知道,这家伙什么都不说。”花树说,“我告诉你,我也是来到这边才和她熟起来,你不知道这个人又古板又凶,一百米内生人勿进。”
得了,八卦没套到,花树都快把陈子木这两年的底给交个干干净净。陈子木皱眉,想做点什么让花树收敛一点,可她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人行道又不宽,没动两下便会被发现,只好闷闷地接受公开处刑。
“那倒是没变,她高中也一样,没个好脸色。”沈浩选手这边也毫不认输,毕竟掌握着高中三年的黑历史,技能点得满当当。
街上路灯开始亮起,黄昏一样打在三人身上,不断有行人从他们身边神色匆匆走过,两人却丝毫没有在意,依旧夹着陈子木开怀大笑,没有一点今天才刚认识的影子。陈子木突然意识到,沈浩的出现一把将她拖回了从前,那个时候陈遥真也是同样,将她拖过来强行观礼。
她知道沈浩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都在胡思乱想,如果不是她陷入回忆无法自拔,又何来强烈的既视感。可是她抬头看着沈浩,自己没有一刻是那么接近沈浩,就算是以前也没有。以前做夹心饼干的是遥真,她充其量不过抓着遥真的衣尾,吸引陈遥真的注意力。
沈浩很帅气,无论按照哪种标准来说,很耐看很顺眼,让人有安全感将自己毫无保留交给他的放心。所以这样亲近不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她开始回想起今天突如其来的道歉,今天所有的意外都是从此开始。
陈子木猜不透沈浩的目的,她只知道沈浩没有忘记,以后也不会,这样短暂的休战期,是她可以抛开过去和沈浩相处的时日,很难得。
不知不觉她的一天,脑袋里想的都是沈浩。
“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脸臭的呀跟抢了她对象似的。”
耳边传来沈浩夹带笑意的话语,陈子木呼吸一滞,身体不自觉抖了抖,大喊道:
“你瞎说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音量过大,就连路人都被吓了一跳疑惑朝着他们这边看。沈浩和花树也住了口,一时无言地望着陈子木。花树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转移话题的方式很多,可是陈子木的样子显然很不正常。她早已猜到这两人多有瓜葛,只是没想到,这其中弯弯绕绕可不比解一道高数题少啊。
陈子木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沈浩只是开了个无关紧要的玩笑,无关紧要?玩笑?也许不是。什么抢了对象,什么黑历史,沈浩是那样随便和人打成一片如沐春风的人吗?也许是吧,但绝不可能在自己面前。
“子木。”花树叫了她的名字。
“没事,饭店到了,我们上去吧。”
NEGISHI是一家很实惠的连锁店,陈子木和花树不想做饭的时候总会挑这里算是犒劳自己。温和的暖色灯、亲切的服务员、适当的社交距离,陈子木向来对这家店很满意。特别是套餐里面有道洋葱汤,很好喝,很有家的感觉。花树之前还笑着说家的味道不就是味精的味道。
餐厅里的套餐大致可以分为两大种类,一种是普通版——一份烤肉、一份饭,一碗汤、小菜,加上看起来黏糊糊的山药泥。陈子木想起自己第一次来错点了这样的山药泥,愣是没有再动自暴自弃地浪费食物。
第二大类,除了普通的烤肉、饭汤和小菜之外,多加了一份沙拉和炖煮的肉。特别是那道叫不出名字的炖煮肉,十分合她的心意。
“那我要二号套餐。”
陈子木合上菜单,微笑地向花树说道。然后便转过头心安理得地玩起手机。
花树知道她的脾气,叫来服务员:“那要一份一号套餐,一份二号套餐,沈浩你呢。”
“我也要一份二号套餐。”
服务员微笑着重复:“那么一份一号套餐,两份二号套餐,还需要什么呢。”
“就先这样吧。”
“好的,请稍等。”
“我顺便去一趟洗手间。”花树说完拎起自己的包便离开了座位。
“恩。”陈子木低着头似乎在和什么人聊天顺嘴应道。
又变成两个人的独处了,沈浩这样想,仿佛全世界都在找机会让他们相遇,冥冥之中的那双手推着她和自己前行。陈子木依然没有抬头,从进餐厅开始她就似乎在忙于和什么手机里的联系人聊天,又像是因为刚才自己再马路上的那句话而发脾气。谁惯得她这样的大小姐脾气,花树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这样说生气就生气,说不理人就不理人,甚至比以前的性格还要差,完全就像陈,陈...完全就像陈遥真一样。
沈浩皱眉,陈子木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之前一点都没有发现呢,他觉得陈子木变了,变得开朗朝气,可却从来没有朝陈遥真的方向想。陈子木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两个都在闷头写作业。”盾山市立图书馆内,陈遥真小小声地抱怨,“那我做什么?”
沈浩停下笔,摸着她的头:“你作业写完了?”
“没有!我可以晚点写,国庆长假还有那么久,最后一晚努力一下总没问题的!”陈遥真被他这样摸着头很舒服地眯起眼睛,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陈遥真看起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沈浩想。可惜自己不是文科生,作业不一样,不然总要想办法帮帮她的。
“你不要老是等着最后一晚,七号晚上七点就要回去上晚修了。今天都三号了。回到学校还要周测。”一旁的陈子木开口。
“啊啊啊啊子木你闭嘴,不准提醒我。只要我想不起来就没有这件事!”陈遥真立马转过身去摇陈子木的手臂,“我去那边找本书看好了!”完立马起身,倒是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你最好能坐好看完一本书。”似乎还嫌不过分,陈子木又多加一句。
“我这就读给你看,漫画,漫画也算吧。等着!”
沈浩看着这样的陈遥真可爱的有点过分了,简直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可惜小猫走了之后,留下来的空气就很尴尬了,沈浩抬头刚好对上一双眼睛。身体简直像被定住一样。
隔着圆框眼镜的镜片,这是一双不太好看的眼睛,相对于一陈遥真的清澈,这双小眼睛的主人简直浑浊得过分。那双眼睛里面的东西过于复杂了,沈浩甚至觉得对方试图在用眼神狙击自己。
她看着我有多久了?
沈浩只知道她叫陈子木,是陈遥真的同班同学和室友,关系也很好,不然不至于连他俩的约会都拖上她。陈遥真就这一点迷糊,明明沈浩更想和陈遥真两个人独处,多个电灯泡很破坏气氛。她怎么还在看着我?沈浩之前也遇到这样的眼神,但是用在这里也太不合适了。之前沈浩的同班同学的暗恋对象找自己聊天的时候,那个同班同学就是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
最终眼睛的主人依旧一言不发,低头继续沉浸于试卷的苦海。她似乎只是在审视自己,毕竟陈遥真有对象,作为朋友她来考验自己也有可能。不过这个人实在够孤僻的,简直就像陈遥真的反面。
直到陈遥真拿着书回来,陈子木和沈浩都没有过任何交流,那一刻的对望和较量好像并不存在。陈子木微笑着和陈遥真说笑,时不时还打趣这对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就是在那个时候沈浩知道了,这个人在扮演着陈遥真的朋友以及陈子木非常讨厌自己的事实。
陈子木愿意在陈遥真面前,展现陈遥真喜欢的那一面,并且完美饰演。只要陈遥真不在了,她在自己面前连装都懒得装。像一条毒蛇,冰冷可怕,连血都是冷的,甚至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特别在沈浩听说了陈子木和陈遥真的相遇后,瞬间联想到农夫与蛇这个故事。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不能让她接近陈遥真。
他多次装作酸溜溜地说:“你可真信任她,防火防盗防闺蜜不懂啊。”
“沈浩,你怎么那么懂啊哈哈哈哈!”陈遥真笑着,“别担心,子木是我的朋友,永远都是。我也相信你,沈浩永远不会背叛我。”
陈子木一直是陈遥真的朋友,但最终也是陈子木杀了陈遥真。
沈浩一直都没有背叛陈遥真,但最终也没有保护好陈遥真。
遥真,你的真心都托付错人了,沈浩想。
借着不明不暗的灯光,沈浩望着陈子木,不自觉开口道:“你可真信任她。”
陈子木听到这句话,拨弄手机屏幕的手指停住,终于把眼光放在沈浩身上:“你想说什么。”
“陈遥真之后,你没有这么信任过一个人。”沈浩抬起头,说话带有攻击性。
陈子木听完这句话,当即就明白了这个人根本就没想翻篇,骗子!她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加了两个字,把话丢回去。
“我说花树,你把她当成遥真的替代品了是吗。”
沈浩明明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翻旧账。什么重新开始全都是假的,这个人依旧一如既往的令人厌恶。陈子木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陈子木没有想过什么替代品不替代品的。花树是她来到这里的朋友,帮助自己很多,不应该这样被随意揣测。
陈子木看着他:“我警告你,不准和花树提起陈遥真,你要是敢...”
“我要是敢,你就怎样。”沈浩不屑地冷笑。
好了,又谈崩了,好不容易的休战期都没坚持二十四小时就不复存在了。
“沈浩。”
像是在压抑自己的声音,不让情绪漏出去,陈子木的眼神开始复杂起来。这个眼神沈浩很熟悉,这是陈子木的对敌形态。从来没有人能够从这样的敌对形态下安然存活,不掉血已经是万幸了。
“怎么。”沈浩并不畏惧,他早就被这种眼神瞪过多次。
“你可能不知道。”陈子木开始微笑,“陈遥真她留了遗书。”
沈浩的瞳孔一缩,几乎想拍桌而起。遗书?遥真?他听到了什么?
“你,你再说一遍!遥真的遗书?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在哪!遥真的遗书说了什么!陈子木,遥真留了遗书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遥真留了遗书?当初她是坠楼,为什么会留下遗书?陈子木不是推她下去的人吗?为什么陈遥真会有遗书?遥真的遗书上写了什么?她会提到我吗?她有什么话会对我说?她为什么会给自己留遗书?她会恨我吗?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疑问不断冲刷他的大脑,是沈浩无法正常思考。然后他看着陈子木缓缓开口:
“沈浩,你要是敢和花树或者别的什么人提起陈遥真。那关于她的遗书,你一个字都别想得到。”